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夫俊郎-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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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这不怪姜凤,是我要嫁她的!”
柳老娘在几个人的拉扯下喘着粗气,忽听到柳柱这句话,便如火上浇油一般,甩开两边的人,冲着柳柱就是两个巴掌。
“不要脸的臭小子,丢不丢人啊你,当这姜家是个什么好人家不成?巴巴地送上门来!你想气死老娘啊!”
姜三娘在一边凉凉地笑道,“哎呀,柳老婆子你也消消气,把你家儿子带回家去教训吧,你们老柳家的儿子可真是个个跟旁人不一般啊。”
虽说这时代,风气开放,男儿家们自己找婆家的有的是,但是这头哥哥才合离了,弟弟就上门来毛遂自荐,就很有些狗血了。
不用说,这回的八卦,可够草沱村的老老少少说上半年不褪热的了。
柳柱挨了老娘的打,身子仍然挺得直直的,一副死不回头的模样。
“只要娘答应我,我也不要嫁妆,今天就算是过门,各位大娘大姨大姐给我当见证。”
姜凤一脸郁闷,正揉着伤口呢,只觉得满身满脸都是火辣辣的,还不知道脸上的伤口深不深,会不会破相。
长了这几十年,还没跟人这般近身搏斗呢!
恰听见柳柱这番恨嫁宣言,一口老血差点就喷了出来。
太过分了!这二货!
老纸说要娶你了么就今天过门!
只听说过强娶豪夺,还特么地没听过强嫁上门的!
“喂,喂,柳柱你莫要胡说八道了,我娶了你二哥已经够倒霉的了,求求你莫要再来害我啊!”
这话有如火上加油,柳老娘又挥起手来,“放屁,老三猪油蒙了心不成,想嫁进这穷家来就是做你娘的春梦!看老娘不打死你跟这个这勾引我儿子的小娘皮!”
柳老娘的手高高举起,却是硬生生地在半空中停住,老脸忽然就是一白,指着柳柱突然从袖里拿出来的东西,跟见了鬼一般,结结巴巴地骂道,“混帐东西,你,你拿出来的,……是什么!”
正看得热闹的众妇女,呼啦一下子都围了过来,目光刷刷刷地齐齐落在柳柱手里那艳红的绸料上,看着描金绣花的,这般精致的衣料,在草沱村,就是最富有的村长,也用不起这般的肚兜啊。
柳柱那张招牌般的忠厚脸上,眼内闪过一丝精光,定定地看着自己的老娘道,“娘你怎么不记得了,就是我妹妹成亲那天……得的啊!”
唇角勾起三分笑,带着明晃晃的威胁。
柳老娘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马夫人那天走时,给柳老娘一锭雪花银,柳老娘喜不自胜,拉着自家儿子好一阵夸,柳迁红着脸,给她看了马夫人留给自己的信物,绸缎肚兜和赤金镶宝的戒指。
老三就是在威胁自己啊!
攀上马夫人这件事若是发生在柳迁合离之后,虽然可能会招些闲话,柳老娘也就只当是旁人在眼红罢了,可若是在合离之前,那自家老二就是妥妥的奸夫荡郎,是要被沉塘的。
如今不知道老三是如何拿到这肚兜的,可只要老三在这草沱村里说出那天的事,怕是十有八九这些多管闲事的老娘们就会立刻把这事给传扬出去……
柳老娘脸皮一阵抽抽,盯着自家老三的目光愤怒之至,恨不得飞出两把飞刀来,把这个心眼多模样丑的儿子给射成个刺猬。
但想到柳迁,想到城里家财万贯的马夫人,柳老娘硬生生地忍住了胸中翻腾的怒火。
“老三,行了行了,儿大不由娘,你想怎么着,随便你吧!”
柳老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皮笑肉不笑地倒比哭还难看了几分。
丢下这句话,柳老娘就跟身后有鬼追一般,拔脚就出了姜凤的院子,行动如风,连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婆子,都差点追不上她。
32 曾被蛇咬怕草绳
这神一样的发展,让姜凤愣怔在当地,半晌无语。
可院子里的妇女们如炸开了锅一般。
“哎哟,这旧的才去,新的又来,凤妹子可真能耐啊!”
虽然方才柳老娘在时,大家伙都是是帮着姜凤的,可柳老娘一走,这人说的话里就略带酸意了。
“看这柳家老三也是个能干活的,凤妹子倒不如收了他吧,呵呵呵……”
本家大姐姜三姐拉了姜凤一把,低声道,“你还想跟老柳家当亲家不成?”
就算这柳柱看着还成,可柳老娘那副德性,日后怕还会来敲骨吸髓。何况姜凤又无隔壁赵大兰那没人敢惹的一身力气,今儿不就差点吃了亏么?
柳柱从地上爬了起来,在众妇女的围观下紧张得满面通红,额头冒汗,满怀期待,又忐忑不安,眼神中透着羞窘和狠狈,却又带着孤注一掷的坚决。
他就那般眼巴巴地望着姜凤,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嫂,阿凤,我,我能留下么?”
他知道这个嫂子是个心善的,当初自己二哥掉到河里,不就是嫂子把他救上来的么,每回嫂子去自家,嫂子看着自己的目光,一点也不像自家老娘,总是把自己看成是会干活的长工,何曾正眼瞧过自己?
只有嫂子,笑容总是那般亲切,每次给全家带礼物,也都会有自己的一份。
而且姜凤对二哥那份宠爱,自己也是实实在在地看在心里的,就是半夜做美梦时,偶然会梦到自己变成了二哥,但醒来却是把这幻想死死地压在心底,如今二哥自己把宝贝当破烂给丢掉,难道还不许旁人来拾不成?
象他这般近乎于私奔上门的夫郎说起来是有些不成体统,会被妻主家的人瞧不起,可在这乡下山村,倒也不是没有过先例,只要那夫郎好生的过日子,时间一长,大家也就接受了,淡忘了。
更何况姜家只有姜凤一个,上头都没有长辈,小包子才一个月,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爹是谁,只要自己进了门,小包子自然会认为自己是亲爹的。
姜凤无奈地望着眼前这农家少年,心里涌上一阵不忍,但还是摇摇头。
“柳柱,多谢你能这般看得起我,可是不行。你娘那样的人,我是再也不想沾惹了,我还有个儿子要养,也不想让他再跟柳家的人有什么瓜葛,如果你不是姓柳,我也许就留下你了,可你毕竟姓柳,这是改不了的。”
别看柳柱今天跟柳老娘跟是撕破了脸一般,但不论是什么时候,柳老娘也是柳柱的亲生母亲,而且把他养大成人,柳柱跟她的关系是断不了的。
如果姜凤一时心软,收留了柳柱当自己的男人,就意味着跟柳老娘还是婆婆与媳妇,虽然在女尊国里婆媳之间不像后世那般是绝对的主从,倒有点像父系社会里男人和岳母之间关系。
即使威胁性不那么大,姜凤也不想跟这样一个极品泼妇再有任何关联。
嗯,好吧,谢天谢地,这是在女尊国。
不然的话,极品婆家抢走小包子不许亲娘看还索要抚养费等等更极品的事,现代的论坛上一划拉一大把呢。
身为一个独自在城市里生活了近十年的女汉纸,姜凤早就进化出了敏锐的直觉,这种直觉让她避开了各种不安全因素。
所以就算是对这个少年有些怜悯,但决不足以达到让她牺牲自己和小包子未来的安全和舒适为代价。
柳柱半晌没有作声,目光怔怔地看着姜凤,渐渐地晶莹闪烁,脸上血色全无,却还留着柳老娘打的两个肿起来的巴掌印,模样是那般凄惨,姜凤只不过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围观的都是充满母性的大姐大妈们,见这柳家少年一片痴心却是落空,都觉得有些不忍,原本看不上这少年私奔上门,还用计逼自己亲娘的作为,此时却都有些松动了。
可是若要开口劝姜凤真的留下少年,又显然是不现实的。
若姜家是人丁兴旺的大户,那留下他倒也无妨,就算将来柳老娘再来找碴姜家也能应对,可眼下,家里就一个女人带着个月子娃,难啊!
众皆无语,只有那老婆婆幽幽叹了口气,
“孩子啊,你回家去吧,凤妹子,也不容易啊。”
柳柱一直在眼眶内打转的泪珠终于滚落了下来,深深地望了姜凤一眼,转身跑出了姜家小院。
众人叹息几声,劝慰姜凤几句,便陆续离开。
姜三姐也跟着要走,忽然想起什么,便问姜凤,“这半天大闹,怎也不见你家娃娃哭?”
“啊!”
这半天各种惊魂,若不是姜三姐这提醒,怕是姜凤还要发一小会儿呆才能想起自家的娃来呢。
姜凤赶紧跳起来,飞速窜去地窖里接小包子。
地窖里很黑,姜凤一把门打开,就看到小越越那湿辘辘,黑黑亮亮的眼睛朝着自己望过来。
什么叫跟见了亲娘似的眼神,姜凤就深刻地体会到了。
小包子眼角有泪,肯定是在地窖里见不到熟悉的人哭过了。
可现下被姜凤抱在怀里,小包子倒是咧开了嘴猛跟姜凤笑,仿佛跟自家老娘久别重逢所以要努力讨好一般。
姜凤抱着小包子,在小包子脸上亲了亲,也忍不住笑了。
这一笑就悲摧了,脸上被柳老娘挠出来的道道痛死老纸了啊!
特娘的,也不知道那老东西有没有狂犬病啊!
见她忽而笑忽而呲牙咧嘴的模样,姜三姐只是摇摇头。
这位姜凤妹子当年铁了心要娶柳迁,姐几个是怎么劝来着,偏偏死硬着不听,跟姐姐们都疏远了。
看看如今落得,家不成个家,孩子没人看,满脸花道子,连岳母来了,都要把孩子藏在地窖里,这日子过得啊……
“你呀,那地窖里凉得很,也不怕把娃给冻着了!”
边数落着姜凤,一边伸手试试小越越的额头,没觉得异样,这才收回了手。
姜凤被她一说,吓得也赶紧观察小越越是否有发烧的迹象。
这山里山村的,娃这么小,万一真病了可没处找医院去。
姜三姐叮嘱了姜凤几句,大多是关于防止小儿发烧的经验之谈。
姜凤很是诚恳地听着,不时地点点头。
好人呐,方才柳老娘撒泼打人,这位本家大姐也是出力最多的。
这位大姐真是看着越来越顺眼了,姜凤眯着自己微肿的眼,深深地看了看姜三姐,好让自己记下这位热心大姐的模样。
33 姐们义气两肋生
姜三姐人到中年,方脸圆眼,模样虽然挺普通的,但眉目间就是有那么一股子威严之气。
这种威严之气跟赵大兰力量型的威武雄壮又不一样,是由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那种经验和底气形成的。
原来姜三姐在这草沱村里,也算得上是个能人了。
家有三十几亩上等肥田,家里人丁兴旺,不光她的亲娘亲爹都在,还都是壮劳力,她本人也生了两个女儿三个儿子,个个都教养得很好,如今最大的女儿九岁了,送在城里学堂念书。
姜三姐家里的地好,劳力多,家中人口也和睦,年年收成时,姜三姐家收得都是村里头一份儿的,这就让人一说起她家来,就禁不住要伸大拇哥儿。
而这姜三姐脑筋活络,朋友多,人面广,她又胆大,有时还到城里接些买卖来做,手头很是活泛,有时还会帮着村里人介绍个活计什么的,她为人算得仗义,立身也正,因此有时村里哪家有了疑难事,就会请她做个调解什么的,姜三姐说的话,在村里也有人信服。
相形之下,姜凤原身这号与人少来往,家境全靠自己一个人苦熬的,简直算是草沱村的小透明了。
早逝的姜凤爹娘,跟这姜三姐家关系还算不错,姜三姐也会照顾姜凤一二,不过自从柳迁进门后,因看不惯柳迁作派,姜三姐家才跟姜凤家渐渐远了。
唉,为了那花样美男一枝柳,姜凤原身这是推开了多少亲朋好友啊。
姜凤心里感慨着,送走了姜三姐,自己按照姜三姐教的法子,仔细看顾着小越越。
小越越虽然很乖,从地窖里头出来并没有哭闹,但是精神确实有点不大好,蔫蔫的,吃奶都没有以前吃的多了。
到了夜里,姜凤摸着这小手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