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霜-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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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宛郁浤并林氏一大帮人浩浩荡荡踏进柳林院,顺着石板路来到屋前,品缘早带着丫鬟出外相迎。
“蝶苒请姨丈、姨妈安。”
“嗯。”宛郁浤从鼻子里哼出声。
林氏细细打量品缘,见她又清减不少,想多问两句,冷不防看见宛郁浤眼角的锋芒,她咽下嘴边的话,不敢造次。
宛郁浤坐在主座上,罂瑶捧上枫露茶递予品缘,悠悠茶香充斥着品缘的大脑。
她按下不满情绪,双手奉茶,尽量显出自己的愧疚及悔意。
“外甥知错了,请姨丈喝茶!”嘴里那么说,暗自问候齐宛郁浤祖宗十八代。
宛郁浤不情不愿的接下茶,押了一口,“以后做事要格外小心!这次给你一个教训,量你下次也不会再犯了!就这么算了!”
林氏跟着赔笑,“蝶儿,还不快谢谢姨丈!”
“外甥谢姨丈原谅。”品缘扯出微笑,差点脸抽筋。
“好了!赔罪茶喝了。时辰也不早了!蝶儿自去歇息吧!”宛郁浤一张死了妈的脸从头至尾都没变过,忿忿离去,速度快的迅雷不及掩耳。品缘连“恭送姨丈姨妈”也没来得及说。
“快!快弄点水让我洗澡!”品缘嚷着。
大夏天的,至少半个月以上没洗澡,她抓的身上红一道白一道。
玉桂掩嘴笑,摸出一篓子花瓣儿,“瞧,都给姑娘预备齐了。”
蝉儿经过上次品缘的相认,即刻由粗使丫环提拔为大丫鬟。林氏对于这种婢女的事不甚上心,也没有多问。再加上,当时她满脑子都是小姨娘宛琯的事。
从那以后,蝉儿专门负责品缘的沐浴。
躺进热腾腾伴有花香的浴汤中,舒服的呻吟。屁股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也不怕泡澡,并无不适之感。
蝉儿撒着花,笑看姑娘夸张的伸懒腰。
重新成为小姐的感觉真好,蜀人坊她是再也不想去了!打死她也不要再去了。
嗯?
初进屋子便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没等她细想,就被按下打扮。及至见完了宛郁大人,又是惴惴不安。好容易得个空,又涌出不对劲的感觉。
目光扫过低头拣花瓣儿的蝉儿,听着屏风后罂瑶铺床的声音,她猛然醒悟。
少个关键人物!
“蝉儿,紫鸢呢?”
蝉儿一怔,看品缘的眼神怪怪的。
品缘心里发毛,“不过问问紫鸢的去向……很奇怪吗?”
这时,蝉儿始回过神来,摇头解释,“不是,不是。只是紫鸢姐姐出府那日说是姑娘您允的啊!姑娘何以不知?”
我允了她出府?
什么时候的事?
品缘觉得寒气从脚趾窜到手指。
紫鸢……有什么事瞒着她?
“哦,我忘记了,是我派她出府的!”
闭上眼,氤氲在蒸汽中,她还是替紫鸢圆了慌。
隐瞒的事,那会是什么?
蝉儿心有疑虑,见姑娘疲惫的模样,也不再追问。毕竟是个丫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明白。
忽听院内吵吵嚷嚷,品缘打发蝉儿出去看看。
没多久,蝉儿满面羞红提着布巾,“蝉儿伺候姑娘更衣……”
很不满,品缘最喜欢泡澡了,这才多久,便让她出浴。
“我还未洗好,不想擦身。外面发生什么事了?那么吵。”
蝉儿吞吞吐吐,那抹红色加深。品缘看着好笑,什么事情让这丫头那么不好意思。
“外面怎么了?快说呀,急死人了!”
“……灼……灼华少爷来……来瞧姑娘……”蝉儿窘得不像样子。
“大晚上的,有什么要紧的事,偏拣着人家洗澡时候来!”品缘咒骂着。
洗澡是她天大的事,莫名其妙被打扰,那是二十分烦躁,十分生气,七十分想踹人。
蝉儿在意的完全和品缘大相径庭,小姐正沐浴,少爷嚷嚷着要闯进来,她越想越觉得害羞。
抱怨归抱怨,她还是任由蝉儿为她擦身,换上家常衣服。
至外间会客室,罂瑶忙回了品缘拦不住少爷。
品缘无奈的允他进来,又把丫鬟打发走。
灼华闯进屋内,双目赤红,眼泡桃子般肿的厉害,直勾勾地盯着品缘,活像一头嗜血恶狼。
从未见过这乖巧纯真的孩子露出如此狰狞样貌,品缘怕的连退几步,“华……华哥哥,你坐,我……我使人……给……给你上茶!”
“妹妹……”灼华吐出两个字。
品缘听他说话,放下心来,正打算开门唤洛儿制备点心,极大的力量将她扯进略显稚嫩的怀抱。听着那孩子嘭嘭嘭跳的极快的心脏,她竟忘了反抗。
“妹妹……妹妹……妹妹……”一声声的呼唤或高或低,或清晰或模糊。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粉嫩小公子受刺激了?
品缘蒙了。
从灼华身上散发出好闻的檀香味,飘飘然似乎进入仙境一般。
“你们!!!”
品缘光顾着紧张,完全没意识到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的事儿。
门呼啦一响,紧接着娇呵声让两人弹开的颇为迅速。
对上前来探望的孟锦菱满含泪水的眼睛,她知道,人家什么都看见了。
“菱妹妹……我……”
灼华此时噪的如红富士,慌张的解释。
该看到的都看到了,不该想的也想了,解释有用么?
品缘默不作声,无可挽回了。
“不必说了,华哥哥……”锦菱洒下珠泪,迈动小碎步转眼不见了。
“菱妹妹!!”
灼华怕锦菱乱说什么,忙的追出去。
守在阴暗处的玉桂不知发生何事,进房欲问小姐缘由。
品缘打着哈欠制止了玉桂,玉桂只得伺候睡下。
躺在床上,品缘冷笑,灼华进柳林院不是一分钟两分钟,那祁珩院就在柳林院边上。小公子生怕别人不知道的大吵大嚷,已是惹人非议。
孟锦菱更是极品,哪有那么巧的事,灼华刚做出越矩的举动,她就可以无意撞见?
安的什么心,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连打了几个哈欠。不想了,反正要死拉灼华一起死。
她不信孟锦菱能忍心!
……
几大箱衣物,数十个丫鬟婆子。锦苑在众人的簇拥下入府上正厅。除少爷、小姨娘宛琯以外的女眷纷纷出席了迎接仪式。
宛琯自小产后加上精神打击,身体着实虚了下来,见不得风,下不得床,整日里病怏怏的在芳翔阁躺着。
二姨娘安妍由于锦苑的介入,不得不归还政权于林氏,强装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宛郁浤笑的谄媚,吩咐丫鬟们安置好随行的人。使个眼色给林氏。
林氏讨好的笑:“锦苑姑娘肯光临,真是我们莫大的荣幸!”
锦苑公式化的笑,轻刮茶叶沫子。“唐突前来,略显冒昧。望姨丈、姨妈恕罪!”
“不冒昧,不冒昧。姑娘肯来,是我们的福分。”宛郁浤依附王振谋生,而锦苑是王振打过招呼,日后必能成为主子娘娘的人。他自然不敢怠慢。
来日方长,妃嫔枕边一席话,胜过苦读二十年。
品缘枯坐的无聊,自己也是外甥,还是亲外甥,当日她来也没见这待遇。
合着什么骨肉亲情?
权力才是一切。
感觉有人推她。品缘回过神,不明所以的看了看玉桂。
玉桂急得跳脚,不住的向她努嘴。
原来,锦苑未搭理宛郁浤的马屁,喊了她好几遍,她也没听见。
“姐姐所问何事?”品缘直冒冷汗,出了纰漏,惹得锦苑大小姐不高兴,她可担待不起。
锦苑微微一笑,风华绝代的容貌让品缘看傻了眼。
肤若凝脂,腰若束素,鼻若悬胆,齿若含贝,目若朗星,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不自觉念叨出《诗经》中的句子。
在康王府中,她不太注意这些姊妹。那晚出逃,夜色黯沉,未能看清容貌。那日去寻她帮忙,心思都在博弈念头上,再者锦苑只着家常衣,未施粉黛,也没觉得怎样。今日看来,盛装华服,装扮俏丽,直教人不愿移目。
这样的人若不能被皇帝看中,除非皇帝是瞎子……
“妹妹又发呆了?”
品缘忙欠身施礼,“妹妹资质拙劣,姐姐见笑了……”
锦苑一挥手,边上的丫鬟绣舞走到品缘身边,捧着一方男子巴掌大的锦盒。
“这是……”品缘望望林氏,不知道该不该接。
“这是姐姐的一点小小心意。虽说自家姐妹原不用客气,但是与妹妹分别许久,见面礼总是要备的。”
锦苑轻描淡写的话,令品缘汗毛倒竖。只给她一人礼物,奠定了她在府中的地位倒是其次,把她推上风口浪尖才是首要。
品缘试图从锦苑美丽的面孔中寻出点什么蛛丝马迹,却发现她极度的真心实意。
接不是,不接也不是,局面一下子紧张起来。
这时,林氏开口了,“既是姑娘好意,蝶儿还不接了谢恩?”
品缘无奈接过锦盒,“谢姐姐!”
“你不打开看看是什么?”锦苑的眼底划过一丝戏谑。
品缘更加不安。
小心的揭了盖子,一个纯金的虾须镯静静的躺在里面。
这镯子构造简单,又细又薄,做的不算精细,也没有雕刻花纹。实在揣摩不透其中之意。
品缘又道了谢,正想落座,锦苑慢条斯理的声音传来。
“妹妹不认识此镯了?我说妹妹,那一晚的梦果然把你的记忆都吃了呢?”
三十五 冤冤相报疑云现(二)
更新时间2011511 19:48:59 字数:2459
从惴惴不安到大家族的勾心斗角,频频试探。品缘累的筋疲力尽,这会又拿了个什么劳什子金丝镯,问她认不认识。
真想大吼一声:我不是孟蝶苒,其实我的灵魂是莫品缘才松快。
“妹妹自那日醒来,可能真的忘了些事情……”品缘自觉别扭的谎话假的要命。
“哦?”
锦苑高深莫测的看了品缘两眼。
一颗心生生吊起来,孟锦苑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难怪皇上谁也没看上,偏生定了她,真是有眼力见。宫廷里没这些计谋,真是不要活了。
“罢了,改日我再和妹妹好好叙叙旧。”
这话真耳熟,好像曾经经她口和别人那么说过,现今施加在自己身上,品缘泛起苦笑,现世报啊现世报。
……
当晚,紫鸢蹑手蹑脚的进了院子,一把抓住挪花盆的洛儿,“听说姑娘放出来了,是不是真的?”
洛儿猛地吓了一跳,见是紫鸢,这才松了一口气。
“紫鸢姐姐,你怎么才回来?姑娘昨儿个便回来了!”
紫鸢呆愣着不答话,洛儿以为说错了什么,推托着去忙自己的事。
及至屋前,伸手又缩了回来,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进去。
屋里传出声音,“既然敢做,还怕面对我吗?”
原来小姐还没睡。
深吸一口气,她推门而入。
品缘穿着家常青灰色褂子,床铺已铺好,烛心压的很低,没有一个伺候丫鬟。
紫鸢了然,这阵势,就是在等她。
“紫鸢给姑娘请安……”
“不必了。月儿,听丫鬟们说你出去不止一日两日,你去做什么了?”品缘借着黑夜,掩去自己眼中失落。
她多么信任这个丫鬟,把她视若手足,没想转过身,似乎成了陌生人。
月儿?紫鸢不明白品缘为什么那么喊她,轻声道:“姑娘,奴婢名唤紫鸢……”
“紫鸢?”品缘冷哼,“我的紫鸢率直豁达,哪里会做这等偷偷摸摸的事?”
紫鸢悲切又懊悔。她不得不瞒着品缘出去,有不可不为的理由。
为此,是她故意惹恼首辅大人,加重对品缘的惩罚。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错,但她却必须这么做。
紫鸢站起身,双手举过头顶,双膝下跪,深深的叩头。
品缘不喜欢丫鬟给她磕头,这点几乎形影不离的紫鸢是很清楚的。而她此举无非是告诉她;所有的怀疑和猜测全部是正确的。
怅然的揪住胸口,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好像失去了,她无力的向床边挪,“你下去吧。我累了……”
紫鸢拦住品缘的去路,哀哀的哭:“姑娘,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