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子般的人生-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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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三口之家,胸口是空荡荡的荒芜。
我觉得自己可以不在乎,但是有些渴望,不是我的意念可以决定的,也不是我告诉自己,我不稀罕,就真的不稀罕。
“需要买只孔明灯吗?”我拿出一只样本递给路过的一对情侣看,这对情侣是A中的,因为他们身上穿着A中的校服是我曾经穿过的。
“多少一个?”女孩问我。
我狠狠心:“12块。”
“想不想要个?”男孩问女孩。
女孩白了眼男孩,眨眨圆圆的眼睛,对我说道:“真贵啊,进货价一块二的东西要卖我们十二块,姐姐啊,你不是一般的黑心呢。”
我惊讶女孩怎么知道进货价,不过心里明白这单生意是做不成了。
我对这对情侣笑了下,然后要转身离开重新寻找其他傻帽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
“夏子薇,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转身,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然后当做什么也没看见,转身离开。
“夏子薇。”身后的人追了上来,用力地扼住了我的手臂。
我扭头,咧嘴讪笑:“原来是边导啊,好巧好巧,你要去往哪儿溜达呢?”
边疆蹙眉,然后用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上下打量我,视线停留在我怀里的七彩孔明灯上:“你卖这个?”
我摸摸脑袋壳:“是啊,我社会实践呢。”
边疆沉默不语。
我拉开他放在我身上的手,脸上还是笑嘻嘻模样:“如果你没其他的事,我继续社会实践去了。”
边疆斜睨着我,问:“就你一个人?”
我:“不,跟同学一块呢。”
边疆:“男的女的?”
“女的。”
边疆应了声,正要说什么时候,被赶上来的几个男孩打断了,其中有个我认识,是高考坐在我后面的胖男孩,看来我今个遇上的是一群高干子弟。
“僵,你女朋友?”
边疆拍掉挂在他肩膀上的同龄人,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我:“就要回家了。”
边疆:“我也要回家了,顺路一块吧。”
我连忙说:“不用了,我跟同学一块呢,所以再见了,再见。”说完,我快步向人群中走去,双手紧紧搂住怀里的孔明灯。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边疆撒谎,但是如果我说了真话,我真不知道需要用什么样的语气陈述我的难堪,就像我不知道,以后的路,我该怎么走下去。真的不回夏家了吗,真的什么也不顾,什么也不要了吗?
夜色越来越浓,街上的人越来越少,闪烁的广告灯晃得我眼角微微发涩,我用赚来的钱买了两杯奶茶,一杯给我,一杯给莫瑶。
莫瑶向我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热奶茶,扯起一个疲倦的笑意:“怎么样,卖的还成不?”我轻松地笑啊笑:“挺好的,赚了好几百呢,人傻钱多好赚。”
莫瑶:“他们都是喜欢用钱买个快乐的傻子。”
卖孔明灯给我带来的高利润,帮我度过了我离家出走导致的金融危机,我不仅还清了欠莫瑶的钱,自己还剩下了吃饭的零钱。
大年三十一,留宿在学校的A大学生搞了新年欢乐会的活动,因为有免费的吃食,我和莫瑶都过去了。大过年的,没必要把自己弄得那么清冷,虽然欢乐会的活动乏味可陈,然后总比两个人蹲在寝室唱《欢乐颂》强多了。
新年欢乐会的主办人在学校外面的餐馆订了一个大包厢,整整挤满了三桌的A大学生,不管认识与否,大家都挤在一起吃年夜饭。
年夜饭吃到一半,要进行一个节目,节目简单而煽情,就是每人站起来对父母亲说句感谢的话。
因为过年的关系,大家都挺有感触的,几个女生还当场抱头哭了起来,莫瑶的脸色很不好看,因为她没有了父母亲,我的脸色也不好,虽然我还有夏盛泉这个亲人,但是还不如没有呢。
轮到莫瑶说话,她简单地说了两句:“我很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很想他们。”
我眼角湿润,轮到我说话的时候,我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傻站了会,开口道:“大家都新年快乐吧。”
第二十一章
新年欢乐会在晚上十点多才结束,站在菜馆的门口,有人建议去放烟花,有人说找个地方唱K好,因为意见不一致,大家便散去了,路过我身边的一对情侣对话说:“还是开房好。”
我扶住莫瑶,拍拍她的后背:“你没事吧?”莫瑶今天喝了不少酒,冰冷的啤酒一杯杯灌下肚子,我坐在她身边硬是劝说不了她。
莫瑶蹲在路边呕吐个不停,中间夹着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我听了难受,蹲下身子对她说:“莫瑶,别哭了,大过年的,要开心点。”
莫瑶擦擦眼泪:“子薇,我想他们啊,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我对着菜馆外面挂着的大红灯笼研究了半天,然后拉拉她的手:“那就大声哭出来吧,明天我给你买茶叶蛋敷眼。”
莫瑶抬头望着我,蓦地伸手抱住我,趴在我肩头大哭起来。
莫瑶哭得苍凉,冷风猎猎,昏暗的路灯下,我们两人抱作一团,就像两只无家可归的动物。我伸手拭去从眼眶里奔腾出来的眼泪,倒抽两下冷气,笑着说:“莫瑶,如果不嫌弃,以后我们两个就把彼此当亲人一样对待吧,反正我也没有……”
我没接着说下去,因为在我抬头间,看见了夏盛泉,他就这样立在我和莫瑶跟前,长长的人影掩盖住我的身躯,投下大片的昏暗。
莫瑶哭得昏天黑地,良久,她拉开我,稳定住情绪,说:“你爸爸过来接你了,所以别闹脾气了,你跟我不一样,有亲人总是好的。”
我没有反驳,拉着莫瑶要离开,但是莫瑶却不配合,挣脱开我的手,笑着对我说:“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你跟你爸爸回家。”
我冷冷地看向夏盛泉,说不出任何话来,而夏盛泉从过来到现在也一直沉默着,冷冽的夜风吹翻了他身上的黑色大衣。
莫瑶离开,我冷得牙床打架,抬头看着夏盛泉:“有事吗?”
夏盛泉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疲倦:“跟我回家吧。”
我低头踢起了路边的碎石,慢吞吞地说:“回家干什么,你是要把我送到劳管所去吃牢饭么,不过这样挺好的,可以少吃几年夏家的饭。”
夏盛泉没想到我会这样子说,脸色不好看到了极点,不过难得可贵,他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只是立在这里不走开,直到我上了车才罢休。
我理解不了夏盛泉的心思,就像我永远解不开严寒送我的那个魔方。
一路上,我和夏盛泉都没开口说话,我掏出手机看时间,才知道我手机已经没电了,回到房间,我给手机充上电,发现里面有不下三十通未接电话,简讯也有数十条,除了同学发来的祝福短信,全部都是严寒的。
我一条条地看着严寒发给我的短信,心里委屈地溃不成军,严寒给我打电话,给我发短信,但是却没有来找我。
有些温暖啊,真的经不起琢磨。
回到夏家,我洗了个热水澡,正要睡觉的时候,王妈过来敲门,说她煮了夜宵,问我饿不饿。
我没理会王妈,蒙头就睡。
王妈在门外站了一会,便离开了。蒙着被子,我听到她走楼梯的声音,她下楼和夏盛泉交代时的说话声。
夏悠也不在夏家,她应该还在医院,大年三十,我是在学校吃得年夜饭,她在医院,比我还要糟糕些,而唯独强过我的,她身边有严寒相陪。
第二天醒来,王妈给我送来了早饭,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夏家年初一很少吃面食,但是我是吴珊珊的时候,每当年初一,都会吃上一大碗的饺子,而好吃的韭菜肉馅饺子是年三十晚上,我养母一个个包起来的。
我吃了几个饺子,犹豫了很久,给边疆打了电话。很快,他接通了电话。
我说:“边导,新年快乐。”
边疆默了两秒钟:“新年快乐。”
我:“呵呵,可以借我点钱吗?”
边疆默了五秒钟:“好。”
我说:“谢谢。”
边疆:“不用,迟早要还的。”
夏盛泉不让我出门,我偷偷地从后门爬了出去,然后来到和边疆约好的A中操场。边疆来得比我早,穿着一件深色英伦大衣立在篮球架下,
我跑到他身边,仰着脑袋跟他说谢谢。
边疆抿唇笑了下,从袋里掏出一个印着金色花纹的红包:“告诉我,为什么向我借钱。”
我:“缺钱了。”
边疆冷笑了下:“缺钱到需要卖孔明灯维持生计了。”
我:“让您笑话了。”
边疆轻哼,走在我的前头,开口问:“小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往石阶上面一坐,将脑袋搁在膝盖上,慢吞吞地把所有的事告诉了边疆。前几天,我还因为难堪找借口欺骗他,但是今天,待我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心里反而舒服很多。
边疆听完后问我:“真的要去你的养父养母家?”
我点头:“我想他们。”
边疆仰着脑袋:“行,我给你弄张车票吧。”
中午,我在午饭之前回到了夏家,夏盛泉虽然不高兴我的独自出门,但是看到我回到家,也没说什么责备的话。
年初二,我接着出门购物,买了许多A城的特产和补品,边疆看到我买的这些东西,眉头就皱起来了:“早知道我从家里给你捎点来。”
我开玩笑道:“你们家那些全都是特供,我提着它们上路不安全。”
边疆拍了下我的脑袋:“走吧,先把这些东西存在我家。”
我站着不走了:“要去你家啊,我……还是不要了。顿了下,“我提着那么多礼品盒去你家,多不成样子啊,而且这些礼品,我还要拿回来的。”
边疆朗声笑起来:“也是,又不是把媳妇领回家。”
我扯了下嘴角:“边导好幽默。”
边疆瞥了我一眼,冷冷道:“夸奖了。”
把所有的礼品寄存在了A城的南站后,我攥着手头的两张来回飞机票,又回到了夏家。我去养父养母家是明天9点的飞机,机票是边疆给我准备的,他说:“坐飞机去吧,女孩子一个人坐火车不安全。”
我:“空难了怎么办?”
边疆瞪了我一眼,骂我乌鸦嘴。
因为前几天我每次出门都能回来,夏盛泉便不怎么管着我了,只是在我回到家的时候会问我去哪里了。
所以第二天,我没有走后门,而是直接从大门出去,来到了A成的南站机场。
边疆有来机场送我,临走之前还问了我养父养母的家庭地址,我把大概的地址写在纸条给他,边疆看了眼地址,又说:“别舍不得漫游,我给你充了些话费,应该够你这趟用的。”
我挺感动的:“从你身上拿走的这些钱,我都会还给你的。”边疆习惯性对我冷哼:“行了,我记性好,以后准从你这里连本带利地讨回去。”
我用力地点点头,拉上边疆的手臂:“你也相信我以后定能发大财的吧?”边疆配合地笑了两声:“你,努力吧。”
我十岁离开养母家,离开的时候没留下任何电话,只是用一张小纸条记下来了住址,就像当年我被拐卖到养母家,在床头刻下夏家的门牌号。
年幼的时候,总有那么点执着劲儿。
下了飞机,我开始兜兜转转地转车,去乡镇的小巴很挤,浓重的乡土口音扑面而来,我觉得异常亲切,手捧着家乡的烙饼大口吃了起来。
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小巴,我终于拖着大包行李挤下了车,外面的空气新鲜得不可思议,我抬头看天,大片大片的晚霞让我想到了小时候看见的桃花树,落英缤纷,浅淡的颜色也能演绎出最绚丽的色彩。
乡镇改变很大,即使我记忆再好,我养父养母的家具体在哪个方位,也模糊得不成样子了,我拿出小纸条问路,卖茶叶蛋的大妈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那地方早就拆了。”
我把纸条放进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