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我们-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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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与你形影不离的人,一旦说消失,找到死都还是挖不出一个响屁。宋格染的电话倒是通着,但是却一直没有人接,我怀疑他八成是让苏筱给解决了,被卸成了八个部分分别挂在学校八个校门前示警。许安看我焦急的样子,一脸不屑地说,你那苏筱到底是个什么悍角啊,至于让你紧张到这个样子?
我说许安,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赶明儿我介绍苏筱给你认识认识。反正这丫头男朋友这下也跟人跑了,你正好填上这个缺。
没想到许安真的贴过身来,一脸色相地说,填缺比挖墙脚省力气多了,哎,她长得怎么样,有你漂亮不?
苏筱比我漂亮多了,但是漂亮的女人都不能碰知道不?你最好别碰她。苏筱是个特别骄悍的丫头,和男生打架都从来不吃亏的。
许安恬不知耻地说,这个好这个好,我口味重,就喜欢这样的女生。
我说,你小子懂什么,我们别的女生晚上睡前减肥哗哗地甩跳绳,就苏筱一个人站在阳台上连武术,太极八卦掌加少林二十四路弹腿,样样虎虎生风,耍得我们宿舍保安都对她肃然起敬。
我正说得尽兴,许安突然拍拍我的肩,指着街对面仙妮蕾德店门口的一个女生说,那个,不是林娇吗?
我顺势抬头望去,林娇那张妩媚恣肆的小脸一下便横空出世在我的视线里。她穿着一件乳白色的T恤,左手还环着一个男人的胳膊。那个被林娇小鸟依人的男人约么有40多岁,从身上那身整齐得耀眼的西服来看,财产多得应该可以把十个我买回去。
许安小声说,沈婧,这是怎么个说法?她不是跟宋格染在一块吗?
靠。林娇这小丫头片子做事情太绝了。我本以为她暗渡了苏筱的陈仓,没想到她栈道修得也真够光明的。我拉着许安到身后的冰激凌店躲起来,一边躲一边回答他说,什么意思,林娇钓到大鱼,山鸡变凤凰了呗。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安幼柏的电话。我拿手机的手情不自禁地变得有点不听使唤,我鬼使神差地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他好听的略带沙哑的声音,他说,沈婧。
我曾无数次地幻想过,安幼柏如果敢给我打电话,我就甩掉我19年来积蓄的所有淑女和矜持,像个泼妇一样挨个问候他家三代以上,八代以下的已故长辈们。但是一旦电话真打来了,我甚至连呼吸都不畅了。那一瞬间我太鄙视自己了,这不明摆着要活该给他安幼柏欺负吗?但是作茧自缚往往是身不由己的事情,所以我还是用极其温柔极其甜美的声音说,有事么?
安幼柏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继而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三个让我极度抓狂的字。我一脸杀气腾腾地挂下手机,金刚怒目地看着许安。许安说,咋了又,你别给我整这么严肃好不好,我适应不过来。
我突然把脸贴在许安的肩膀上,我说许安,这下我终于跟你一起单漂了。
许安对我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显然不能适应,连忙将我推开,他双手搭在我肩膀上的时候我不争气的眼泪终于一颗接一颗地掉了下来,他说沈婧你别整这么突然啊,好好的怎么说梨花带雨就梨花带雨了呢?安幼柏跟你说什么了?
我哭着说,许安,安幼柏跟我说,分手吧。
许安将我送回寝室的时候已经是夜里8点多了。林娇依然不在,苏筱也不在,只有陶倩在收拾东西,扔得满床都是衣服。我一看都是苏筱的衣服,心里一阵紧张,忙问陶倩说,你怎么在收拾苏筱的衣服啊,她人呢?
陶倩一边收拾一边说,林娇和苏筱现在在医院呢。
陶倩的话一下打我了一个激灵。我心里想,这两个姑奶奶再怎么苦大仇深,也不至于大打出手同归于尽啊。没想到陶倩接着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苏筱的阑尾没了。
我赶到校医院的时候苏筱正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手忙脚乱地打手机游戏,神情专注,打得一脸的幸福洋溢。我在她面前坐下,说,你赶时运好不容易凑上一手术,咋能不叫我?
苏筱一边按键盘按得铿锵有力,一边说,我这不想着你在酒吧试歌的么?没敢打扰你。你看我多体贴。
我环顾一下病房四周,没有发现林娇的影子,便小心翼翼地问,林娇呢?
她我回寝室帮我拿书去了。
林娇和苏筱依然能处得这么好,这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林娇这丫头片子还真能装,横竖摆着一张青春无辜的脸,不到最后就坚决不穿帮。我甚至有点佩服林娇了,她跟苏筱比起来,性格和身边都柔软无比,5级风都不敢出门,生怕被吹到天上变成卫星。但她却做了最勇敢的事情,不动声色地挖了苏筱的墙角。不穷山不尽水,不费吹灰之力。
林娇回到病房的时候,我特意用十分有内涵的眼光狠狠地注视了她一下,没想到这丫头不领我的情,看都不多看我一眼,俨然对自己如履薄冰的处境毫不为意。许安打电话过来,电话那头兴奋得跟吃了斑马屁,他说沈婧,你试唱通过了,下周六周日两场,一场700块,你看怎么样?
钱多少我不在乎,反正事完了你欠我一人情。
我挂下电话,转过身看见苏筱正滴水不漏地看着我,挑起嘴唇说,这个就是你那位青梅竹马的艺术家?
我刮刮苏筱的鼻子,从小一起长大,并不一定都是青梅竹马,不过你要是有意,我倒是愿意帮你们牵线。
林娇在一旁没头没脑地说,你就不怕你家宋格染捉你个红杏出墙?
林娇的话在苏筱听来不过一句玩笑,但是在我眼里,林娇的形象立马又跳跃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这妮子太阴毒太风险了,明明知道宋格染已经是自己的了,还敢如此大胆地试探苏筱的反应。真是千军万马,如履平地。
宋格染在晚上9点多的时候来了,怀里还抱着一个布袋熊。苏筱看见布袋熊比看见她亲娘还要亲,一把就抱住了。宋格染看见我,只是很礼貌地笑了笑,但是他的笑让我很不舒服,因为他笑起来很像安幼柏。
想到安幼柏,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心情于是就又给顺理成章地作践掉了。我走到医院的走廊里鬼使神差地给他打电话,电话接通的时候传来的却是许安的声音。我想我肯定是在无意中错按了许安的号码了。听见许安的声音我仿佛找到了家的感觉,人在受点委屈的时候千万不能想家,否则还不哭个肝肠寸断愁肠百结千山万水排山倒海啊。我抓着手机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听着许安的呼吸声,终于忍不住开始一嗓子接一嗓子地放声大哭。
我说许安,我想哭。
许安在那头说,你已经在哭了。
我哭着说,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想哭,怎么办?
许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了电话。我双手抱着脸蹲在地上哭得像丢了全额奖学金。宋格染和林娇都出来了,看到我正在哀哀欲绝,林娇一把将我抱起来,趴在我肩上也放声大哭。那哭得比我凄楚多了,就跟遇上伤心事的是她而不是我似的。这下我没有心思哭了,因为我还要安慰林娇。我拍着林娇的肩膀说,我没事,你看,我都不哭了。
许安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林娇和宋格染已经回病房陪苏筱了。他气喘吁吁地站在我面前,伸手将我散乱在额前的头发梳到耳后,他说,我来了。
我眨眨眼睛说,你来干嘛?
许安吸吸鼻子,说,沈婧你太没良心了,我大老远不畏艰难不畏险阻跑过来还不是因为你需要安慰?
我一把推开许安,我哑着嗓子说许安,你要有胆量你就喜欢我,没有胆就别整这些没有用的,我不用你看我可怜。
许安咬着嘴唇不说话,继而上前一步,突然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转身拽我下楼,我一边挣扎一边说许安你要带我去哪?
许安转过身,明净的脸上浮现出温暖的微笑,他说沈婧,我带你去个山清水秀花前月下的地方,好让我有气氛跟你表白。
许安刻意的幽默并没有把我逗乐,但是的确使我心情变好了很多。我说山清水秀就算了,还是带我去吃米线吧。
吃米线的时候许安一直在看我,两只眼睛目不转睛的。我抬头撇他一眼,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许安埋头点了一根烟,坐在凳子上抽得风生水起。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沈婧,以后别哭了,看你这样我受不了。
我和许安之间的气氛随着他这句话一下就提升到了煽情的层次,我不敢把话接下去,只好埋头吃米线吃得惊天动地。许安将他碗里的鸡丁和鹌鹑蛋都夹到我碗里,我很感动,差点就有了以身相许的冲动了。我跟许安在一起混了十几年,从来没有在如此煽情和惆怅的气氛下独处过,所以我很不习惯。许安待我太好,刚刚失恋的我又太脆弱,说实话,我真怕自己喜欢上许安。
我不能跟许安谈恋爱。我跟他太熟悉了。熟悉到没有任何的拘束和羞涩。我虽然是个爱情的失败者,但是我还是很明白,爱情里羞涩和拘束太重要了,这是爱情发生的温床。我以前只以为不珍惜会失去爱情,现在觉得习惯比幼稚更加强大。而许安,便是我的一个习惯。根深蒂固。坚忍不拔。
我和许安孤男寡女在一起漂了快20年了,都没有爱情的萌芽欣欣向荣地长出来。责任并不在于我没有辛勤耕耘努力浇灌。就像旱田永远都长不出水稻,这不是浇多少水的问题。但是我不会跟许安讲这些,因为我觉得他也不见得会真喜欢我。
吃完米线许安送我回学校,夜风吹得我直打哆嗦。许安将他的夹克脱下来给我穿上,许安的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木瓜香味,这味道让我贪恋。突然我很想许安能过来抱我,在陌生的人群空旷的校园里就这么抱着我。不过我这个疯狂的念头只在脑海里停留了不到一秒钟便烟消云散。我忍不住偷偷斜眼看看许安,他闪烁在路灯下的侧脸显得迷离而有神,相当地有质感,我没头没脑地说,许安,你很帅。
许安对我由衷地赞美无动于衷。只顾埋头抽他的烟。我和许安走到研究生楼下那条道的时候许安的手机响了,许安接了电话,说,路潇。
我听见路潇在电话那头暴跳如雷,你丫的,这么个节骨眼上你给我玩失踪,明天演出砸了我们都得完,给你一个小时,马上给我死回来。
许安没有回话,挂了电话转身带我走进了研究生楼下面的那条道。这是K大最黑暗的一条街,这条路本来是有灯的,但学校每装一次就会被学生毫不犹豫地打烂一次,理由很简单,对于一个有四万人的大学来说,它总得有个很黑的地方,否则激情过剩的恋人们哪儿谈情说爱啊。平时一个人的时候我总是绕道走,怎么说我沈婧也是经济系的一朵美人蕉,万一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被人万劫不复地下了黑手,我下辈子就只能以泪洗面了。
但是我忽略了一件至为关键的事情。许安也是一个男人,是男人就具有危险性。尤其是当你忽略掉他潜在的危险性的时候。
许安抓住我的手的时候我大脑一片茫然,白花花的,一点思维的能力都没有。我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沈婧啊沈婧,这么个节骨眼上你可一定要挺住,万一冲动战胜理智,一切都覆水难收了。
许安已经在我猝不及防下将我抱进了怀里。我觉得他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抱得我完全不能动弹,我心跳噌地一下便飙到了120。我困兽犹斗地在许安怀抱里挣扎着,我说许安,松开我。
许安斩钉截铁地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