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第5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背后的手一松,我方直起身子,只见有一个士兵往桌上放了三张银票:“符统领,这是他贿赂我们的银子!”
我一瞧这情状,“嗬”了一声,穆临简养的兵还真够洁廉。
大胡子冷笑三声,又对我说:“帐外的马匹也是你的吧,你一副寻常衣装,却牵着两匹绝世好马。依我的经验,能配得上这马的,除了景枫上将军,嗯,我也勉强算上,再无其他人了。你说,这两匹马,是否是你们上将军赐予你,让你来打探情报的?!”
这大胡子眼力倒是不错。这两匹马,还真是一上将军赐我的。
如今的*瑛朝有两个上将军,景枫已在北荒,另有一个叫做莫子谦,乃是我的赐马之人。
但他这厢问的上将,分明是指窝阔敌军的统领——泊奚将军。
我默了一默,知道与他解释只会越描越黑,说道:“我跟你说不清楚,我包袱里有太子给的永京出城令,你将我把它转交给景枫将军,就说我叫景眉,让他来见我。”
大胡子又冷笑:“昨个儿我们抓了一个奸细,包袱里还有皇上的圣旨呢。他说着,他又“哼”了一声,道:“我最烦你们奸细装清高这一点,每次被识破了,就说我不配审你们,要见英景枫,见见见、见鬼去吧。来人,将他给我押下去关了!”
说是关起来,其实只是换个营帐。
这营帐比先前的小很多,无甚靠垫,还*出一个*。帐外有士兵把守。
我因心情十分郁结,进帐后,再没有说话,只寻了个角落猫着。
显见,帐中另外一个比我关了久了些的已然十分淡定了。见我一来,他默默地观察了我一会儿然后热心地上来攀谈,说了句我听不明白的窝阔语。
我呆了一呆,问:“啥?”
这人看样子年过而立,五官端正。他一愣过后,笑道:“你别装了,都到这里了,谁不晓你与我一样是奸细。”
我十分委屈地与他道:“你错了,你是个奸细,我不是个奸细。我是景枫的妻子。”
那人闻言,登时又大笑起来:“我昨日还说我是瑛朝的老皇帝的使者,这招没人信的。这景枫将军从前就干过奸细这活儿,抓奸细一抓一个准。”
我听了这话,悲从中来,不由往角落挪了挪,将身子更猫起来。
谁料那人却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见我没搭理他,也就寻了个角落打起盹来。
第64章
我踌躇了一下,以为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我来北荒,穆临简本不知情,更何况军中的管制,我也摸不太清。若我这厢追来,还没见到穆临简就被人给剁了,这也忒有些吃亏。
想到此,我又往那奸细处挪去,小心问道:“你说,咱们这样,到时候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那奸细并未睡死,听得我这一问,他抬起眼皮,淡定道:“还能有什么下场,先饿你几日,等你的意志力磨没了,再严刑拷问一通。”
我浑身一凛,擦了擦额头的汗,又问:“那我们,可还有机会见到上将军?”
奸细又凉凉瞅我一眼,说:“你可以先去阴曹地府等着他。”
我颤了两颤,无限悲思。又在一旁猫了一会儿,我才打起精神问:“大哥,我瞧你这般胸有成竹,怕是早有良策,心想可以逃出去吧?”
奸细瞟了我一眼,不说话。
我又道:“现如今,你我二人就如一根绳上的蚂蚱,外面上万的士兵,你若有能逃出去的良策,有个人帮着你,岂不更好?”
奸细又瞟我一眼,忍了忍,然后问到:“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嘿嘿笑了两下,神秘说:“我说出来,你铁定不信。”
奸细说:“你且说说。”
于是我说:“我是上将军景枫他老婆,这厢赶了好些日子的路,来北荒寻他来了。”
那奸细听了这话,并未作出一副惊讶或鄙夷的形容。帐子里静了一会儿,我且惊且喜地问:“你相信了?”
奸细说:“我昨日来就说我是瑛朝皇帝的跟班,户部尚书沈隶的远房外甥。”
我无望地看着他,心中渐渐沉寂。正打算继续猫着另想法,只听那奸细又道:“也罢,我这计策,本来就需两个人,你且附耳过来。”
这奸细倒也是个人才。昨日才来,就早已把穆临简练兵的规律摸清。
且说每三日,北伐军都会去附近的一条浅河操练水上行军。到那时,军营这边的看守就最为薄弱。虽则每日申时三刻,都会有两名士兵来探查我二人是否安在,但这就是个契机。
奸细说的法子是到一日后的申时,北伐军去浅河操练,两个士兵来查探时,他先将那两个士兵打晕,我们二人换他们的军服出帐。
奸细此刻身上还藏了三个火折子。碰巧去我们帐外不远处,有个堆柴火的地方。到时我们出了帐,先不忙跑路,而是点火烧了那柴火,余下的人士调虎离山,这才趁混乱逃之夭夭。
我以为,这计策虽冒险,却不失为一个良策,便点头应了。
头晕眼花地饿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日未时,果然听得军号长鸣,战士集结朝浅河而去。
得到申时三刻,我与奸细互看一眼,打起精神。
两名前来营帐探查的士兵武艺虽不错,但身手却快不过奸细。奸细讲他们打晕后,我二人迅速换上军装,作出一副镇定模样朝帐外走去。
士兵离去后,广辽的军营分外寂静。也不知是否是我多心,总从这寂静中,嗅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我手里攥着火折子,与奸细来到柴禾堆放处。
奸细望风,我点火。
事后告诉我,女人的直觉,往往是准确的。
我把火折子往柴禾上一扔,先时还能见的那堆柴禾熊熊燃烧,不料我二人才跑了几步,就听噼啪几下猛烈的脆响。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又听得一人大叫:“围起来!”
正此时,那奸细忽地回头看我一眼,问了句什么我没听清。然则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忽地伸手将我一推,大吼了一声:“你快逃!我挡着!”
我此刻脑子里全然乱作一团,眼里只见得不远处忽地出现不少士兵,全朝我们这边奔来。
我忙在慌乱中捋出一丝清明,心想此刻敌众我寡,即使有奸细帮我挡着,我也并不能够全身而退。所以,我脚下一顿,反而朝反方向跑去,寻了一堆草棚处猫着。
外面兵器碰撞,呼喝***北荒草原上,打斗带起的风力极劲。
我从草棚堆里探出个头,这才瞧清了状况。原来我们方才点火的那堆柴禾早被人动了手脚,外面一圈是干柴,里面的柴火全然被水浇湿了。也正因如此,那柴禾燃了一燃,就发出噼啪声熄灭了。
这情状,只能说明一点——有人料到了我与奸细的行动,来了一招请君入瓮之计。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这是哪只深谋远虑的王八羔,猜对了我们的计策。
那边厢,奸细的武艺虽然高强,然而他只身一人肯定拼不过数十上百的将士。不过须臾,他就被包围起来。我透过人群的缝隙往里望,见奸细面前站着的一人,正是昨日抓我的大胡子。
大胡子仰天大笑,得意道:“左副领,上将军说的一点不错,你今日必有所动!”
奸细也回以淡定一笑:“你们景枫将军倒是料到了我的计策。”
呃,我收回刚才“王八羔子”那句话。
大胡子继而又端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危言耸听:“如此,你只得两条路可走了,一是你的小命留在此;二是入我们北伐军到灵修上将军的麾下。” 说着,他又揶揄道,“不过你这人怕生怕死,只喜安泰,我看你也没什么气节要留命于此。”
奸细听了只一笑置之,并不答话。
众人对峙,风力苍劲。
过了须臾,只闻那奸细淡然从容说:“如果我选第三条路呢?” 话音刚落,只见他以迅雷之势操了两块木头,手*轮空一扔,脚尖点地,顿身而起。
木头得力,竟将包围的士兵处打出一个缺口。士兵们退了两步,还未能反映,就见得奸细的身影一闪,夺过他的腰间大刀作己用。
奸细武艺高强,手持大刀挥了几挥,竟然势不可挡。
就在我以为他要就此逃脱之时,见得一青衫身影凌空如飞鸟。利剑出鞘,铮铮而鸣。
青衫人身法极快,倒提着剑几个起落,不过片刻,就与奸细过了十余招。
我看得眼花缭乱,虽有些不明所以,但也瞧出那青衫人渐渐占了上风,把奸细拦了下来。且*我还觉得,那青衫人的身影,貌似有点儿眼熟。
两人过招之后,落地负着手,皆不言语。
我抬手捏了捏额角,青衫人是个熟人,他正是我千里迢迢来寻的灵修上将军。
过了一会儿,只见那奸细先开了口:“上将军好心机,特地不搜身给我留了火折子,又以柴禾诱我逃脱。左某输得心服口服。”
穆临简默了一默,忽然说:“我本没有十分把握。我不知为何你为了救另一个奸细,宁肯自己留下对敌。其实若以你的身法,你若及时逃走,我要留下你,还有些困难。”
我愣了一愣,另一个奸细?说的是我?
那奸细大笑:“上将军何须自谦?即使我不救她,你想要拦下我也是轻而易举。再者说,我救那人,也是为了自己着想,还怕得罪了上将军,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此话出,只见穆临简面露诧异之色。须臾,他转身看向草棚这边,淡淡说了句:“你是何人?出来。”
在我千里迢迢赶来北荒的路上,我曾幻想过无数次与穆临简的重逢。
也许我们会在茫茫草原上邂逅,又或者当守卫的士兵把我领到他面前时,他会又惊又喜,喜极而泣地并为我的深情感动得不知所措。到时候,我会温顺地伸出爪子拍拍他的胸口,欲拒还迎说:“其实你不必太欢喜,我只不过想来瞧瞧你,如今看你尚还安好,我就也放心了。若是不方便,我可以明天,哦不,今夜就离开。请不要挽留我。”
可如今我才晓得,以上那些纯属我的幻想。
原来现现实中他令堂的无比残酷。
我从未有像今天一般,这么不愿见到穆临简,以至于我头上顶的几根稻草我也不愿拂去,只盼着那稻草,能掩盖我萧瑟的身影。
我身着笨拙的戎装,猫着腰,垂着头,慢慢地挪到穆临简面前,双眼直直地盯着他的脚尖。
等了片刻,只闻他的声音有些迟疑:“你究竟……是何人?”
听他这语调,倒像瞧出了我的身形,又不敢置信。
事情都到这这地步了,我也只能破罐子破摔。咬了咬牙,我抬起头来朝穆临简咧嘴一笑:“哈,好些日子没见,我方才远远瞧见你的英姿,觉着你没有胖,也没有瘦,体态保持得挺不错。”
啧啧,我从未在穆临简脸上瞧过如此丰富的表情。只见他愣中带喜,喜中带惊,惊中带好笑,好笑带薄怒,薄怒带薄怒。
我觉得吧,行军打仗,如此大动肝火是不好的。是以,我体贴地伸出手,帮他把额角的青筋摁了摁,又把早前想好的台词默记了一遍,与他道:“其实你也不必太欢喜,我只不过来瞧瞧你,如今见你尚且安好,我就也放心了。若是不方便,我最多明天,哦不,今晚……嗯,头怎么有点晕?我看我还得先吃点东西,歇一夜。”
话毕,我又
讪讪地朝穆临简看去。
穆临简此刻早已敛去了方才百转千回的神色,面无表情地看我一眼,朝奸细拱拱手说:“劳左副将先去歇息,景某……临时有些事要处理。”
奸细的脸上满带笑意:“理解理解。”
穆临简转而又看向我,不冷不热地与我道了句:“跟我来。”
我早已用余光将周围人诡异的目光扫视了一通,听闻这句话,如蒙大赦,忙颠颠地要跟上去。
谁料我方才迈出一步,顿觉头晕眼花,脚步飘飘。
脚下像踩在棉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