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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诱仙欢-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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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他挡剑,为他解忧,为他提灯相候。这样的清柔绝尘,他的心动,或许真的是一种罪孽吧!

他挚爱千蕙,此生不变。可是他无法回避的是,另外一个女子,也已经悄然走进了他的心中。

帝王之爱,太过沉重,他从来都不敢轻易许诺。这一刻,他不愿再勉强自己,更不愿再放开她。倘若情动是一种罪孽,就让他一人承担!

他紧紧地拥抱着她,不敢撷取,亦不舍后退。

卿浅挣扎无力,痛苦至极。

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结果么!为何她的心中满是罪恶!

她感到自己如同一个强盗,强行闯入别人的爱情,夺走原本属于他们的安宁!

她的脸上满是泪痕,染上月色的凄迷,落在了花红之上。

她暗下决心,准备施法将他定住,然后让他忘了今晚之事。

正准备施法,她却忽然怔住,震愕至极地望着花丛深处。

她竟然看到了——

墨沨!

那被她埋葬在王陵之中,渐渐死在记忆里的人!

他怎么会还活在世上,怎么会出现在王宫之中!

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而他不期然看到她——看到她在别人的怀中落泪,他的脸上骤然现出极深的痛楚之色。

当初,他被她重伤将死。就在王陵倒塌的瞬间,华辰带人赶来。见到是他,立刻将他救出。

华辰将他带到宫中,以帝王之力为他疗伤。他死里逃生,却根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日夜借酒消愁,整颗心已经如同死灰。

华辰有空就会前去探望他,但是为了他的安全,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他本来有心跟墨沨讲讲宫中之事,然而见他魂不守舍,也就没有多说。否则的话,墨沨早就会知道,卿浅也在宫中,与他只有一墙之隔。

那酒妖是他的忧思所化,他从未想过,自己身为仙君,化出的意念竟然会是妖!大概,他正在渐渐入魔吧!

他循着酒妖而来,本想将它带回去,渡它为仙。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在此处遇到魂牵梦萦之人!

然而,此时她却拥抱着别人,与别人亲吻落泪!

那是只属于他的卿浅啊!为何竟然舍得如此对他!

为何在她残忍杀死他之后,竟然狠心这般背叛他!

为何本该属于他的温暖,竟然轻易地给了别人!

为何相见竟然如此不堪,比不见还更加残忍!

从来没有如此的心痛过,甚至比当初她刺他一剑,还要痛苦百倍。

他满是伤痛地看着她,许久之后,终于说出一句:“卿浅,我恨你!”

他恨她,并非是恨她杀了他。相反,他宁愿死在她的剑下。那是他欠她的,他不惜用性命去偿还。

他恨的是,她竟然这样轻易地忘了他!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她非但没有解释,反而用幻音对他说:“墨沨,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现在是北洲王义女——倾妃。我自然怀着目的,请你不要揭穿。”

除此之外,她竟然没有别的话想对他说!九死一生,蓦然相见。她唯一关心的,竟然只是她的身份!

难道,她真的早已忘了他!难道,他于她来说,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路人!

何其残忍!她为何狠心至此!

他悲凉地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嘲讽。他嘲讽着自己,嘲讽着自以为是的坚持。

他以为自己是她的夫君,即使他已经死去,她也仍然是他的女人。原来,他其实什么也不是……

 第一百零七章 蓦然相见

半空花瓣翩飞,恍如那晚雪月凄迷。那一晚惊鸿掠影,只可惜两人却是擦肩而过。

他和她遥遥相望,各自藏着难诉的情伤。

她终于开口,却是在请求他。

请他替她保守秘密,不要告诉华辰她的真实身份。

生死两端,蓦然相见,她却只对他说出这句话。

“卿浅已死,请你记住,我现在是倾妃。”

他的心里痛的无以复加,却又如何能够问清真相!

她说的不错,他的卿浅早已死去——正是被他亲手杀死!

这是他欠她的,他本想用性命偿还。然而,命运从来都比想象中更加残忍!

倘若料到他们竟会如此相见,他宁愿长眠不醒。

他满是伤痛地望着她,本有千言万语,却终究只化作一弯刺刀,割的心里鲜血淋漓。

华辰惊疑地看着他们,忍不住问道:“你们认识?”

墨沨面如死灰,不远不近地站在那里,没有再往前半步。

卿浅不得不回答道:“我曾经游历四洲,与他见过又有何奇?”

“他……刚刚我似乎听到,他说他恨你……”

卿浅心中阵阵紧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自圆其说。

良久的死寂之后,墨沨冷冷开口:“爱上她,是我自作自受。”

对于这个回答,华辰并未深想。墨沨屡次对他有恩,两人也曾把酒夜谈。虽然墨沨向来冰冷,但是华辰已经将他当作朋友。至于卿浅,他也从未怀疑过。两人都是他的知己,他怎能想的出,这两人会有怎样的蹊跷。

况且,墨沨所言不差。倾妃名动天下,无论是东洲两位公子,还是他自己,都为她而倾心。爱上这样的女子。只能是自作自受。

怪不得墨沨日夜借酒消愁,原来同他一样,竟然都是为了她!

他大步走到墨沨的面前,担忧问道:“你的伤势如何?”

“无妨。”

“你本就身受重伤,那晚花市上还出手相助。后来更是不顾自己,将全部灵药都赠予我。而我……却不慎杀了酒妖……”

“若我知道是她,定会亲自护送,绝不会让她受到丝毫伤害。至于酒妖,它本就是忧思所聚。是它没有造化,也怨不得你。”

“你跟卿浅……你们……”华辰忽然苦涩万分。“原来你是为了她而伤神……早知如此。我又何必放任自己动情!”

“华辰。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不过,我该离开了。”

“你是在怪我?在此之前,我对你的心事真的一无所知!虽然我钟情卿浅,但是孰是孰非。我还分得清楚。我向天发誓,此后绝不会再接近她!”

“只怕……由不得你……”墨沨痛极而笑,望着卿浅道,“你跟不跟我走!”

卿浅勉强装出冷漠之色:“我为何要跟你走!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关系!”

“我早就说过,无论世事如何变幻,你永远都是我的——”

“墨沨,难道你不清楚,我之所以走到这一步。都是被你所逼!倘若没有开始的那些错误,我也不会沦落至此!”

“我会想法弥补,却绝不能任你留在别的男人身边!”

“没办法弥补了……所有的一切,只能靠我自己……墨沨,难道你还想再看到旧事重演……”

“卿浅。给我机会,好么?”

“我不会再给你伤害我的机会。从相识的那一天起,我就告诉过你,我是北洲王的义女。就算我肯回头,我的义父也绝不允许!”

听着她说出这样的话,墨沨心里明白,她是在竭力与他撇清关系,也是在暗中提醒他,请他替她保守秘密。

他不知道,她究竟有何目的。但是他知道,必定与她的性命休戚相关。他自然不舍得为难她,更不会亲手将她推向险境。

这时,华辰说道:“墨沨,我一直将你安置在别苑里,好让你能够安心养伤。难得你能出来,我见你已经大愈。不如我命人摆上美酒佳肴,也算是为你接风。”

墨沨道:“不必了,我这就出去。”

“你去哪里?”

“我自会寻到安身之所,只是这皇宫,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墨沨,我是真心将你当作朋友。虽然我们因为卿浅而略有不快,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绝不会夺人所爱!”

“华辰,我生性自由。在皇宫中闷得太久,想要出去走走。师父他们一定在到处找我,我也要尽快去向他们报平安。”

“也不急于一时。你的道法本就高深,想必尊师更是如此。他们很容易就能找到你,自然也就知道你安然无恙。”

此话确实不差,师父若是寻他,早就将他带回去了。大概师父已经看到他脱险,所以才迟迟没有出手。

华辰对着宫女吩咐一声,她们立刻就端上了美酒佳肴。

三人坐在花丛中的石桌前,各自看着心中之人。

墨沨看了卿浅良久,却怎么也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明明是看着他,双眼却冷漠的让他心痛。

不敢再看那双眼睛,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送到了唇边。

却见她忽然伸出手,夺过了他的酒杯。

她情绪不明地说道:“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喝酒,这不是我熟悉的仙君。”

“你熟悉的仙君?”他的唇角勾出一个自嘲的笑,“你若不提醒,我都要忘了,原来自己竟是仙君……”

“墨沨,你没有理由放纵自己!比你伤心之人,天下随处都是!所谓情伤,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你不是向来想着除魔卫道,为何自己竟然会化出酒妖!”

“在尘世间这么久,我虽然渐渐沉溺美酒,却越来越清醒,仙与妖其实根本毫无区别!那一切……不过是世人自欺欺人的幻梦!情伤对你来说,确实算不了什么。你的心里可以容下很多人,你有你的父母,有你的姐妹……而我……却只有你……我一直都很想知道,我在你心中,究竟算是什么!除了……除了最开始的错误以外,难道你真的对我毫无感情?”

“墨沨,请你看清楚!我是倾妃!我的心中,不仅有父母姐妹,还有自己的信念!或许那个信念是错的,但是不走到最后一步,谁又能够预料结局!对于你……我们早已爱恨两断,何必再作纠缠……”

“是了……你是倾妃……我不该心存幻想……爱恨两断……你倒真是断的干脆……”他猛地抓起酒壶,大口喝下,“是我对不起你!我有什么资格!”

“墨沨!你不要再喝了!”卿浅说不清心中究竟是何滋味,也无法流露真情去阻止,只能转向华辰,“请你劝劝他!”

华辰本来一直默默地看着她,听着那些似是而非的对话,却完全想不明白,他们两人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羁绊。

他只是觉得心里很苦闷,无法言说的痛楚。除了千蕙,他从未对任何人心动过。然而这个人,却注定不属于自己。

卿浅看向他的时候,他还来不及收回目光。他的柔情和落寞,全被她看在了眼里。

他们无法想象的是,卿浅心中比任何人都更加痛苦。那种痛无法说出,只能埋在心里,永不见天日。

“华辰……请你劝劝他……”

她的眸中似有清泪闪动,如同那晚雪中灵蕊。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原来她的眼泪,都是为了面前之人。

可是,他又能怎样呢?他不过是无意闯入的过客,那些前尘过往,他甚至没有资格驻足!

鬼使神差地,他说出:“讲讲你们的故事吧。我实在好奇,你们一个身为天上仙君,一个身为北洲千金,怎会有着这样的爱恨纠缠?”

害怕露出破绽,卿浅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稀奇。义父素来信奉神明,正巧墨沨游历至北洲。义父将他留在府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义父特意创造机会让我们相识。后来……大概你也能猜到……”

后来的故事,华辰自然想象的出。大概就如同他自己对她一样,不知不觉地心动,又不知不觉地沉陷其中。

卿浅又道:“至于他恨我,不过是我不愿跟他离开。华辰,所以我说,我与东洲两位公子真的毫无牵连。若非说与我曾经相爱之人,也就只有墨沨。义父将我许给你,他只身离去,却不知为何竟然会身受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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