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印-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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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踉跄后退几步,脑袋轰然而响。
萧伊?
娘亲?
名动天下?
想到萧伊夫妇惨死的悲戚,我笑了笑,似有眼泪落了下来,说道:“肖前辈,你说笑得对麽?”
肖生往与离老头脸上稍有不忍。离老头跨前一步,伸手,想要抚摸我的头发,他轻声道:“孩子。”
我又退后了几步,笑着流泪道:“这怎麽可能呢?我明明才二十岁,我父亲乃当朝状元林翰林,我娘亲乃江南富家小姐,我又怎麽可能是你们口中的那个女娃娃呢?”
肖生往叹息一声,道:“名动,我知道一时半会你难以相信,但,这是事实!”
刹那之间,泪如泉涌,我嘶哑着嗓子喊道:“不要叫我名动!我不是名动!我是林昕月,翰林府的小姐!我叫林昕月,不是甚么名动啊!”
蓦地,我纵身而跃,虚空几步,轻功尽显,朝荷花池对岸急急掠去!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搞混了,应该是五十五年,离子改正了。
、第六十二章 伊人香逝
顷刻间,荷花花瓣被我踩落,扬扬洒洒地落满水池之上,却显得如此的萧条荒芜。彼岸这头,一簇簇颓败枯黄的花叶零落成泥,不远地山丘上,光秃秃一片。四周静谧无声,无限凄凉。呵,这要我如何相信?又怎麽能够相信呢?
从小到大,爹爹教我读书写字弹琴作画,娘亲和蔼可亲对我爱护有加,他们怎麽可能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呢?可肖生往与离老头断不会拿此事来哄骗我。
脑里忽地浮现刚刚我离开时,肖生往的话,他道:“名动,你若不信,就摸摸你胸前的环形玉佩,它是否救过你的命?那是你娘亲随身携带的玉佩,内藏玄机,有驱邪布阵的功法,当年你娘亲弥留之际将她所有功力倾注在内,只为保得你的平安。”
泪水再一次奔涌而出,让我想起在林间的那夜,我被血蚁紧紧包围,彼时,岑风还未赶来时,胸前的环形玉佩突地一亮,一道绿光从它身上发出,将我整个围起形成一个光圈,所到之处,转瞬即灭!
那,便是萧伊隐藏在玉佩中的内力麽?可娘亲明明说过,此玉乃一名仙风道骨的道士觉得与我有缘,送与我的。
如此说来,这所谓的有缘,难不成就是亲缘?
嗵的一声,我跪倒在地,压倒一片草蔓,衣衫顿时被露水打湿,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问:我究竟是谁?是谁?
我低喃出声,哽咽道:“我究竟是谁?名动,还是林昕月?”
一双腿忽地出现在视线里。我抬头一望,就见一个穿着蓝布衣紧身服的人,腰间一条黑色缎带,眉清目秀,却英气逼人,他缓缓朝我伸出手道:“昕月,起来吧。”我顿时愣住,诺诺道:“景大哥。”
此人正是于霜寒洞前失散的景岩,却不想竟在蝴蝶谷中遇着了。景岩右手轻拂在我脸上,抹去泪水,柔声道:“怎麽哭了呢?”
我哽咽半天说不出话。要我说甚么呢?说我不是林昕月,不是林翰林的女儿,更不可能是那个与他指腹为婚的女孩儿。我其实唤作名动,乃梨花带雨宫主萧伊的女儿,而非二十岁,已经整整五十五岁了。
我擦了擦眼泪,转头望向一边,眼神无力,道:“景大哥,这麽些年你去哪了呢?”
景岩沉默一会,却答非所问,道:“昕月,还记得那次在鬼古学堂后院的竹林内麽?”我诺诺道:“自然记得。”那次我差点被那所谓的六芒星阵吞噬了。
景岩望向天空,似乎沉入长久地回忆,他道:“你知道麽?那是景大哥第一次在战场之外布阵,还是那种杀阵!”我觉得景岩有些不对劲,小声道:“景大哥,你怎麽了?”景岩微微摇了摇头,宠溺道:“傻丫头,毋须担心。景大哥只是
感慨罢了,光阴飞逝,短短五年过去了,你由当初的青涩小丫头变成了这般清秀动人的美丽女子。”他顿了顿,轻声道:“昕月,你长大了。”
我转头看向他,心里有股冲动,想将此事完完整整地告诉他,却在开口时犹豫了。他,会不会在听完后,认为我是内里五十五岁却有着十五岁容貌的怪物呢?景岩忽地出声,道:“昕月,景大哥知道你在在意甚么,你在意自己的出身,在意自己的年纪,对麽?”我顿时一震,心惊道:“你,你怎麽知道?”
景岩笑了笑,道:“景大哥不但知道你不是林叔叔的女儿,更知道你的亲生母亲是一名叫萧伊的女子。”他将我两鬓散落的头发轻轻拨至耳后,继续道:“景大哥的老师即是离九霄,鬼谷学堂的掌舵人。老师他已将所有事情告知。”他顿了顿,柔声道:“昕月,你放心,不管你变成甚么样子,是林昕月也好,是名动也罢,你永远都是景大哥的好妹妹,景大哥会一直对你好,照顾你一辈子。”
他说得如此轻语柔声,仿佛我是那易碎的瓶罐。我顿时泪水连连,甚是感动。我知他是要当我的好大哥,守护我一辈子。我也知,他有自己欢喜的人,而我心中似乎也有那么个白色身影,只是两个人终究会有各自的人生。
我道:“谢谢你,景大哥,只是你毋须这般。你要守护的是那唤作成梓月的姑娘,要待她一辈子得好。”景岩眼里闪过一丝伤痛,他扯了扯嘴角,淡淡道:“月儿她,呵,她已离开了这人世。”
我顿时哑然,格外震惊。景大哥说了甚么?成梓月她,她死了?景岩望向土丘后面的浓密林木,喃喃念道:
白月光,戈壁荒,狼群共舞水惶惶;
琴一曲,多忧伤,儿女情长岁月藏;
盔甲衣,红缨枪,一将功成万骨殇;
酒一壶,断惆怅,桃花依旧,春风几度夕阳?
正是春满楼那日幻琴姑娘选入幕之宾时弹奏的曲子。景岩从衣袖中取出陶埙,正是我差点陷入六芒星阵那晚,在鬼谷学堂的小径上捡到的乐器。椭圆状印着佛家壁画,条纹灰黑淡蓝。当时并不知是何物,如今已知那是一个陶埙,乃西北荒漠上每个士兵都会吹奏的埙。埙小巧玲珑,古朴淡雅,却可以发出苍凉幽深的曲调,在高山上,在平原处,时而不断地响起,用以怀念那些死去的人儿。
五年前,行隐寺霜寒洞前坠崖,景岩身受重伤,孤身一人。彼时,我已被师父江仙鹤救出,而魍书与阿奴儿人已脱困。他以内力治疗,伤好后,在崖底寻了我们整整三月,却什么也未找到,顿时绝了希望。他凭一己之力,翻越千山,找着出路,到了人烟城镇。休整一番后,前往水
方阁寻成梓月。却不料,三月之前,无为道观徐甲子前辈,也是水方阁的掌门人已回山,亲自出手,将梓月救醒。
成梓月醒后,直接下山,奔赴京师,孤身找马尔图报父仇,不慎中计被擒。马尔图将成梓月画像于京师等繁华之地告示,道叛国逆贼,三日后午时三刻菜市口斩首示众。景岩得知,三日奔至京师,孤身救人,却不想马尔图早有准备,斩首台旁埋伏精兵千人,只待成梓月同党俯首落网。景岩布下疑阵,声东击西,引千人精兵去往安远门外。而后,悄悄潜回,趁人不备,将成梓月于刀口救下。马尔图顿时四门皆封,挨家挨户搜寻。景岩带着成梓月躲到翰林府废墟内,想要从荒院密道逃至城外,却被马尔图早一步发现,断了去路。
景岩以身力敌,狠招尽显,打斗中捉了马尔图为质,命令各永宁门南门守卫大开城门,放他们出去,不然就杀了马尔图。却不料,齐肩王心狠手辣,弃掉了马尔图,并以万人军马杀将而来。
景岩与成梓月杀向城楼之上,精兵汹涌而来,将他们包围在城墙之上。景岩抽出一根麻绳,拴住城墙砖瓦。怀抱梓月,纵身一跃,凌空而起,借着绳索之力,转瞬纵去。却不想,齐肩王早已布下了弓箭手,景岩刚虚空滑步,箭矢如雨般凌厉而来。飞身空中,本就不易,断没了在地上的灵活轻便。景岩与梓月虽奋力抵挡,却终究敌不过千万羽箭。一股接一股的箭雨飞驰而来,景岩为了救梓月,身中数箭。随即,用力一荡,松掉绳子,再朝前几纵,两人顿时就成了一个小点。
梓月帮景岩拔掉箭头,裹上伤口,两人避过繁华城镇,一路西行,却未料箭矢上竟涂有剧毒,此毒开始并未发觉,待潜入身体数月后,猛地发作起来。景岩当时身中数箭,伤痕累累,毒素攻心,顿时就没了知觉。梓月与景岩原就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若不是为了替娘亲鸣冤,她决计不会赴京找成羌,两人也就不会分离那么久。如今景岩身中剧毒,生死未仆,梓月为了救活景岩,竟以口吸毒,三日后,景岩清醒过来,伊人伏在自己胸前,他推了推梓月,顿觉冰冷,其身体滑落,已是香消玉殒。
梓月就这般死了,没留下半分只言片语。景岩带着她一路狂奔,最后停在了月鸣河畔,他们第一次相遇相知的地方。
刹那间,泪如雨下,仿佛整个人世间都弃他而去。景岩将梓月火化,骨灰如梓月娘亲般,洒满月鸣河。
而后,他以景老将军之子声望高涨,夺得兵权,于西北荒漠驻扎,与齐肩王虚与委蛇。暗地派人寻找太子朱岑风,只待太子归位,起兵平叛!
脑海里许多个画面肆意翻涌,恍如昨日
:
坟地枯井中,他身受重伤,满身鲜血,却喃喃低语着:月儿,月儿。
京师春满楼,他凝目深望,道:月儿,西北黄沙,月下轻舞,莫非你已相忘?
蔡府大宅内,梓月身中剧毒,昏迷不醒,他担心地几近落泪,轻述着他们间的爱情。
甚至,此刻,蝴蝶谷内,那连绵不断地埙声,倾诉着万千青丝般的思念。淡淡地忧伤来回往复,低沉而悲戚的曲调经久不息。
谁,还在为谁等待?
那绝望的声音,轻轻入耳,顿觉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错了,又虐开了T T
顶锅盖!
逃!(嗯,因为看客比较少的缘故,离子将情节压缩了很多,本来还要去那什么廖族宫殿,估计也会是一笔带过吧。预计25W完结)
、第六十三章 蝴蝶回廊
眼泪掉得更凶猛了,景岩停止了吹奏,转头望向了我,说道:“昕月,怎麽又哭了呢?”他温润地笑着,替我一滴滴擦干,仿佛刚刚那悲戚吹奏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这便是痛到了极致,麻木了麽?
忽地对岸传来明昊的叫喊:“昕月姐姐,昕月姐姐,你在哪里?”声音里透着焦急,不知出了甚么事情。我轻轻一跃,纵到明昊身边,道:“明昊,我在这里。”明昊心急如焚道:“昕月姐姐,你怎麽还在这里,快去看看邱大哥吧!”我奇怪道:“邱非?他怎麽了?”明昊道:“他呀,谁知道!不知从哪偷的酒,喝醉了,正在谷内耍酒疯,调戏了好几个美人儿姐姐了,旁人都拦他不住!”
我顿时一惊,心道:这还得了!邱非在江湖上素有风流摘花之名,没喝醉都口花花的,要喝醉了,还不翻了天。忙问明昊,道:“他现今在哪?”
明昊道:“蝴蝶回廊。”
蝴蝶回廊,蝴蝶谷中最著名的风景。廊长至二十丈,蜿蜒曲折,两侧种满了蝴蝶树。每到夏季秋来,蝴蝶树上都会开满姹紫嫣红的蝴蝶花,如蝴蝶般在谷内翩翩起舞,煞是好看。而以蝴蝶花为主,再辅以山葡萄酿制而成的蝴蝶酒则一直令江湖好汉馋舌不已,也就成了蝴蝶谷的一大特色。
此时,回廊中最茂盛的蝴蝶树旁,邱非左手拎着酒壶,左右怀抱白衣侍女们,一副安然若泰、醉生梦死的模样。他眼神迷离,忽地,手中酒壶被人抢走。邱非震怒,道:“谁他娘的敢抢老子的酒!”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蝴蝶树下。他身旁那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