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尘音-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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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葵望着为她急哭的聆墨，百感交集，许久以来的一切全部涌入脑海，她一时说不出话……历历在目，却又恍如隔世。
“我去了一辈子……”她喃喃地说，只觉得胸口堵得发闷，一阵随之而来的眩晕让她说出了混乱的话语。子笠连忙用手掌压住青葵的额头将她按在自己身上，柔声道：“小青别急着说话，先休息一下！”
随即又对见状紧张得不知所措的聆墨说：“安聆墨你也别哭了……青葵没事，她只是身子弱……青葵之前受伤躺了一个多月，最近刚刚恢复一些。”
遇见她的眼神，他只得又说：“青葵现在没大碍，你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聆墨急急解下脖子上的挂坠，本能地双手拿着递给他，“前辈您看！您看！”她对他叫前辈，不是青葵所教，而是她按了边协里的习惯。
他接过，怀中的青葵也侧脸来看，又被他轻轻地按了回去，将挂坠拿到她的正前面。是，他当然能看懂，也能认出其中包含的信息。但他只是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让青葵将它接过。
青葵抚了抚它，什么也没做就将它还了回去，低声说：“这个……已经死了……聆墨，它没用了……扔掉吧。”
“我不扔。”聆墨珍惜地将挂坠重新收好，刚才听见青葵说它“死了”，她的心里一震，但青葵此刻仍在她身边，她算是略略放心了点。
青葵温和地看着聆墨收好挂坠，想了想，问：“聆墨，安誉——我是说你爸爸，他还好吗？”
“我爸爸没事了！”聆墨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葵姐！我超级郁闷的！现在他好像什么都知道，我做什么他都看得懂，但是又什么都不肯对我说！他说你们那边的人给他下了个‘什么’，他什么都没办法告诉我！”她郁闷得一个劲儿地揪地上的草。
“禁制？”青葵笑了，肯定是淅蔚遵了他的要求没消去他的记忆，但是用禁制封了他表达的能力。
聆墨歪着头：“听上去大概就是那个词吧！我问爸爸是谁送他回来的他也说不出，我问他有没有见到你他也说不出，反正什么都说不出，气死人了！”
青葵直乐，聆墨好不容易有个人可以抱怨，都不想停下来了：“这个年也过得奇怪得很，我爸之前没醒的时候，整件事还得瞒着我妈，不知谭组长干嘛这样吩咐，好像他那次去联络站看的一张小纸条是这么写的。结果害得我每天要拿着这玩意儿给我妈下暗示，让她忽略我爸过了期还不在家的事情！我妈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爸那件奇怪的事呢！”
聆墨从口袋里抽出一支银笔，就是她所谓的“这玩意儿”给青葵看，青葵好奇地问她：“你加入了吗？”
“没啊，还是‘特邀’！但是我感觉自己就跟是谭组长的正式组员一模一样了！他有啥奇怪的都喜欢逗我去看！”聆墨的话让青葵大笑，聆墨无奈地瞥她这个没样子的姐一眼，继续说：“反正我也不好意思不去，边协在帮忙照顾我们家上花了挺大力气的，若不是谭组长和徐老师帮忙，我还真不知该拿我爸的身体怎么办！”
“徐老师？谁，徐先生吗，徐百夫？”青葵打断聆墨。
聆墨点点头，“嗯。就是我比较麻烦了，每天荆涯、灰桐两头跑，经常还要跟谭组长兜去印川……唉！”聆墨用左手抓抓头发，完全忘了自己刚才用左手拔草，手上脏脏的，“其实之前还有件别的事让我去灰桐呢！葵姐，后来伏火会那条该死的狗又咬了一个人！不过那次那条狗被人打死了——不过后来边协又发现伏火会利用的不止是狗，还有别的动物！边协现在是在大范围监控，发现一只逮一只……”
“天啊。”青葵不由得惊呼，聆墨连忙说：“不过最近以来已经少很多了，现在已经很少了！”
“哦，那是因为伏火会现在已经没人了。”青葵告诉聆墨。
“真的？”聆墨高兴得叫了一声，“太棒了！”
“那是因为青葵一个人去跟他们对着干，把他们都干掉了！”子笠插嘴道，眼睛却看着青葵，目光中满是谴责意味，手上却将她抱得好紧，“要不她也不会伤成这样！”
“一个人？！”聆墨的眼睛瞪得溜圆，还没等她发话，青葵连忙转移她的注意力：“哎，那被咬伤的那个人后来怎么办了？”
“啊！葵姐我跟你说！”计谋凑效，聆墨马上激动起来：“那个人跟凉姐的症状又不太一样了！那人感染之后一点都不虚弱，看上去很正常，但是还是咬人，那更糟糕！他是看见血就想咬人……边协当时找不到你，徐老师不知道怎么处理，后来他就从凉姐身上抽了一点血，他想怎么试我也不太懂，反正，结果那个人一看见血就对徐老师扑了过去……”
聆墨说到这儿停了，青葵却还紧紧地盯着她，似乎肯定还有下文，聆墨只好红着脸说完：“……我那时伸腿绊了他一跤。所有在场的边识事后都笑得要命，之后总是拿这件事来说笑……”
青葵也忍不住咯咯地乐起来，聆墨无奈地看着她等她笑完，这才说：“那个人折腾了生研所一个多月，最近才好不容易出院。”
聆墨又想了想，“葵姐！那次我在联络站看见修篁了！还看见程梓淳——对了，他给谭组长的那张纸条是不是你叫他写的？！”
“纸条？”青葵困惑地低声重复了一遍，以手掌抵着眉心，紧闭起眼来，似乎忽然头痛。子笠见了她这个熟悉的动作连忙伸手替她揉着太阳穴，着急地吩咐：“青葵你想不起就不要硬想！青葵！”
聆墨见状也一下子吓呆，担心青葵又出上次一样的事，同时又疑惑她这回是怎么了，直到子笠简短地告诉她：“青葵之前受伤，忘掉了一些事。”
受什么伤会忘事？！聆墨不是没感觉到青葵之前伤得很重，但此时一听，还是心里一紧。
“没事……我想起来了！”青葵缓缓放下手，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想的起来，声音里有一点惊喜：“对呀！修篁和梓淳都是我安排的！”
“谭组长就说嘛……只有你才会这么安排了……哎，总之最近事复杂得很。”聆墨的口吻开始有一点老成，她小心地伸出手，偷瞟子笠的脸色，见他没有反对之意，便飞快地用右手摸摸青葵的脸，“葵姐你一月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葵犹豫地望望子笠，子笠马上按了一下她的手，对聆墨说：“说来话长了，还有一些不方便告诉你。而且青葵现在身体不好我不想她说太多话，以后有机会，青葵再看着告诉你吧。”
其实既是对聆墨说的，也是对青葵。青葵明白子笠的意思，对他点头。
“聆墨，这学期什么时候开学？”
“三月五号去大扫除。”聆墨说，有点抓狂，“还有一段时间啦……不过我觉得没时间了！因为我的寒假作业被搞得都没怎么做！”
青葵嗤笑起来，“那你还不快回去写！”
聆墨张了口正要说话，忽然又闭了嘴，烦烦地吼了句“谁啊！”将子笠吼得莫名其妙。她伸手到衣袋里匆匆忙忙掏出手机，一瞥屏幕崩溃地嚷了声“谭序！”，无可奈何地接起电话：“喂，我是聆墨……”
她安静地听了一会儿，眼神越来越困惑，中间说了一句：“见什么督道？”忍不住去瞟青葵，“哦……哦……现在？印川？老大！好远啊！……啊……你在？哦……好吧可以，明白了。”
聆墨挂了电话，愁眉苦脸地望青葵：“葵姐，谭组长说叫我过去和他一起见下界督道？……督道不是只有你一个吗？”
“是只有我一个呀，但是那个名号还保留着的不止我一个，懂吗？”青葵自己也解释得挺勉强的，聆墨说不懂，也在她的预料之内。
“可是葵姐，不是只有活人才……你上次说……”聆墨问都问得乱七八糟，让她对自己皱眉。
“有人死后还保留着那个名号没有取消……”青葵放弃解释，“反正差不多就那个意思啦——怎么解释？”青葵忽而转头向子笠求助，但子笠摇头，她会意，缩了缩脖子不再继续，转向聆墨：“谭先生没跟你说是谁吗？”
“他说那个人只是主动约见他，其他还啥都没说……我就听清他说那人叫‘炼淅蔚’，其他的谭组长自己激动得跟啥一样，以为自己讲得很清楚……他一边打电话给我还一边在接别人的电话呢，我还是去到再问吧……”聆墨一脸忧虑，“葵姐，炼淅蔚是谁，你没跟我提过有这个人啊？我被他看见没事吧？”
“呃——”青葵那时只是没跟她提名字罢了。不过现在青葵也不想告诉她真相，“谭先生让你去你就去吧，至于淅蔚是谁，你去到可能就知道了，如果不知道我就以后再跟你说吧。”
“哦……”聆墨只好答应。
青葵想了想又认真地叮嘱她：“不过你要小心他！话不能随便乱说——他是我的顶头上司！”
青葵的今天所说的话把聆墨一整个搞糊涂了，聆墨原来以为自己是知道青葵的顶头上司是什么人的，结果今天听了之后反倒乱了……
“安聆墨，”子笠叫她，“除非今天淅蔚自己告诉边协，否则你不要试图去对边协说些有关我们下界的机构和运作方式的事了，知道吗？这对活人没益处。”
聆墨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知道了前辈。”
子笠点了一下头。青葵接过话头：“还有，聆墨，淅蔚是我上司，今天他自己约见边协，就说明以后我都不必再以顾问的身份与边协合作了。本来我擅自合作就是越级，如今责任已经归还给淅蔚，除非淅蔚给我下命令，否则我不会再以顾问身份去碰这方面的事情了。”
聆墨听了，一脸怔怔：“葵姐，那你以后不去见凉姐、猪杰哥他们了？他们很——”
青葵对她摇头：“再说吧。”
聆墨听出她语气中的疲惫，还是忍不住说：“那以后就剩我一个人了！”
“聆墨，你会害怕一个人吗？”青葵微微地一笑，语气颇为郑重。聆墨掠起眼来望她，又抿起嘴望着草地。青葵知道聆墨此刻正在自问和思索，她容聆墨失神了一小会儿，这才提醒她：“聆墨你不是还要去印川吗？
“是啊。”聆墨其实没忘，但她还想再跟青葵说会儿话，然而青葵提醒催促，时间又确实渐渐紧了，她只得站起身来，依依不舍地又问：“葵姐，你下学期还休学么……”
“看情况。”
“那……我能把伏火会的事告诉谭组长么？”
青葵摇头示意她不必：“淅蔚去见他，肯定都会说的。”
聆墨点了头，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她不想跟青葵说再见，只得喊了青葵和子笠各一声，随后转身匆匆地边离开边冲他们摇摇手。青葵用眼神示意她：去吧！而子笠，不动声色地解了聆墨身上的隐藏法术。
开除
光葵二十年。三月初。
下界。
随着行检会故人相聚后开始重新四散，青葵越来越不敢回肃宅了。肃宅的回忆太多，而她，觉得自己的内心还没有强大到能承载回忆所带来的山呼海啸，感情太多太复杂，她不敢触碰。她怕好不容易在一切发生之后站稳的自己又在往昔故事的冲击中倒下。她早已看清自己的脆弱……这次，肃宅很温柔，温柔到许她逃避，或许也只是因为，家长们是懂她的，知道什么必须抓，什么容她放。
青葵最不敢去看的就是客厅正中的家豪画的那副“全家福”，她舍不得将它取下，但也不敢再多看它一眼。她对肃宅的躲避程度，让她甚至受不了从肃宅门口经过，受不了经此进入大门相错仅有几步远的泠宅。
青葵不敢从泠宅正门走出去，笠光对此一句话也没问，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