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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城霜-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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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暗自向紫鸢比了个手势,紫鸢会意,趁着安妍不注意,悄悄溜了出去。
品缘继续和安妍周旋,安妍越来越不耐烦,以她的性子根本不想和一个小姑娘辩理,几个回合下来,她明显的不愿再谈。“姑娘,何苦自降身价,为一个婢女你都和我磨了半天嘴皮子了。喜娈不交自有官府的人处理。我还要忙夫人的后事!”
突然一股酒气袭来,紫鸢露面示意品缘。品缘心下有了主意,忙带着众人出外迎接宛郁浤。散了宴席的宛郁浤,满身酒气,感觉那么不正式和滑稽。但细心的品缘还是发现了那抹掩住的伤痛,毕竟林氏跟了他许多年,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已经是不知多少日的夫妻了。
安妍显然没想到宛郁浤能来,错愕的表情凝固几秒后,才哭哭啼啼的迎接。“老爷,您瞧夫人就这么去了。我见您在陪几位大人说话,也没敢打扰,正打算派个小丫头子悄悄与您说……”
“啪”宛郁浤一个巴掌将安妍打的踉跄,安妍捂脸惊讶的盯着眼前的男人,“老爷,妍儿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也没做错!就是因为你做的太好,以至于越位了!”宛郁浤轻描淡写的说完,甩袖大踏步的走进屋内,再不看安妍一眼,而对于品缘,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一眼。
宛郁浤来到林氏床边,早有婆子端了凳子放着。执起妻子骷髅般的手,冰凉青白,几滴泪珠洒在手背上,他低头无言,大家自觉的退下。把最后的空间留给这对走过二十年风雨的夫妻……
……
第二日,灵堂便搭了起来。安妍再也没提林氏的体己之类。由于是首辅夫人仙逝,吊唁的人不乏皇亲国戚。品缘和灼华、悜儿均是孝子孝女,负责守灵堂并回礼。
品缘心想,自己这趟穿越穿的,参加了两次首辅夫人的丧礼,而这两个人,对于蝶苒来说,一个是她妈,一个是她姨妈。如果蝶苒还在这里的话,肯定比她更伤心,甚至痛苦到生病吧?如果蝶苒在这里的话……她静静的想,可能姨妈也不会因病去世……都怪她……全是她的错……
中途由丫鬟搀着去吃饭,偶遇了多日未见的蝉儿。蝉儿面容憔悴,心事重重,她慌张的躲避品缘的眼神。让品缘觉得不对劲。不由得拦下她,“刘姨娘,许久不见,看来您精神不太好。”
蝉儿尴尬的笑笑,枯槁如死灰的脸有些许抽动,“姑娘近日也消瘦了。夫人仙去,大家心里都是不好过的。”
被触动心事,品缘喉间苦涩涩的。“怪我太任性了。是我的错……”
“不不不!姑娘千万别这么想!!”蝉儿电打一样反驳品缘的话,她瞪大无神的眼睛紧张的劝解,“这不关姑娘的事。夫人她本有旧疾……”
蝉儿的举动让品缘感到哪里不对,但又搞不清问题出在哪儿。只能顺着话说:“是我拒绝了姨妈为我安排的亲事,姨妈才突发旧疾的。”
“不不不……”蝉儿呓语不停,“姑娘不要这样想,不关姑娘的事……”
难道她知道什么?品缘猛地抓住蝉儿颤抖的臂膀,“蝉儿,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不,姑娘!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蝉儿颤巍巍的扶着芳草,快步离去。紫鸢诧异的问品缘要不要追。品缘摇头,“不必了。若是她愿说,她肯定会说。蝉儿这一生太多苦难……我不忍心再去逼她了!”
另一边,蝉儿忍泪紧握芳草的手,芳草被抓的生疼。她喃喃自语,姑娘,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说,我什么都不能说,我要活着,我要选择活着……


五十七 最凉不过人之心(三)
更新时间2012213 11:10:01  字数:4468

 三日之后,是林氏下葬之时。
品缘头疼了半日,紫鸢为她捏揉许久,方才缓了些。一身孝衣穿着,不免心酸。疼顾她的人,都去了。心里空落落的,想起喜娈之事未得了结,不得不打起精神。
“紫鸢,你去把喜娈给我叫来。”
紫鸢应诺,刚要出门,之见玉桂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边嚷嚷:“姑娘,不好了。”
品缘示意玉桂近前,玉桂满脸惊恐之色,结结巴巴道:“喜……喜娈姐姐上吊了。”
品缘本歪着,一听这话忙坐起,“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玉桂难过的哭着,“喜娈姐姐上吊自尽了。”
一时情急,怒极攻心,品缘只觉胸口郁闷难当,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姑娘!”
紫鸢和玉桂两人同时惊呼出声,上前探视。
品缘拿帕子擦掉嘴角血丝,喘着粗重的气息道:“不防事!不要嚷。”探身一把抓住玉桂,“什么时候的事?在何处?”
玉桂道:“就刚才的事。她只道头晕,大家也没多想,以为她悲伤过度,自去歇着了。没想到,没多久便见小丫头来回,说是喜娈姐姐在梨园桃花树上吊了。”
品缘想了想,“还有哪些人知道?”
玉桂回道:“那小丫头一通嚷嚷的,几乎人尽皆知。老爷很是赞赏,封她喜小姐,三日后随夫人一同下葬。”
“她也配同姨妈一起?!”品缘愤恨出声。喜娈此举无非是想保护后面那个人,看来,这个人与喜娈颇有渊源。会是谁呢?
“玉桂,你先去,若有事立刻来禀。”
“是,姑娘。”玉桂退下。
紫鸢端茶与品缘漱口,拿来丸药。品缘心绪不宁的吞下,又深思熟虑一番。玉桂说,喜娈上吊之处是梨园。
“紫鸢,府中有梨园这处地方吗?”
紫鸢伺候品缘躺下,“有的。好像在浅裳阁边上。”
“浅裳阁?”
紫鸢道:“浅裳阁是李姨娘的住所。”
三姨娘李珠?
喜娈寻死可以在她自己屋子,就算怕被救下,也可寻个僻静之处,为何巴巴找上三姨娘别苑旁的梨园?难不成这黄雀是三姨娘?
“紫鸢,你去把驹儿给我找来,我有话问他。”
“是,姑娘。”
约摸一炷香时间,紫鸢才把驹儿带来。驹儿今年十岁,长得虎头虎脑,见了品缘,请安作揖,该有的礼数一件不少。品缘命紫鸢给他置个小杌在下边,又拿些果子与他。小孩子也不客气,吃的香甜,不时朝品缘笑。
待驹儿吃饱喝足,品缘开口道:“驹儿,好吃吗?”
驹儿摸摸滚圆的肚子,笑着一抹嘴,“姑娘赏的都是极好的!”
小鬼头真会说话。
品缘笑道:“驹儿,姑娘有话问你,你可掏心窝子般的回答?”
驹儿忙拍胸脯,“男子汉大丈夫,当日我说过,以后姑娘有事,吩咐一声便是,决不食言。姑娘想问什么?只要是我驹儿知道的,绝无半句虚言!”
紫鸢拿个靠枕给品缘,品缘垫在身下,夸他道:“好!我喜欢你的这性子。”
驹儿不好意思的饶头。
“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个亲哥哥叫姜陌?现管着药典厅?”品缘问。
驹儿道:“是的,姑娘。”
品缘道:“你哥哥平日里接触什么人,做些什么事,你都知道吗?”
驹儿道:“不怕姑娘笑话,我们兄弟并不是很亲密,都是糊弄外面人的。和哥哥来往最频繁是杜三爷。不过……”他停止叙述。
品缘被挑起好奇心,“什么?”
驹儿叹道:“其实,若不是夫人不放,那喜娈姐姐早成我嫂嫂了……”
原来喜娈和姜陌也有关系。
品缘递一个眼色与紫鸢,紫鸢取来一小锭银子塞给驹儿。驹儿大惊,“姑娘这是……”
品缘道:“今日来我柳林院,说的这番话,出去后不许乱嚼舌根,知道吗?”
驹儿点点头。
“罢了,你先去吧。”品缘道。
驹儿幅幅身子,“姑娘万福。”说罢,便退了出去。紫鸢上前服侍,有些不解的问:“我觉得这驹儿不太对劲。”
品缘嘴角微扬,“这府里,他就靠着他哥哥,竟然那么容易就说出和哥哥不亲密的话,而且故意把他哥哥和喜娈的关系特别强调。很显然有人教了他什么。看来,那个人比我们快了一步。”
“那我们该怎么办?”紫鸢有些忧心。
“哼!姜陌和杜凛交好,而杜凛曾和三姨娘有私情。他们拼命以此为引,反倒提醒了我,此事绝不是三姨娘所为。说不定,连死人也在迷惑我。”品缘冷笑。“喜娈死的不冤枉。死一个奴婢,害死了夫人,说不定还能拉下来一个姨娘,这笔账稳赚不赔。”
紫鸢豁然开朗,“看来姑娘心里已有了定数?”
品缘摆弄帕子,大脑快速运转,“我不过是猜测。但只有那个人可能性最大!”
“安姨娘?”
“不……”品缘微笑道:“周银莲周姨娘!”
……
直忙碌到三日后林氏下葬,让品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虽然在这里没有人是她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但林氏待她的好,她亦是明了。林氏这一去,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时不时胸口疼的难受。紫鸢请了几次郎中,都被戴婆子推托了去。
“终于到墙倒众人推的时刻了吗?”品缘苦笑,已经连病也不许郎中来瞧了。
“姑娘不要胡思乱想。养好身子……”紫鸢苍白的劝慰。
林氏自下葬以后,府里上下到处传孟姑娘气死了夫人,说她恩将仇报,不知好歹,甚至传言孟姑娘已不是原来的孟姑娘了,被妖邪附身了云云。更难听的话也有。身为贴身丫鬟,她也吃了不少苦头。
品缘自然知道这些,那些下人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传言她自然听到不少。喝口隔夜的冷水,自叹命运不济?那不是她的作风。
“刚你说姨丈让我搬出去。限定什么时候了吗?”
“哦哦……”光顾着鸣不平,到忘了老爷嘱托的正事。
紫鸢想来气恼,夫人尸骨未寒,他便摆明了看小姐不顺眼,责令小姐收拾细软,搬出柳林院,入住葵扇坊,那是连下人房也不如的地儿。不过数日,天差地别也太大了。
“老爷说,五日之内,姑娘必须搬到葵扇坊……”
“葵扇坊是么?”品缘忽而笑了,她的两棵大树,一个进宫做娘娘去了,天高皇帝远。一个倒了,再也指望不上了。便可以沦落到这地步。
“我好像听过这个地方。据说在当初二姐姐住的菱洲坊的边上。”
“还有……”紫鸢难以启齿,吞吞吐吐道:“老爷说,夏姨娘喜欢玉桂的手艺,命她以后自在贵宝楼伺候……”
品缘不怒反笑,“好好好。玉桂本就是他家人,这么做也是应该。那罂瑶又被派去做什么了?”
紫鸢道:“罂……罂瑶妹妹,她……老爷让她去伺候菱姑娘了……”
品缘扑哧一声笑出声,“偏生她去伺候锦菱?以罂瑶小孩子气性,她又讨厌锦菱,回头别再点心里下点巴豆才好。”
紫鸢弄不懂小姐的心思,“姑娘,都什么状况了,您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品缘道:“为什么我不笑?摆明了看我笑话,我自己还不能笑了?那些人不是想让我哭吗?我偏不哭,我偏笑给他们看!”
“姑娘……”
品缘又道:“紫鸢,你也不要摆出一副感伤的样子!可怜你是我从外头带来的,没有去处!那你就跟着我,一起笑给他们看!”
紫鸢一听这话,忙表态,“亏得我是跟姑娘来的!我才不要去那任人耍弄的去处!可是,姑娘……”她顿了顿,“来日方长,我怕姑娘坚持不住。”
品缘卸下伪装的表情,托腮发愣,“那你说,我又能怎么办?一哭二闹,还是三上吊?我可以演出寻死的戏码,怕只怕没人愿意看……”
紫鸢几步上前,蹲在桌边,悄声道:“以我说,姑娘竟出府寻祝公子去吧!你俩索性结了亲,再也不必受这等窝囊气了。就只是,这样委屈了姑娘。”
祝启臻?!品缘眼皮跳的飞快,紫鸢的话未尝没有道理。她有着前卫的思想,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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