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电子书 > 武侠电子书 > 琵琶三绝 >

第58章

琵琶三绝-第58章

小说: 琵琶三绝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有野心,有权欲,希望能出人头地,高高在上。韩宏太了解他了,才说了这番话,他有把握能使侯希逸动心的,因为侯希逸的独占欲虽强,却不怕与韩宏分享,因为一切对外的光采,全是他一个人的。
许多犀利的言词,使他受人尊敬、受人信畏,都出自韩宏的构思,可是韩宏只在幕後分享他的成功而已。
因此,他笑了一阵後道:
“君平,你实在是我的好朋友,我绝不会忘记你的,你帮我的忙,我也绝不会亏待你的,目前就这麽办,因为我实在需要你,等我的政务稍熟,上了轨道以後,我保证给你找一个最好的差事。”
韩宏笑了,他没把这些放在心上,他一心只想著早到长安。他也有点私心,知道大队之所以进行较缓,上皇跟他身边的那些大臣不无关系,他们一定在没动身前,就磨著上皇答应他们什麽。
所以上皇在见到侯希逸,商讨那些人的出路时,上皇不想太千扰儿子的行政,但是也无法推却那些老臣下的请求,左右为难,只有在路上慢慢地磨蹭了。
在回长安之前,一切都必须作个决定的。
果然,第二天的行程就快了,大家都得了一重保障後,人人也开始归心似箭了。
这一天,行进了一百多里,因为沿途休息的时间缩短,行程是往日的三倍,晚上宿在行官时,上皇不再召见侯希逸了,他毕竟是个老人,过份的劳累後,他真正需要休息了,问题解决了,他也轻松了。
侯希逸却把韩宏找到室中来,笑道:“君平,真有你的,今天才算是真正摸清了上皇的意向。”
韩宏也笑道:“我也有感觉了,今天走得很长,可见上皇的心事已宽。”
侯希逸道:
“真怪!上皇明明希望我能保留几个老臣的原职,而圣上对上皇的旨意是绝对遵守的,上皇大可一见面就提出,干吗还跟我客气呢?”
“这不是客气,而是希望逸公代表圣上自动提出,上皇既已放手,不愿再担个干扰的关系,尤其是战乱在他手上引起,在圣上手中敉平,使他深自感愧,觉得不便去干预圣上的行政。”
“那就乾脆放手不管好了。”
韩宏笑道:“逸公,说来容易,做起来究竟没那麽潇洒,尤其是年纪大的人,最怕的是被冷落,有很多家庭,子女晨昏定省时,媳妇把第二天要吃的菜,用蝇头小楷恭书呈上,老人总是挥毫批个可字,十年如一日。”

“这是干什麽?”
“不干什麽,其实老人在十年前即患目疾,看不清楚东西了,但他不肯告诉人,家人也装著不知道,他以前是做官的,字写得还不错,颇以书法自豪,家人为使他高兴才想出这个方法来取悦他。”
侯希逸笑道:
“那就把字写大一点,让他看得见不好吗?为什麽要写蝇头小楷呢?”
“他的目的不是在看菜单内容,就是那几味菜肴,吃来吃去都差不多,他只是表示他仍是一家之主,决定家中的事情,而且,他要向人表示他没老,仍能看得见细物。”
“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不!是自欺人欺,他们一面骗自己,一面还要别人帮著来欺骗他,满足他的虚荣感,老人最怕的就是被人视作废物,他们光受尊敬不够,还要被重视。”
侯希逸一叹道:“家君作古太早,我也没有去伺候过老人家,不懂这一套,幸好你向我建议,否则这一趟一定会在上皇前弄砸了!”
“那倒不至於,上皇是个很明情理的人,他是被*於人情,也知道那些老人不足以寄望大局,否则就直接向逸公推荐了,上皇不开口,是给吾公的一次考验,吾公若一直不明白,上皇在最後也会直接要求的,只是……”

侯希逸道:
“只是对我的理事能力就会打个折扣了,难怪我昨夜向他提出那个意见时,他表现得好高兴,一直夸我能干,说国事交给我们这些少壮派来治理,必定可有一番新面貌的,必然可以重建另一个天宝盛世。
君平,这次是多亏你的提示我才没落一场埋怨,否则等他们父子见了面,一定对我没好评!”
韩宏笑道:“圣上也是人,由人的常情去摸清他的意向,虽不中亦不远矣。”
侯希逸道:
“对极了,而且做皇帝的都有个毛病,自己有了主意,偏偏不肯说出来,要教臣下去猜测摸索,猜对了皆大欢喜,猜错了小则一顿训斥,大则丢官罢职。”
韩宏道:“这就叫天心莫测,但大事不可错,小事不妨故意猜到八九分就停,保留个一两分可是最上之策。”
侯希逸倒是难以理解地道:“能猜中他的全部心事,那不是更易得到信任吗?干吗要保留一、二分呢?”
韩宏道:“因为没有人喜欢自己一丝不挂,赤条条地站在那儿给人瞪著的,那会使人感到窘迫与难堪,一个人最得意的事,莫过於保持住一点小秘密,对一个皇帝更须如此,你若是完全不懂他的心意,他不会信赖你,你若是十分明白他的心意,他会怕你,惑到在你面前无所遁形。”

侯希逸想了一下道:
“有道理!有道理!这倒不限於对皇帝,凡是上官与下属之间,都差不多是如此的,君平,你这套学问实在很了不起,可以说是深得做官三昧。老弟,我在宦海中浮沉了这麽久,却没有你这么大的学问与体验,你是从那儿学来的?这可不是书上看来的了,那一本书上也找不出这麽大的学问来。”

韩宏道:“这只是人情世故而已。”
侯希逸道:“这可不对了,人情世故乃经验之谈,你这是做官的经验,该由官场中求得来,可是你在做官的那段时间,情形我很清楚,绝对无由体验到这些的。”
韩宏只有笑笑道:“逸公若一定要问,我说出来可别见怪,这是从荆人处学来的,是她的体验心得。”
侯希逸先是一怔,继而大笑道:
“妙!妙极了!青娘子乃青楼奇葩,臣宦显阀,趋之若骛,她对宦海中人,捉摸应可入木三分,而此番见解,尤为深刻透辟之至。”
韩宏轻轻一叹道:“有一天我们也是闲谈,谈起为官之道不易,她却说她若是有机会入仕,必然可以飞黄腾达。”
侯希逸倒是颇为倾倒地道:
“不错!就凭她这番见解,足可为能吏而无愧,没有一个上层不喜欢这种人的,聪明解意,从不违抗,细心顺从,我若有一个这种部属,我也会对他亲信有加的,这个妮子倒是灵巧,她是由何学来这一套官场的诀要呢?”

韩宏道:“这不是为官的诀要,而是为娼的诀要。但她说都是侍候人,性质差不多。”
侯希逸终於忍不住大笑起来:
“青娘子兰心蕙质,浊世奇女子,她这番体验岂仅是为娼之道,更是处世之道,但凡一个做臣下僚属以之事君长,都能无往而不利。”
韩宏道:“是的。这道理说来简单,做起来也并不是人人都能体会的,尤其是揣摸他人的心思,那也是一桩大学问,要著实地下一番功夫。”
侯希逸道:
“不错!不错!以前我跟太子很接近,倒没什麽大困难,因为他不居政、不当权,跟我无话不谈,他心中想什麽,都先告诉了我。
现在他做了皇帝,虽然还没有正式地建立朝廷视事,但多少已与从前有所不同了。我正戚困扰,不知将伺以适应这种改变,万想不到尊夫人却是大宗师,回到长安後,倒要好好地求教求教。”
韩宏笑道:“逸公这麽说,就要叫愚夫妇坐立难安了。”
侯希逸道:
“不!我不是开玩笑,这是老实话,古来为娼者何止千万人,而大红大紫者也不乏其人,可是真正能说出一番道理者,只尊夫人而已,所以我说要向她请教,是真心想从她那儿学到点东西。”
两个人的谈话由严肃转为轻松,开始谈一些长安的风花雪月,倒是很有意思。一直聊到深夜,大家分别归寝。
韩宏却无法就寝,因为他脑中泛起了柳青儿的倩影,轻语浅笑,一阵浓浓的相思,使他无法入梦,乾脆披衣坐起来,步向中庭。
院中警卫逡巡,往来频频,那是护卫著上皇的,但都是侯希逸的部属,自然也都认识这位主帅最亲信倚重的韩相公,不但没禁止他,反而纷纷向他行礼问候。
韩宏也慰问了几句辛劳等寒暄,信步向池塘边上行去。




  

  


 司马紫烟 》》 《琵琶三绝》

二十三

这处行馆较大,规模也很不错,所以才被选为行官。韩宏见天上月色颇佳,映著池上的柳影,因柳思柳,不禁手抚柳丝,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声叹息倒是惊动了一个人,那人原先已经站在池边的树影中了,因为半天没动,韩宏也没经意,直以为是池边做装饰的人像,等到那人影动了,也发出一声叹息,才吓他一跳,因为上皇的寝处就是附近不远的地方,他不敢大声吆喝,仗著有点胆气,慢慢地走过去。

那人本是面对池塘,这时也恰好回过脸来,韩宏看清是一个硕长、清瘦的老人,更是大吃一惊。
因为这竟然是上皇,吓得他在老远就跪了下来:“臣死罪!臣不知是皇驾在此,致有惊扰。”
上皇倒是很和气,摆摆手道:“平身!起来,起来,你能在禁园中活动,想必是侯希逸的手下。”
韩宏道:“是!臣韩宏,在侯司马帐中参赞。”
上皇想了一下道:“韩宏!这个名字很熟,好像在那儿听过……啊!对了,你号叫韩君平,是天宝十三年的进士,跟李存信是知交好友,诗文很有名。”
韩宏道:“是开国侯折节下交,微臣感激万分。”
上皇笑笑道:“存信那孩子很不错,虽是武臣之後,却很喜欢跟文人来往,很有点书卷气,他也很有点玩意儿,能够为他看中的人必然不错。”
说完又轻轻一叹道:
“在金殿面试的时候,孤对你已很注意,因为存信已在孤的面前提起过你,你殿试的文章孤也仔细地看过,字字珠玑,充满了豪气,孤本想把你拔在鳖头的,可是存信跟希逸两个人都在主考那儿打过了招呼……”
韩宏倒是一怔道:“臣与二公相交布衣,并没有请他们代为关说,更不敢以此影响朝廷抡才大选。”
上皇笑道:
“这个孤知道,每年科举,杨国忠跟几个人总要借此卖放一些人情,但一甲二甲要经孤面试,所拔俱是真才,不容虚假的,存信跟希逸两个人对你信心十足,倒不是怕你不中,而是怕你中在一甲三名之内,他们疏通是把你的名次挪後一点。”

韩栩道:“微臣不敢如此狂妄!”
“不!孤看了你的文章,十分激赏,但是他们的奏说也颇有道理,由来选才,一甲三名虽然光采,文章却并不是最好的,词藻华丽,内容却不见得很充实,多半是放在翰林院做编修,轮值入宫供奉,无非是陪孤做诗消遣而已。”

韩宏对此不便置词,上皇又道:“所以一甲前三名虽然光采,却没有太大的前程出息,非要熬个十几二十年,才能巴到外放,到外地去当个考官。他们两人是爱惜你,怕你被埋没了,才将你取在第五名,留京放部任用,那是最有出息的地位,只可惜孤德望不足,遭胡贼入寇,害得你多受委屈了。”

韩宏忙道:“安禄山虎子狼心,忘恩负义,早有不臣之心,这不能怪上皇的。”
上皇摇摇头道:
“你也不必辩解了,孤一切都明白,原因故然多,但是孤未能防患於未然,是为失策之一,将骄兵疲,疏於教战,以致不堪一击,用人失当,是失策之二,凡此种种,孤难辞其咎,所以对安逆之变,孤不诿过於他人。

且喜皇儿在众臣扶持之下,终能平乱讨逆,收复两京,使河山重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