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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好花时-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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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他背着手,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往前走去。
上了石阶之后,卫玠就自动停在了正殿门前,太监们也无声离开。龙煜进了门槛,推开寝殿的门,望见那帘幔低垂的大床,不觉顿了顿脚步,半刻后,方才又缓步上前。
借着外头的月光,屋里物事的轮廓俱皆清晰可辨,淡色的纱幔,抱着被褥,微微向内蜷起的身影,还有床头一大束难以忽视的杜鹃。——杜鹃?他不由微微惊讶了一下,侧目对着它们研究了起来。看着看着,他双眉就不由微微蹙起,眼中有了一抹杀伤力并不太强的嗔色,——放眼整个大明宫,也只有她才会把这如此乡土的野花插进这御窑雪晶瓷瓶里吧?真是不懂事。
眯眼把花瓶放下,他又背起了手来。沉吟了一回,转身望向沉睡中的人儿。梦中的她不知遇见了什么,双手把被子攒得生紧,眉头也纠结在一处,仿佛便是在梦中,她也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放松。
又不由坐下,撩开床幔,怔怔地望着她。睡梦中的她浑然不觉,放在被外的手臂因衣袖上滑,很自然地露出了一段来,白晳却又瘦削,那手腕处还有一小道粉红色的细疤,他想起来了,那是小时候他带着她去打猎时留下来的,他记得她憋着没哭,因为那时候他却快要心疼得哭出来了。
078 夜来何事摧花
他的唇角不觉扬起,这一幕又多么像在后山放烟火的那一回!回头想想,原来他们都曾经那么在意过对方,也都曾害怕过彼此会为自己担心,可是又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些都统统变成了回忆?……是的,就是从最最亲近的那一夜开始。从此,他们成了彼此最最痛恨的仇人。
他知道她恨他,可是做下这一切,他并不后悔。就算是因此竖下了凌云甚至包括凌宵在内的整个凌家这个强大的敌人,在未来的岁月里将要面对凌云的反攻,他也不后悔。他唯一后悔的是,他以为她还是当年的她,小看了她要逃离的决心。若早知如此,这些年他岂会随了她的心意,任她疏远他,任她无视他?若是早知如此,她早就已经成了他的王妃!
他暗地里等待着她,而她却时时刻刻想要逃离他,这让他觉得无比火大。而当这股火蔓延起来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会带有些杀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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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子姹刚一起来,便不由怔住了。妆台上那瓶杜鹃原本被喜儿侍弄得蛮好的,昨儿夜里睡之前也还是蛮整齐的,可此刻那花瓣却奇怪地掉了一台一地,大半的花枝也七零八落的竖在瓶里,怪委屈的样子。
心下不由生了疑,唤来了喜儿,脱口道:“昨儿夜里莫非进来了野猫?”
喜儿瞧着也是纳闷不已,拿起花瓶在手里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于是说道:“进这么久,可没见过这宫里有过什么野猫……不过倒也难说,这里树木这么多,地方也这么大,有几只猫儿走走也是正常的。”放下花瓶,拿起鸡毛掸子来扫了扫散落的花瓣,又道:“今儿晚上可得把窗子关好些,虽然不会闹出什么大事儿,可万一再来的时候惊着了也不好。”
子姹点点头,起身走开了。喜儿收拾完了,便拍了拍衣袖说道:“我去一去前面,也许很快就回来,也许要晚些。”子姹一听,不由好奇:“你去哪儿?”
喜儿看她,翻翻白眼道:“不是要想法子回凌府么?”
就在子姹与喜儿在馆陶宫内提到“野猫摧花”事件的时候,前面太极殿里,那端坐在龙案后头的人突然间鼻子一痒,猛地打了个喷嚏,把正在阐述当前军营要务的兵部尚书蔡绾吓得身子一弹,才说了一半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龙煜清了清嗓子,接过刘斯递来的丝帕,用着一贯优雅的姿势揩了揩鼻,顺势瞪了旁边神色别扭的刘斯与卫玠一眼,才端着架子示意底下的尚书蔡绾:“继续。”
蔡绾颌首,接着道:“根据目前江北、越州节度使上呈的情况来看——”
“啊欠!”
又是一个爆发力十足的喷啑。屋里顿时又静了下来,蔡绾顿时低垂着头,一动也不动。旁边刘斯愣了愣,唤宫女上了一方新净的丝帕来递了上去,回头与卫玠对视了一眼,也绷着脸微倾了身子。
龙煜捂着口鼻,蹙眉瞪了瞪神色别扭的卫玠与刘斯,没好气地把帕子扔在案上。想想心里头到底还是有些不舒坦,又慢悠悠地捧起一边的茶盅,正色说了句:“这天儿虽日渐近夏,夜里却还有些寒意。”
蔡绾与身边的侍郎侍中一听,慌忙跪地拜倒:“请皇上保重龙体!”
“罢了,”龙煜缓过神色,扬手道:“接着说罢!”
一旁的刘斯轻步上前,拾起那方揉皱了的黄绫丝帕,丢进一面朱漆托盘里,静悄悄捧了出去。走到殿外,却发现廊下侍卫正与一宫女打扮的少女在说着什么,仔细一瞧,那少女竟是馆陶宫的喜儿,便即刻把托盘交与身边的小太监,提袍走了过去。
“喜儿姑娘,你怎么来了?”刘斯温言相问。
喜儿偏头一望,慌忙行了个礼:“刘公公。我想见见皇上,能烦请通报一声么?”
“见皇上?”刘斯锁眉。喜儿忙道:“麻烦公公替我传禀一声,喜儿确是有事相求。”刘斯听罢,稍稍偏头望了望殿内,正好见到蔡绾一行人走了出来,于是道:“正好,喜儿姑娘随我来罢。”
进了大殿,龙煜正在与卫玠说话,依稀地像是行军打仗之事。刘斯领了双手捉着衣摆的喜儿到了玉墀下,俯首禀道:“皇上,馆陶宫喜儿求见。”
龙煜偏头,停止了与卫玠的对话,望向阶下,果见喜儿浑身拘束地站在那里。望了两眼,不由锁眉撇开了头,“什么事?”喜儿紧张得没出声。刘斯碰了碰她,她才慌忙跪下:“奴婢,想求皇上……求皇上恩准奴婢回凌府一趟。”
“回凌府?”龙煜沉下脸,双眸里射出两道寒光:“何事?”
喜儿被他这一瞪,吓得肩膀也颤抖起来,嗫嚅道:“奴婢……奴婢……”“奴婢”了半天,忽地灵光一闪,抬头道:“小姐说,想收拾些往日用惯了的一些物什进来,又加之昨儿夜里房里来了野猫……小姐有些怕,所以,奴婢想来想去,便前来请旨,想回府把产婆也一并领进来……”
“野猫?”
龙煜一听这词,顿时挑高了声音,脸上不由得抽搐了两下。而一旁的卫玠和刘斯也都变了脸色。刘斯咬着下唇,屏了屏呼吸,而后才把头深深地垂下。卫玠则赶紧交叠着双手,也把一张憋成了微紫的脸低了下去。
殿里的气氛忽然间变得有些诡异。
喜儿不安地抬起头,偷偷望了望僵住不动的三人,身子又抖了起来。暗自猜想大概是她说的太笼统了,他们不相信,所以才露出了如此怪异的神色吧?于是,稳了稳心神,又补充了一句:“那野猫也着实厉害,把花瓶里的花都给扑腾碎了……奴婢担心万一要是伤起人来……伤到咱们不要紧,若是半夜里乱窜到别处伤了人,可如何是好……”
喜儿越说声音越小,而伴随着她隐没下去的声音,玉墀上却又忽地传出“扑哧”一声来,着实把她吓了一跳,伏在地面再也不敢再动。
龙煜铁青着脸,双眼狠瞪了瞪垂着首的卫玠,而后紧咬着牙,从牙缝里吐出一行字道:“是她说的有野猫进入?”
喜儿一怔,不明白他何以如此相问,心道回答说是小姐说的,方才可信些,于是又伏首:“正是,小姐今儿一早起来,见到床前零乱一片,便做如此猜测。”
079 兴师问罪
“大胆!”龙煜听完,猛地拍起了桌子,那案上的砚台被这一拍,也震了起来。他腾地起身,伸手指着地上的喜儿:“她竟敢——”说着,却又无法再说下去,只得憋着一口气,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喜儿吓得不行,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得罪他了,于是慌乱无神地磕头急呼:“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这一急,却又急得连眼泪都出了来,旁边卫玠看了,不由敛色上前,到了龙煜处,道了声“皇上息怒”,而后低声说道:“馆陶宫眼下也的确缺个稳婆,依臣之见,倒不如应其所请,把凌府的稳婆接了来,宫里虽也有,但用熟了的人,也方便些。”
龙煜犹在气恼当中,但听完其言,目光里的寒意已退去少许,沉吟了片刻,方自锁眉叹了一气,不耐烦地道:“唤她起来吧!”“遵旨。”卫玠恭谨地俯首,转身向喜儿道:“喜儿姑娘,请起吧。”
喜儿千恩万谢,抽泣着站起,垂首立在一旁。龙煜寒着脸,紧捏着手里的朱毫道:“刘斯去内侍省,唤几个人跟着一道去凌府,记住,不得与凌府任何人私下接触!”
“遵旨!”
刘斯俯首领旨,小快步出了殿门。喜儿怔怔地,在他示意下,也磕头告退,出殿跟上了他的脚步。
龙煜忽地冷哼了一声,拂袖站起,在案旁来回踱了几步,回头时望见静静立于一旁的卫玠,不由气恼地一扬手,道:“去馆陶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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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陶宫内,子姹可不知道这一切,因为有了喜儿临走时的交代,一个人哪儿也没有去,由宫女们伴着在园子里走了走,瞧了瞧牡丹园内一园子洛阳牡丹,到底觉着身畔这一群人不太适应,便回屋歪在榻上翻起了书。
才翻了几页,殿门口便传来了宫女请安的声音,略一沉吟,已猜到是什么人来了,心里一沉,不由黯然把书合上。
静静抬头,殿门处,只见一脸寒霜的龙煜背手站在那里,用着一股莫明其妙的、兴师问罪的眼光瞧着她。她有些茫然,他却在这时候大步走了过来,在她面前停住,咬牙瞪着她。子姹妥协了,在长吐了一口气过后,她噙起一丝苦笑,缓缓倾身:“皇上御驾至此,不知有何吩咐?”
龙煜望着她唇畔浮起的那丝清冷浅笑,冷哼了一声,“你的日子倒是过的逍遥!”
子姹垂眸:“尚可。”
这一平静出声,却又使得他双眉顿蹙,冷眼瞪视了她半晌,恨恨说道:“看来朕的确是太过优待你们了!”他眯眼说完这句,忽地冷笑了一声,在这殿里缓缓踱起步来。子姹见他这模样,隐隐有些不安,他无端端地说起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喜儿……心中一紧,便脱口道:“喜儿她怎么了?”
龙煜闻声停步,顿了顿,回头时脸上已是惯有的慵懒与漠然,“她出了什么事,你莫非不清楚?”子姹一惊,再问:“究竟怎么了?!”龙煜听见她语气里的焦急,很是满意,眼望着妆台上那樽已然空了的雪晶瓷瓶,缓缓挑起了眉。不答她,却问:“我听说,你昨夜睡得不安稳?”
子姹抿嘴,“还好。”
“还好?”龙煜转身过来,面对着她,“还好是什么意思?”
子姹望着地面,淡淡说道:“‘还好’的意思就是,这牢笼相当不错。”
龙煜一听,双眸中寒光顿射:“你在抱怨?”
子姹苦笑,叹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他,“皇上,你错了,我只是你们手中一枚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赌注而已,我有什么资格抱怨呢?”她浅笑,笑容飘渺如水月,“能被你们当成赌注是卑微的秦子姹一生的荣幸,她不会抱怨,也不敢抱怨。所以,你尽可以以你想要的方式来报复她,直令到她生不如死。”
殿内陷入了一片沉默,仿佛连扫进窗来的清风也察觉到了这股消极且悲哀的气息,倏地也停止了吹送,便是连四处轻透的帘幔也未撩起,就颓然地静止在窗口。
龙煜看着她,她也在看着龙煜。他的面色深沉难测,而她,则是一脸平静,静得如同山涧平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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