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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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和尚摸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有些滑稽,脸上露出笑容,嘴里念叨:“有趣,有趣。”两只眼眯成了一条缝。
“你这和尚倒是疯傻,”兰莜伸出右手,得意道:“东西拿来吧。”和尚退后一步收住笑容,道:“这世间东西可岂是如此随随便便就能轻易拿走得了的?”说罢,手朝上一挥,玉佩竟乖乖落在头顶上方的梧桐叶上,他眼里露出戏谑,“东西是在上面了,不过,要想得到,却是要付出相应代价。”和尚突然推开兰莜朝我问道,“姑娘,现在可以告诉我这块玉是谁赠予你的了吗?”他眼里闪出一道精光,目光有些灼热,好像我说出的这个答案对他很是重要。
我沉下心思,心想:难道说送我玉佩的道士跟眼前这个和尚有过什么磕绊?可再一想,又觉不可能,从娘亲这么些年的叙述中可以看出,道士是一个高风亮节之人,似仙如神,又怎会与这看似市侩的和尚有所牵扯,简直妄谈。我刚想要怎样
取个良方,将这烦人讨厌的瘌头和尚打发了去,后街东南方向一阵响动,呼啦一声,一个灰色人影从树枝间掉下来。和尚转头去看,脸上突然现出怒色,瞪眼训斥道:“小兔崽子!还敢跟过来!书找到了吗?!”灰影一听声音,刚站起来的身子又差点歪倒下去,在树影里索索抖抖,低着脑袋,很是可怜,半天没个只言片语出来。和尚愠色更浓,道:“你这吃里爬外的小王八蛋,到底得了那道士什么好处?连你三跪九磕亲自拜过的师父——我的话都敢不听了?!”灰影稍稍哼唧一声,细声细语,将头埋得更低,再下去就挨着地面了。
不知怎地,循着月光,听着哼唧声,我越发觉得熟悉,好似不久之前就见过此人,却半天没能想个明白。兰莜倒是看着和尚发怒的样子突然笑出声来。原来那和尚方面大耳,双层下巴,面相忠厚老实,怎么看怎么可亲,毫无不怒自威之颜,可如今却绷着一张肉呼呼的大脸,吹胡子瞪眼睛,手摸秃顶,样子忒是滑稽,惹着原本抿嘴轻笑的兰莜竟大笑出来。灰影听到兰莜发笑,脸色一白,身子抖得更厉害,他双手合十,嘴里不停支吾:“师父,您可是玉树临风、貌若潘安,才情上可比法显,下可比鸠摩罗什,佛门法界,哪个不说您佛法无边,度人无数,徒弟我对您的敬仰可是比山川还要秀丽,比溪流还要长远,您在我心中就如日月照耀般浩瀚,我又怎么可能背着您吃里爬外,这可真真是冤枉死徒弟我了!”那叫屈声一出来,再加上其特有神态,我一下愣住,借着月光仔细一瞧,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小道士——沙弥。
瘌头和尚身上肥肉抖动几下,面色涨红,似是狠命压着心底怒气,若真有七窍生烟之说,怕也就他这么一个光景。和尚道:“我呸!小王八蛋,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今天也休得脱逃责罚,不然怎对得起这么些年经文诵读、佛理通晓!”和尚转身,不再向我询问玉佩由来,纵身而起,朝沙弥那边飞去,速度之快,晃眼功夫便到了沙弥跟前,着实令我大开眼界。不一会那边传来沙弥求饶声,“师父,我错了,求您大发慈悲饶了徒弟则个,徒弟这就帮您找书去,三日后定将其奉于您手中。”树影里,和尚右手揪着沙弥耳朵,沙弥搓着双手,侧着脑袋,战战兢兢,一脸苦闷。
和尚不悦,道:“上上次你说三个月后定将书弄到手,结果却一个人跑到峨眉山看猴子;上次又承诺一个月后将书找回给我,却又跑到龙王洞挖什么劳什子砾岩石;这次呢?三日后?哼!我还不知晓你么,三日后指不定又野到哪里游山玩水,早将我这叮嘱忘得一干二净!”“决计不会,决
计不会,”沙弥连连摆手,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的话我时时刻刻置于脑中,怎可做那等不仁不孝之事!”
“心里果真这么想?”和尚询问,语气稍微缓和。沙弥以为其有所松动,赶忙表明立场,“比珍珠还真!师父,您再给徒儿一次机会,徒儿定不负您所望。”“既如此,为师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和尚松开揪着沙弥耳朵的右手,警告道:“若再敢阴奉阳违,不将为师的话当真,小心我——”和尚那句小心还未说完,就见沙弥小腿一弯,身子突然降低,左右横跨两下,便从他身边逃出,直直朝我这边飞冲过来。
沙弥边跑边道:“师父,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师徒二人后会有期!”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
(1)法显:法显(334年—420年),东晋司州平阳郡武阳(今山西临汾地区)人,一说是并州上党郡襄垣(今山西襄垣)人。他是中国佛教史上的一位名僧,一位卓越的佛教革新人物,是中国第一位到海外取经求法的大师,杰出的旅行家和翻译家。
(2)鸠摩罗什:(梵语 Kumārajīva )(公元 344 ~ 413 年),音译为鸠摩罗耆婆,又作鸠摩罗什婆,简称罗什。其父名鸠摩罗炎,母名耆婆,属父母名字的合称,汉语的意思为“童寿”。东晋时后秦高僧,著名的佛经翻译家。与真谛(499—569)、玄奘(602~664)、并称为中国佛教三大翻译家。另说还有义净(635—713)(又说为不空(705—774))并称为四大译经师。
、第六章 酒下姻缘
一阵哗哗声后,梧桐叶被撞得上下拂动,沙弥身形一顿,继而隐匿黑暗之中,再也找不着踪迹了。和尚那边气得脸色发绿,谩骂不止,连道好几句“小兔崽子”,右手手臂因为愤怒猛然一甩,叱一声,原本断成半截的僧袍袖子彻底断了。和尚越想越不甘心,胸口起伏不定,咬牙切齿道:“小王八蛋,真以为你师父我是吃干饭的,你身上所学功夫都是出自为师之手,三年才小乘而已,就妄想敌得过我的大乘功法么?”说罢,将掉在地上的半截袖子捡起塞进腰腹,身形一闪,快速朝沙弥消失的地方追了去。
手心有些冰凉,我摊开,刚才落在树叶上的环形玉佩静静躺在那里,在月光照耀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耳边响起沙弥临走之时的声音,他道:“小师妹,这玉可是命根子,定要妥善保管,不然,下次丢的可就是性命了。”他一如当初嬉皮笑脸,但我却觉得话里隐藏深意,想了半天却没个头绪,身子微感寒意,“阿嚏”一声,一个喷嚏打了出来。兰莜赶忙将身上外袍拿下给我,她训斥道:“知道自个身体不好,还这么晚回来,纯粹是不想让我们几个活了,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们!”我任她给我系好带子,抱着她脖子撒娇:“好姐姐,别气了,气多了可就长皱纹,不漂亮了。”
兰莜刚想接话,门再次开了,一个苍老声音传来,“皱纹多了才好,老得快,死得早,眼不见心不烦,省得整天为你这小祖宗担惊受怕,这心脏怕是早该见阎王了。”人还没出来,冷眼到先到了,我被她那一眼瞅得心惊肉跳,小心翼翼揪着兰莜袖子,嘴唇嘟起,对着门口那人诺诺地叫了声:“戚奶奶。”那人身子一斜也不看我,“不敢,老奴可受不起。”这一听,我心里更胆颤,搭拉着脑袋,彻底没了生气。
这可不是我一人怕她,府里的人都怕,她是我娘奶娘,娘亲出嫁时跟来的。我祖父母去世较早,且娘亲和父亲都尊她爱她,俨然成了家里最长的一位。她倒不狐假虎威,只是为人严肃严厉,不苟言笑,对错分明,弄得人人见了她都跑得远远的,唯恐一个不小心在她面前失了分寸,惹来一阵狠批。要不然,她家那个小媳妇也不会唯唯诺诺,实在是嬷嬷太过严厉,身上自有一股气场,让人不敢与之相对。
“知道错了么?”戚嬷嬷站在门口,冷着声问。我偷偷抬起眼瞅上她一眼,但见她面无表情,比包公还要黑脸,立马又低下头,道:“知错了。”
“错在哪里了?”她继续追问。我拉拉兰莜袖子,吸了吸鼻子,特别委屈,指望她能帮着说
说情,然而兰莜也一身冷汗,还微微有些发抖,指望她是彻底指望不上了。“我,我……”我“我”上半天,实在说不出自己错了,只是死命拽着兰莜,整个躲在她后面。
“你什么你?!”嬷嬷上前指了指我脑门,“昕月,你不小了,这月月底就嫁人为妻,人家小姐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闺秀恬静,你倒好,一人出去不算,还这么晚回来!知道的,说你活泼可人、率性真性,不知道的,还以为翰林家出了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戚嬷嬷一声比一声严厉,我可怜兮兮,将脑袋靠在兰莜背上,恨不得整个塞进去。兰莜见我被批得狠了,也稍不忍心,壮着胆子劝慰道:“戚奶奶,您消消气,小姐她知道错了,是不是啊?”兰莜拽我袖子,我立马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地,“嗯嗯,戚奶奶,我真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戚嬷嬷原本心思全放我身上,并未注意到兰莜,这一听她声音,彻底转移过来,道:“兰丫头你也甭劝,今天昕月一人出门你也脱不了干系,一会自个到后院柴房领罚去。”这一句话出来兰莜也蔫了,她转过头来看我,脸上尽是受伤表情,我俩大眼瞪小眼。
“还愣在那里干嘛?”戚嬷嬷喊着,之后她推门走了进去,脚步声越来越远。我扯了扯兰莜袖子,“走吧。”兰莜半天不动,只是狠命盯着我看,一眨不眨的。“好啦,顶多我一会叫方才帮你劈柴。”我讨好似的向她献宝,她还是不动,看得我心惶惶的,我都好奇她到底怎样练就了这一双长时间不眨眼睛的功夫。“木匣子里的木兰簪子送你了?”我继续贿赂她,往常我就是这么装得忒可怜样子博得她的同情,可这次貌似失效了。过了很久,兰莜深深叹了口气,她道:“小姐,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不让人烦心了呢?你再这样几次,我就真的要被戚奶奶送到府外当一个粗使丫环了。”
“才不会呢?你从小跟着我,你要走了我会难过,没日没夜的哭,娘亲才舍不得呢。”
“可你要嫁人了啊,原本是我跟着你走,可你说说,这些日子下来你总共犯了多少事?不是突然跑不见了,就是回来晚了,再么就是跑到赌场里输掉了一个月的银钱。戚奶奶为人精明,不知从哪得知了这些消息,非常生气,说我看不好你,要给你重新找个丫头,且将我撵出翰林府去。”兰莜说着说着又掉开了眼泪,很是伤心。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说什么好,想了想,这些日子的确有些忘乎所以,太过疯癫了,我对她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戚奶
奶撵你出去。”
“你不安安分分待着,她管不了你,自然要拿我开刀。”兰莜再叹上一口气,她瞅上我一眼,“我看我还是回去先收拾好东西,指不定哪天就滚走了。”说着走进后院大门,我立马急了,忙拉住她胳膊,叫道:“兰姐姐,好姐姐,别这样,我答应你这几天再也不出去,我好生待在家里,就跟你一人玩,你别走了好不好?”兰莜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你说过的话从来没个定数,我还是提前准备好了才稳妥。”
我急得汗都下来了,赌咒发誓:“这次绝对真的,我保证,我向观音菩萨保证。”兰莜听到这扑哧一声笑了,却又回头瞪我一眼,装成凶狠狠的样子,“你这鬼丫头,信了你才怪!”我上前抓住她手,有些凉意,小心翼翼询问着:“那你现在不生气了吧?”
“气!”她嘴里恨恨,像是恨不得磕碎牙齿一般。
“不气!”我随即跟在后面,耍赖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