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霜-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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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子哗的打开,帐帘翻到顶上去了。一满面都是毛的大汉汗水淋漓的冲进来,怒目圆瞪,径直走到品缘面前,一把拎起品缘,又是一甩,直抛出几米远。品缘当下骨骼尽散,疼的眼泪直流,瘫在地上。
“祁大人,是属下失职!”那络腮汉子朝面前人抱拳低头。
“应将军,若不是素日你在军中威望极高,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给我下马威!”
“大人明鉴,属下绝无此心!”一转脸,朝角落还在痛苦扭曲的品缘大喝,“还不快滚过来向大人赔罪!!”
她忍住疼痛,一把抹干眼泪,咬咬牙,用尽力气站起身,歪歪斜斜的终又倒了下去。那将军好狠的脚力,就算不知道她是女孩子,但单薄的身子也是看的出来的,竟然下手那么狠!大颗大颗的泪珠忍不住,一滴滴砸在地上。
“怎么还不过来?!!要将军我再教训你一次?!”应将军凶恶的盯着瑟瑟发抖的人,预备着再次过来。品缘下意识的躲。
“算了算了,我也不是爱计较的人,他既然不向我赔罪,便也罢了。”被称为祁大人的那位钦差大臣,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即便说算了,脸色却臭的要命。
“应将军,自己的手下都管不好?”应声而来的男子满面笑意,并不是嘲笑,很随意的洒脱。品缘移目望去,男子不似中原人士,一头棕褐色的浓密发丝,长长的额发些许凌乱,如山间清泉的眸子,清亮温柔,高挺的鼻翼微红,白皙的面庞丝毫没有被塞外风沙所破坏,通透的皮肤镶嵌嫩黄色的小绒毛,只有那来不及理的胡渣甚是煞风景。他的装扮像某个少数民族,再没有常识的品缘也晓得汉族人从不这么穿,貌似是牛皮的靴子更显他的俊美潇洒,像拥有皇室血统的贵族王子一样。
注意到品缘在看他,他便将目光移了过来。
霎那间,一道柔和的浅褐色光线照得她睁不开眼。
“你果然有几分胆色,身为待罪之人,不在一旁垂首侍立,敢如此正视本军师?”他唇边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品缘对他的好感直降,古代的男人都是这么一副居高凌下的死态度。
他浅笑着走进她,品缘一阵紧张,该不会又来打她吧。她孬兮兮的想赶紧站起来,体力不支,动也动不了。
他在她在身旁蹲下,微愣数秒,朝她伸出手,“来,我帮你~”
品缘诧异的看着他,距离近的能闻到他身上清爽的味道,她覆上他的掌,只占了掌心部分,软软的又硬硬的,灼热的烫人,大掌迅速包裹住小小的手,借着他的力,品缘轻松的站起身。
“来,向大人赔罪!”应将军一把拉住品缘将她带到祁大人面前,又按住她想让她跪下。
“我不赔罪?我为什么要赔罪?!”伤口的疼痛,再这一通七七八八的训斥,品缘忍不住了,厉声反驳。
“真是愚钝不知悟,难道要让本大人亲自和你这个小兵细数?”
“你倒是说说看,我哪儿错了?”
“大胆!!竟敢这么和祁大人说话!!”
应将军正想上前再次扇品缘耳光,却被祁大人拦了下来。
他觉得这个小兵颇有骨气。
“好,今天无论如何军规处置是一定的了,但是未免你不服气,我就和你指出你的罪在哪里!首先,军规第八大条第三十四条:入夜时分,闲杂人等无故不得擅自在军营走动。其次,你出言不逊对本将军无礼。最后,应将军命你向本将军道歉,你无悔改之意,拒不认错,违反你直属将军之令。你说,你知不知罪?!!”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祁大人离品缘近的只差鼻子碰鼻子了,神情莫名诧异几秒,眼角却弯了起来。
褐发男子一见他经典笑容,立刻明白这小子有心戏耍她,乐得看戏。
品缘不知哪儿来得劲一把甩开应将军的禁锢。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首先,军中不得无故走动,你哪里白纸黑字写着?不知者无罪。其次,我没有对你出言不逊,是你无礼在先。最后,既然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何要向你道歉?不算违反上司指令!所以,你才是不可理喻,蛮不讲理的大人,利用职务之便乱罚士兵!咳……”
“好个伶牙俐齿!!”祁大人哗哗鼓起掌,“有儒生的风范!”
“……”
品缘不明白他到底是真心欣赏,还是故意讽刺。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回答。
祁大人一抱拳,“在下朱祁……”
“嗯?”品缘没听清。
“在下祝启臻,很高兴结识你!”
“……”
他这算是示好?品缘不确定的盯着他,想从他眼中找出戏谑,可祝启臻满脸的真诚,让她愧疚自己的小人之心。
“小的莫品缘。”
“莫品缘?”祝启臻递个眼色给褐发男子,“怎么像女孩子的名儿?”
“呃……”品缘冷汗直冒,“我妈……哦不,我娘说我自小荏弱,起个女孩名儿好养活。”
“原来如此啊……”祝启臻嘴角扬起,笑意盎然。
品缘看出这位难缠的大人心情好了不少,打算溜之大吉。忙道:“不打扰各位大人休息,小的告退……”
“慢着!”
六 遗弃
更新时间2010810 17:39:06 字数:2524
祝启臻笑嘻嘻的叱喝止住了品缘刚想偷溜出去的脚步。品缘心下紧张,不知又犯了什么禁忌。
“来,小兄弟,和我们弟兄几个喝一杯!!”
呃。。。。。。要说以前的品缘可不怕,她是公司有名的公关经理,酒当水喝。那次总经理摆宴款待风历公司总裁,特邀品缘上座,那晚哪个大男人不喝的趴桌下面?唯独她举着杯,风度翩翩。可是现在不行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小蝶苒的身板弱不禁风,又有咳疾,她想死的快些才会陪喝酒。
“大人恕罪,小的酒力尚浅,无法从命~”品缘抬脚想继续溜。
“大胆!连祁大人的命令也敢违抗,我看你是活腻了!”络腮大掌一挥,毛蓬蓬的络腮胡子支楞八叉。还好褐发男子及时阻止惨剧发生。
“小的……小的实在……”品缘彻底无语,要是在现代,她不至于那么难堪,一个个把他们喝到桌下去。
“让你喝!你就喝!”络腮断喝品缘的话。“来人哪!”
三名小兵整理的排成一排。
“备好酒菜!我和祁大人,军师,好好喝几杯!”
“遵命!”
品缘干站在一边,也不敢说什么。祝启臻溜过来拍拍她的肩,道:“小兄弟,待会陪大人我多喝几杯啊!”
褐发男子默默的把他拉走,“调戏良家妇女,我可以理解,调戏良家妇男是什么道理?”
祝启臻撇嘴看他。
褐发男子高深莫测的与他对视。
品缘感受到被无视的孤寂。
酒菜上齐,三个大男子围坐桌边喝的兴起。品缘身份低贱,自是没有座位,只得打打下手,帮忙倒酒。有种娈童的感觉。
“小兄弟,来,陪我喝一杯!”络腮抓着酒杯,红晕的脸呼的伸到品缘眼前。
吓了她一跳。
“应将军,小的不甚酒力。”品缘勉强敷衍道,两手直推硬伸过来的杯子。
“男子汉大丈夫!岂有不会喝酒之理!快,喝了它!”应缇将军乱乱如稻草的头发全散了。形象啊,络腮。
祝启臻估计也喝高了,愣愣地在一旁不知说什么,做什么,杯子里的酒洒得差不多了。
面对气势汹汹越来越近的络腮,品缘求救的望向仅剩优雅喝酒的褐发贵公子,眼泪都快飚出来了。他就像没发现这场混乱似的,依旧面不改色的品酒,真没有同情心。
品缘气得牙痒痒,眼错不见,络腮甩了杯子,扛起酒坛拼命灌,烈性酒又辣又呛,他粗鲁地动作使酒渗进鼻子里,品缘玩命推他,他纹丝不动。
“应将军!快停手!!”祝启臻可算回过神来,拉扯着络腮的衣领,迫使他松开了品缘,品缘眼泪汪汪浑身酒气的瘫在地上。
“小兄弟!怎么样了?”祝启臻把酒杯一扔,将品缘的身子轻歪在他自己的怀里。他的胸膛很温暖,听得见急促的心跳声,一股混合酒气的麝香味,在酒精的刺激下,品缘觉得有些飘飘然。
品缘斜睨着眼看他,冲他傻笑,头很痛,很晕,胃灼烧的厉害,很想呕吐,却吐不出来。鼻子里的残酒还在,烫的连毛细血管都涨大了,肺又狂躁的跳动,咽喉也跟着喝起节拍。
“喂,小兄弟!!”祝启臻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本来只是想逗逗她,孰想,应缇那个家伙!还是那么不解风情。
品缘不断猛咳,眼前的一切模糊起来,扬起爪子摸上祝启臻坚毅、棱角分明的脸,品缘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是谁呢?
心像放在洗衣机里正在清洗的那方丝帕,随着水流拧转,纠结在一起,有种快要撕裂的恐慌感。
祝启臻被品缘的大胆调戏惊到,表情僵硬,向来只有他调戏别人,这次红果果的被一黄毛丫头调戏。但感觉还不错。
品缘剩最后一丝意识,溜一眼贵公子,呷?他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身边了?嘴唇上下起伏的和祝启臻说着什么。络腮呢?然后还有谁呢?一片黑暗,再也看不见任何人和事……
不甚酒力…品缘超鄙视现在的自己。当初一个人高傲的看着倒了一地那些没用的男人们,那种满足感再也没有了。
嘶~梦中景象残乱,支离破碎。品缘周身瘫软,酸痛异常。外界好像很杂乱,一片吵杂。但也只是微弱的声音。军营里怎么会乱糟糟的?
启大人呢?大人…大人…
“我在…”
冰冷的手碰触到些许温度,一下握住他的掌,品缘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眼皮还是负累的不愿睁开。朦朦胧胧,紧握着她的不太温暖的大掌没有了,有很多人移动她的身体,走没多远就被放了下来。
风刮过她的脸颊,伴随着沙砾、刀割一样的疼,被子还在,没觉得很冷。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奇怪了,吵闹声不见了,有大自然的声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孱弱的身体,品缘焦急地更昏沉。好半日,才幽幽的转醒,印证了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状况。
她被抛弃了!
行军打仗,最忌伤病员。尤其是苦寒之地,士兵染疾难以痊愈,还会拖全军后腿,一般都会被抛弃。
品缘直直地倒下去,呆呆的望着什么都没有的天空,苍茫、阴凉。
该怎么办?品缘连自己身处何处亦不知道,就这么被抛弃了?紧抓被头,明明已经25岁的人了,还是像个小女儿般哭了出来。
“喂,我说你醒了还不起?哭哭啼啼不像那日的小兵~”柔和的声音带着戏谑的笑伴着风飘进品缘的耳朵。
品缘一骨碌弹起来,飘逸的长发随风摇摆,浅褐的眸子略带笑意,风尘气息掩盖不住的高贵。果然。。。。。。
“军师大人!”品缘大声喊,肯定的声音掷地有声。
“本军师叫伊络。”他笑道,眼睛温婉如水,流波婉转,天下怎么会有如此清透秀丽的人儿,是天上哪位神仙下凡历劫呢?
又被美色迷惑的品缘显然忘记了那贵公子的放肆和‘见死不救’。
“太好了!我不是一个人!!”品缘激动地泪不停滑下,一直都没停止过。
“傻姑娘。。。。。。”他无奈地摇摇头,一个侧身,在品缘身边坐下。
品缘愣愣地说不出话,只看他。
姑娘!
他居然知道我是女的?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新时代的女性在古代扮演男人简直是手到擒来,只要回复本性就OK了。
品缘自认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他似乎看穿了品缘的心思,坏坏地笑,“你若不是姑娘,爷我才不会留下来。。。。。。”
“可是。。。你怎么。。。。。。”
“你的耳洞很明显。”
“耳洞?!”品缘下意识摸摸耳朵,随即释然。
“你真细心。”眼珠一转。“那说不定我真是男人,那耳洞只是不小心碰破的呢?”
他笑的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