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念珠-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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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了。
很快,就像是退潮,就像是静止一般,风停了,浪涛止了,一切,都平静了。
片刻之后,一抹光亮从远处投下,就仿佛是月光光华。
平静的河面,没有涟漪,没有风浪,没有游鱼,也没有漂流的船只。河水,也没有流动的迹象。
这平静宽广的河面,就像是一面镜子。
一股压抑的气息,弥漫在河上,石桥距离河面,只有三尺。飞旋在石桥两边的法宝光芒照映在河水里,映衬着横跨的石桥,就像是天上的淡淡银河之桥。
众人都停了下来,看着这寂静的一切。
悬浮在桥外的法宝被众人收在手中,四下张望。河水是暗色的,就像是天空一样暗。
好寂静的世界。
似乎,都能听到对面之人的心跳声音。
谁都没有说话。
公冶白回头张望,走过的桥的尽头,还在远处的黑暗之中,桥下的河水,也在黑暗之中。似乎,这条河,没有彼岸和尽头。脚下的这座石桥,也没有尽头!
这,就是忘川之河!
还河桥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
那桥的另一边,又在哪里呢?公冶白在转头的那一瞬间,看到众人身边的不远处站着一人。那人身材娇小,身穿一件宽松的黑色男装,那娇小的身躯在这件宽大的男装之下,更显得瘦小。白皙的瓜子脸,清澄忧郁的丹凤眼正朝这边看来,那双清澄的眼睛里,浸着笑容,脸上也含着笑,那一抹笑容,就如同她的脸,就如同月华一般苍白。
公冶白看到了吝朱,吝朱也看着他,苍白的脸上,笑得开心,开口说:“小白,你们怎么才来啊!”
公冶白的心,一颤,脱口说道:“吝朱,你没事吧?”
吝朱摇头说道:“没有。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公冶白心中狂喜,脸上笑容满面,说道:“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吝朱和公冶白说话的时候,众人都转头看向了吝朱。见到吝朱,无不面露惊色。刚才忘川河变得平静的时候,众人可都没有看到她,为何只在一瞬之间,吝朱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谢亦冬跨步上前,站在吝朱的前面,道:“你当真是吝朱?”说着话,他将手中的剑,对准了吝朱。
吝朱脸色一变,道:“谢师兄,你怎么了?”
谢亦冬道:“请问吝朱师妹,你是从哪里出来的?这里两边的石桥能看得见的距离不下于数十丈,你为什么突然出现了!”
吝朱道:“你以为我是鬼魅不成吗?”
谢亦冬道:“我不得不怀疑,还请吝朱师妹见谅。不过,你还是要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出来的!”
吝朱没有回答,看向了公冶白。公冶白在谢亦冬质问吝朱的时候,走到了吝朱面前,看着谢亦冬,说道:“谢师兄,她是吝朱,我敢保证。还请谢师兄不要为难她。”
谢亦冬道:“公冶师弟,这个地方这么诡异,吝朱失踪了好长时间,这时候突然出现,这其中……”
公冶白怒道:“谢师兄,难不成你怀疑吝朱是妖魔不成吗?”
谢亦冬的脸上变色,道:“公冶师弟,我并无此意,只是事过蹊跷,小心为妙。”
公冶白淡然一笑道:“就算我们大家都是妖魔,吝朱也不会是。这一点,请谢师兄放心就是了!”
谢亦冬见公冶白竟然为了吝朱,也变得不可理喻,又急又气,说道:“公冶师弟,你怎么这么糊涂!”
公冶白笑道:“请谢师兄见谅。你既然说了,这里很蹊跷,那么吝朱突然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
李环湘见公冶白和谢亦冬为了这事,各抒己见,劝道:“谢师兄,小白,你们不要争论了,既然吝朱没事,那是一件好事啊。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谢亦冬看了一眼李环湘,笑了一笑,道:“既然李师妹这么说,公冶师弟也这样坚持,那么看来是我多虑了。”转头看着吝朱,抱拳道:“吝朱师妹,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吝朱冷笑一声,一言不发,走到公冶白身边,拉着他的手笑道:“我就知道,不管我怎么顽皮,你都不会怪我的对不对啊?”
公冶白笑道:“是啊,你犯了多少错,我也不会怪你。”他宠溺的摸了一把吝朱的头,微微一笑。
吝朱皱着眉头将公冶白的那只手打开,不满的说:“你怎么总是摸我的头,真是岂有此理。”
公冶白笑道:“你犯了错我不怪你,那就说你是小孩子,我摸你的头,也是名正言顺的啊!”说着,笑得更欢了。
吝朱哑口无言,哼了两声,站在一边,背着双手,等着公冶白道:“找到机会我再整治你。”
公冶白笑道:“好啊。哈哈!”
李环湘皱眉看着吝朱,暗说:“小丫头真是无法无天,大家都担心她,突然出现了,连一声抱歉都不说,还在这里理直气壮。真是岂有此理。”
突然,吝朱指着河水的尽头说道:“那里有灯光,是不是有船啊!”经她这么一说,众人都将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顺着她的手看了过去。
河水一头的尽头黑暗中,一盏如豆的灯光亮起,那盏灯光,显得极是微弱!
吝朱双手成筒,放在嘴边,大声喊道:“喂,这里有人啊,快过来!”
第090章 摆渡
第090章 摆渡
吝朱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空,远远的传了出去。远处黑暗中亮起的那一盏灯光,似乎轻轻的摇曳,轻轻的晃动了一下。
众人站立桥上,望着那缓缓移动过来的灯。
似乎,离得好远好远。黑暗笼罩在极远之处,跟随者灯光的移动前进,黑暗的笼罩,也慢慢的拉近距离。
“哗啦……哗啦……”
“……哗啦……”
果然,有划桨声,在远处响起,片刻之后,一艘小船从黑暗中划了出来。
随着阵阵的涟漪荡起,小船渐渐的清晰可见。又过了片刻,等到小船划得近了,才看清楚这艘小船长七尺宽一尺半,无蓬无帆,是一截树斧凿而成的。
一个人拿着一根篙子,篙子一下下的划,小船慢行而来。
众人都沉默着。当那艘小船缓缓而来的时候,谢亦冬突然低声道:“那一艘划过来的不是摆渡人的船,而是一艘摆渡死人的鬼船。这艘船,应该是忘川河上的摆渡船,摆渡人的工作是将死人摆渡到彼岸去。我们不是死人,千万不能上去。不然,真的就回不来了。”
众人脸色一变,公冶白道:“谢师兄,你是说,那个人是摆渡人?”
谢亦冬道:“没错,他应该就是摆渡人。据说死了的人,只要头七之前来到忘川河,乘坐装满忘情花的船摆渡到彼岸去,就可以得到轮回转世之福,不然,就只有做孤魂野鬼生生世世飘荡在九幽之地了。”
清心道:“我听师姐说过,人死了七天,要是找不到轮回之道,就会在九幽之地做孤魂野鬼。请问谢师兄,要是从奈何桥上走,能不能走到忘川河的彼岸去呢?”
清心看着谢亦冬,满是迷茫的脸上,带着一抹期待和喜悦。就连公冶白白羽苧等人,也颇为好奇,纷纷看向谢亦冬,等他说下去。
谢亦冬看了众人一眼,苦笑一声道:“我听到的,也只是传闻。不过我们有幸见到这一切,就不知道和传言之中说的是否一样了。”
公冶白笑道:“要是出去了跟人家说起我们看到奈河桥下的忘川河上有摆渡死人的鬼船,真不知道有几个人相信啊!”
吝朱笑道:“反正我是不信。”
公冶白笑道:“的确让人难以置信。不过活着的时候能见到一次,以后死了,去乘坐摆渡的鬼船的时候,就有经验了。”
众人都是莞尔,纷纷转头看向那从远处划过来的船!
等靠近了,才看见小船上站着两个人,前面的一人,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篙,那跟竹篙长一丈,空中的一半裹着白布,白布撕成了一条一条,就像是一根招魂幡棒,划在水里没有裹着白布的那一截竹篙在水里每划一下,竹篙上头的白布条迎风飘扬,真的就像是在招魂引魄一般。
他专心的划船,小船慢慢前行,在船头上,插着一盏白纸做成的灯笼,灯笼里亮着光。刚才众人看到的光,就是这小船船头挂着的纸灯笼里的灯亮出来的光亮。
众人看到这个诡异打扮的人,都忍不住心底发寒,脊背凉嗖嗖的,极不自在。如此黑夜之中,穿着的白衣拖到了船中,白衣的帽子戴在头上,头上又戴着一顶宽沿斗笠,而他的长发,将他的脸,遮挡住了。
唯一看得见的,就是他每一次弯下腰划桨时头发被风吹散露出的脸庞。那是一张惨白无血的脸,那露出的一抹苍白,众人只是扫了一眼,忍不住心中颤抖,那脸庞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死鱼肚子一般白!
他双手划桨,就好像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工作。每划一下的桨,竹篙起落划船的弧度,都是一样,甚至,就连弯腰划动竹篙的动作,也是一样。
每一次的划桨,重复的都是同样的动作,似乎,他不知疲累,不知辛劳。
竹篙从水里抬起,将平静的水面轻轻的搅起了一阵涟漪。
看到这个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摆渡人,众人心中都极是诧异。
眼光看向了那划船人的身后,小船的船尾,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是一个男人,四十来岁,长着一张忠厚老实的朴质脸庞,身穿浅色的庄家短衣,系着一根布带。布带在腰间缠了两圈,还有一个发黑的酒壶挂在腰带上。他穿着一条灰色麻裤,裤管卷到膝盖,干瘦的两条腿,腿毛密集粗长,脚上穿着的是一双草鞋,那双草鞋似乎穿了很久很久,草鞋上还沾着地里的泥土,将这双原本就破旧的草鞋,染得更加的破旧和凄凉。
草鞋穿在他的脚上,显然已成习惯。
他站在船尾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的肩膀上,套着一个绳套。那个绳套勒在脖子的地方,脖子处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红印痕,隐约之间可见的是,那条血红的印痕,有以前的,也有现在的。
这个绳套套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身躯朝前半弯半偻,那张朴质的脸上,因为用力过猛显得青筋暴起,显然,是吃力之极。而他的这个样子,就像是拉动后面的东西。这个绳套,就是他拉货物的工具。绳子的另一头,在小船后面的一丈开外,拴住一条船的船头。
那条船,长一丈二尺。船里堆满了一船舱的花,花是红的,鲜艳欲滴,嫣红姹紫,犹如被血染过一般妖艳诡异。那满满的一船花,竟然是一船鲜红艳丽的忘情花。
忘情花,忘情花。忘因果,情系缘,血葬花!
如血一般鲜红的忘情花,就像是刚刚采摘下来的一般,似乎,还能闻到一阵花香。只是这花香,显得那般的诡异!
这满满一船的忘情花上,坐着一个人。那是一个死了的人,他坐在忘情花堆里,似要让这忘情花将他的今生前世的一切都寄托在这忘情花上,等到有朝一日,轮回转世之际,再回到这个地方,这个地点,将寄托在忘情花上的记忆一点一滴的找回。
或许,就是这样吧!
看着这一幕,众人都是心惊胆寒,看向谢亦冬,虽然都不言语,但是和他所说的,倒是一模一样。
这艘船上,只有一个坐着的死人,这艘船的船头,拴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是一个绳套,绳套就套在前面小船船尾那个脸上青筋暴起一脸吃力的人肩膀上。
这,就是摆渡人和纤夫!
摆渡人划船,纤夫站在摆渡人的船上,而他,却是用自己的身体,背拉着后面装满忘情花坐着一个死人的船!
两艘船,一个摆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