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蔷薇涩-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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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卡娜向来口无遮拦,曾经一度,特别喜欢对初夏家里的事乱发议论。
很快,初夏同系的校友就从赵卡娜的那里发现了初夏家里破产,负债六个亿的事实。
消息传开,初夏纵然没有成为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在小范围内还是起了微妙的变化。
寝室里的气氛也一下子变了样,不再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他们说话总是小心翼翼,每次说到借钱,欠债之类的话题,总会倏然住口,偷偷地去看一眼初夏。
刚开学,班里搞活动,刘淇装作若无其事地和她说:“初夏,这次活动你交一半的活动费好了,反正你在减肥,不吃东西。”
……
初夏已经彻底没言语了。
其实大家都是为她好,初夏也明白。只是心里还是觉得很没意思,那两天,干什么都恹恹地。每天走路时,一只肩膀被包压得垮垮地,一只肩膀翘起来,垂头丧气,一副丧家之犬的样子。
那一天,她背着书包边走边踢路上的石子,后面有人叫她:“初夏,初夏!”初夏没理那个人,继续往前走。
后面那个人很快追上来,抓住她的肩:“初夏,怎么不应我。”
初夏抬起头,发现是朱梦淮。
一个寒假不见,朱梦淮又长高了不少,他的脸也长开了,也许是少了些婴儿肥的缘故,棱角分明,剑眉星目,男人味道初露。
他越来越高大俊朗了,而她……
初夏又垂下头,继续踢地上的石头。
“你怎么像个鬼一样,阴森森的。”朱梦淮个子是高了不少,内心还是个小孩子,一开口就知道呛人。
初夏说:“我当然没你这么有仙气喽。”说着越过他,要进教学楼。
“初夏。”朱梦淮拉住她,初夏回头看他,他看了她几秒,咬了咬嘴唇说:“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
“我这学期开始,要进香氏集团实习。”
“哦。”
“你替我去和师父说一声,就说这学期,我可能不会过去学琴了。”
“你为什么自己不去和他说?”
朱梦淮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初夏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眼里一股怒火烧起来:“朱梦淮,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你什么意思?”朱梦淮声音低低的,有点发怒。
“你一门心思要拜师父为师,就是想靠着他的关系接近香家,从而进入香氏集团工作是不是?现在你成功了,就一脚踢开他,连看都不去看他。”
朱梦淮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男子尊严受到损伤,胸口剧烈起伏,他气咻咻地说:“宁初夏,你不要污蔑我!”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去了香家之后,你把师父的爸爸和爷爷哄得不知道多开心,你后来一直跟着师父的爷爷学琴,你连师父家的门都不踏进一步。朱梦淮,你这样做对得起师父吗!”
朱梦淮气得口无择言:“宁初夏,你巴着师父不肯放,谁不知道你心里的那些龌龊心思。”
“我喜欢师父又怎么了,我光明正大。”
“喜欢?哼,谁知道你心里藏着什么目的。”
“朱梦淮,你去死。”初夏狠狠地推了朱梦淮一把,朱梦淮向旁边退了一步,额角正好撞在教学楼的墙角上,血丝一下子渗出来。
初夏看到血,脚软了一下。她硬起心肠,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不去管他。
朱梦淮那个大混蛋,居然这么说!这么说!!这么说!!!
“啊!”初夏跑到一棵大树下面,使劲地叫喊。
气死她了,难道她在别人心目中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开学不过两三天,很快就到了元宵节,恰逢周末,又放了两天假。
一大早,寝室里就讨论开了,今天要怎么过节,去哪里玩,穿什么衣服比较好。
“我们寝室就初夏没男朋友哎,初夏,今天就你一个人了,要不跟着我吧。”过了一个寒假,刘淇在网上和一位师兄打情骂俏,居然好上了。现在倒开始担心起落单的初夏来。
张骁骁笑嘻嘻地说:“初夏当然是去找她师父喽。”
“什么嘛,讨厌。”初夏推了张骁骁一把,心底里却有些凄楚。
今天是正月十五。
是她约了香绍谨吃饭的日子。
也正是花满楼和风满楼约好见面的日子。
正月十五,团圆之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可是师父的那个婵娟却可能不是她。
她该不该让师父见那个风满楼?
初夏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拿起手机给香绍谨打了电话。
“我来接你。”电话里香绍谨这样说。
香绍谨的车子很快就驶到了初夏的寝室楼下,深灰色的保时捷,香绍谨穿了和车子一个色系的羊绒线衣,外罩一件薄薄的风衣。
校园的天空并不怎么蓝,带着一点点的灰色。
空气清新冷冽。他好像特别适合这种清冷的天气。
初夏跑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说:“师父,我们去哪里?”
“去哪里?”香绍谨皱起眉头,有点不悦地说:“你居然问我这个问题。”
怎么,难道她说错话了?初夏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
香绍谨敲了一下她的头说:“难道今天不是你请我吃饭?”
对哦,是她请客啊。
初夏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我一时没想起来。”
“我等你这顿饭,可等了整整一星期。”香绍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正月十五,江南这边已过了最冷的那段日子。虽说太阳高高挂在天上,日头却还是冷冷的。
他们每个人都吃了一碗汤圆,从餐厅里出来,小陈说了一句话:“小五哥,下午休息一下吧,晚上去柳梢街看花灯,可有得累了。”
柳梢街!
初夏又想起花满楼与风满楼的约会,她忽然觉得冷,不由地裹紧了羽绒服。
“冷?”香绍谨握紧她的手。
“不……”初夏抬头看香绍谨,在春日冰冷的阳光之下,他显得越发疏离,他离她那么近,他的嘴唇就在她的面前,似乎轻轻一踮脚就能碰到。可是他离她又是那么遥远,仿佛一堆雾,风一吹就散了。
那么地不真实。
初夏伸出手握住香绍谨的手臂,手心传来他的温度,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软下来,懒懒地靠在他手上说:“师父,我不要回去休息,我要去游乐场玩。”
就算晚上你遇上了风满楼,就算你真的认为风满楼是你的人生知己。
我也要为自己挣来这最后的半天。
也许这是你给我的最后的回忆。
初夏心里酸楚。
28 看花灯
那天下午,初夏死拉活拽地拉着香绍谨去游乐场。
他马上就要见到风满楼,他的人生知己了。
然后,他就会有女朋友了。
然后,他不会再对她那么好了。
初夏想着想着觉得这种可怕的事情仿佛已经发生,眼前出现一副画面,香绍谨和风满楼亲亲热热地搂在一起,而她端着两碗饭站在旁边侍候:“师父,师娘,吃饭了。”
“啊,不要!”
初夏大叫一声,猛地扑到香绍谨身上,紧紧抱住他。香绍谨身子微微一怔。
初夏抱着他的身子就是不放。他就要属于别的女人了,他不要她了……
如果真的只剩下最后半天,她要腻着她,她想怎么腻就怎么腻。
都这样了,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初夏拉着香绍谨去坐过山车,坐海盗船。香绍谨没什么事,她自己反而脸色苍白,双腿发软。
双脚在地上使劲蹬了蹬,聚拢了一点力气,她又拉着香绍谨去各个蒙古包里玩竞技游戏。
初夏拿着气枪打靶子,她水平烂的要死,枪枪落空。香绍谨在旁边笑。
“笑什么。”初夏凶他:“我以前可是很厉害的,偶尔失手而已。”
初夏确实很厉害,百来块钱打出去,最后只拿到了一个小企鹅。嗯,这还是老板可怜她,差个两三靶也就算了。
虽然几百元只拿到了一个小企鹅,初夏还是很开心,拉着香绍谨又去玩木桶投球,初夏一个球都投不进,反而是香绍谨,十投全中,一出手就替她赢回了一个大麦兜。
“师父,我实在是太爱你了!”
初夏抱着大麦兜向她师父扑过去,香绍谨伸手抱她。两人中间隔着一个大麦兜,他并不能抱住她。
然而她的身子软软的,他早已分不清哪个是她,哪个是麦兜……
初夏靠着大公仔,晃荡晃荡的,隔着那个大公仔的头和他说话:“师父,你怎么这么厉害啊,那些人好好的,都及不上你的十分之一。”
香绍谨笑说:“视觉最易骗人,很多时候,人反而会上眼睛的当。下次你闭起眼睛,光用耳朵,说不定就不会输得这么惨。”
“我去练练。”初夏笑嘻嘻地说。
几个小孩子拿着五颜六色的冰淇淋从他们面前走过。
初夏看见别人吃东西顿时觉得肚子咕咕直叫,她学着麦兜的声音,奶声奶气地说:“师父,肚子好饿。”
“中午你刚吃了两碗汤圆,一只煲。”香绍谨伸出手,摸到一张毛绒绒,胖乎乎的猪脸,心底里忽然笑起来:“真是一只猪。”
“肚子饿不分人和猪啊!”
“那我们去吃饭。”
“呃,其实我只是想吃冰淇淋啦。”
“真是猪。”
两个人一只猪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正月十五是假期,游乐园的的行人比往常多,穿着厚棉衣吃棉花糖的小朋友摇摇晃晃地往前跑。
初夏大冷天地吃冰淇淋,她咬了一口,再吐出舌头,哇,她的舌头都染成五颜六色了。
伸长手把冰淇淋递到香绍谨嘴边:“师父,你咬一口。”
香绍谨不屑一顾,很冷酷地说:“小孩子的玩意。”
“吃一口嘛,乖。”初夏坚持不懈地把冰淇淋往他脸上蹭,香绍谨迫不得已,咬了一口,眉头立刻皱得死紧:“什么东西,这么难吃!”
初夏大笑起来:“如果好吃我舍得给你吃吗!”
可是拿到手里,她又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那可是她师父咬过的地方。
不知为什么,欢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冬天天日短,才过五时,已是暮色沉沉。初夏抬起头,看到到天边挂着一轮淡淡的月亮。
像纸一样的薄,像水一样的淡,流云浮过,遮住淡月。
终于到了晚上了,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阴沉沉的风刮起来,她和风满楼约定的时间到了。
她会不会从此失去他?
可是她不能阻止他们见面,她当然不能这么做,她不能让师父失去一个找到人生知己的机会。
风声响在耳边,好像一个女人在哭泣。
“师父,我们去柳梢街看花灯吧。”
“时间还早,恐怕灯还未亮起来。”
不,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他相处了,也许午夜十二点一过,她从此不能再陪伴在他身边。
灰姑娘,南瓜车……不不不,她不是灰姑娘,灰姑娘是王子要找的人。也许她只是那个小人鱼。
不顾一切,忍受锥心的痛苦也要留在王子身边的小人鱼,却不是王子真正需要的人。
当真正的公主出现时,小人鱼选择离开才是最好的。
那么初夏该怎么办?
她要抓紧剩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即使香绍谨的眼睛看不到,她也要他陪她去看花灯,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记忆。
“师父,今天我要做你的眼睛。”初夏对香绍谨说。
小陈载他们到了柳梢街。
花灯已经亮起来。正月花灯两三天,那是寒冬腊月最浪漫地一抹景致。
月亮淡淡地挂在天际,远远看去,好像真的挂在柳梢头。
花灯展有很多传统的花灯,嫦娥奔月啊,猴子奔月啊,走马灯啊,还有很多很多新式的灯,乱七八糟的名字,初夏看都看不懂。
初夏拉着香绍谨,一路走,一路讲。冬天很冷,她穿了厚厚的羽绒服和沉重的雪靴,走了整整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