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鬼之结衣人间-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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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这艳鬼,正是结衣。
青云观驾驭许多鬼怪,其中却从来没有过艳鬼。他们需要从这只艳鬼身上,研究许多灵异事宜。
顺便让她下山害害人,关键时刻青云观道士出场救人,抬高青云观的声誉。
这才是他们当日带回洛浦和结衣的真正原因。
打发走了打更人的青云观大师兄长诫道,“呆不呆没甚意思?若不是你还有些用处,早被炼化丹药了,岂容你放肆?”
结衣慢慢从地上站起,长发遮住修长身影,冷笑,“若不是你们诳我救洛浦,我又岂会落到你们手上?”
长诫手中拂尘一摆,安排众人回道观,仙风道骨地走在前面,漫声道,“何曾骗你?确是为洛浦修魂着……只是他醒不过来,难道也怪到我们身上?艳鬼,莫把自己太当会儿事,我们不过各取所需。走吧,该回道观了。”
他们没有在结衣身上下咒,因为他们笃定这只女鬼不会逃。
结衣红衣落在后面,身上因法力被毁多了许多伤痕,但她不得不跟过去。洛浦一日未醒,她便一日不能离开。
可笑啊,她千年艳鬼,被人如此利用!
回到道观,其他人都去各司其职。结衣撑着身子,默默回到一座柴房中。里面粗鄙简陋,只有一床一桌。床上躺着一个人,周围布着结界,据说,是在修魂。
长诫说,确实把洛浦的魂魄从酆都带了出来,但魂魄进入身体后,已经破败不堪,不能和身体相容。于是只能布结界修魂,但何时修好,或许一年,或许十年,或许一百年。
也或许,洛浦会永远沉睡下去。
结衣叹口气,靠着床坐在地上,把裙裾掀起一点儿,银链叮当响,赤、裸双足上伤痕累累,手上也多了许多凡人碰不到的血丝。
她回头看着床上静躺的人,面色白净,沉默无声地睡着,那份气质安好宁和,让她愿意一直看着。她笑道,伸手去拉他冰冷的手,“洛浦,我回来陪你啦。”
她把头一点点蹭过去,靠在他胸前,撒娇般地埋怨,“你要是还不醒,你那群师弟会欺负死我的。你醒来后,说不定就见不到我了。”
她侧着头,安静地看着他,然后捧着自己的一绺青丝,放到他手中。
以前,他便是这样为她用指梳发的。
门口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结衣不想理会,但那敲门声一直不停,实在让她不耐烦,出口讽刺道,“你们青云观的人不是想进来就进来么?什么时候还会敲门了!真好笑。”
门外安静片刻,迟疑声音传来,“结衣姑娘?”同时,门被推开。
站在门口的少年,身形比离开的时候高了些、瘦了些,但气质却出落的更加沉敛安静。此刻,他关上门,略惊诧道,“我一路行来,循着踪迹猜是你……原来真的是你。”
结衣还没有从震惊中回复过来,几个月过去,她看到熟悉的人,眼中有热泪盈眶的感觉。但因为来人的不合适,让她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因此那表情看起来,咳咳,就有些古怪了。
沭阳淡定地走到床前,更加沉默,疑惑地望向结衣,“道观里的人告诉我,是你勾走了我师父的魂魄?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话说当日洛浦和结衣离开后,又习惯性地忘掉了自己的小徒弟。沭阳尴尬地在无人相熟的苏府住了几日,直到洛衍也离开了,他才不得不告辞,一路寻着师父和结衣的踪迹。
这一路,便到了青云观。
结衣低着头,叹气,把自己和洛浦的遭遇讲一遍。最后抱歉道,“是我害了你师父,要打要骂,随你了。”
“我打你骂你做什么?”沭阳道,很冷淡的反应。尽管他的目光,是担忧地看着床上无声的青年人。
“沭阳,你不晓得,我现在觉得啊,我就是一副贱骨头。往常谁敢说我一句,我杀了他!现在,不管谁打我骂我,我心里只会更好受些。”
沭阳默默地扭头,“我没有资格怪你……只是,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呢?真的一直在青云观等下去?”
结衣安静地看着床上的人,低声,“他曾经答应过,陪我走遍天涯的。”
“但他现在醒不过来,”沭阳冷静答。
结衣强撑着笑,“谁说要一辈子呆在这里等着了?我打算再等四五十天,要他还不醒,我就带他离开青云观。他说的承诺,总是要兑现的吧?”
她握住洛浦的手,柔和说道,“是我害了他,那便换我来带他看山看水。他只是醒不过来,意识总是有的吧?”
她回头,眼神清亮地看着沭阳笑,“你是他的好徒弟,我也会好好待你,起码一些小法术,我会教的。这样……这样,一直到我生命终结,再也不能看到他为止。”
沭阳动容,诧异道,“你爱上我师父了?”
“我不晓得,”结衣摇头,“我以前不想嫁给他,总是觉得除了苏慕清,我嫁给谁都不可以。可现在……我还想那些做什么?我以前的生命是为了一个人,以后的生命,也可以为了另一个人,这没什么难的。”
沭阳定定地看她半天,低下头迟疑,“你说,要陪着我师父,还说……要带上我,不会抛下我?”
“是啊,”结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只是我现在法力微弱,恐怕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了。你气质很好,以前跟着洛浦,肯定没吃过什么苦吧?”
沭阳转移话题道,“我有办法让师父醒过来。”
“……开、开玩笑吧,”经过许多人的戏弄,结衣现在压根不敢相信别人的话,但听到沭阳这蓦然一句,还是结巴起来,“你法力……甚至都不如我。”
“你不知道这世上有许多奇珍异宝么?”沭阳反问,背过身道,“我知道皇宫里藏有一件宝物,聚魂珠。把它放入人的身体,即使是死了百年的尸体也能醒来。”
结衣站起来,“沭阳……你看好你师父,我去……”
“不,结衣,”沭阳回头,低声,“我去。”
“……”结衣用眼神询问他。
他只道,“我总要证明,我曾经在师父身边,停留过吧?”
、亲前
冬日里的黄昏下,苏慕清在金陵城下,等来了姗姗来迟的结衣。
那时,她驾着一辆马车,纤美的身影坐在赶车的位置上,白皙的双足上缠着银链,红色裙摆一晃一晃的。阳光从后打在她脸上,看不清容貌,只觉得态度悠漫。见到等在城墙下的人,她目光流转似笑,等马车驾到了人前,才从车上跳了下来。
她眯着眼,把站在夕阳下周身淡黄的年轻公子打量一番,丰神俊朗,自己的来去,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哎,若不是沭阳去了京城,她和洛浦又需要一个极大的靠山来躲避青云观……她真不想回到金陵来见苏慕清啊。
结衣心里叹气,面上神情谈不上亲切,也没有疏离,是那种不咸不淡的客套,“苏公子日理万机,怎么还有时间来城外接我们?太麻烦了。”
苏慕清向后面一瞥,立刻有下人们帮忙驾马车、牵马。多日不见,他还是一径的温文儒雅,垂笑的眉眼既轻柔,又深沉,“不麻烦。在下十天前刚与小湄定了亲事,已经发了请帖出去。只不过不知道结衣姑娘和洛公子的行踪,才无法相传。如今二位还记得在下这个朋友,回来看在下,在下很感激。”
说着这话,他余光特意瞄了瞄地面,果真只有他一个人孤落落的影子,结衣像是不存在似的。
结衣一怔,苏慕清终于要和夏之湄成亲了?
她本以为,自己会难受的撕心裂肺,但如今听上去,也没有那么不可接受。再加上多日赶路的劳累,说话口吻也是淡淡的,“哦,那便恭喜苏公子和夏姑娘了。”
苏慕清头轻偏,表情莫测地笑笑,意味不明,“八天前,小湄逃婚了。”
“……!”结衣震惊,双唇微微翕动两下,她看着苏慕清那试探的眼神,哑声笑,“这个我真不知情……咳咳,小湄也太不懂事。苏公子该好好找找看。”话虽如此,她心里已经开始乱了,一团团的麻线搅在一起。猛然想起,在她和洛浦遇难的时候,夏之昕已经回到了人间!
苏慕清叹道,“正因为马上亲事要开始了,人却还找不到,才烦恼啊。”
结衣状似不经意地问,“不知道洛大人去哪里了?”
苏慕清摸下巴,半真半假道,“回京了?升官了?还是被罚了?我还真不知道呢。”他突然眼皮一抬,恍然看结衣,“这个问题,结衣姑娘应该比在下更清楚吧。洛浦不是洛衍的亲哥哥么?”
……这个虚伪的男人。
结衣呆了一刻,抬头看日头下山的荒色,喃喃,“洛浦和洛衍不对盘已久,并不知道洛衍的情况。”想了想正色道,“我表哥生了病需要休养,沭阳去京城拿解药……这些日子,还麻烦苏公子多费心了。”
说话间一人一鬼已经走回了金陵,看到几尺外的苏门威武石狮,苏慕清目光在结衣看不到的地方,闪烁了下。突然旋身,长衣拂动,对着结衣行了一揖,郁郁青青。
结衣诧异,往后跳了两步,“你这是做什么?”
苏慕清道,“我并非威胁姑娘,只是想请姑娘帮一个小忙。对姑娘来说轻而易举,却关乎苏家声誉。”
结衣心中有不好预感,强笑,“我表哥身体不好,我还要照顾他……”
此时他们在府门口拉拉扯扯,苏韵已经站了出来。他本是脚步飞快地往外走,在门口看到了二叔的动作,身子往门口躲开,侧耳听出了。斜阳下,他的面色渐渐挂一抹冷笑,隐而不发。
苏慕清靠前两步,低声,“我如今只能信任结衣你了……请不要拒绝。”抬起头,真诚恳切的望定她,那殷切的漆黑眼瞳,总是让结衣思绪稍乱,想起许久前的事。
结衣无奈,她向来是拿苏慕清最没有办法的。只好扯扯嘴角,“你先说是什么事。”
苏慕清上前,执着她的手,温柔的表情溢出水般,像是对着自己此生最心爱的女人,“请你在两日后,嫁给苏慕清。”
结衣低头,看着他牵着自己的手,神色茫然。她抬头,想问问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苏慕清要娶她?!怎么可能啊。
但在她质疑前,从府门口已经跑出来一个身影,把结衣往后一拉,苍白着脸瞪苏慕清,“二叔,你疯了!”他手指着结衣,高声道,“她不是夏之湄,更不是夏之昕!你娶她?!”
苏慕清无所谓地笑,勾唇,“我正常得很,苏家媳妇还没进门,人就不见了,传出去很好听吗?”乌黑幽黯的眼睛看着结衣,诚恳道,“请你考虑一下。”
苏韵表情大怒,还想和苏慕清理论,结衣在后面拉着他衣袖,轻轻扯了下。苏慕清看看他们无声的争执,心神恍惚一瞬,似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那时春山含笑,少年风流,何曾想到今日荒凉之景?
他面上的颓色一闪而逝,笑着说让苏韵和结衣好好聊聊,人就已经走了。他却也并没有走多远,进了府门,靠着门一会儿,听着他们在外面的说话声。
“结衣,你还记得金陵啊,我以为你再不会来了。”
“哎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去看看我表哥……”
“你总是记着你表哥做什么?他不过身体差一些,”苏韵似有恼意,压低声音,“我说,你不要答应我二叔的婚事……虽然说他是我二叔,我不该背后说他坏话,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他不怀好意。”
“嗯,我本来也没打算答应。”结衣声音凉凉的,再没有先前的酥软。
苏韵开心道,“那就好!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傻。”
苏慕清在门后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