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的那盘菜-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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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子衿根本没吃晚饭，可是也知道自己心情不好不关人家的事。她挤出笑脸，蓝调水晶？
他打开车门，蓝调水晶。
两人再次坐在水幕后面，还是上次的位置。烛火摇动，光影缤纷。
陶子衿左顾右盼，环境还是一样，清爽的装饰有消除烦恼的功能。
宋岩鸣叫了侍者，两杯天使缺点。

然后转过脸来对她说，蓝色会让人镇定，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在他的目光注视下，陶子衿好像不得不诚实，好点有限。
宋岩鸣笑起来，你最好换个表情，要不我会怀疑我是不是欠你钱。说真的，我很怀念你的谈笑风生。
陶子衿突然间很想倾诉。或许是因为这蓝调水晶里若有似无的音乐，或许是因为灯光下变幻的水影，或许，是因为对面坐着的这个人，是他。
她说再次麻烦你，我还没好好说声谢谢。真的十分感谢，那件事对我很重要。

他说没什么，举手之劳。你的朋友找到了吗？
陶子衿摇头，我没去找。她说不想我去找她。
宋岩鸣说这样啊，这么说你打算尊重她的意愿了。
陶子衿说我不知道。我担心她，又不想打扰她。我很矛盾。
她的眼睛充满希望的看着他，好像他能帮她选择。
他咳了一声，说你听我说，子衿。
他说一个人受伤了，自己在角落里舔伤是非常正常的反应，谁都不喜欢自己的伤疤给人看到。换作你我，也是一样的。这时候，掀开别人掩盖自己的屏障，是很残忍的事。而且，她的伤疤还那么丑陋。
他说还是跟你说实话吧，你朋友的事我都知道了。那个健身教练就是艾先生叫人做的，他不止腿折了，估计以后也不能人道了。
陶子衿瞠目结舌。艾先生，他也什么都知道了吗。

79　叫花鸡（4）
宋岩鸣说艾先生去国外其实是为了治病，不告诉你朋友，是怕她担心吧。谁想到出了这种事。那个教练真是自作自受，谁让他色胆包天，碰了不该碰的人。
他说算了，一只蟑螂，说他反胃，而且不符合今天的气氛。抬头看见陶子衿脸色苍白，你怎么了，子衿？

陶子衿心潮翻滚，岳靓的挣扎绝望都被艾先生看在眼里吗？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既然他什么都知道，那么，他，是不是故意要放岳靓走的呢？岳靓的离开，竟然是这样一个大乌龙吗？
陶子衿突然悲从中来。
宋岩鸣皱起眉头，子衿，你看起来状况不大好。
陶子衿低头，她本来不必受那些苦的。
宋岩鸣轻声说，子衿，怎么你的思维也开始格式化。不是所有的爱人都以得到为美，不是所有的爱情以厮守为荣。这是她的选择，也许她现在已经得到了宁静。我想，她以为你能理解她，才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他说我听人说爱情是永恒的，一分钟也永恒，一秒钟也永恒，让它在记忆中备份着就足够了。会爱的人，会知道如何去爱的。你不觉得她选择离开，是一种解脱吗？
他的声音象一只温柔的手，抚慰了陶子衿心中的不安。
或许他说得对，岳靓现在需要的是祝福，而不是打扰。
岳靓，你要好好的。陶子衿心里默默祈祷着。
日期：20101014　19：24：02

他说子衿，你要不要听歌？
宋岩鸣起身走到吧台，低声对侍应生说了些什么。接着音乐换了，他拿起麦克风，坐在高脚椅上。

他说把这首歌献给我的朋友，我要给她多多的祝福，希望她能开心起来。
是一首《祝福》。
不要问，不要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刻，偎著烛光，让我们静静的渡过　
莫挥手，莫回头，当我唱起这首歌　
怕只怕，泪水轻轻的滑落　
愿心中，永远留著我的笑容　
伴你走过每一个舂夏秋冬　
……
他的声音跟张学友一点也不相像，温柔且低沉，一句一句象青烟袅袅，撩拨着人的心弦。
一柱光芒笼罩住他，陶子衿看不清他的脸。可是，他的歌声是这么的好听。
他的目光越过重重屏障，轻轻地落在她的身上。那么专注，那么温柔。可是陶子衿却没有看到。
那样的环境，那样的人，那样温柔的歌声，陶子衿听得痴了。
陶子衿日后常常回想起这个美妙的夜晚，美如梦境。
四周响起了矜持的掌声，宋岩鸣站起来略略点头，回到了座位。
他说怎么样，我的歌声。
陶子衿点头，天籁之音。她不是恭维，眼睛里透着真诚。
宋岩鸣露出雪白的牙齿，不要浪费我的苦心，要开心哦。
陶子衿认真地点了点头。
幸福，要靠自己努力。岳靓一定知道。陶子衿深深地相信。

陶子衿坚持今天这杯她请，宋岩鸣没有坚持。但是他说，我肚子饿了，不知道你肯不肯再拨冗陪我吃个宵夜？
陶子衿欣然答应，她没吃晚饭的胃早就在抗议了。
日期：20101014　20：11：43

有些时候，人与人距离的拉近可能只是因为一个动作、一句话，或者一顿饭。
陶子衿看着眼前热腾腾的牛肉面，笑着说原来你也吃路边摊。
宋岩鸣说这算什么，我还摆过摊呢。记得那时候卖盗版光盘，每天象贼一样被城管追得到处跑。说真的，这个小摊我吃了十年了，味道一点都没有变。
陶子衿抬头看，面摊老板满脸风霜，獐头鼠目。她说原来你们还是同事，都是练摊的，不过你晋升比较快，他还是原地踏步。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不公平，同样的起点，却不能到达同样的高度。

宋岩鸣说很简单啊，我们负责的项目不同而已。社会需要这样在专业领域执着的人，要不我们上哪去吃这么地道的牛肉面呢。
陶子衿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她见过太多事业有成的男人，他们往往习惯于艺术地加工自己的奋斗史、夸张自己的精神抗争史，尤其是在漂亮的女性面前。可是眼前的这一个却不一样，陶子衿到现在为止，也只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过他的履历。从未听他说过任何自我膨胀的语句。
他是个稳重内敛的人，只是有时候喜欢调侃自己。他的性格温柔中带着坚定，高傲中还有矜持，总之他是个矛盾的人。还有，他的歌声很动听。
陶子衿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日期：20101014　20：36：14

吃饱了面，他送她回家。
她说你很喜欢蔡琴？你的车里都是她的CD。
宋岩鸣说是啊，她的歌声是灰色的，我喜欢。
陶子衿说灰色？
宋岩鸣说是啊。灰色不是忧郁阴沉，而是沉稳厚重，岁月积淀的力量。听她的歌声会让我的心情沉淀，我崇拜她的声音。
灰色的声音。陶子衿若有所思地想着，难怪他喜欢穿灰色的衣服。
他说你最喜欢的歌手是王菲吧。就我了解。
她说是啊，我最喜欢王菲，不过最近在听小野丽莎。

他说王菲的声音难以接近，就像她的人。
陶子衿脱口而出，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也觉得你很难以接近啊。
他说可是，现在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我只让我愿意接近的人接近。
陶子衿心中有些悸动，那么自己，也是他愿意接近的人了？
车子开到陶子衿的楼下，停住。陶子衿的眼睛却被不远处的一点星火吸引过去。
是韩逸。他又在抽烟。
陶子衿的心好像突然被谁用手捏了一下，有种钝钝的疼痛。没有心理准备，她的鼻子突然酸得厉害。
原来自己，根本没有想像的那么坚强。
黑暗中看不清韩逸的表情，只有那点光亮，忽明忽暗地闪着陶子衿的眼睛。
宋岩鸣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陶子衿低下头。
为什么自己看见他还会失控，陶子衿不明白。不是早就想清楚了吗，他的好，记得；他的人，忘记。
一段情，如果结束得好，便会永生。
她鼓起勇气对宋岩鸣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陪我一起上楼？

宋岩鸣说不能，有些时候有些事，必须要自己解决。有没有我，你对他的态度还是一样。那我陪你又有什么意义？
他说这段路，你必须自己走。
陶子衿明白他说得对。自己如果脆弱，别人谁也帮不了。
她咬了咬牙，拉开车门，走出去。

80　叫花鸡（5）
韩逸看着陶子衿下车、刷卡、上楼，保持着靠在车上的姿势，一动不动，也没有叫住她。
陶子衿觉得自己暴露在他目光下这短短的几十步，走得沉重而漫长。
见她房间的灯亮起，宋岩鸣的车子无声地开走了。

韩逸还在。
陶子衿站在窗口看了他一会儿，就狠心走开。
多看几眼，除了让自己更疼痛，对他一点帮助也没有。
记得看到过一句话，当男人离开的时候，去浴室洗个澡吧。顺便把爱情也洗掉。
陶子衿泡在浴缸里，她要把最后一丝牵挂洗掉。他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不需为他心疼。
陶子衿这样告诉自己。
躺在床上，陶子衿辗转反侧。
他走了吗？天这么冷。她忍住了走到窗口再去看一眼的冲动。一定要坚定，她对自己说，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无论对他，还是对自己。
冬日的太阳是吝啬的，只有光芒没有热量。
因为失眠到深夜，陶子衿破天荒地起床迟了。她飞快地梳洗，拿起包包快步下楼。
出了楼门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那个熟悉的声音，子衿。

日期：20101016　20：45：29

映入眼帘的是韩逸那张颓废的脸。
胡子泛滥，头发蓬乱，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这还是那个韩逸吗？陶子衿心象被针扎一样疼，他是多么在意自己形象风度的人啊。
韩逸的声音也干巴巴的，子衿，我只说两句话就走。
他说第一句，对不起。

第二句，子衿，你要幸福。我给不了你的，一定会有人能给。你要相信爱。
他的眼睛深深地看过来，子衿，让我再好好看看你。
他的目光划过陶子衿的额头、眉毛、鼻梁、嘴巴，最后在陶子衿的眼睛停住，好像要把这双眼睛印在自己的脑海永世不忘。
陶子衿记得他曾经说过，子衿，你不需要钻石，你的眼睛就是最美的钻石，让我惊心动魄。
韩逸的眼睛里蕴藏着整个世界的雨水，瞬间淋湿了陶子衿的心。
陶子衿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他的眼神禁锢了她，她甚至无法思考。
韩逸的手迟疑地抚上陶子衿的脸，拇指摩挲着她的嘴角。蓦地，他象以前无数次那样，把她揽进怀里，在她耳边呢喃，子衿，子衿。沙哑的声音刺破了陶子衿的心防，无数往事潮水一样涌上心头。她的坚持摇摇欲坠。

他紧紧地拥抱着她，好像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
陶子衿木然地被他抱着，听着他唤着自己的名字。深情，绝望。
有滚烫的液体流进了陶子衿的头发。
日期：20101018　20：21：22

又是办公室最受欢迎的周五午餐时间。
陶子衿沉默地吃着白米饭，味同嚼蜡。

曾丽丽碰了碰她的胳膊，子衿，你觉得呢？
陶子衿茫然抬头，什么？
曾丽丽说大家在赌老板这次会不会离婚呢，老板娘又来了。不过这次老板娘无声无息的，不知道是受了高人指点还是幡然醒悟。我说老板不会离婚，很简单，因为老板娘不会肯的。
她说对于女人，20多岁离婚还有机会改弦更张，30多岁离婚还有希望生活平稳，40多岁就基本大势已去，50岁以上，只能是走投无路了。明白人，谁会在50多岁的时候真的离婚呢？

陶子衿说你的意思是说，要是早知道不合适，在20多岁就分道扬镳，给彼此一条生路，才是最人道的做法吗？
曾丽丽说对啊。不过老板是没有这个机会的，他们是包办婚姻。
日期：20101018　20：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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