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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花乡痞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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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于老三一家,身子不动,膀子不摇,成天窝在家里吃那白面馍夹辣椒呢。反正顺喜儿月月往家里兑钱,还愁个什么呢?
俗话说,人闲生驴事,春困发奸情。等到那黄风稍稍停息,草根渐渐还阳时,于老三和翠花儿就一齐麻乱得立不定了。
于老三的麻乱,麻乱在黑夜里。电灯一关,就浑身出汗。一会儿看见鬼吹火,一会儿看见风灭灯;一会觉得自己老头子推车满炕转,一会儿又觉得别人凤凰儿登枝倒栽葱。隔壁的翠花儿咳嗽一声,他这边就心慌得气喘半天;收音机里的女娃娃“格哇”一声唱,他的心儿就打得胸膛“砰砰”响。
好不容易挨到天明,没精打采地坐在阳崖屹塄下。翠花儿又硬是欺负得不行。
这翠花儿心里头也麻乱,只是麻乱在白日里。这一向她的脑子格外活泼,格外灵动。空中飘来一片败叶,她就想起树木成林,地上冒出一个草芽,她就想起一籽落地。尘世上的事总是那幻由情生,痴打迷来。你有多少花花心,就能看到多少花花事。翠花儿开先只是歪着头思考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等离奇的问题,到后来就慢慢具体起来了。
  新气功治妇人病
9。新气功治妇人病
空中的飞燕对对来,她就想起自己是个单爪爪;河里的青蛙成群儿唱,她就记起自己是个灰梢梢;总之山头上的黄鼠,山坡上的羊,样样都能诱发翠花儿的怀春幽情。
这一日翠花儿正在窗台前愣神,猛地里发现她大哥于老三也在那边犯迷瞪。两下里四只眼睛一对火,那泪水儿就咕嘟嘟地流淌出来了。
翠花儿问:“大哥呀,你的那脊背不痒了?”
于老三答:“春分下一滴,扬州城里买大碗。可世界的庄稼都等雨着呢。”
翠花儿问:“大哥呀,你的那胡茬子不刮了?”
于老三答:“椿圪朵儿炸,种棉花。今年的棉花‘球势’了。”
翠花儿有点不耐烦,指着一对鸡儿说:“大哥呀,你看那公鸡倒把个母鸡撵,为什么?”
于老三答:“天边红拉拉的,早霞吼雷晚霞雨,午霞过了揭皮去。这天算是早到骨头上了。”
翠花儿一下子着了恼,一只臭鞋掼过来。骂道:“死不了的破烧神,没让你能,你偏能,设下个坛场你却熊了人。你算个什么东西呢?”
说完就一掼门扇回家去了,打着那卧在炕上的猫儿像吃奶娃娃一般惨号。
于老三生怕她那病又犯了,连忙一股风地去找田二寡妇讨主意去了。
谁知田二寡妇又不在。领导们说她最近和一个织席的老汉缠上了。成天像狗弄蛋一般,坐在那老汉的摩托车屁股上,“格晃晃,格晃晃”满世界转悠。谁能逮住她的影子呢?
于老三正在着急,恰好于小辉肩上扣了个盆,手里提了串蒜,正和驴贩子胡二日娘道老子地玩嘴呢。便踅近前去,躬身说道:
“小辉哥且留住你那神鬼步,我有事要相烦。”
于小辉惊问:“你看你满脸黑青,可不是要给顺喜写信呢?”
于老三这才把那事情的根由草草地讲了一遍。意意思思地想请于小辉前去调停。嘴里这么说,心中还怪不好意思的样子。
于小辉一听,顿时整得像火燎了屁股的猴儿一般,就地便跳了两跳。连连答道:“遇得好不如遇得巧,遇得巧不如遇得妙。这才是个大大的缘分。我昨天晚上练气功得窍了,直到如今还肚脐眼上风辣辣的,正好前去出火。你老哥前面走路,我送了这盆和蒜,立马儿就到。”
说完便扭头飞奔而去了。
功夫不大,于小辉便换了一身没衬头的冒牌西装,蹬了两只塑料造的“皮鞋”,嘴里噙着半支有把儿香烟,手里提了一本砖头厚的“气功大全”,挺胸腆肚地踏进了于老三家院门。
进门头一眼,先看见那新旧两排窑洞交叉着顶了个死牛角;进门第二眼又看见于老三的眼睛熬得像那红灯盏;进门第三眼方看见那一只灯笼迎风转;进门第四眼,才看见那翠花儿长长的睫毛扑闪闪。口中不言,心中暗想:“好东西,真个是好东西,值得我撞一撞运气!”
于是便两眼儿一瞪,瘦手儿一摆,一连串发布了好几条命令:
第一条要于老三备就一把黄香四张裱,三尺红布两头蒜。于老三要在炕脚地跪。
于老三答应了。
第二条要了一碗清油一碗酒,一碗黄酱一碗水。要于老三的老伴端坐在自己的屋里,死看着别让这四只碗飞了,以免法破伤身;
于老三的老伴也答应去了。
第三条才要那翠花儿脱去外套,只留下贴身的小衣,盘腿儿坐在后炕头,听候发落。
翠花儿格拧了半会也答应了。
这时候于小辉心里就是个美,眼里就是个水,酥了胳膊麻了腿,舌根子僵得连话也说不成了。他先颤着两只手把那翠花儿浑身上下细细摸了一遍。只觉得那可心人儿,该绵处绵,该圆处圆,寸寸肌肤在眼前,一遍摸下来自己先出了一身热汗。正心跳得坐立不稳时,只见翠花儿咧嘴一笑,道:
“酸小子,你要怎就怎,耍这些‘花子’哄谁呢?”说完便深情地看了于小辉一眼。
这一下可把于小辉吓了个臭死。连忙回头瞟了跪在脚底下的于老三一眼,脱口喝道:“磕下头头去!”
于老三连忙以头跄地,手捂住鼻子硬是不敢起来了。
于小辉这才伸出两只鸡爪爪手,像蛇窝里取蛋一般,隔着小衣在翠花儿的乳上轻轻一触。颤声喝道:“吸气!”
翠花儿本是那行中人,哪里能认不出于小辉的驴肝马肺,有心想笑出来,但又死忍住了。顺顺地吸了一口气道:“这样合适没有?”
于小辉又是一惊,忙问:“丹田处可曾发热么?”
翠花儿笑道:“大田里旱了快半年了,能不发热么?”
于小辉正要给翠花儿指点那丹田的准确部位,想来一个顺藤摸瓜,成与不成先揣上它一把过瘾。没提防于老三在脚下听急了,抬起头来说道:
“是丹田,不是大田,脐下三寸,人门上二寸——”
于小辉一急,喝道:“肉体凡胎何必多嘴,不要坏了我仙根。叩下去!”
于老三一听,方知自己唐突了。连忙照原样以头跄地大气也不敢出了。
于小辉这才从从容容地伸出那只瘦手顺顺地插在翠花儿的肚皮上,一节一节地朝下揉,边揉边问:
“热不热?”
“热哩。”
“酸不酸?”
“酸哩。”
“麻不麻?”
“麻哩。”
“想不想?”
“想哩。”
说到这里,两个人不由自主地抬眼互相一望,只见两只肉头腾腾儿冒热气,四只眼睛淋淋儿泛秋波,肉腾腾的鼻孔儿相对着吹,红拉拉的嘴巴咄呐呐地念。
翠花儿说:“再往下,人家心痒得不行了。”
于小辉道:“没办法,气功行里有规定,脐下五寸不放行。”
翠花儿道:“你把别人撩了个火辣辣,自己却红火窝里泼凉水。”
于小辉道:“别乱讲,趁我十年运,有病快来医。”
翠花儿道:“我的病害在人门上,你的手伸在鬼门关,差不远,刚刚缺一柞。”
说着就迷瞪了眼睛,将那胀乎乎的身子要给于小辉怀里靠。
于小辉吓了一跳,正想朝脚底下努嘴呢,只听见扑嗵一声,于老三在脚底下晕倒了。两人这才失急慌忙地亲了一个大大的热嘴,连忙将于老三扶过旧屋里去。
一进门只见于老三老伴墩着屁股嚷道:“好法术,好气功,真正是那科学方法胜迷信呢。你们那边一折腾,我这里也觉得热乎乎的。要不是害怕这四只碗飞了,我也过来看一眼。”
一席话,听得那于小辉和翠花笑得格颤颤的,连声夸她好气感。
从此后,那翠花儿便和于小辉勾搭上了。两个人三六九就抢着那本“气功大全”日死没活地“友谊”一番。没过多少日子,那翠花儿的腮也红了,眼也亮了,浑身上下水格淋淋,苗格条条更可爱了。更可喜的是她那脾气也好了,言语也顺了,一没事儿就在学校垴畔山上挖野菜、砍黄蒿、打酸枣儿忙。
高兴得于老三老伴逢人便夸奖于小辉的新科技功法赛过那灵神神,恨不得浑身是嘴为于小辉作宣传工作才好。只有于老三心里明白,自己这一下算是把嫖客当成老人了,越划算越丧气!
好在没过多少日子,顺喜突然回来了。
这顺喜是个六月里冰挂挂,凉格生生的凉棒。人生得面如黑炭,身若铁塔,有使不完的力气。半大子牛犊儿他能单手提起在空中抡,成年岁的小叫驴他敢抓了尾巴在地上拖;再凶猛的恶狗经他一吼,坐在地上只拉稀屎不敢叫;生咬人的暴马,他敢手挽了缰绳任意骑。再加上生性刚烈,脾气暴燥,真正是个赌头纳命的汉子,输打赢要的泼皮。
有关他的故事儿在方圆几十里有口皆碑,千人传万人传直传得神神乎乎。人们说他有一次和一个石匠工头喝酒,两下里一气灌下去四瓶白干,对方仍然不醉。顺喜儿一急,竟将一个二两五的小瓶酒连瓶子吞了下去,吓得对方立时间将吃进去的酒菜连窝儿喷了出来,兜头着脑地浇了一头一脸,整整地住半个月医院。而顺喜儿则硬撑着没去看病,一连住吃了三天韭菜才把酒瓶子从肛门里挟裹出来。
从此,这顺喜儿在周围便威名大振。大人小孩一提起他的名字便不由得浑身筛糠,两腿打颤,唯恐躲避不及。这就是翠花儿那么不正经的女人不敢嫁汉的原因,也就是于老三乘虚而入和弟媳妇马虎的起因。
话说那一天晚餐,翠花儿正和于小辉两个人在屋子里日死没活地捣生蛋,于老三在窗台下偷听得神神乎乎,突然间院子响起了脚步声。于老三扭头一看,方才发现是兄弟顺喜。便觉得脸上有几分尴尬,涎着脸儿道:“哟,你怎给回来了呢?”
顺喜答道:“你不是早就给我写信去了么?这么晚了你家还辛苦些什么?莫不是翠花儿又惹你心烦?让我先进去打磨打磨这个害货,再来给你和嫂子磕头。”
  该做的全做了
10。该做的全做了
顺喜说着抬脚就要踢门。多亏于老三伸手拦住,嘴里支支吾吾地说:“我弟误会了,翠花儿对哥哥极好。只是我身上生了恶疮,一晚上疼痛得不能睡觉,因此正在这里饮风拜月求神灵呢!快快快,先回家里坐着,让你嫂子稠稠地拌上一碗拌汤,浑浑地打上几个鸡蛋,冲一冲寒气,洗一洗风尘,然后再叫翠花起来见面。”
说着便不由分说,一边扯了顺喜的胳膊往家里拖,一边朝着翠花儿的屋里喊了一声道:
“翠花儿,快起来,顺喜回来了。我们先在这边吃饭呢,你预备一下马上过来。”
就这样给翠花儿出了信号儿,才和顺喜一前一后进了门。于老三婆娘一见小叔子回来了,又是个喜,又是个惊,心慌得连衣服也穿不到身上,生怕整出人命事来。全凭顺喜儿帮忙,才算穿就衣服,蹬齐鞋袜,手忙脚乱地备起茶饭来了。
再说这边翠花儿正和那于小辉两人出乖出丑,咬鼻子磕牙,消受得雾气腾腾地快活。猛听见顺喜一声喊,顿时便吓了个臭死不活。三把两把将那于小辉推下肚皮,猫着身子半天没敢动弹。心里头只指望老天爷有眼,山圣母显灵,千千万万救她的性命。正在火急之间,又听见她大伯子哥于老三从中转合,竟将那顺喜儿劝回那边去了。心里的千万巨石才算锵然落了地。遂一边打心眼里感激公公的帮忙,一边推于小辉赶快逃走。
谁知那于小辉最是个没底的瓶儿。平日里嘴上撑得生硬,等到关键处就大乱了分寸,他一听顺喜回来立时就吓得屎尿四溢,手脚瘫软,浑身上下,除过脑子里还有一点明缝缝之外,其它零件就全都不会转动了。待到又听见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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