坟舞-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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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责备那些谩骂那些乱七八糟的叮嘱都见鬼去吧。大军把那些不愉快抛到了脑后,心中一片阳光灿烂。啊,毛主席万岁。
“我们走在大路上……”大军的声音透过窗户透过木门透过那些薄弱的空气传到春哥耳朵里,老实说,他的声音实在不敢让人恭维。
十分钟,大军意气风发站在门口,像个不朽的勇士。
“干嘛啊,你以为去相亲啊?”春哥有些那他没法,你说打球而已,有必要吗?你连皮鞋都套上了,还打领带。不是回娘家,搞那么累干啥?
“不穿帅点怎能让美女注意到呢?形象是我泡妞的前提。”大军理也不理春歌,对着过道上的镜子自顾着臭美。
“唉,你干嘛踢我?”大军捂着跳起来,春哥的脚尖刚好从他的上离开。
“还走不走了?麻烦。”春哥拿起球,下楼去了。
“走啊走,走啊走……”大军又对着镜子摆了几个poss,才慢悠悠下楼去,皮鞋与地板的摩擦声享受简单却难懂的歌。”哎呀,痛死我了,该死的水,摔死我了。”
风有些慵懒地吹,把四中的大门吹得有点偏,夹缝里那么多虫在爬,一动又一动,不知疲惫。
大军走过的时候,狠狠踢了铁门一脚,哐当的声音在空气里快速传播,保卫室有人伸出头来:”哪个兔崽子踢门?”
大军头也不回,大大方方地走在春哥身边,一副”我是好学生,我从不干那事”的样子。
“或许是风吹的,大惊小怪。”保卫室又有声音传来。
只是春哥他们已经去的远了。
周末,好多人都走了,空旷的操场那么冷清,风刮起一地灰尘,把水泥地扫得很干净。
春哥把球拿出来,开始练习投篮,这段时间他可下了不少功夫。只从与廉康打过球以后,春歌深知技巧上的不足,于是就拼命的没日没夜的练。这就让他胎换骨,像一个武功平庸的人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
春哥是有这个天赋的,那些动作那些切换那些上篮那些转身那些精妙的进攻,他一看就会,加上融会贯通,春哥俨然已是个篮球高手,不过他没有经验,上场的时候肯定吃亏。
啊群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远远地站在枫树下,看着春哥一次次投球,投球。
偶尔几滴汗水淌下来,被清早的阳光收拢,发出橙色橙色的光。
自己对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啊群把头靠在枫树上,淡淡的体温从脚底蔓延。
原来他在自己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位置吗?这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对不起桥?我怎么可以?不,这只是一种自我救赎的方式而已,除了教他篮球,其他什么都不该发生。就连”朋友”而这两个字,都不能说出口。
我只是把我知道的东西交给他,我不能埋没一个篮球天才,啊群心里一直在喊。
只是心底深处始终有个地方开始渗出水来,慢慢地汇成一个湖泊,他就站在那里,对着自己笑。
天,桥,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我怎么能让另外的人闯进我心里。对不起,对不起。你在那边看见了是吗?
心里的暗涌,已天翻地覆。
鼻息里的温热随着空气四散开去,捣碎的记忆片段再也接不起来。生命不会完整,空白处那里血痕依在……
春哥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谁在骂我?”刚刚的问号还在空中打转,又接着来了一个。鼻子痒痒的。”该是有人想我了?”啊切。天啦,还有完没完了。不对,感冒了。
“大军,有带纸巾吗?鼻子突然很堵唉,我想我感冒了。”春哥哼哼着跑到大军身边。
“该死的,居然敢睡着。”大军把衣服盖在头上,谁的正美。
“美女来了。”春歌突然跳起来,把手握成话筒状,大声吼起来。
“哪呢,哪呢?;大军一下子蹦达起来,衣服还挂在头上,像极西游记里猪八戒抢媳妇的样子。
“谁打我,呀,还打。”大军把衣服从头上拿下来,春歌把手握成拳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哥,哥,那个刚才周公他老人家觉得,叫我陪他聊会天。”大军把衣服放在胸前,一步一步往后退。
“周公他老人家有没有教你如何抗打啊?”春哥突然爬上来,往大军身上就是两拳。
“妈妈呀,妈妈呀,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为什么?”大军挨了揍,很委屈地在旁边唱起歌。
“问你有纸没?。春哥懒得跟他胡闹,直接就去摸大军的包。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你尽敢裸低我的身体,你赔我,要不然今天我跟你没完,要不,你也让我摸摸你的。”大军一边躲一边胡言乱语。
“storp;我给你还不行吗?”大军停来,从兜里往外掏,最后尽然掏出一包”舒菲”来。
“这个行吧。”
春哥把袖子挽起来,头发在阳光下开始一根根倒竖起来。
“你个王八蛋,敢鸵,看我不整死你。”于是,偌大的操场上上演了一出生死时速。
“救命啊,谋杀亲夫啊,哦不,谋杀兄弟了。”大军边跑边叫,像个山里跑下来的野猪。
“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搞死你。”春哥穷追不舍。
灰尘从他们的衣服上越过,被劲风撕得支离破碎。枫香树不断摇晃,仿佛这样的气氛它们也好久没见了。
只是,大军哪里来的”舒菲”呢?
啊群看着追打的两人,心情也突然好起来,好像有些东西定格在了那个充满欢声笑语的早晨。她走进操场,把球抱在手里,然后大声地呼喊春哥:玩够没有,还练不练了?
春哥回过神来,由于惯性,脚在地下滑行了一米才停下来。他看看啊群,又看看还在到处乱窜的大军。”算你走运。”春哥对着大军比比拳头。
大军才停住,中指翘得老高。
拖着步子一步步走进球场,才发现原来奔跑那么累。春哥一坐在地上,水泥地的冰冷一下子驱散了不少疲惫。
“今天想考我什么?”春哥拿过一瓶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随便啊,只要你能打败那边的那个就行。”啊群指指在另一个球场打球的人。
要怎样形容这个人呢?不高的个子,却让人有种看见高山大海的感觉,头发稍稍挡住眼睛,胡须散乱,一套运动装随意地套在身上。平凡却让人不敢小觑。
这是谁呢?
“他叫武,是我的学长,我特意叫他来考核你的。”啊群似笑非笑,声音温柔而干脆。
“武,很厉害的样子哦。”春哥晃晃脑袋,有种空虚的无力感。这种感觉来自于那个看上去平凡的人身上,自己非败不可了。
可是,就算败也要败出个样子来。
“嗯,好啊,那来吧。”
阳光小心翼翼,云朵小心翼翼,风也小心翼翼,连那些过路的飞鸟都小心翼翼。
武走过来,声音平淡,像他的人。
“开始。”
春哥把衣服丢在一边,站在罚球线的位置。
啊群把球抛起,两个身影在空中一碰即分。球被武拿下,春歌抽身回防,较量正式开始。
武把球握在手里,两只手像网一般。
春歌腿稍稍弯曲,身体前倾,守住他进攻的每个地方。
突然起来一阵风,终于动了。武把球狠狠一砸,带起的劲风在空气里撕开一道口子,气流翻滚着向春哥袭来。
来得好,春哥把身体一让,手臂自然拉长,残影乱舞,灰尘迷住了眼。
武檫身而过,球在他的后背转弯,右手换给左手,然后狠狠砸向篮板。
被干扰了。
春哥在灰尘里挑起,飞身枪下篮板。
第一次的接触,双方平手结束。
春歌把球扔给武,表示他在一次进攻。
武接过球,也不说话,身体自然动作,像条回流出的鱼,几个转身就来到篮下。
就是现在,速度像闪电一般,春哥已经落在他的身后。出手,然后,犯规。
“犯规。”啊群比个手势,示意球权是武的。
武的动作慢慢的慢慢的变化,像动画里场面。
春哥弯子尽量让呼吸不那么急促,武的强大他刚刚体会了,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造自己的犯规,是个高高高高手。
泥土,汗水,身影,枫香。
谁能看到那些静止的安静的不安的心情?
“那家伙今天很不正常哦。这难道就是遇强则强?那个看起来平凡得要命的人很厉害。”廉康站在一颗枫香树下,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大军跑得很累,在那边躺下来,眼睛看看春哥那边,又看看廉康。这帮人都在搞些什么啊?
云朵把阳光挡住,汗水开始后撤,风轻轻地吹,树枝里的小虫的翅膀偏斜,发出类始于唱歌的声音。
武把进攻的路线掌握的很好,既不冲撞犯规也不让春哥把球断掉。他的眼睛不停在收缩,对面这个看上去一般的男生有着很大的潜力,特别是那种死盯人的防守方法。,人有种无路可走的无力感。
春哥大口大口喘气,身体却不敢有任何的放松,如果轻易让那个叫武的人胜了的话,啊群会失望透的。
武突然就动了,像他刚开始进攻一样,劲风剖开空气,春歌的脸颊有种火辣辣的疼痛感。
他只会这一招吗?
春哥不知那种守株待兔的人,而且他也相信武不会只用这一招。
肯定有其他的进攻。
篮球架的阴影里,两个身体纠缠,像两只撞在一起的鸟。羽毛落,一地的狼藉。
武的进攻怎么会被挡了下来?
大军看呆了。啊群看呆了。廉康看呆了。连武自己,都呆了。
春歌单膝跪在地上,水泥地上有到深深的被什么东西划过的痕迹。
他是怎么做到的?
武的进攻犀利而果断,看上去和刚开始的进攻没有什么区别,然而在突破的时候,脚步比原来的慢了半拍,这样的话会造成对手的迟钝从而有足够的时间上篮得分。
可是,球还是被断了。
春哥在武进攻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样的高手怎么可能只有一种进攻方式,那么肯定在中间会有其他的杀招,春哥的速度很快,要想甩掉他而上篮的话除非造成他的迟钝。所以,春哥特意把速度调整到和他一样。在武的脚步慢下来的时候,春哥正好停在他的旁边,不等武反应过来,春哥已经把球拦截下来。武的惯性让他的人继续前进,而春哥已经拿着球返身上篮。球也就进了。
“我败了。”武慢慢地走过去,啊群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地点点头。春歌艰难地站起来,全身的力量在往外流失。
快要虚。
啊群扶过他,嘴角有好看的弧度。那是一种满足。
春哥不经意地看到,突然觉得一切都好温柔。
廉康叹口气,心里像是少了一些东西。是看见她和他走在一起从而滋生的醋意么?
四中楼上的阳光终于落了。
第二回∶6至7
6
春哥有时候会莫名奇妙感到孤独,仿佛自己是被锁在大海地下的一个铁盒子。身体爬满青苔,全部的力量被死死的锢在黑暗的空间里。任谁也发现不了里面的秘密。或许偶尔有船从海面经过,透过阳光可以看到它们的底部是灰一般的像涂鸦般的颜色。然后汽笛叫起来,送走一拨又一拨的海浪,船又开走了。
那里就又开始安静,水在半空打起漩。努力地冲击铁盒上锈迹斑斑的锁。看样子是在解救。呵。没有人能打开它。没有人。
又或许,某种心灰意冷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就瓦解了。
从见到啊群开始。那个被压迫得快要窒息的盒子,看见了世界第一束光。
月考前两天。
学校放假,也是奇怪,考试之前放假。其他学校都是考完之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