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装成长-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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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起微笑,我明白了这里不是我可以随心所欲的地方,这里的氛围不适合微笑,这里的氛围也不适合我。
我被带进一间封闭的小屋子,然后带我进来的那个警察便出去了。这里没有一个人,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和四面都是墙的墙。而且墙面上有很多脏脚印和脏手印。
我就在这样一个空间中坐着,也不知道坐着干嘛,反正我不想站着,便坐着了。我坐在这里干嘛?我不知道。或许在等谁进来吧,但是我也不知道等某个人进来了又能干嘛,又或许是在等什么事情发生吧,但是我知道等来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应该是坐立不安的时候,可是我怎么可以坐得如此安稳?
突然,踹门进来了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发福男性。他在一个异常安静的环境中突然制造出巨大的声响,在空房间的我被这样无征兆的响动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滑到地面。但那也只是差点,我还是很安稳地坐在那里,只是他变成了我持续不断凝视的目标。
接下来发生的,其实才可以起到足以震慑我的作用,我是实实在在地被他接下来的举动给吓到了,并且我无法再在凳子上坐得那么安稳了。
因为,他在开口骂人,骂得相当难听。而且我听明白了,他骂的是我。
“X你妈的,你TMD小小年纪不学好竟干这丢人现眼的事儿,你还上学呢?你上P呢,就你这类渣滓,赶紧辍学出去卖吧!还TMD能为社会做点贡献……”
他踉跄着朝我走近了两步,将一个嗝儿喷到我脸上,我闻到了一股肉和白酒掺杂在一起被消化时的恶臭。我忍不住用手捂住鼻子,嫌恶地向后退了两步。
“哟,你TMD还挺矫情!哼哼,知道你进了什么地方不?公安局知道是什么地儿么?就是把你这样的渣滓处理掉的地方,你就等着吧,小婊子!”
“我……你……”我无言地听着他突如其来的言辞,有点傻。从未被人如此侮辱过,被人侮辱了却连还嘴的余力都没有,我甚至都想不出用怎么样的措辞去打听或是什么,就好端端地被人贬的一无是处,被人用下作的语言给噎住了。我的眼睛被他拿在手里的帽子上的帽徽晃来晃去,看他要走离房间的背影,听推门进来的一个警员对他说:“局长,那边有人找您。”
然后听他转过身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X你妈X的,有你好受的!”
随后,门狠狠地被摔上了。
又过了一阵子,进来了一个刚三十出头,但是却微微谢顶的警员。他手里拿着一大沓纸张和材料,然后坐到另外一张椅子上,开始上下打量我。
被他看得有些心里有些发毛,这些人的眼睛仿佛都能看到你心里去。
“来,你TMD现在交待一下你都做了些什么吧,别跟我装,我什么都知道!你要是好好说兴许我还能给你的口供上写的好看些!”
我算是知道了,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会对你好好说话。这里的人出于职业操守不能不对你这样,他们有他们的责任所在。
“能先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么?”
“你们打的那个小孩儿现在被确诊为脾脏破裂,要摘除,他家人要追究你们的刑事责任。”
说话间一个女人拽着一个哭闹得很厉害的小男孩儿推门而入,“他偷我的钱包,被我当场抓住了!”
“我没有!我没!”小男孩儿尖叫着、跺着脚试图挣脱那只抓着他的手,但还是被拽到桌子边上。
走得近了,我才发现这个不足十岁的男孩儿脸上很脏,身上的衣物也不干净,委屈地嘟着嘴,眼泪和鼻涕在嘴角处汇集,然后一起滴向地面。
“哭!你TMD还有脸哭!”警察甩了两个大耳光给他,然后又将他踢向墙壁。小孩儿的脸立刻肿胀起来,嘴角和鼻子都开始流血。他不敢哭也不敢闹了……
“你先去外面等,等我叫你的时候再进来!”警察对我说。
我应声出去,带上门。
我看见坐在走廊凳子上的纽纽,于是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他看了看我,然后默不作声。
“我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对他说。
“嗯!”他抬眼看看我,“娜娜,对不起,我们也不想这样。”
“我知道,我并没有怪你们的意思!”我看着他继续说,“见孙燃了么?”
“没有。”他摇摇头,“王明跑了。”
“啊?哦……”我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错很错的事情,我不应该让纽纽替我承担这么多,我不应该要听他的话去继续编造一个‘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谎言,我没有办法撒这样的谎,我的原则告诉我不能出卖我的朋友,不能让他们担原本不应该去担的负担。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一个人去顶了就好,这样对谁都好!
“你怎么出来了?他们应该给你录口供了!”
“里面正在处理一起偷盗案,警察在打那个被当做小偷的小孩。”
“哼哼,这帮人谁都打!”纽纽哀怨地看着我,“我进来的时候也被打了,在你刚刚出来的那个房间!娜娜,你要小心!”
“啊?谁打你了?打哪了?受伤没?我怎么看不出来!”我紧张,随之而来的愧疚感更为强烈。
“他们是专业的,怎么能让你从表面上看出些什么呢?不过,他们下手还算有分寸,要不他们也要担责任的。”
“吉娜,你进来!”刚才的那个警察叫我进那个房间,我开始对未知的一切有了些许模糊的概念,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
九十四。醒来
更新时间2012227 23:25:52 字数:1589
睁开眼睛,她看见了一片白色,满眼蔓延的白色。
然后,她看见了伏在她床边的妈妈。
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这个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它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都串了起来,也将所有在生命中出现过的朋友串了起来,像一部电影那样将肮脏的东西唯美化,将原本就美好的东西完美化,并且将那样的完美定格。在梦中,她也看见了自己最爱的人,他们的笑容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没有敌意,别样的温暖,别样的别来无恙。还有她的妈妈,她听见她在召唤她回家,她一直在喊,一直在叫,挺吵的,她想跑,却被不知道从哪出现的手给拉了回来,于是回到了家,赖在自己的床上不肯起来。
可是,怎么一睁眼,却来到了这里?这是哪里?
“妈……”声音虚弱,感觉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而且,动不了。
“醒了?”
看见妈妈厚重的黑眼圈,草灿突然想起自己做了些什么。她想起自己吃了好多好多的安眠药,然后躺在自己的床上等待。等待的过程其实是恐惧的,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那种轻松和解脱。在还有意识的时候,她在想许文,在想席蕊,在想很多很多的人,很多很多的事情,不过都是一些痛苦的事情,一些想起来便会很疼的事情。可是到了后面,便是不想离去的想法开始作祟,只是那时候已经晚了,自己完全使不出力气,感觉像被绑在床上那般,无法动弹,然后便是深深的倦意,深深的疲乏,想睡去。
也是在那样无力的瞬间,她发现自己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具有深切的恨意,深切的怨意,于是她发觉活着其实挺好,就那样将就着活,也许还能在生命中出现些惊喜。在做吞药的准备和吞药的瞬间的时候她是抱有极端消极的情绪的,没有任何希望的那种消极,然后就带着那样的情绪做了也许无法挽回的事情,她觉得会那样死去对她目前的阶段是种贴切的解脱,结果在实施以后,却完全没有预想中那种感觉。
原来生命逝去的过程,竟是这样的;原来生命逝去的过程会看到那么多的美好,会让你舍不得离去。
这会儿心很静,只是胃里很难受,浑身无力,无法动弹。
这样也好,哪儿也去不了,哪儿也不能去,就这么静静地想些事情,静静地平复一下心情,静静地等待一些未知……
“许文他刚走。”
“嗯?”草灿睁大眼睛看着妈妈,眼神中充满着复杂的情绪。其实本想就这样静静地离去,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一切都静静的,不被人打扰的那般离去。可是虽然这样侥幸地活了下来,还是不想让那个心底最在乎的人看到这样的一幕。其实,不想继续走接下来的路不仅仅是因为许文的原因,还有突然对生命的意义产生了异样的、无法解答的疑问而已,这一切恰巧发生在那样一个瞬间,便有了那样一个无法解释的对于绝望的执着。
“席蕊来了么?”草灿若有所思地问。
妈妈摇摇头,“许文跟我一起把你送到的医院,他在这边陪了你快一天的时间,刚离开一会儿。”
幸好在醒来前他离开了,否则要如何去面对那样一双眼睛?
那双深深存在记忆中的眼睛,那双略带忧伤的眼睛,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那双曾经无限迷恋现在却又不敢靠近的眼睛。
“不要让他再来了,我不想见他。”草灿思来想去,还是习惯于用惯用的决绝的方式去忘却许文。她明白,现在的自己已经被他误认为是脆弱的载体,一个在他面前已经将姿态放到最低的失败者,所以无论自己怎样,都无法挽回已经逝去的感情,所以宁愿顽强地抗着,也不能矫情,绝对不能。
草灿的妈妈默不作声。她也习惯于用某种方式去对抗或是妥协,只是,旁人看不出来。
“你好好养身体吧,有什么事等身体好了再说!”她推门而出。
身体恢复了?其他的一切也能恢复么?活着就是为了恢复么?活着到底为了什么?草灿又一次开始困惑。她觉得她的人生一团糟,是自己无法改变的那种糟,无法改变,无法适应,还无法死掉,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毫无意义,于是,又一次出现另一种程度上的绝望。
只是,现在无法动弹,也无法理智地思考。意识一旦醒来,所有令人苦恼的东西便接踵而至,至少现在无法对生活重新产生乐观的情绪。
躺着吧,先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吧,生活这个巨大的阴影开始让人觉得苦闷,要怎么办?
九十五。因为在乎
更新时间2012321 22:53:19 字数:1709
我开始跟父母描述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可是他们的情绪有些激动,一直在用带有强烈主观色彩的情绪在听我的描述和解释。而且,他们似乎尤为关注两个问题,那便是,人是谁让打的,打人的人是否是我聚集的。
我发现最难的不是让我将我所知道的事情完全说出来,而是我无法正面去回答这两个至关紧要的问题。
但是他们却一直在问,在强硬地问。
我开始沉默。
“来,娜娜,告诉小姨到底是怎么回事。”随后闻讯赶来的小姨有点急躁地想从我嘴里知道些什么,于是我又将刚叙述完的情况再重复叙述一遍。
结果,她想要知道的答案仍然属于那两个问题。
对于此,我依旧没有答案。
而且貌似我现在只会说这种套路的交待词,对谁的质疑都是这样的回答,还有不论是谁都想知道的那两个问题的答案,我还没有明确的概念。
“小姨跟你商量件事。”看样子不管我给出什么样的答案,她可能已经找到了解决某些问题的突破口。
“嗯?”我疑惑,或者说已经被限制人身自由将近二十四小时的我有点精神恍惚。
“我知道这件事跟你弟弟有关系,但是你和他都是咱家的孩子,咱能保住一个算一个。”小姨观察了一会儿我并未起波澜的脸,才接着将她想要说的话继续下去,“我的意思是说,你弟弟虽然也有责任,但并不是主要责任,你都担下来,这样我们也好有重点地去考虑如何将你所要承担的责任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