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霜-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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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那句话,品缘已经听不见了。脑子一片嗡嗡直叫。她从没想过,像伊络这般贵公子样,温文尔雅,细心体贴的人,怎么可能喜欢她?能与她做朋友已是天大的福分了。
“臭小鬼!你开玩笑能不能换别的?!”品缘结结巴巴。要么是臭小鬼骗她,要么是自己听错了。
濛起身拿碗出门,临了留下一句话:“孟姑娘,你就笨死算了!我们公子痴心错付!”
“濛……”品缘对着空荡荡的门喊的有气无力。
……
朱祁钰将朝中大事交给于谦主持,自己带着几位大臣和数千骑兵,一路紧赶慢赶可容易到了瓦剌边境。一行人怕出危险,打扮成商队模样。朱祁钰自称祁二爷。
又是一个月的休养,伊络可算是大好了。品缘也放下心来。但自从濛和她说了伊络的心意,害的她每次见伊络,都有点不好意思。伊络觉得奇怪,却也没多问。
天气开始暖和起来一如品缘的心。只是萨摩尔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品缘很是担心。
“公子,公子!不好了!”濛跑的飞快。
品缘正扶着伊络在草原上散步,旁边的小羊咩咩的直叫唤。两人同时听见濛的呼喊,都转移了注意力。
濛到两人面前,大气直喘。“萨……萨摩尔,萨摩尔出事了!”
“什么?!”两人一起惊道。
“怎么回事?”品缘抢先道。难怪萨摩尔那么久还没回来。
伊络脸色灰暗,“濛,你快说!”
濛顺顺气,道:“本来萨摩尔已经卖完货回来,我听到消息去迎她。没想到遇到百年一遇的黑风暴,我躲在坡下等着。大约一个时辰后,等风暴过去。我担心萨摩尔会有事,便往前迎了十几里路,只捡到萨摩尔的外衣和散落一地的碎银子。我看,八成是被风暴卷走了!”
品缘眼前一黑,伊络见势不对,忙抱住她。“濛,你确定吗?说不定,萨摩尔也像你一样,在哪个地方躲着?”
濛急道:“我找遍周围的一切,连个人影都没有。而且,以萨摩尔的脾气,她就是不要命,也不会丢下银子。她一定是出事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快去找找!”品缘慌的拉伊络。
伊络拍她手背,安慰道:“你不要着急。我们现在都只是猜测。濛,让大家分头去找!”
“是,公子!”濛得令,忙的去找人帮忙。
“你不要急,萨摩尔一定会没事的。”伊络只得空洞的劝已经急哭了的品缘。
八十七 死亡
更新时间201234 10:20:41 字数:3319
大家足足找了半个月,最终无功而返。前往交易处的讣回来说,和萨摩尔在一起的生意人说,市场早都关闭大半个月了。按理来说,萨摩尔就是走着,都能到家了。更何况,她还骑着马。
而且……老马识途,连马都回来了。马上那个人,却永远的不见了。
萨摩尔的爹挂起灵幡,点上白灯笼,亲戚们全部穿上素服。由于萨摩尔尸骨无存,所以也不能举行天葬。萨摩尔爹只得将萨摩尔平日里最喜欢的衣服和用品烧了,当做骨灰装起来。
品缘伤心至极。她很喜欢萨摩尔这个孩子,犹如任性又可爱的妹妹一般。
一个人病怏怏的在床上躺着,品缘深知蝶苒这幅小身子不能受刺激,一受刺激必会虚弱不适。但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难过的心情。
伊络拿药丸与她,只说着一些琐事,半点不谈萨摩尔。品缘明白他这是不想让自己心情更差。
不忍弗了伊络的好意。品缘含下药丸,朝他笑,“能劳烦您倒个水吗?”
伊络眼角弯弯,跑的飞快。
品缘感慨,这简直一跑堂的架势……
……
“陛下,到了!就是这儿!”士兵甲抱拳回禀神色复杂的朱祁钰。
山下那聚居在一块的帐篷群,拥拥挤挤,似乎凌乱,但其中却有着说不出的温暖,好像这样才是一家人,才像一家人。
“你带一队人先行!”朱祁钰眸色暗沉,既然下了决心,就不能舍不得。
“是!”
那士兵挥手招来大约十几人,排成纵队,一溜小跑的下坡。
朱祁钰望着帐篷,心中痛如刀绞。
……
“好些了吗?”伊络扶着品缘躺下,为她盖上被子。
品缘微笑着点点头。心中温暖如春。
正说着,沥面如土色的掀帘入内。半晌没说话。
品缘心里咯噔一下。
“公子,孟姑娘。一队明军正在外面……”沥切断半句话。
伊络平静道:“怎么回事?”
品缘紧张的看着沥。
沥沉声道:“说是奉命抓罪人孟蝶苒!”
一阵酸涩涌上心头,朱祁钰知道她还活着?为什么不是软语安慰,而是通缉呢?
“有说原因吗?”品缘哑着嗓子,哽咽出声。伊络扭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沥道:“土木堡惨败。朝廷上下把所有的罪责归咎在王振身上。他的党羽全部被抓,重则灭九族,轻则流放。”
王振……党羽?首辅府?啊!品缘猛的惊得坐起身,梅儿!那梅儿呢?!此刻,她已经顾不上自己,忙质声道:“沥!首辅府获得是什么罪?灭族还是流放?!”
一定要是第二种,第二种至少还活着。
沥道:“首辅大人和几位姨娘服毒自尽。没成亲的贩卖为奴。成了亲的流放云南。”
“那么说……”梅儿没死?只是在某处为奴为婢?品缘瞬间担忧,梅儿是个智障,买梅儿回去的人,要么当拣个便宜,要么别有目的。这可怎么办?
“孟姑娘,你还是别操心别人了。你的危机就在门外。”沥见伊络始终不说话,只得好心提醒。
品缘默不作声,披着外衣起身穿鞋。
伊络拦下她,“你打算束手就擒?”
品缘转头望他,“那你说我要怎么办?”有些负气,她真的没想向伊络发邪火,只是有点控制不住了。
伊络目光投向远方,淡淡道:“只要你说个‘不’字,我豁出命去,也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
“公子!!”沥急了,不是安排的好好儿的吗?公子怎么后悔了?
“沥!你闭嘴!”伊络的脸上闪现肃杀之气,强烈的愤怒压抑着。品缘愕然的看看主仆两人,芜尔一笑,“不要紧。我相信朱祁钰不会这么对我!”
伊络的神色更加难看,他紧攥双拳,青筋突起,像一颗定神炸弹。沥适时挪到旁边拍拍他的肩。
“怎么?不送我一程?”品缘系好腰带,一幅玩世不恭的表情。
“你真的那么想他?”伊络抬头看她,冷漠如斯,半分不带怜惜。
头一次看见伊络这个样子,品缘微讶,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笑道:“对。”
伊络闭上眼睛,看破一切似的淡淡道:“你去吧。不要后悔!”
品缘道:“保重,伊络!希望你能幸福……”
沥感到公子的身体在震颤。他将放在公子肩头的手又加了几分力。
雾气缭绕的山上,置身于仙境中的,只有他们两个。伊络用尽全身的力气,用蒙语一遍一遍喊着:“孟蝶苒,我爱你,我爱你!”
“孟蝶苒,我爱你!我非常非常爱你!”
品缘也扯着嗓子喊:“希望我和朱祁钰能幸福,希望伊络能幸福!”
他以为自己只要能回到瓦剌,就能给她一份安定的幸福……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他们之间早就出现一道沟壑……沟壑的名字是……朱祁钰……
……
高高在上,穿着明黄色袍子的,是她一直惦念不忘的人。而她此刻却卑微的跪下他脚下。这幅场景好熟悉,熟悉的令她难过。自如帝王多薄幸,可她一直坚信他是不一样的……
“孟姑娘……”
称呼也变了。品缘自嘲的笑了笑。语气淡漠,再一次五体投地大礼。“罪人孟蝶苒叩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祁钰几欲拍案而起,还是控制了情绪,缓缓的说:“奸邪小人王振,因其怂恿,害得明朝在土木堡全军覆没,太上皇被俘。在外吃尽苦头。作为王振得力手下宛郁浤,与王振狼狈为奸,为祸百姓!其罪当诛……”
品缘冷哼,说这么多干什么?只怪自己瞎了眼,千挑万选还是落入这个人手中。眼泪哗哗掉落。她倔强的不停用袖子擦,越擦越多,心情如开闸的水一般汹涌澎湃,哪里能控制的住?
“缘儿……”朱祁钰心疼的无以复加,瞥见一旁的侍卫,无奈的坐下。
“陛下,不必说这么多了!是为奴为婢,还是流放,直说了吧!”品缘道。
朱祁钰好不容易稳住心神,“罪人孟蝶苒,系宛郁浤嫡亲外甥女,处以极刑!赐鸠酒一杯!”
什么?!什么?!品缘惊惧的看朱祁钰,这就是她爱的男人?这就是她心心念念忘不掉的男人?!他居然能那么冷静的,那么冷静的赐死她?!!
“哼!哈哈!哈哈哈!”泪流下,心抽痛,品缘笑的张狂,诡异的声音刺耳的难听,一旁侍卫感到无形的压力袭来。朱祁钰听的愈发难受。
“够了!别笑了!别笑了!”
“哈哈哈哈哈!”品缘又是一通大笑,笑自己的痴情,笑自己的愚蠢!“好好好!陛下圣明,陛下真是圣明!”
“孟蝶苒!”朱祁钰双目通红,“你住嘴!住嘴!”
品缘斜睨着眼看他,冷笑:“敬爱的皇帝陛下,奴婢心情高兴的很!高兴!知不知道?笑都不许笑了?大明律哪条规定不许笑的?!我这是心里高兴的!”
怕自己心软,怕自己忍不住。朱祁钰直嚷嚷:“来人哪!来人!呈上鸠酒!呈上鸠酒!”
门外候了半天的士兵端着杌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
“给她灌下去!”朱祁钰打算一鼓作气。
“不必了!”品缘一声叱喝,吓得那士兵一抖。“我不是残废!我自己来!”
她颤着手端起酒杯,杯中绛红色液体特别像红葡萄酒,好看之极。蓦地,液体泛起一阵涟漪。品缘用另一只手使劲擦干眼泪。
“还等什么?!喝了它!”朱祁钰咋咋呼呼,完全没有了皇帝的威严。
“陛下急什么?横竖都是一死。我只想和陛下说说话。”所谓物极必反,经历了震惊、悲愤、绝望一系列极端情绪。品缘冷静如冰。
“有什么好说的?!”朱祁钰不耐烦。但一看她坚毅的眼神,只得妥协道:“都下去!”转向品缘,“你说吧!”
品缘看着他,不怒不喜。“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初见,初见又是什么样的?你还记得吗?不……不必说。哈!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可我并不后悔见到你。”她流泪道:“与你在一起的时光,是那么甜蜜。即使遭受苦楚,只要是为了你,都是一种幸福。我从未那么刻骨铭心的喜欢一个人。曾经,我以为自己只是想要一份安定,才会选择身为王爷的你。我觉得你的身份会让我过上好日子。可是,当知道伊络的那份心之后,我发现我对他,只是友情,和对你的感情是那么不一样!这时候,我才明白,可能就是这种说不出道不明,却始终牵挂着的感情,才是爱情。”
“缘儿……”朱祁钰半懂半不懂她的话,而那份真挚的情意,他却是感同身受。
“不要那么喊我……”控制不住的泪汹涌而出,品缘带着鄙夷看他,“我不管身为皇帝的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也不管你是不是又有了新欢,早已把我忘记。虽然我一直欺骗自己,你还是那样疼惜我,爱着我。但我无法原谅的是,就算你是身不由己,也没必要要了我的命!没了性命,再多的过去和回忆又有什么用?你可以选择卖了我,流放我!为何必须杀了我?!首辅府获罪,不是灭九族!为何非要杀了我?!”这是品缘最不解的,也是最让她愤怒的。
朱祁钰深吸一口气,“朕勿须向你解释!”
“是啊!您是九五之尊,奴婢只是一介草民……罢了,还说什么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