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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悔婚侯门-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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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格格是主子,主子开了口,她做奴婢的只能照办。

小宛立刻叫一行人停下,然後小心翼翼的扶着甯心下马车。

「我想一个人静静。」

「可是格格……」

她的眼神使小宛闭上了嘴,只能头一低,静静的退开。

甯心走在一片苍茫之中,四周除了他们一行人所发出的细小声响外,没有太多的声音。

在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自己这可笑的一生。

一个满清格格,空有称谓,但说穿了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纵使穿了这锦衣华服也不是真格格。

一切都是她想得太过天真,唐文禹曾说过的话,字字句句都刻入她的心,她记得温柔多情的他,却也记得绝情冷漠的他。

他安排她回京,怕他的心上人看着她心头难受,要她不要给他的婚事惹麻烦,还替她选了个不知名的男人,要她嫁,认为这样做便还了她的情。

抬头望着阴沉的天,若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她的命,她认命,但她还不想服输。

甯心转头看了那些侍卫、哨兵一眼。

一咬牙,她没有迟疑,在微暗的天色下转身离开。

她动手解着身上的盘扣,这身华丽的衣物从不属於她,她来自大漠,她有着坚强的韧性,从今而後,她不是甯心格格,也不再是唐文禹的阿茹娜,她只是她。

一株无根的浮萍,去到哪里都一样。

她不要接受这不情不愿的安排,若她这一离开会死在这片雪地中,她愿接受认命,至少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至於唐文禹,从今而後只会深深埋在她的心底,永不再提!

唐文禹冷汗涔涔,拿着笔的手发抖着。

前几日身上的毒才发作,他原该躺在床上休息,但思绪一想到今日离去的甯心,他便无法安下心。

躺在床上,心里满是她的身影,於是他索性起身来到书房,发抖的手握着笔,吃力的写下这些年来烧窑的心得。有了这些文字,将来若他真有个万一,兄长带着唐窑的工匠们也不会无所适从。

「爷,」姚华放下茶,担心的看着他,「先歇着吧!」

「等会儿。」他气若游丝的拒绝。

姚华叹口气,静静的站在一旁。

自从跟着唐文禹回府,她就跟在他身旁照料他,没再回到福晋的身边,毕竟现在的她是最熟悉唐文禹状况的人。

「爷,不好了!」门房从外头冲忙的跑了进来。

姚华皱着眉看着他,「什麽事大呼小叫的?」

门房急急的顺了口气,「是格格,格格出事了!」

提到甯心,唐文禹一惊,手中的笔应声掉落,「格格怎麽了?」

「格格失踪了!」

「什麽?」唐文禹猛然站起身,但是一阵晕眩使他脚步不稳。

姚华连忙上前扶住他,「爷,你先别激动!」

「失踪?」唐文禹不顾自己,他一手挥开姚华,揪着门房,一心悬在甯心身上,「说清楚!」

「小的也不清楚,是她的婢女小宛捎来消息,说甯心格格在返京途中失踪,现在大批人马正在找寻,但都一无所获!」

「怎麽可能?」唐文禹呆愣住了。

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他赶走她,只是不想拖累她,而不是落得现在不知她踪影的下场。

他要去找她,但是才踏前一步,他的身子便软了下来,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第五章

一晃眼,寒冬褪去,初春乍暖。过了新春,山顶的白雪也化成百瀑宣泄,流於溪谷之间。

外头依然冷,但窑场却因为窑烧的缘故,显得格外温暖舒适。

「爷,歇会儿吧!」一旁的姚华替唐文禹擦拭额上的汗水。

唐文禹没有答腔,一脸苍白的专注於手边的工作,他身上的毒依然未解,常会无预警的发作,每次总会令他元气大伤。

前几日发作,直到今天才有力气下床,他就立刻进了窑场,仔细的修坯。

因为这是新春要进贡的贡品,唐文禹虽然虚弱,却依然将事情揽在身上,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突然一阵晕眩袭来,使得他眼一花。

他赶紧闭下眼,不禁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刀放下。以他现在的状况,不能再继续做下去,不然可能会毁了这瓷瓶。

「回府吧!」终於,他淡淡的交代了一句。

「是。」姚华立刻转身到外头准备。

起身离去前,唐文禹习惯性的看向某个方向,那是从前甯心画胚、上釉的地方,那桌上此刻摆着一对素坯,是他承诺要做给她的一对花瓶,要送给大嫂当作生辰的礼物,却再也等不到主人来替它勾勒上色彩了。

如今,他只有在窑场,才能感觉到她,仿佛两人离得很接近……窑场向来是他们两人最爱驻足的地方之一。

甯心,一想起她,他的心一拧,他们最後在一处悬崖边找到了她的旗服。

所有人都说她死了,但是他不信!

他情愿相信她在这世上的某个地方仍好好的活着,只是生他的气,所以不愿意回来。

从那一刻起,没人敢在他面前再提及她,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她的身影早就深深的刻在他的心头上,永远无法磨灭。

「姚华,这些日子多亏了你。」上了回王府的马车,唐文禹闭目养神之际,轻声开口致谢。

「二爷,你这麽说可折煞了奴婢。」姚华难掩担忧的看着他,忍不住劝道:「二爷实在不该再上窑场。」

「无妨。」闭眼的他语气淡然。

「若回府,王爷可会怪罪奴婢没照料好二爷。」姚华劝道。

「放心吧!」他睁开眼,「天大的事有我担着,王爷不会欺到你头上。」

姚华微微一笑,「奴婢知道二爷疼惜奴婢。」

「当然!」看着她,唐文禹仿佛回到了过去甯心还在的时光,「你可是同我与甯心一起长大的伴!看着你,就好似一切都没有改变。」

听他提及甯心,姚华的眼神微黯。

马车停下,姚华先一步下车,替唐文禹撩起布幕。

「文禹,我不是叫你别再上窑场了吗?」唐文尧一看到回府的弟弟,立刻皱起眉头轻斥,担忧弟弟过於劳累。

「我没事。」唐文禹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唐文尧稳稳的握住了他的手,「你难道真不要命了?」

唐文禹没有回答,只是自嘲的扬起嘴角。若真能没这条命也好!

原以为自己的时日不多,却没料到老天爷戏耍他,硬是让他拖着这半死不活的身子苟延残喘大半年,还不收走他这条命。

反而是甯心,想起音讯全无的她,他的心一揪。

唐文尧幽幽的望着弟弟,见原本意气风发的弟弟今日竟然变得如此沉默寡言,令他心痛。

正要转身回房的唐文禹注意到大厅里跪着一个陌生男子,在他前头还摆着两个精美的锦盒。

「这是什麽?」他随口问着兄长。

「太皇太后寿诞,圣上下旨,要郎窑准备一对六尺高的瓷瓶给太皇太后贺寿,这原本不是难事,但是偏偏郎窑唯一一位有此能耐的工匠前些时候死了。」

唐文尧轻描淡写的回答,「郎窑的工匠试了个把月,终於承认没那份能耐,但是圣命难违,所以郎窑的督窑官郎宁便派人送来书信,望你相助,但我已经替你回绝,今天看来,他们似乎还不打算死心,派人送来了这些。」

要完成一只六尺高的瓷瓶谈何容易,更何况现在要的是一对!

除了淘泥、摞泥、拉坯是门大学门,烧窑的火候功夫更是得要够纯熟才行。纵使技巧之高如他们的阿玛,做了十只瓷瓶也可能只有一只成功,在阿玛死後,唯一有学到些许技巧的便是打小跟在一旁的弟弟文禹,他有这份能耐,也成功的制造过,不过,以他现在的身子骨,唐文尧并不希望弟弟太过劳累。

唐文禹对於外务向来就不感兴趣,只管窑场内的大小事,所以是否要出手相助,他全都听从大哥的意思。

若他们只是平常人家,回绝郎窑可能会种下心结,但他们是皇亲国戚,姐姐又是备受恩宠的贵妃娘娘,纵使郎窑不满,也拿他们兄弟俩莫可奈何。

「爷,这是我们家大人送上的礼,还望笑纳!」原本跪在地上的男子一看到唐文禹,立刻将面前的锦盒打开。

来此之前,他早就打听清楚,唐窑能够出手相助的人就是王府的贝子爷——唐文禹。

锦盒里头摆的是个深艳明亮的红釉瓷,这是郎窑特殊的制瓷技巧。

这个瓷品的色彩之美,令一旁的唐文尧看了也忍不住赞叹,但是他很清楚不能收下这份礼,因为他明白这份礼背後的目的。

「这些大礼,」他冷着脸,直截了当的说:「我们受不起!」

「等等!」一旁的唐文禹陡地开口,「大哥,让我看看。」

「文禹!」

唐文禹轻摇下头,拿起红釉瓷,要让土坯有这样夺目的色彩,得要高温烧制才行,那火候的控制最难拿捏得当,看来郎窑里也有不得了的工匠。

「那又是什麽?」他好奇的看着另一个没被打开的锦盒,「打开看看!」

「是。」跪在地上的下人立刻动手将锦盒打开。

里头是个精致的彩瓶,上头的百花栩栩如生,勾勒上釉的工匠每丁点小细节都没有忽略。

「美是挺美!但全送回去!」唐文尧只瞄了一眼,语气坚决表示。

「等等!」唐文禹原本平静的五官突然一变,灼热的视线仔细的打量着彩瓶。

「文禹?」唐文尧注意到弟弟的眼神与以往的死寂明显不同。

唐文禹将手中的红釉瓷放进了唐文尧的怀中,在兄长不解的目光下,单膝跪在地上,拿起锦盒里的彩瓷。

他太熟悉这样的笔法,这特有的勾勒笔法,他到死都不会忘,这是出自甯心之手。

原本以为已死的心再次跳动。一年过去,他终於有了她一丁点的消息!

「我要去一趟!」

「什麽?」

「我要去一趟!」他的语气坚定无比,「郎窑!」

唐文尧皱起眉头,「可是你的身体……」

他的目光须臾不离手上的彩瓷。「不管如何,我一定得去一趟!」

他要得到一个答案。他的心情激动,但表情依然平静,无论如何,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去看看绘这彩瓷的工匠。

如果是甯心,知道她安然无无恙,就算舟车劳顿会赔上他一条命,他也在所不惜。

唐文尧想要弟弟打消念头,但是看他闪闪发亮的眼眸,他不由得迟疑了。

「姚华,立刻去收拾东西!」唐文禹对一旁的姚华交代。

唐文尧微惊,「你该不会打算现在就要出发吧?」

他微微一笑,点头表示。

「可是天色已暗,你……」唐文尧的话语因为看到他坚定的眼神而隐去。

「大哥,我只是去看看。」唐文禹放柔语气开口,想令兄长安心,「我想去确定一些事,然後就会回来,未必会久留,或是出手相助。」

唐文尧听了,并没有宽心,眉头仍深锁。

「姚华,」唐文禹看着一旁的姚华,「去吧!」

「是!」她立刻点头,「奴婢马上就去收拾,顺便准备点乾粮在路上填肚子。」

「不,我打算自个儿去,至於你,就留在府里照顾福晋。」他却叫住了正往外走的姚华。

她先是一惊,停下脚步,不确定的眼神看向唐文禹,然後飘向唐文尧。

「你独自前往不妥!」唐文尧冷静分析,「还是让姚华跟着你,这些日子你也都是由她照料。」

「我可以的!这几日大嫂的身子不见起色,」今年的冬天,福晋受了场风寒,再次一病不起,「有细心的姚华在一旁照料较好,反正我这身子也是拖着罢了,再多照料也是多余。」

「你这是什麽话?」他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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