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和地球人一般见识-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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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王子殿下——”祈忆凌接过信封,忽然想起自己昨天为了让原墨翎安心还特意编了个谎说自己是和辰烽看的电影,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差点把这茬都忘了,忙改口道,“宇宙在上,我早说了我和王子殿下是宇宙中命定的了。”心里却犯嘀咕:这苍阳干嘛装神秘?真把自己当杨过了?
打开信封一看,里面原来装着张银色的信用卡,新簇簇的,信封背面还写着行字:code 生日。
祈忆凌看得傻眼了:这怎么整得跟地下交易似的,难怪公主殿下笑得那么诡异。
办好手续离开医院,祈忆凌一回头,肺都气炸了:自己一年到头要感冒上四五次,因为不喜欢吃药打针,连药都几乎不买,更别说看医生了。这回好不容易昏迷了一次,苍阳居然放着不远处的S大附院不送,非要往这军医院送,想来没经过校方批的转院手续,想回头补全手续报销一部分费用恐怕是异想天开,200块一年的医保算是白交了。
虽然肉痛,但祈忆凌一直厚道地惦记着还钱的事,但直到期末考试快结束了,苍阳都没露脸。祈忆凌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连院系年级都不知道,虽然手边有自称是其表妹的靳可的联系方式,但祈忆凌一想到她一声声的“表嫂”就头皮发麻,怎么敢自己送上门。如此这般,只好把银行卡原封不动地收好了,等哪天对方想起来找自己再来算这盘糊涂账。
眼看已经是七月中旬,祈忆凌刚考完了最后一科,又去了高馆长家家访。看两夫妇之间的气氛和睦了很多,祈忆凌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开口说放暑假要回家的事,高太太却抢先发了话:“小祈啊,多亏你这两个月一直往我家跑,做了这么多,我们的感情增进了不少。”她的态度很是亲昵,“所以,我觉得你也不用为我们的事操心了,这两个月我们俩也学了挺多的,回头再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再麻烦你也不迟。眼下还有件事想麻烦你,你看,我们也认识了两个月了,我看你挺聪明的,又是S大的高材生,懂得又多,当小学生的家教应该不成问题吧?”
“我是没什么问题,”祈忆凌暑假回家正是因为定下了一份给母校小学生补习的工作,正好给家教做个预演。技术上是没问题,但祈忆凌还是有点疑惑,“可轩仔不是才刚上一年级吗?现在就给他请家教好像太早了吧?”
“哎哟,他的同学请家教的不要太多!”高太太显然有不同意见,“不过我也不是说要请你教我们家轩仔。他还小,最近状态刚好点,我们想着还是要让他多玩玩,放松放松,这事儿急不来。是我们家一个亲戚,听说了你的本事,想请你给她家马上要升毕业班的孩子补补课,说不定冲一冲就进重点了呢!”
“这——”祈忆凌有点为难。人类的小孩子有点麻烦,除非聪明、安静又漂亮,否则祈忆凌是很难不讨厌他们的。回母校是受人所托,再加上教的都是尖子生,理解和领悟力相对有保证,其他孩子就有点难说了。
“报酬方面你也不用担心,她家愿意出相当于市面上两倍的价钱请个好点的老师,”高太太叹了口气,“现在的孩子都娇贵着呢,什么都得是最好的。”
“我试试吧!”祈忆凌想起了刚买半年就被自己撞歪了的自行车,还有苍阳手上那张不知数额几何的账单,咬咬牙答应了。毕竟,王子殿下一天没苏醒,她就要以人类的身份在地球上谋生,要备好粮草弹药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不过要等九月份开学才能开始。”
、章十二 回忆多半是圈套(3)
“凌儿啊,你都二十好几了吧?”
中午,祈忆凌正在摘豆角准备做饭,在桌子另一侧坐着看电视的母亲忽然朝她问了一句。
“呃,算是吧。”母亲最高兴时都只会管祈忆凌叫妹妹,生气时则是什么难听的称呼都会往外蹦。骤然间换了个这么亲昵的称呼,祈忆凌感觉很不适应。她其实刚过十九岁生日,虚岁算二十,但考虑到上初中那会母亲五点刚过五分就说六点到了叫她起床上学,平日中午十一点刚过一刻就会说“十二点多了还不做饭?别家都吃完了”,祈忆凌就不太纠结她的时间观念了。
“凌儿该毕业了吧?”母亲看着电视继续念叨,“你看,读书读了也要二十年了,妈妈供你读书多辛苦啊,就等着你拿钱回家孝顺我呢……”
暑假在小学的补课是八人小班教学,每周三天,每天上四节课,虽然每节课只是象征性地收取二十块,但因为是密集型劳动,一个月下来也有一千块的收入,应付开学后第一个月的开支不成问题。从第二个月起,应该会有一份家教的固定收入,按一周三天、每天两小时算,即使按现时家教的最低价每个月也能有五六百块的收入,此外再找一份兼职帮补,养活自己不成问题。考虑到这些,祈忆凌已经做好打算从下学期起就不再从家里拿生活费,但猛然听到母亲提出如此要求,她一时之间还是觉得有点委屈,没说话回应。
“等你拿钱回来,做白日梦都太早了……”见祈忆凌没反应,母亲看了她一眼,原本慈爱的表情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是有点早。”祈忆凌忍不住嘟哝道
“……现在孩子大了,您也别操心,就等着享儿孙福吧!”电视里,一个大妈劝着另一个在跟自己儿媳妇置气的大妈。
“享个鬼的儿孙福!”母亲忽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毛,“碰”一下摔了遥控器。
祈忆凌没防备,胸口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她动了动嘴唇,还是忍住了没说话,把遥控器捡起来放回桌上,回了自己的房间。
“生个叉烧包都好过生你……生个叉烧包还能填肚子呢……生你……哼……”
哀怨的电视剧片尾曲响了起来,当中夹杂着母亲断断续续的咒骂声,穿过毫无隔音效果的门尽数进了祈忆凌的耳里。
“王子殿下,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祈忆凌坐在床上抱着枕头,把脸深深埋了进去,“快点带着我们打回冥王星,我想念族人……”
“还不做饭?去死吧你!要等到什么时候?一点钟才做吗?”五分钟后,祈忆凌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猛然间听到房门“轰”地响了一声,母亲尖利的嗓音霎时无孔不入。
祈忆凌一跃而起,打开门,不再看母亲一眼,沉默地淘米、洗菜,烧开锅做起了两人份的豆角炒肉片。
一棵棵阔叶桉排着队在窗外掠过,影子像有重量般依次落在祈忆凌脸上,她不得不眯起眼承受它们的抚摸。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它们才刚刚种下,一棵棵不过十一二厘米高,瘦弱得好像风一吹就会断掉。现在,它们的直径都已经逼近甚至超过它们当年的高度,其中间或有一两棵由于各种原因而过早夭折了,留下一个空落落的位置,杂草丛生。道路两旁的景象多年来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祈忆凌已经想不起十多年前自己每天上学看到的是怎样的景色。如果不是有了固定的公车路线,可能她连那所承载了无数回忆的学校也找不到。
从教学楼三楼教室外的走廊看出去,是两排硕果累累的绿化芒簇拥着的校道。芒果树的另一头是红绿相间的塑胶跑道、人工草坪操场。祈忆凌想起全班集体转进这所学校的时候正是四年级,那时候操场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杂草,高年级学生每个星期有两节劳动课,要从家里带锄头回来除草,那些空地是他们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来的。
她记得那时候,班主任是一个刚从师范毕业的女人,说话细声细气的,人和装束都透着股温柔的味儿。但班里最调皮的男生不买她的账,有天劳动课刚被她批评完,马上就从草丛里捡了只死老鼠往她身上扔,吓得草丛里一半人扔掉了锄头。
升上五年级,班里来了个人见人怕的转学生张大鹏,班主任也换成了颇有经验的男老师,但祈忆凌所在的班级渐渐变成了让全校老师闻之色变的“垃圾班”,祈忆凌因为文科好,受身为语文老师的班主任庇佑,但日子仍然不好过,和其他人一样隔三差五就被莫名其妙揍一顿。
还有一次语文课,整个班级闹哄哄的,老师提了个问题没人举手回答。新仇旧恨交织,恨铁不成钢的钟老师把全班轰下去田径场跑了两圈,祈忆凌因为胆敢举手回答了这个问题,结果幸免于难,那时候她就站在现在这个位置,看着那一颗颗涌动的人头,恍然有了种君临天下的错觉。
仿佛嫌这回味还不够尽兴,暑假结束后,祈忆凌趁着学校还没开课,翻出了泛着一股老尘味的初中校服,又从抽屉的百宝箱里找到照片已经糊得分不清眼耳口鼻的胸牌,趁着开学典礼人头攒动的当儿,偷偷混进了自己念过的初中。
教学楼、科学楼、宿舍楼、生物园、田径场,这些看上去和七年前并无二致,但当年的半封闭学校已经改成了全寄宿制,新建的宿舍楼用上了太阳能热水器,早已不复当年众人提着暖水壶在楼下排队取开水的景象。
趁着全校师生在开大会,祈忆凌偷偷摸摸地上了初一(9)班所在的教学楼一栋三楼,弓着背穿过了一整条走廊,到了自己的课室门前。伸手一探,坐在窗边的学生冒失地忘了闩窗,眼看着楼下刚过去了一个巡逻的保安,祈忆凌站起来开了窗,几乎没费一点劲就翻了进去。
课室还维持着当年的格局,6x5的课桌摆得并不整齐,从水壶、笔盒的样式判断,仍然是男女间隔无疑。祈忆凌一张一张地摸过去,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自己曾拥有使用权的那张桌子。它安安分分地挨着墙,表面看上去和其他看上去有些陈旧的书桌别无二致,但桌肚里一颗锈掉的螺丝钉暴露了身分——那上面还残留着当年留下的颜料,虽然原本的颜色已经看不清楚了,但是形状从整体到细节没有丝毫的变化。
那是一个平常的周一,起了个大早的祈忆凌第一个到校,打开课室门,一眼就看到了靠窗第二个位子上自己色彩斑斓的课桌。上周五回家,发现自己不小心把美术课用的两盒中国画颜料留在课桌里后,她就预见了这种结局。
两盒二十四管几乎未用过的颜料全被挤得干干净净,一点没浪费地涂在了祈忆凌的桌椅上。在众人的交头接耳中,祈忆凌镇定自若地把桌椅先后扛到了洗手间。虽然看上去有些惨不忍睹,但幸而桌椅的材质还不错,表面很光滑,掺上水后只需轻轻一用力那些颜料就会被水尽数冲走。但是,桌肚里一颗生了锈的十字孔圆钉子却很顽强,任由祈忆凌怎么洗擦,仍然有土灰色的颜料卡在它的缝隙里,一直留到了今天。
失去了丹枫护卫的祈忆凌虽然成绩依旧优秀,但光华尽褪,成了唯一不受班主任待见的尖子生。初二时,因为过于真挚只给自己喜欢的英语老师送了自制贺卡,祈忆凌生平第一次不是由于协助批改作业试卷等原因被班主任叫进了办公室,除了逼问不给自己送贺卡是否出于不满外,班主任还毫不留情地责问了祈忆凌在人际关系上的失败。
幸好校长还没换,仍然保有逢开会必滔滔不绝发言的习惯。祈忆凌居然还在这张见证了她许多并不美好的回忆的课桌上小小打了个盹,等到大会解散后躲进了洗手间,之后趁着还没正式开学大伙儿还有半天的放风时间在没有任何目击证人的情况下完成了这趟旅程。
离开学校后,祈忆凌把贯穿家里、小学、初中的唯一一条公交线路来回坐了几遍,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钟。作息一向很规律的母亲已经睡下了,打开门客厅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