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出江湖-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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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在镇上买来不少应用物品,雇人挑着跟在后面,哪知一过那座松林,却见庄门大开,庄丁络绎不绝。
松云山庄经过剧变之后,罗端自龙拐婆婆口中获知已将庄门封闭,事隔经年,谁又在此经营,恢复往时盛况?
罗端惊奇得停下了脚步,悄悄道:“这事十分古怪,二位在此暂候,兄弟先进庄看看!”
方达忙道:“你又忘记我们的话了,在这古怪事发生的时候,更不应分开来走,三人一齐进去,难道能把我们吃了?”
罗端略一思索,即吩咐挑夫躲过一旁,自与方氏兄妹迈开大步,直抵庄门,正在暗忖该不该立即进去,厅上已高呼一声:“少爷!”并奔来一条熟悉的身影。
罗端举目一看,认得是老家人罗义,不禁大诧道:“大叔你竟未受祸,这庄上定是你收拾的了!”
哪知这话一出,罗义更显得十分惊奇道:“少爷你自己收拾的庄子,怎么是老奴的功劳?”
由罗义的话听来,三小侠知又是那冒名顶替的人捣鬼。
但罗端却认得眼前人果是老家人罗义,而且又在自己庄上有何要紧,略一沉吟,随即说:“我们进里面再说罢!”
方达忽叫一声:“且慢!你这山庄进去不得!”
罗端猛觉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急急退却一步。
罗义大诧道:“这位姑娘是谁,我们少爷回庄,还会有什么顾忌,何况……”
罗端瞥见方达面显不乐,赶忙制止罗义再说下去,并即将同来两人身份告知。
罗义惊疑莫定叫道:“这就怪了,今早晨少爷分明在家,午后才……”
罗端怒道:“在家那人是冒充我的匪类!”
他这一声叫喊,惊动一大伙庄丁涌到大门,瞥见这三位少年,同样怔了一怔,但其中一位老庄丁对罗端略加审视,即满面笑容道:“这位客官好生像我家少爷……”
罗端厉声道:“罗才!我就是本庄小主人罗端,你们往时所见的人是个冒牌货!”
“小客官届有此理!罗才随老主人几十年,大小两位少爷经我的照顾长大,还能说不认得?”
罗端猛回忆起当夜所见的尸体中,仿佛有罗才在内,怎会又由墓里跑出来?
那一幕惨象在脑中一现,他不禁冷笑一声,随手向罗才抓去。
照说罗才跟随金镖罗伟走镖多年,学过不少拳棒、武艺,但也不过能比常人身手灵活一点,怎及得罗端身怀绝艺,学全武林奇土方不平的武学?
然而,罗端出手如电,竟被对方一闪间便告落空。
这一来,更证实当前这位罗才,实是敌人假冒。
罗端怒喝一声:“狗奴!”
他身随掌进,一阵劈啪脆响,已有几名庄丁被打得挨过一旁。
但那罗才却呼一声:“大少爷,老庄主救命。”
在喧闹声中,几条身影由厅堂后飞奔而出。
罗端一眼瞥去,见领头的人正是他哥哥罗兴,禁不住怒火暴发,厉喝一声:“鼠辈!”并即一掌劈去。
他亲手将父兄尸体埋在庄院里面,这事哪还有假?
所以,他这一掌,立以五成劲道发出,但见狂飙怒卷,厉啸震壁,一股没形潜力已以千钧之势向假罗兴撞去。
假罗兴惊呼一声:“兄弟可是疯了?”
他一闪身躯,即已斜掠三丈。
罗端那股潜劲疾奔他身后几人,立即响起“蓬”地一声,几个身形被震得向外翻滚,接掌那人连翻筋斗,跌进头一进大庭之内。
然而——
罗端一掌不中,第二掌接着又到,直打得假罗兴身子连闪,惊叫连声,院子里的鱼缸、花卉等盆景,满院飞舞,在惨呼声中,已有数名庄丁送命。
“谁敢来这里撒野?”
随着这一声暴雷似的大喝,瓦面上,庭堂里,俱出现不少人影。
假罗兴一步跃登瓦面,高叫一声:“有人冒充少爷!”
罗端打得性起,喝一声:“少爷要杀尽你这班冒牌货色!”
他在厉喝声中,横臂一挥,一阵劲风过处,扫开身前几名豪客,奋身一踊,已拔上瓦面。
“下去!”
瓦面上一位发须斑白,身体健硕,红光满面的老人奋掌一挥,那人身侧十几位老人也同时发掌。
十几位凌厉掌劲汇成一体,顿时狂飙骤卷,声势如潮,源源不绝地向罗端涌到。
霹雳一声震天塌地巨响,罗端身子倒翻一路筋斗,跌出院墙外面,瓦面上十几位老人也立足不稳,在罗端那刚猛绝伦的掌劲下,一齐跌落瓦面。
方氏兄妹始终笑吟吟注视院内的变化,看出罗端虽出院墙,但并未受伤。
方通冷笑一声,将瑟缩在门后的罗义生擒人手,一步倒退到门外广坪,叫一声:“师弟!我们问明白再打!”
在这刹那间一股人潮由院门、院墙,翻涌而出。
罗端纵目看去,那伙人里面,有的假冒自己的前师伏魔剑客,有的假冒龙拐婆婆玄女侠路冰,甚至于连华千里、皇甫浩、黄金度以及齐东二叟也在里面。
他对于已死去的人,自可知道敌人假冒,但华千里等三人并未丧生,并曾经和他见过多次,居然也落在这劫后的松云山庄,不免令他大大的惊疑。
他还没想了该当如何应付这场真假难分的场面,假冒罗伟的人已在人潮中越众而出,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既然冒充我儿在外面闯祸,还敢胆大妄为,闹上松云山庄,若不从实招认,老夫就叫你三人来得去不得!”
罗端气得不只是冷笑道:“你这老贼居然冒占我松云山庄为巢穴,小爷先要揭破你的面目!”
“嘿嘿!”那人冷笑一声回顾伏魔剑客道:“你看这事可不太怪?”
伏魔剑客上前一步,面向罗端厉喝道:“老夫看你武学不俗,自可显姓扬名,为何要冒充老夫门下行凶为害,当着天下英雄在此,还不说个道理来?”
罗端怒哼道:“你这老贼冒充我师伏魔剑客,还敢在小爷跟前行骗?”
“凭什么证明老夫不是伏魔剑客?”
“我师早已亡故!”
“你师亡故,与我何干?”
“我师是伏魔剑客,你就不是伏魔剑客,而且真的伏魔剑客已由龙拐婆婆亲手埋葬遗尸!”
假路冰人随声到,起手就是一拐,向罗端头顶砸落。
“找死!”
罗端顺手一捕,抓住拐仗的龙头,一抖手把龙拐婆婆摔翻两个筋斗。
伏魔剑客一步跃出,喝一声:“小贼!你敢当面行凶,何不施展伏魔剑法给大家瞧瞧?”
罗端冷哼道:“你说我不能?”
“你既是冒充,纵使给你偷学几招,也能是它精髓!”
“好!小爷教你心服口服!”
他一怒之下,并未考虑周全,以为当众使出套伏魔剑法,便足以证明自己是真的罗端,摘下椰木剑,弓步一移。
假伏魔剑客冷眼旁观,频频向旁人指点,忽然喝一声:“这一招‘断云化雨’就使得不对!”立即展出一套精妙奇诡的伏魔剑法。
罗端收剑怒声道:“你也知道这一招名叫‘断云化雨’?何处不对,你且说来!”
“老夫的伏魔剑法招招险狠,但你使得‘断云化雨’这一招,却是破绽百出,你若不肯相信,就现使这一招出来,看老夫能不能把你斩了?”
罗端转成“冥王剑法”之后,剑艺已高,也知自伏魔剑法并不是没有破绽,这时被对方恶意指责,故意说使的不对,只好冷笑道:“伏魔剑法,原本就有破绽,你能看出来并不足以为奇!”
“好呀!大家可听清了,这小子自称为老夫的门人,居然说老夫的剑法有破绽,由这一句话,已足以证明他确实是假冒罗端。”
罗端怒火上冲,厉喝_声:“你敢假冒我师来辱我?”
他一抖手腕,幻出千万支剑尖,疾如骤雨飘风,罩向对方身上。
一位须眉俱白的道装老者忽然喝一声:“且慢!”斜劈一掌,竟把罗端的剑影缩成一线,显出真正的剑身;接着又道:“小哥儿的剑法不是不弱,贫道一尘子领教几招!”
罗端微怔道:“阁下是黄山神剑?”
“浪得虚名,岂敢岂敢!”
“喏喏!黄山神剑早死在恶魔之手,你是何方神圣,敢冒他老人家的名头!”
罗端昂然道:“红蜂娘子曾邀约青灵弟子要替神剑一尘子报仇,这事难道有假?”
一位老道姑飘然而出,冷笑道:“原来你就是诱拐本院女弟子彩云和糜家丫头的小伙子,她们有眼无珠,被你诱拐,还难全责备你,但罗小侠是个堂堂正正的人,你不该冒他名头,使他蒙受不白之冤,害贫道来此自讨没趣。”
罗端见是青灵道姑出面指责,虽仍难辨真假,只好陪笑道:“前辈所责甚是,但小子并未冒别人名头!”
“不必说谎,贫道已见过罗小侠,他曾救我一命,为人也比你正派的多,念在两个头份上,贫道饶你一次,望你转告彩云,她不自殒灭,贫道必定取她性命以背师叛道者戒!”
罗端见对方以仇人当作恩人,已是惊得汗毛倒竖,再听说要严惩彩云,忍不住抗声道:“彩云自有隐衷,不便当众禀告,但晚辈确是当日助前辈驱逐异龙的人,千万不可再上别人的当!”
青灵道姑冷笑道:“你分明是鬼国十雄的门下……”
罗端忙道:“千万不要误会!”
“贫道如何误会?”
“晚辈与鬼国十雄势不两立,有同盟师兄妹在些为证。”
“和你同来两人是谁?”
“是师兄方通、师姐方达!”
假伏鬼剑客冷笑道:“可见你漏了马脚,我何时收过姓方的人做门徒?”
“哼!凭你也配?他两人是我师尊方不平的子女?”
“哈哈!方老怪当年曾说过‘今朝生女须为妾,他日生男不是甥’。他只有独生女孟君,几时再有方通方达?敢情是老怪的孙子女吧?”
罗端一看那人是银发垂肩,目光如电,若以年纪来说,该和方不平是同一时代的人物,正忖度如何反驳。
方通已冷叱一声:“老贼是谁,先报个名来,小爷教你知道死期已到!”
那老人哈哈大笑道:“你配和我交手么?”
方达一声娇叱,肩上一对鹦鹉掣电般疾扑老者面门。
但那老人广袖频挥,一阵阵潜劲爆响如雷,那对鹦鹉虽然上下翻腾,竟也无法到达老人身上。
敢情这是绝无仅有的事,不但罗端和松云庄所有高手看得目瞪口呆,连方达自己也愣然望着。
方通看了半响,忽然“哦——”一声道:“原来是你这只老乌龟,先吃小爷一枝椰木箭!”
他右臂一挥,一溜乌光挟着风雷之声射出。
那老人脸色微变,力劈两掌,勉强把两只鹦鹉挡开丈余,顺便一纵身躯,迳向鹦鹉扑去。
方通呆了一呆,急叫一声:“妹妹速召回鸟儿,省得误伤!”
但老者却趁方通说话的时候,飞箭略缓的瞬间,一跃入墙,形影俱失。
罗端灵机一动,一种冷漠的笑容立即浮显在脸上,轻道一声:“师兄师姐!等我来对付这些冒名顶替的狗头!”接着便当众朗声道:“自称为伏魔剑客的老贼,敢出来接小爷十招!”
这样指名叫阵,那老人脸色微寒,“锵——”一声宝剑出鞘,顿时银光四射,耀目难开。
罗端认得对方手上,正是自己前师惯用的宝剑,不由得怔了一怔。
方通急叫一声:“师弟!你前师是否真死?”
“听龙拐婆婆说是已死,她亲手埋葬那还有错?”
“但方才那婆婆并未承认埋葬……”
“她有假的,龙拐婆婆是我亲手埋葬。”
“哦!你应该问确知已死的人叫阵,免得误把活着的人打死!”
罗端本意也打算逐一向死过的人叫阵,逐个把假冒身份的人打死,但经方通一语提醒,又觉得自己父兄之死,十分难以确定。
因为出事的当晚,夜色朦胧,他一见父尸便已哭晕,后才与前师伏魔剑客仓卒把尸体下葬,未必不会忙中有错。
但他又觉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