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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一往桃花源-第43章

小说: 一往桃花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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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孩子,长着她母亲的面容,却拥有与她父亲一模一样的黑亮眼珠。

她叫做木潸,多年后重逢,她似她当年那般年幼,叫人禁不住无奈怅惘。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抱歉,这是第一更。




、番外三我是木苒(二)

番外三我是木苒(二)

木苒有一个秘密。

谁也不能说的秘密。

年少无知的时候,她会躲进树林深处,在一棵千年古树温暖而潮湿的树洞里蜷缩而眠,直到天将亮的时候,她会睁开清亮的眼睛,从洞中爬回黑暗的草地上,转身拍拍身上的枯枝败叶,沉默不语地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她一再强调自己,那个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即使被苦水浸泡到糜烂腐烂,她也不能说出口,永远不能。

木苒养成了一个习惯,她成为家族里起得最早的人,甚至连后院里的那几只老公鸡都没有她起得早,天还未亮的时候,她便穿戴整齐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练习吐纳,四季循环,风雨无阻。

族里的老人们拿族长家的小姐做榜样教训孩子,年轻的妇人们路过那道门廊,总要对勤奋用功的木苒夸奖几句,孩子们却从来都不愿主动接近木苒,这其中有对正面偶像的排斥心理,也有对阴沉沉的同龄人的畏惧。

木苒面对这些,不喜不悲,依然自顾自地坚持在天未亮的时候,穿戴好外衣,端正坐定在门外廊子的板凳上。

她从来不跟任何解释,她并非早起,她只是彻夜未睡。

木苒患上了失眠症,或许还有抑郁症,她整夜整夜地无法入睡,一旦混沌睡着,又会立即被窗外的细小响动惊醒,她的痛苦伴随着眼下的黑眼圈越来越深,她在内心无声呐喊求救,可惜那个先前一心一意关怀着她的英雄,竟然已经整整一个月零八天未出现在她面前了。

黎明前的黑暗里,木苒一个人坐在凄寒的门廊上,因为缺乏睡眠而浮肿的双眼直直盯着通往自己房间的长廊,期待着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伴随天明的寒露,一如既往般前来带自己做早课。

期待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午后的时候,木苒会虚浮着脚步独自走到村外的深山里,她在幽境的林子深处发现了一棵千年古树,古树的背后,一个巨大的树洞被松软腐朽的枯枝败叶所掩盖,木苒用脚踢开那些残败的生命,让自己投身古树的怀抱,在潮湿坚硬的摇篮里,再承受不住肉体的疲惫般,精疲力尽地闭上眼,昏睡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夜幕深降。

木苒常常都是被冻醒的,一醒来第一个感觉是脖子疼,然后是四肢百骸接踵传来的酸麻感,她扒拉着树叶,手脚并用地钻出树洞,准备回家度过第无数个于希望中渐渐绝望的深夜。

只是这一次,她的手在爬出树洞的下一刻,摸到了一只毛茸茸的温暖手掌。

她惊诧地抬头,看到一只白首猿猴正俯身看进树洞,她与那异兽四目相对,眨了眨眼,浑然不觉害怕。

盛夏的时候,树林里总是弥漫着无边无垠的浓厚的草叶香,木苒喜欢坐在树上,莹白的两条小短腿一前一后垂荡在半空中,她昂着小小的脑袋,深深吸上一口气,再慢慢吐出。

一只高大的猿猴敏捷地攀爬上她所坐着的大树,它如火云般绚烂的两条腿紧紧扣在树干上,一只前臂高举着一颗白梨,递到木苒面前,“吃。”

木苒也不说话,只是接过它手里的白梨,咔嚓咬上一口。

梨很甜,木苒却食之无味。

猿猴坐到她身边,庞大的身体压得树枝狠狠下垂,“我今天看到那个小女孩了,才三岁,跑得倒是挺快。”

木苒将目光锁定在脚底下的一朵浅黄小花上,想起那孩子刚刚出生时软绵绵皱巴巴的小脸,面无表情,语气极淡地“嗯”了一声。

“你不喜欢她?”猿猴明知故问。

“嗯。”木苒将白梨转了个圈,继续咬着嚼着吞着。

“……你有没有发现,”猿猴偷看身边的小女孩,目光狡黠,“她的眼睛和她爸爸简直一模一样。”

“砰!”半个白梨砸向草地上孤苦伶仃的小黄花,将那遗世独立的小生命砸得支离破碎,木苒拍拍手,撑起身体往下一跳,稳稳落在柔软的草地上。

猿猴坐在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傲慢清高的小女孩。

山脚下的盆地是兆族的聚居地,整个盆地都被兆族布上防护结界,任何兽类都不得入内,它垂涎于传说中的兆族人已久,好不容易跋山涉水找到这片神秘的山脉,正犹豫着要不要硬闯的时候,却忽然遇见了这个小女孩。

猿猴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这女孩时的心情,不是喜悦,不是震惊,它很平静,平静地就像从它面前的树洞里爬出来的女孩子。

“你要吃掉我吗?”它还记得那女孩在初见的第一天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它感到好奇,于是决定暂时不吃掉她,“不,我暂时不吃你。”

女孩子得到否定的回答,便沿着来时的深林小路,慢慢往山下走去。

猿猴直到目送她离开后,这才懊恼自己做了一件蠢事,竟将到嘴的熟肉丢弃了。

它没有想到的是,有人比它更蠢。

第二天午后的时候,那女孩再次一个人上山,并依旧钻回那个树洞,在猿猴的虎视眈眈下酣然熟睡。

等她醒来已经是入夜了,她爬出树洞,看向蹲在洞外的白首猿猴,淡淡问道:“你今天还是不吃我吗?”

猿猴突然明白过来,这个女孩,竟然是渴望被自己吃掉的。

大概是从猿猴的眼神中看出了否定,女孩一言不发地站直身,像昨天一样,慢慢往山下走去。

猿猴站在千年古树旁,驼着背,目送那个女孩离开。

此后的日复一日,猿猴总会在午后蹲守在千年古树的树洞旁,等那女孩上山,等她入睡,等她清醒,等她问上一句,“你今天还是不吃我吗?”

有些东西就像精神鸦片,只需要花上一天,便能永远上瘾。

而它等待上半天的结果,也不过是为了回她一句,“不,我暂时不吃你。”

有些莫名其妙的感情便在这样的轮回等待中悄无声息地衍生,木苒花一整夜等待她的英雄,山上却有一只吃人的猿猴花一整个白天等待渴望被吃的木苒。

一整个夏天,他们就在等待中建立起微妙而平衡的,甚至不能被称为友谊的感情,他们可以一整夜坐在林子里最高的那棵树上,一起仰望星空,再一起沉默,他们交流的时间很短,陪伴的时间却很长。

有一种默契是可以一直长久的沉默,却依然不觉得别扭与尴尬。

尽管他们每天的固定对话依然是吃与不吃。

木苒在前边走,猿猴隔着两米远的距离,慢慢跟在她身后。

猿猴看中路边的一株天蓝色的野花,正想采来送给木苒,一支冷箭破空袭来,猿猴狼狈滚开,堪堪躲过那支射向自己后心窝的利箭。

“木苒!”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炸响在冷清的树林里,木苒猛回头,惊得瞪圆了眼睛。

她日思夜想的英雄背着一柄钢弓站在灌木丛中,林间的阴影隐藏不住他眉目间的精光,那样的气势逼人,直看得木苒头晕目眩。

“……哥……大哥?”木苒怔愣站在原地,直到那个男人眼神凌厉地盯着猿猴,身形稳重而快捷地移动到她身前时,她这才反应过来,颤着声问他:“您怎么来了?”

“老人们说最近总在村子边的林子里见到一只朱厌,我想到你老爱往山上跑,不放心,上来寻你的。”

木苒仰着头看他,心里好似有成千上万的白鸽同时展翅翱翔,快乐地无与伦比,那样的光芒绽放在她稚嫩的脸上,竟好似有了少女的光彩,焕发夺目。

猿猴紧紧盯着她,生命中第一次尝到了苦涩,它磨了磨牙,感受到齿间的铁锈味,狠狠说道:“木苒,我现在想要吃掉你了。”

木苒抬头看向它,眼神里带着奇异的快活与怜悯,摇摇头。

猿猴四肢的如火红毛慢慢黯淡下去,就连头上蓬松的白毛都渐渐灰暗下来,它颓丧地转过身,驼下高大强壮的背,走了几步之后,像是忽然起了决心般,几下纵跃,消失在幽邃的老林深处。

木苒抬头,眯着眼追寻那道荒诞的背影。

这是一个叫人数不清楚爱恨的夏天,木苒被禁了足,再也回不到古树下温暖而潮湿的摇篮,猿猴失了踪,再没人在村子边缘瞧见它白晃晃的脑袋。

一切恢复到夏天前的宁静,族里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失去了唯一可以陪伴的不算朋友的朋友,木苒依旧会在黎明将临前,坐在自己廊上的板凳上,昏昏然,却异常清醒地越来越绝望。

一年后,木苒沿着这些年来被她踩踏而出的林间小路,在幽境的森林里,遇到木讷却执着的福壤。

五年后,青鸟传来消息,当年的英雄与美人已经成为林间异兽的腹中物,他们的孩子像很多年前的木苒一样,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

恶之花开出的恶果,木苒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却已经完全吞下。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写出这些过去,接下来的感情戏很难展开,关于木苒,关于朱厌,关于木潸的父亲,还有在那个时间里恰好出现在木苒生命里的福壤,以及为什么赵钰迟迟拿不下小姑姑的原因。




、伤痕

伤痕

“姑姑……”木潸几步走到木苒身边,颤着手拉住她的胳膊,指尖冰凉,“它的话是什么意思?”

木苒没有回答木潸的问话,她直直地看着朱厌,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漠然,“果然是你干的,对不对?”

朱厌向她迈进一步,歪倒的脑袋只由一层皮肉斜斜地挂在脖子上,“这几年我的记忆力越来越差,很多事我都记不住了……但是,我一直记着你,木苒,你一定想象不到你心目中的英雄临死前的模样,在你心里,他是永世不倒的强者,我们所有的人和事都只不过是他的陪衬。”

木苒好似已经完全从最初的惊惶与震动中恢复过来,她冷着脸看向朱厌,平静问道:“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当年那件事,是你干的,对不对?”

“……嘻嘻嘻,你果然还是长大了!”朱厌双手平摊,衬着它歪倒一边的脑袋,如果忽视它被赵煜烧得血肉模糊的一张脸,姿态看上去倒是有些假惺惺的可爱,“长成你最嫉妒的那个女人的模样,成熟美艳大方得体,只可惜,我还是最喜欢你小时候的模样,一副装模作样的少年老成,一旦那男人出现在你面前,你连眼睛都舍不得移开分毫!木苒!这就是你!连我都不忍心看下去的你!”

“住嘴!”出声喝止朱厌的人是福壤,他小山一样的身体巍峨挺立在木苒身后,像最忠诚的古代战神。

朱厌的头微微动,丑陋的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笑意,“是你!误入禁林的傻大个!竟然能让一直冷心冷血的木苒耗费自己的血液救下的陌生人!傻子!连我都舍不得吃的木苒的血,是你有资格享用的吗?”

“砰!”木苒一拳击在身旁的木柱上,笔直的红漆木柱瞬间现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凹痕,“多让你活了十一年,你的废话竟然变得这么多。”

四周火光冲天,跳跃的红影里,木苒像一棵扎根于深厚大地上的老树,沉稳淡然,她的背挺得笔直,一头黑发纹丝不动地垂在肩背上,在她的身上,已经寻获不到一刻钟前的混乱与无措,几乎要让人以为先前的种种原来不过是幻觉,真实的木苒依然是久历风雨而不倒的大树,而非风雨中无处依偎的浮萍,她说:“我最后问你一次,那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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