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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花乡痞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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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了。待到又听见于老三把顺喜劝回家去时,这才觉得热火攻心,血流加快,皮肉膨胀。一失魂竟软拉拉地晕了过去。
急得个翠花儿摇又摇不醒,拖又拖不起,求也求不得,骂也骂不得。只是咬牙切齿恨自己瞎了双眼,嫁汉也嫁不上个好汉,反嫁了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提不起来的坏胎。
于是便扯了胳膊,搂了身子,双捏头将那于小辉浑浑地塞进一条空水缸中。随即又胡乱把他的衣服填了进去。然后又从灶火洞里挖了一小簸箕新灰漫在上头。紧七慢八,顺喜便推门进来了。
顺喜一进门便提了碗口大的拳头在那炕沿石上擂了一拳,厉声骂道:“驴锤子捣出来的贱货,癞皮狗攮出来的孽根,半夜三更不给老子开门,可不是屋子里养了野汉?”
说着便伸手把翠花儿的衣领轻轻一提。那翠花儿顿时两脚离地,四脚悬空,嘴唇胀紫得黑突突的说不出话来了。全亏于老三挤进门来,将那好话说了几大箩筐,于老三的婆娘把小叔子骂了个狗血浇头,这才算顺顺气气地吃了那顿饭。
按理说,就这吃饭的工夫,别说转移一个于小辉了,就是撤离一个步兵连也该绰绰有余。可谁料,待到翠花儿陪顺喜吃完饭转了过来时,发现那于小辉还藏在那条缸里呢?一颗心顿时又悬了起来,格晃晃地颤了个不停。
这一晚上翠花儿可算怕扎了。真真是球脑子上挂镰,脖颈股上磨刀,一并做了些玄玄事。开先那顺喜儿只是个打,只是骂,硬说翠花儿不孝顺爹娘,生生让他丢了面子。害得翠花儿千说谎万说谎,好不容易才糊弄住他那烈马性子。到后来,顺喜儿开心了,顺气了,浑身的血管都热了,就笑嘻嘻地关了门,插了闩,丢剥了衣服上了炕,直戳戳地往翠花儿的被子钻。翠花儿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拿板弄势地说道:
“我是那不孝不敬的恶媳妇,哪里配得上你这般尊重。现在改革了,开放了,所有的市场都活泛了。凭你这一身力气,那一把钱,哪里还找不来个黄花闺女、玉石娃娃,操心我的身子把你玷污了。”
说着便忸忸怩怩硬是不肯配合,急得那顺喜儿满头大汗,浑身贼痒,一股劲地说那下情话呢:
“小奶奶,万不敢再开那些不沾边的玩笑了,你把大大的本儿逗壮了,又在这性命交关处抽本钱,这不是存心要我的性命么。我的狗脾气,别人不知,你还不知,一时弄得出错了气,提着拳头,又是一阵好打。到那时你的肉疼,我的心疼,两下里都是些不美气。何不现在顺顺地从了我的心,你也受用,我也快活,两个人都得些不花本钱的高兴呢?”
翠花儿一听顺喜这话,心里暗暗一笑,想:“狗小子这一下才算吐了真言。我不守住这个关口给你小子灌一壶迷魂汤,事情发了我还能了得?”
于是便斗着胆儿扯了个大谎,说:“你小子真是个糊脑熊,只知道你想我呢,怎就不知道我想你的凄惶样子。人常说男人家想人胡捣鬼,女人家想人咬断牙。你思量,咱们分别都快一年天气了。都是那热身子大奶的年轻人。我看见村里别的女人一到晚上就和自己的丈夫格溜溜钻回屋里去,唏唏嘘嘘不知耍些什么‘章遮’,只有我一个人看着影子儿哭呢。你们男人想家,没良心的,花几个小钱弄一个没脸女子,三下五去二便泄了火;有良心的,大不了一巴掌捂了那秃和尚脑子上下里抹,照样儿能济事。哪里像我这样,想起来,剜是剜不下,瞅又瞅不着,求神神不灵,打卦卦不通,硬挺着身子往天明捱呢,受了那洋罪谁知道呢?”
说着竟假装着呜呜哝哝哭出声来了。
顺喜儿一听,反倒笑了,道:“你这烂嘴婆娘,亏心锤子货。七七八八说了半天,还不是个九九归一,想我呢么?可现在我这里光身子等着,你还忸怩啥呢?”说完就要往翠花儿身子上骑。
翠花儿一把捂住他的嘴,故意压低声音道:“快不可胡说,小心别人听见了不得了呢?”
顺喜儿奇怪,问道:“狗球事,自己的汉子自己妻,又不是女婿戏弄丈母娘呢,怕球个什么怕?”
翠花儿叹了一口气道:“你不知道,这一年咱村里的风气大变了。当教师的于小辉新学了个新科技气功法,把一村人调引得顺顺的。这法术共有九九八十一条禁忌,其中最忌讳的是初一、十五行房事。一发事断断了不成呢?”
顺喜儿一听,觉得有诈,顿时火冒三尺,一把揭了翠花儿的被子,一巴掌下去揪起了翠花儿的满头散发,睁圆了眼睛喝道:“老子在这里死等着你栽根立子,你却在一边上下里放屁哩。说什么于小辉的法术厉害,他管天管地还能管住人家夫妻的日屁股呀!快快说,为什么哄我?”
翠花儿这一下可吓得不轻,正不知该答对个什么才好,猛然记起了于老大的事,便信口说道:“你不信问咱哥去。咱家大哥开始也不相信,硬和田二寡妇在十五日的月亮底下寻欢呢,最后落了个上吊自杀。急躁得咱拴牛哥哥和娥儿嫂嫂都到娘家门上过日子去了。”
顺喜儿一听,顿时软了身子。眼泪珠子便扑扑地滚了下来。直性子人又想起他的大爹于老大来了……
这一晚上,翠花儿和顺喜两人,偷偷摸摸互相把该摸的地方全摸遍,该耍的“花子”直耍尽,该做的动作全做了,该出的声音全出了。只是挣扎着没敢揭那个醋盆子。直挺到第二天鸡叫时分,这才弯弓射日,大刀阔斧,雷鸣击鼓,排挞纵横地大干了一番。
正干到那热油浇心,快刀斩麻,千钧一发,天地重合的关键时候,猛听见脚地下的水缸里,有人颤颤地叫了一声:“翠花儿,你做的好事呀!”
翠花儿一惊,知道是那挨千刀的于小辉灵醒过来了。正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猛不防,顺喜儿裹了被子越门而去,嘴里连声喊道:“不得了,真正是于小辉的声音!”
一边喊,一边闯进于老三屋里去了。
翠花儿这才一顿彻脖颈耳光子把于小辉从那空水缸里打了出来,三把两把替他穿上衣服,撵他出门去了。临出门时又把昨天夜里和顺喜儿说的话给于小辉简要地复述了一遍。吓得那于小辉哆嗦着嘴唇,奔回学校去了。
这时候,满村钟声响,可沟娃娃闹,小学校里已经开始早晨第一节朗读课了。
翠花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软塌地坐在捡畔上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于老三从屋里出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骂道:“真正是一个活婊子!”
翠花儿这才倒过气来,回敬了一句:“还不如你这个老烧神?”
于老三怒道:“犟屁嘴,操心顺喜儿挖了你的脑浆子去?”
翠花儿道:“再多嘴,我把你那腥的素的,明的暗的,全都给咱们端出来。”
于老三自知理屈,木讷讷地没话说了。
  猪尿泡儿打人
11。猪尿泡儿打人
正在这时,只听见顺喜在屋里失声喊道:
“不好了,空缸里怎就进灰了?”
还没等翠花儿说个什么,于老三便慌慌地答道:“还不快闭上嘴,操心于小辉知道了,又是一条人命在面前。”
这一下,顺喜儿倒是实实在在,铜帮铁底地相信了翠花儿的诳言。总以为那于小辉真的有了吓死人的法术。吃完饭便提了一包点心,和于小辉套近乎去了。
顺喜儿和于小辉交朋友了。这朋友交得就是个日怪。为此,于老三叹息,张青天愁,于小辉的媳妇凤姑儿直吐酸水不言传。只有翠花儿的一激凌一激凌地发奇怪,心里想:“别看那于小辉小子瘦得像猴子,细得像竿子,轻得像空心筒子,还有一副好脑子呢。”
于是心里便生了几分佩服气儿了。
再说于小辉这小子最是一个身轻没皮,信口雌黄的无主货,真正是欺软的,怕硬的,日弄弱的,骗傻的,无事不敢做的二道毛。开先他看见顺喜提了两只雄赳赳的拳头来找他,就以为自己和那翠花儿的风流事件漏了底,害怕得羊羔病犯一般抽搐成一团。正准备磕头礼拜说好话呢,猛不防那顺喜小子,一屈膝跪倒在他面前,连连求他高抬贵手,广施恩泽,放过他这一马,胡三乱四不知说了些什么。
慢慢地,于小辉才听清楚那顺喜儿硬是中了翠花儿的计,真以为自己有天大的法术,无边无涯的神力。一时乐得放了两个大屁,抽了几口冷气,连忙把顺喜儿请进自己的办公室里,好酒好菜满满地铺了一桌子,款待起这个“人肉东家”来了。
这一场酒,真喝出了点气派。大杯子灌,小瓶子整,酒杯碎了用海碗,海碗干了连瓶儿吹。直喝得那顺喜嘴也歪了,眼也斜了,鼻子嘴里的热气一格样样粗了。于小辉才开始劝顺喜说:
“顺喜兄弟,酒坏君子,水坏路,神仙逃不出酒的手。你老弟虽然有那翻江搅海的阔量,也挡不下玉山倾斜,骨架累赘,今晚上住了吧!”
顺喜儿正喝在兴头上,看见于小辉对自己竟是如此仗义,禁不住热泪盈眶,举杯说道:
“酒壮英雄胆,钱迷小人心。为人不敢放量饮,不如落草做猪狗。你老哥法术无边,神通广大,咋就不想个主意,变个法子助我酒兴,填我豪情,何必说这些扯住后腿吃屁股的马熊话呢?来来来,你讲一个故事,我喝一碗好酒,钱由我自个出,命有我自个舍,你老哥只管捧上个人场,兄弟我就三生有幸了。”
说完就要独自个儿开怀畅饮。
于小辉正在踌躇之间,猛听得院子里一阵鼓掌声。一男一女颤着声儿唱道:
“一石高梁足八斗,
高梁里边有好酒。
灌了嫖客灌盖佬,
不怨高粱怨鸡?巴。”
转身一看,不是别人,却正是那驴贩子胡二,拖了田二寡妇风卷火一般闯了进来。
于小辉顿觉得脸面上撕抹不开,那田二寡妇的丈夫“奴儿菜”,虽然和他老子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但终究是门中人一个。要是他二人拐过弯弯再去拍尻子丢奶,于小辉巴不得在一边看那个哈哈儿大笑呢。现在狗肉上了台盘面,硬是猪尿泡儿打人,臊气难闻。这一桩剥面子的事,怎好消受?
于是便生出些许不快来,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头就觉得怪痒痒地难受。虽然碍了顺喜儿的面子,没好意思立马撵人,但也眉里眼里显现出几分冷淡来了。
田二寡妇本是个马大哈,加上方才刚刚被胡二把身子揉了个热气腾腾,也就没看出于小辉的做般弄势来?只管一屁股坐了下来,添酒添菜,图个热闹红火。只有胡二看出于小辉的心思来了,嘴里不言,心中暗想:“这泼皮猴子还封建呢。我今天偏要给你眼里弹一粒松香进去,有不愉快大家同挨。我胡二也不是那三葱两蒜的贼胚子。
想到这里便用三个指头端起一杯酒来,定定地敬在顺喜儿面前,朗声说道:
“早听说顺喜兄弟回来了,总打算提几瓶淡酒来侍候一番。无奈何三张麻纸糊了个驴脑袋,硬是头大脸面小,怕你不肯赏光。今尔格,张老师作东,我和田二寡妇前来打一个秋风,算是抢轿迎客,借花献佛。来来来,喝了你叔这一杯去!”说着便朝田二寡妇递了个眼色。
田二寡妇立刻会意,赶忙把嚼在嘴里的瓜籽皮连仁儿吐了。锐声说道:“真正是人老了,眼花了,鼻圪蛋倒像让猫抓了。我的一片诚心倒让这驴日的胡二隔着山头抢去了。不是我今天当面夸口,打小儿起,我就看见顺喜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别看他脾气不好,但那心里头硬是精明得很呢?说嫩一点也称村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儿呢。”说着便又斟了一杯酒过去,硬往顺喜手里塞。
顺喜儿这时早已醉得颠三倒四不识五、六了,眼看着桌子周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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