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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盛世凝云-第40章

小说: 盛世凝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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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今晚仍是不翻牌子吗?”
“朕烦的很,你下去吧。”龙胤眉头已皱了整整半月没有打开,弄得圣泽宫一众下人已是噤若寒蝉地度日了。
端来银盘的太监叹了口气,转身出了殿门,看了等在殿外的安琪一眼,频频摇头。安琪立即明白了,垂头丧气地回到了长宁宫。
自路昭容私自离宫之后,他倒做起紫禁城中的和尚了。
一个时辰后,佳贵嫔翩翩地出现了,平日里带露玫瑰般娇艳的她,今天却大是不同。如云长发直直垂下,娇颜上不施粉黛,眉清如烟,眸明如水,腮素如兰,唇粉如桃,一片淡雅宜人、清丽妩然。
她的美本是与浓重霞色的胭脂最搭的,如今忽然洗去了铅华,美貌似是消减了些,却凭添了份善解慰人的脉脉温情。
怿纯公主,小小的精灵,安稳地睡在她怀中,更添了这一幕的柔美。
就这么直直地朝锦阳殿走来,太监刚要阻拦,她盈盈笑道:“皇上有日子没来瞧怿纯公主了,公主想必是想她父皇,今晚一直不安生呢。麻烦公公通报一声。”一边说着,一边塞过去一个玉扳指。太监收了扳指,进去通报了。
佳贵嫔信心满满地在外面候着。果然,不一会儿,她就欢天喜地的抱着公主走进了锦阳殿。
心有灵犀一点通,不知是真是假。
然而千里外江南的一颗芳心,却如同渐飞渐远的风筝。但愿她在梦中并未瞧见此刻锦阳殿中的红烛飞焰,朱颜夜短。
究竟还有什么,可以唤回凝云呢?
  
苏州,众生殿。
已入夜了,二人却聊得忘记了时间。云霞吐焰,生生燃了胭脂红的天际时,尚瑾又是渺渺地来过一次,一双烟紫双眸再无刚才喷涌般的犀利可怖,又回复了宁柔怡和,得到的赞赏不过是成旭渊嘉许的一眼,却已觉足够。
幽幽走开,回头再望一眼,仍是成旭渊与凝云,一个俊朗逸然,一个闭月羞花,临风而立,洽洽地交谈着,二人相视的笑意,飘起的衣摆似都如此合衬。
长叹一声,尚瑾退出了浮莘。
转面出来,正撞上长孙任芙。
浮莘通天,任芙婷婷地立在面前,眉目重重邀了晚霞的光彩,聚神夺目。紫衣的舞者,哪怕不在歌台上,仍是美的浮若蛟龙,动人心魄。
“好端端的,怎么站在这里吓人?”尚瑾不耐烦道。
同样的一双紫眸,任芙含了十分的叛逆,一等的不甘,开口便是直统统的不快。“他和这女子亲切至此,姐姐也仍服服帖帖伺候么?初见便许她入浮莘不说,他何曾是多话的人?今日就可陪她谈话到这个时辰……”
尚瑾柳眉紧蹙。她这个妹妹的脾气她不是不知,这许多年,亦不再愿意多说什么了。
“芙儿,你的心事我并非不了解……”尚瑾缓言道。
任芙冷冷打断。“姐姐自然了解,姐姐如何能不了解呢?五年了,了解了芙儿的心事,仍能做到这般不管不问;了解了少主的心事,仍能做到这般不离不弃……世上大概亦只有姐姐一人可做到了。”
尚瑾玉颜已如冰封了一般,遥望窗外极远的舟舸,随空消逝。寒颜上便有晚霞抹上的一道悲红,心中被任芙的话刺着,血流下的声音,她听的分明。
任芙见她神伤,后悔自己的话说的重了,亦不再言语,默默垂首。
“听我闲扯这些无用之言,难为少主了。”凝云有些腼腆地笑道。对着他,便可诉出不愿让龙胤听到的话,他亦愿听。
不留意之间,便已是这个时辰。
先生一定等急了。
成旭渊心中似千般不愿她离去,然没再挽留,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任芙即刻进来了,一丝不动地立在门口,雕塑一般。
“带小姐下去吧。”
任芙点头,脚下却丝毫未动,只是定睛看向凝云,目光中带着些恳求,又似包含了千言万语。
仿佛回到方才众生中的六芒星歌台上……奔放的舞,只是悲苦的魂的掩饰……
巫女……
我懂你的……
任芙以目光轻点凝云身后仍温柔望着的成旭渊,又含了十倍的恳求。凝云渐渐明白了——自由,不仅仅是深宫中的女子想要的呢。
众生殿中的人,似乎都与她有缘,初见便可知心。
任芙见凝云仍怅然站着,干脆冒险朝成旭渊扬了扬眉。好在他只是一心瞧着凝云,并没留意。
如何能拒绝呢?只是说说,并非什么难事啊。
她轻轻转身,咬唇道:“少主……还有一事相求……”。任芙投来感激的目光,立刻退下,留二人独处。
他眼中竟微露了喜色,轻轻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众生殿中……可是有许多若此的……异族女子?”
“你是说如尚瑾和任芙么?”
“不错。”任芙作舞时,如夭桃般的一张妩颜上扭曲着的怨念仍让她心惊。不知道成旭渊会不会答应,亦不知任芙自由了是不是会更幸福,然而,她不希望看到在戚戚后宫之外,仍有一颗如此不自由的花样灵魂。
“少主可问过她们是否真心愿意留在这众生殿中?”
双目中几乎要溢出的柔情似被截断了源泉,清如许刹那便成了深几何,变化之快竟如无声霹雳。
成旭渊冷冽半晌,正颜道:“有话便可直说。”
凝云见他不快,反而放下了顾虑,直言道:“不愿留下的人,少主自当还她自由。”
“小姐可知自由的代价?”他的眼神已是相当不对了,原来一双如此迷人的俊目亦可射出肃杀的寒光,正如同一时温婉,一时凌厉的尚瑾。原来,两人都是两面的。“以世人对她们欲除之而后快的心,自由过后,不过是消亡罢了。在众生殿中,便不会有人敢动她们,如此……我倒成了禁锢自由的罪人。”他冷哼一声。
凝云急道:“众生殿本不是我可指手画脚的地方,我亦并非指责少主,只是……想让少主了解她们的心……自由,抑或生存的苦痛,她们是有权选择的……付出自由的代价又如何,终归有人认为是值得。有人认为是值得,我们便无权剥夺。”
浮莘再次静默了。
成旭渊转过身去,轻步踱至窗畔,月已挂上窗棂,灼灼其玉,侧影芳华。
“你……终究是不明白的……”他轻声道。“我知道是任芙……罢了,其余人我都可以不顾忌,随走随留,我并未强迫过任何一个人,但任芙……是不可以的。”他加重了语气,似乎狠狠咬着牙。
“不可以!”
惊雷一声在凝云耳畔爆响。
任芙……是不可以的。
“这……是为什么?”她缓言问道,不知道自己想要听到的是何种回答。
“不要问为什么,真相……于你并无好处。”
亦不知他是掩饰还是推辞,凝云苦笑。“你尚不识得我,如何知道什么于我有好处,什么于我无好处……”
“我识你……怕比你所知的更多呢……”
凝云还要再说什么,却被他举手止住。
“夜已深了,你……还是走吧……”
夜清如水,浮莘四围窗外灯火阑珊,万点融融其乐,一片暖意纵横。苏州的水道流陌,月影漂江,星光潜底,人间灯火莹莹其上,随舟舸漂游,伴群星起舞。仍是苍穹之下,失却了天上人间的隔膜,只是无私的熔融,无垠的合一。
“众生”一层的含义,莫过于黑暗之中,茫茫人海之中的孤独感。然而再上一层的“浮莘”,已是俯瞰人间,真意将现。
莘莘世人,浮游之间,所期待的正是此刻所见的盈盈灯火,温暖其心。
凝云不理成旭渊的逐客令,兀自瞧着窗外,心中暗暗对更上两层的“流息”与“溯机”起了好奇。
不知以后,是否还有机会见到了。
成旭渊见她凝目窗外,仍是冷冽的眉宇亦被高处临下的灯火点染出了些暖意。
“该是放出明灯的时间了……”他喃喃念道。
凝云回头望他,亦笑了,等着他唤人下令。
然而,并未等他主动下令。门咯咯响了两声,声音清脆,推门入内的是任芙。
“少主,众生和浮莘的灯已放出了。尚瑾姐姐说,今夜湿重,云雾浓了些,难免看不到月朗星稀,问少主是否将流息和溯机的灯也放出……”
成旭渊点头作应。任芙又是深深地望了凝云一眼,似含询问之意。凝云有些惭愧,微微颔了首,以示自己并不能说服成旭渊。
任芙不出声地轻叹,愠怒却已迷了绛目,甩袖欲走,被成旭渊冷冷地唤住。
“你的脾气,也该收收了!“
任芙含怒回头,不加掩饰的将火染红般的眼神生生砸给成旭渊。
成旭渊快步走到任芙面前,居高临下地紧盯着她双眼。“既然入了众生殿,那些没有的事,自不需与外人道也。看来,五年来,你终是没学会规矩。”
这番话俱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凝云并不能听分明,然而任芙的激烈回应已让她明白了他的话。
她玫瑰红的发梢似乎火焰一样,因愤怒而燃烧着。“怪就怪少主不该让我作舞五年,那折“逐日飞鸿”,任芙便只知是教人寻回自由!外面有多凶险,要生要死,都只是任芙一人的事,不需少主惦记!那人……少主知道我不能没有他!”
凝云初时吃了一惊,随即又觉得似乎顺理成章了。
舞处生花,惊艳袭人的佳人,自应是浪漫多情的;如此渴求离开,原来也是有一个心心念念的“他”。
温情再次瞬时消逝,冻霜结起了成旭渊的棱眉。“原来仍是‘他’……尚瑾口口声声说你已静心,我才纵容你若此。他,只会将你引入歧途而已。如此,明日起你不必作舞了,这就去寒莘殿静心,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复出!”
凝云并不知这寒莘殿是什么,却见任芙忽然改了俏颜。方才还怒火万丈,咄咄逼人的眉眼如今被一泓的恐惧熄灭,她战兢地后退几步,几乎站立不稳。
“你……你……不能将我送去寒莘殿……”她无助地自语道,“姐姐不会答应的,那地方……那地方……”
成旭渊冷笑。“尚瑾会不会答应,我们自会看到。随即去打点行装吧,到了那里,再瞧你还动不动这些个邪念!”
仍是轻声低慢说出的言语,却似顷刻间毁了任芙的勇气。她扑通一声跪在成旭渊面前,拉着他的衣角,紧咬着牙,忍住将发的泪道:“少主……任芙求您……今天的事皆是任芙不对,”她以悲痛的眼神刺了凝云一下,凝云猝不及防,不知自己错在何处,“……不应乱使眼色,扰了这位小姐……是任芙不对……求求您……不要送我去寒莘殿……”
成旭渊冷冷甩开她,寒颜道:“不需多说了,明日天亮便启程。”
隐忍的泪终于落之滂沱,任芙无助的瘫倒在地,泪眼朦胧中瞥见了凝云的不忍,再次送上了恳求的目光。这次并未逃过成旭渊的法眼,他立刻火冒三丈了。朝任芙俯下身去,在她耳畔狠狠地低语了几个字。
不知他说的是什么,然而一种天碎般的绝望出现在了任芙眼中,她真的绝望了,甚至欲哭而无泪。
凝云再也忍不住了,抽身走到任芙身边,轻轻揽过她双肩,一字一顿道:“原来世间,真有这等残忍的人。”铿锵几字,柔和而有力,是对着任芙说的,却分明是说给成旭渊听的。
她揽着任芙,仰首看向成旭渊,玉颈柔弱而坚韧。
“成少主称并未强迫过任何一人,那么我倒想知道,所谓的‘不强迫’,竟是若此么?一个女子的情尚且得不到自由,少主究竟如何‘不强迫’?”
成旭渊无奈。“你……”
“我并不知道少主的真相是什么……如今亦不会强少主所难,硬究其底。我只问一句,任芙姑娘与人的两情相悦是否是真?”
“这……不错……但是……” 
“她有没有因情而做下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没有……但是……” 方才还咄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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