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忆君时-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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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我打车就可以了。”
“那样有违我做人的原则！”
“你不是还得上班吗？”
“不急那么一会儿。”说着话他的车已经驶上江东大道。
快到和平广场的时候，他将车转了个弯，拐进了一条巷子。
“你要去哪儿？”
若曦奇怪的问，还没等他回答，就看见了自己住的那幢楼，原来已经到了自家的楼下。
“我发现了接送你的捷径！”他得意地说，咧开嘴角笑起来。
“谢谢啦，我走了！”
“等一下！”
他说着话将她拉回，抱在怀里。她没动，乖乖地依在他怀里。从早上到现在，她发现自己只有在这个怀抱里才真正觉得安稳和平静。这样的安稳和平静让她对生活存了感激，甚至感激的想落泪。
“你确定自己没事？”他低声问，还想着她站在路口举臂向天的样子。
她在他怀里点点头，舒了一口气，并不知道他正在看着自己。
她想，有些事还是不要跟他讲吧，每个都会有自己的一些小秘密。她想要简单平静的生活，就像他们此刻的相偎。不管人生里发生过什么，或者可能会有怎样的结果，只要两个人可以这样安静的依偎，生活就会像张爱玲说的：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正文 淡淡菊花香（一）
周扬回家时发现若曦正坐在客厅里发愣，茶几上铺着一方平整的绢子，身边的速写本翻开着，上面是画好的雏菊。
“你怎么了？”
“没事。”她收起绢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下班了。你今天检查的怎么样？”
“蛮好的。”
“那就好！”
周扬答着话，连鞋子也没换就走进了房间。若曦看着她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她想干嘛。
“我和‘影子’约好吃晚饭，你呢？”周扬终于出来问她，身上已经换了件衣服。
“我不去。你确定带了钥匙？”
上次她拿走了自己的钥匙，害得自己在楚真实面前出糗，教训惨痛。
“带了。上次的事我跟你道歉了的！”周扬手里的钥匙叮当作响，虽然觉得自己上次做的不对，还是抢白着她。
若曦没有心绪跟她斗嘴，无力地笑一下。上一次周扬和“影子”去紫金山，后来在青年宾馆喝多了，将手机扔进了酒杯。“影子”既问不出她住宿的具体地址，也没法通过她的电话联系若曦，只好在她身边陪了一夜。
“你确定没事？”周扬感觉到她今天有点奇怪。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若曦从沙发上站起身，指了指窗外：“你快走吧，不然‘影子’要追上来了！”
周扬不好意思的笑一下，冲她摆了摆手，关上门离开。
若曦看着门关上，环顾一下空空的房间，她没有将今天遇到的事告诉周扬，事实上，周扬看起来也无意关心。她想这样很好，快乐一定要分享，而疼痛最好独自承担。
周扬的“影子”若曦已经见过，由周扬正式介绍。挺憨厚的一个人，每次来找周扬都只在楼下等，决不上来。她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的两个人牵着手离开。
街上有拿着花的情侣走过，很幸福的样子。街的另一头正缓缓开过来一辆卡车，车上是满载的西瓜。卡车在街的一角停下，一个身形粗壮的女人跳下车，将迎街的一侧车厢板打开，紧接着跳下的男人拿着一张标字的木牌放在车厢旁。
若曦眯眼仔细看着上面的字：东台西瓜，五毛一斤。很快有路过的市民上前询问，若曦听不见他们所说，但能想得出他们的对话，很显然两个人的生意已经开张。他们开张的声音像是一个信号，惊醒了街边的店铺。附近的一个花店首先打开了紧闭了一天的门，搬出几盆绿绿的植物放在门边，接着又搬出一些白色、红色的桶放的离门更远一些，各色的花儿正在里盛情开放。
不同于中午阳光的炽烈，傍晚的阳光穿过楼与楼之间的空隙，在另一幢楼的外墙上投下黄黄的影子，看起来像是营养不良。大大小小的店铺在这营养不良的光线里醒来，安静了一个白天的街道一下子变得吵闹而喧嚣。
这是一个活色生香的世界，琐碎着活跃着，粗俗着生息着，吵闹着快乐着。
那辆装载西瓜的卡车也许昨天也曾停在那个街角，也许昨天停在那儿的不是今天的这辆，谁又会在乎？花店的主人是否已经换过，买花的顾客又是否已经改变，又有谁会去在意？
这个吵闹而喧嚣的小天地里，每天都在演绎着人生的终结与开始。人们在这里相遇，有着或长时或片刻的交集，然后分开，各自归属。相遇或分开的人并不知他们遇见或分开的那个人是否还会再次出现，也许他们偶尔会想起，也许很快便会忘记。生活像是一个巨大的转盘，永不停止的转动，它不在意是否有人缺席，只是不停地转动。
正文 淡淡菊花香（二）
若曦接到楚真实的电话时，正拿了钱包下楼。她需要融入那个活生生的世界里去感受自己的存在。
“我在你楼下。”他简短的说
于是，她拿着钱包在楼下见到他。
她的棕色钱包在白色连身裙前太明显，他研究似的看了看，又看看她穿着拖鞋的光脚。
“你打算买下我？”
“你大约多少钱一斤？”她配合着问。
“最近打算正甩卖，一个吻就行！”他咧开嘴笑起来，一面倾身侧过脸在她面前。
她很配合的在他面颊上亲了一下。
她这样配合，倒让他觉得太意外。抬眼看着她，眼里有着惊喜和不可置信。
他这样看着她，让她觉得赧然，转头看看街对面的卡车，问他：“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晚餐约会！”他郑重地说。
“可是我一点胃口也没有。”她老实地说，本来只想吃点西瓜就好的，现在被屋外的热气一蒸，连西瓜的胃口也没有了。
“唔！本来应该让你听从我的安排，但是，现在你已经买下我了。”
他说的她笑起来。
“听从吩咐，我的主人！”他又弯下腰，做足了仆人的样子。
“那么，好吧，我就勉为其难，接收你了！”
“聪明的主人！那么，我们何去何从？”
她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调侃反而弄的自己不知该怎么办了。
“我打算买个西瓜。”她扬一下钱包，只好想到什么做什么。
“等您吩咐，主人！”他再倾一下腰。
“那就带路吧，……那什么？”事先可没说好他有个奴仆的名字。
“主人，我叫石头！不叫那什么！”他抗议。
“石头？！”她太奇怪了，想笑，又忍住。
“唔！我小名就叫石头，我的名字其实是叫楚真石，父亲的意思是想让我平淡一点，但要有男子汉的刚强！”他说着弯一下胳膊。
“那你怎么写成真实了？”
“上初中后，出于虚荣和一点小文艺思想，就改了！但是家里人还是会这么叫我。”他说着话，揽一下她的肩，避开一辆自行车。
“做的不错，石头。”
“谢谢主人夸奖，有什么奖励么？”
“一个整天要奖励的仆人不是个好仆人！”
“一个懂得奖励的主人会是个好主人！”
自己什么时候辩得过他的？只好白他一眼，走过去专心挑西瓜。她的经验显然不如某人，在她东看西看的时候，某人已经挑了一只出来交到卖瓜人手里。
“你确定这是熟了的？”
“这是仆人必备的技能之一！”他故意谦恭的说。惹得卖瓜的夫妻奇怪地看着他们。
两个人往回走时，经过那家花店，门口一丛开的白白的小花引起了若曦的注意。那是一丛白色的小雏菊。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到卤菜店门口时，店主正搬出一块方方的案板，雪白的凉粉像一块刚刚冻结起来的冰，让人看着就觉得说不出的清凉。
“我们去买点凉粉！”她开心地说，刚刚消失的胃口又回来了。
“好。”
店主是个清瘦的阿姨，认识若曦。很高兴地招呼着她，给她切好凉粉和配料，又装好酱包，一并交到她手里。
她付了钱，转身发现一直在她身边的“仆人”已消失不见。
店主见她惊讶，用手指了指她身后：“男朋友？”
她没应声，顺着店主的手指方向，看见楚真实抱了一把的小白花向自己走来。
“你怎么买这么多？”当他把手里的花给她时，她抱了满怀。
“嗯，是我想的效果。”他退后两步看着她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
“你什么意思？”她皱眉。
“虽然这不是玫瑰，但关键你喜欢。”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察言观色是仆人的必备技能之二。”他笑着说，提起案板旁的东西领头往家走。
正文 淡淡菊花香（三）
走到楼下时，若曦有些许犹豫了，这是她和周扬两个人合租的房子，自己就这样让一个男人闯进来，是不是不太好？
楚真实看出了她的犹豫，他在来的路上看到了周扬和“影子”在打车。
“周扬不欢迎我？”他问，露出受伤的神色。
“不是，她不在！”她赶紧为周扬辩护。
“那就是你不欢迎我？”
“也不是……我……”她低头想给自己找个大方的理由。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拎着手里的东西走进了楼梯，她只好跑过去。
九十年代建成的楼，楼梯有些窄，光线也暗暗的，若曦跑过去一头撞在他的后背上，尴尬的说：“你怎么站在这儿？”
“你是说，我可以上去？”脸上的笑几乎绷不住。
她不理他的话，径直上楼。他果然跟在后面走上来。
到了门口，她开门。
他却放下手里的东西，对她说：“仆人的职责尽到咯，我该走了。”
说着，转身下楼，她张口结舌的看着他走下楼梯的背影，他没有回头。
她顾不得把东西拿进屋，冲到窗前。一会儿，看见他的身影从楼下走出来，她下意识的向后躲了躲。他没有抬头，拉开车门，坐进了车。
她在窗前站着，感觉时间过去了很久。他的车动起来，先向左转了一下，接着开始调头。
若曦离开窗，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她没有勇气看着他离开。房间里一片寂静，时钟的指针声特别清晰。门口的地板上是他提进来的西瓜，房门没关，好像在期待着一个人的到来，屋外街道上的喧嚣声隐约传来。
她注视着门口发了会儿呆，脑子里全是他略带受伤的神情。直到空调压缩机再次发出轰鸣，她才反应过来，走过去把门关上。
那一把雏菊静静地躺在桌子上，真奇怪明明很喜欢的花儿，此刻她看着只觉得意兴阑珊。她百无聊赖的找来花瓶把花插上，发现根本不够，又找来以前养鱼的一个圆柱形鱼缸，刚想洗净，敲门声响起。
她想周扬又忘记带钥匙，她还向自己展示了钥匙，一定又是拿错的。只好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开门，门一直敲，她只好边擦手边喊：“等一下，来了，你每次都跟催命似的！”
门开处，是那张冷峻的脸，很矛盾的样子。
“是我。”他喑哑着嗓子。“我想……”
她扑过去抱住他，难掩惊喜。
他住了口，没再说话，抱着她进了门，顺手把门关上。
“若曦！”他抱着她倚在门上，她柔软的身体贴着他，隔着薄薄的衣裙，能感觉到她激动的心跳，他一阵战栗几乎忘却呼吸。
他把头埋在她的肩颈，嗅到了淡淡的菊花香。刚刚想说的话全部忘却，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奔突，情不自禁的深吸一口气，嘴唇触到了她肩上的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