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贺忍法帖-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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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不是还有一个叫阳炎的女人吗?”
“阳炎?阳炎已经被在下驯服。”
“被你驯服了?”
“嘿嘿。在下在驹场原野抓住了阳炎。女人果然是不可思议,经过在下的一番调教,失去贞操的阳炎居然背叛甲贺,投降了我伊贺一族。实际上,今天在下之所以知道甲贺弦之介会在这里出现,也是阳炎的功劳。因为我对她另有安排,所以她人暂时不在这里。对,如果事后阳炎来找我药师寺天膳的话,还麻烦诸位让她通行。”
对方似乎被左卫门说动了,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说:
“果然厉害。……看来,如果能有了像你这样能干的人才,无异于拥有千军万马啊。”
听到对方这样说,如月左卫门也笑了。
“哎,也算不上有多么能干……”
自己如果能够顺利的拿到胧的首级,那才称得上“能干”两字。
“在下希望尽快见到阿福大人和胧大人,所以还请诸位为我带路。”
“明白了。……不过,你的身手确实高明。刚才我方四名武士,跟你相比简直不堪一击。虽然在你面前出尽了丑态,不过倒也让我们领教了忍术的可怕。不瞒你说,我们所有人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呐。……”
“哎,那还不能称之为忍术。”
“如果我们早知道你是药师寺天膳大人,也就不会有刚才的冒犯之举了。……”
如月左卫门心里渐渐地焦躁起来,不过对眼前的这些武士,他也不得不虚与委蛇一下,只好靠着栏干,一边听着夜风的呼呼声,一边听任阵笠武士的滔滔不绝。
“关于药师寺天膳大人的神奇之处,从朱绢大人那里我们早有耳闻。”
对方的口气中,充满了好奇与赞赏,
“据说,你不论受了怎样的伤,都不会死。可谓不死的忍者。……”
听到这里,如月左卫门顿时心中一惊。不死的忍者!这可是第一次听说。药师寺天居然是不死的忍者?不论受了多重的伤,都不会死?——在驹场原野,自己不是用匕首刺穿了天膳的脖子吗?难道药师寺天膳还没有死?——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怪事?左卫门感到自己的脊背被汗水浸湿了。
“这是朱绢告诉你们的?”
左卫门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他觉得不可思议。作为忍者,绝不应该把同伴的忍术告诉第三者。就是真正的药师寺天膳,也会感到奇怪。
如月左卫门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冲动。他想立刻赶到驹场原野去,确认天膳的尸体。然而对方似乎没有看出左卫门已经心不在焉,继续说道:
“所以,虽然你曾经两次被甲贺忍者杀死,一次是地虫十兵卫,一次是霞刑部,却都死而复生。要想真正杀死你,只有把你的头颅完全斩断。如果只是一般的创伤,你都能够不治而愈。……这般奇妙的忍术,一定要让我等见识见识。”
突如,如月左卫门的身体如同一只龙虾般弯成了弓形。怎么回事——在左卫门没有任何防备的前提下,阵笠武士突然拔刀刺向了左卫门。这一刀贯穿了左卫门的腹部,刺进了他身后的栏干。
如月左卫门身体朝后仰去,浑身上下由于痛楚而颤栗。
“百闻不如一见——这一点点伤,对你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吧。……我说得对不对啊,天膳大人?”
至今为止一直用阵笠遮住自己脸部的武士,第一次抬起了头。如月左卫门的面部尽管由于痛苦而扭曲,这时也突然睁大了双眼。
尽管是在黑暗当中,左卫门依然看清了眼前这个武士的容貌。阵笠下面的那个人,竟然和自己长着同一张脸。——唯一不同的是,左卫门的脸上充满了死亡的恐惧,而对方的脸却在微笑。
“药师寺天膳!”
“哦,药师寺天膳不是你吗?”
对方一面冷笑,一面用力旋转左卫门体内的长刀。左卫门在挣扎的同时,伸出双手,似乎是想要拔出自己的佩剑。
“天膳,让我告诉你吧!”
对方依然把左卫门称为天膳,故意嘲弄眼前的敌人,
“甲贺一族,现在只剩下了阳炎和弦之介。一个女人,一个瞎子。——如果你能死而复生的话,就等着看我伊贺的胜利吧!”
如月左卫门用尽最后的气力,抜出了佩刀。与此同时——
“果然是不死的忍者,啊哈哈,哈哈……”
伴随着天膳的嘲笑,阿福的侍从中冲上来四、五只长枪,把左卫门刺成了刺猬一般。
——如月左卫门也被杀了!
左卫门是不可能死而复生的。——只是,如果他不装扮成药师寺天膳的样子,倒也不一定会死在这里。左卫门运用泥死假面的忍术,自由自在地装扮成他人的模样,伺机杀死了伊贺忍者中的萤火和朱绢,但最终,他却因为这奇妙的易容术,导致了自己的大意,使得自己被药师寺天膳斩杀,从忍者花名册中消去了名字。
现在,如月左卫门的上半身悬在栏干外面,尸体犹如一张拉开的弓矢。刺进他体内的四、五本只长枪像一幅巨大的扇骨,竖立在夜空中——由于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几个武士都不敢拔枪,任由长枪插在左卫门的身体之中。
只有药师寺天膳,若无其事地眺望着东方,用手托着下颚,陷入了沉思。谁都没有、也不可能注意到,之前留在药师寺天膳脖子上的那颗红痣,现在已经完全消失。
“如果说如月左卫门扮成我的样子,想要潜入阿福一行的话——”
天膳自言自语的同时,脸上露出了冷笑。
“那么我药师寺天膳,就是如月左卫门。如月左卫门刚才说过,阳炎会加入到阿福一行中来。哼哼,这样一来,岂不是飞蛾扑火。”
二
伴随着海面吹来的南风,阿福一行沿着东海道,出吉田,经二川、白须贺、荒井,中间渡过一里的水路,从舞坂来到了浜松。其间的行程,一共是七里有半。太阳落山的时候……在阿福一行下榻的旅社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美貌的女子。
“请问……这里是否有一位药师寺天膳大人?”
旅社门口的武士虽然拦住了女人,却被眼前这个女人如同大红灯笼一般的华美所惊呆了。——终于,其中一人吞下一口口水,上前问道:
“难道……你就是甲贺的阳炎?”
“……”
“如果是阳炎大人的话,天膳大人已经恭候多时了。请进。”
“我就是阳炎。”
——从富田到浜松期间,阳炎已经尾随阿福一行多时。她亲眼看见药师寺天膳和阿福的侍从们谈笑风生,这才确信左卫门已经成功潜入了敌人内部。于是决定加入阿福一行。不过,即便如此,在走进旅社的瞬间,阳炎依然感到一阵颤栗。
不能露出破绽!阳炎压抑住内心的恐惧,对着自己周围的武士,如同牡丹一般妩媚地笑了。武士们警惕的目光,似乎也被这笑容动摇了。就这样,阳炎来到了旅社之内。
现在,最后一名敌人胧,就住在旅社的某处。而且,胧既是阳炎在忍术决斗中的敌人,也是她的情敌。——己方的如月左卫门,正在旅社里等着自己。而胧并不知道,敌人已经潜伏到了身边。阳炎的内心充满了喜悦。现在离骏府还有二十里路,今天晚上,就可以让伊贺锷隐的十个人全军覆没。
“你们都知道甲贺的阳炎会来吗?”
一边朝里走,阳炎一边问带路的武士。
“天膳大人已经和我们打过招呼。”
一名武士答道。阳炎明显地感觉到,这名武士,以及他的同伴的视线,都肆无忌惮地在自己的脸上,还有身体上逡巡。估计药师寺天膳告诉了这些人,说是因为他强奸了自己,自己因此而背叛了甲贺。看来,这些男子都相信了左卫门的谎言。阳炎觉得可笑的同时,也感到一种耻辱和恼怒。
“胧大人在哪里?”
武士们面面相觑,没有回答。
“我必须去问候胧大人。”
“先见了天膳大人再说。”
一名武士拒绝了阳炎的要求。果然,虽然他们相信了左卫门的谎言,但是对于甲贺忍者,到底没有完全放松警惕。现在阳炎的身边就围满了阿福手下的武士,犹如铁桶阵一般。
终于到达了药师寺天膳的房间。这间房也不知道原来是做什么用的,不仅板戸紧闭,窗口上面还镶着铁格子。药师寺天膳正在屋内坐着。
“阳炎吗?”
天膳回头,冲着阳炎一笑。阳炎走近天膳身边,紧张的心情也一下子放松了。
“左卫门大人。”
“——嘘!”
天膳赶紧用眼睛向阳炎示意,
“阳炎,快进来,有人偷听我们的谈话。”
阳炎挨近药师寺天膳,问道:
“为什么?你不是药师寺天膳吗?——”
“这是没错。所有人都没有怀疑我。至少现在还没有。——不过,他们并不相信你。”
“是因为胧?”
“不是,她没有这么厉害。只是阿福……”
“阿福不相信甲贺忍者会向伊贺投降吗?”
“不错,阿福是一个非常多疑的女人。我对她说,你因为被我强奸而背叛了甲贺,她反而认为,是我中了你的圈套。”
“那,为什么那些武士还让我进来?”
“他们对你依然是半信半疑。……总而言之,今天夜里是没法动手了。只能暂时和他们同行一段。现在离骏府还有二十里,还有三天时间,肯定有机会除掉胧。现在,就等着那一天早点到来吧。”
阳炎抬起头,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到了天膳的膝上。至今为止,她还从来没有和天膳——确切地说是如月左卫门——以这样的姿势相处过。当然,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毕竟,现在自己处于敌人的包围之中。能够保护自己的,只有眼前扮成药师寺天膳的如月左卫门。正是因为身处这样的环境,所以阳炎并非有意识地,做出了亲昵的姿态。
“首先,要取得阿福等人的信任。”
天膳用手托起阳炎白嫩的下颚,
“既然你已经成为我的女人,就应该做给他们看看。他们现在就在隔壁,不仅是偷听,说不定还在偷看……”
两人之间的交谈,使用的是直达对方鼓膜的、忍者特有的发声法。不过,天膳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
“真是有意思。阳炎,不如我们就在这里表演给他们看。……”
“——表演什么?”
“你是我的女人的证据——”
“——这、左卫门大人。……”
“说我在驹场原野强奸了你,那是说谎。不过,我现在倒是真的想……”
阳炎黑色的双瞳,如同黑暗中盛放的黑色花朵,无限扩展开来,让天膳心醉神迷。天膳不由自主地抱紧了阳炎的身体,伸手去摸阳炎的胸部。两颗不停起伏的乳房,如同炙热的火球,将天膳的手指紧紧地吸住。——阳炎朝着天膳妩媚地笑了。
对于药师寺天膳来说,这是决定生死的时刻。他本来是想把阳炎引到身边,然后伺机杀掉。然而,当他看到阳炎魅惑的姿态以后,就改变了方针。要杀的话,留待骏府再杀也行。既然阳炎相信自己是如月左卫门,不如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地享受享受这个美貌的女忍者。
——不过,阳炎此时,对自己眼前的这个男子到底是不是如月左卫门,已经产生了怀疑。因为,如果是真的是如月左卫门,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忍术——只要是和自己睡觉的男人,一定会被杀死。所以,左卫门不可能对自己说出刚才的那番话。这不是左卫门!想到这里,阳炎的心里一下子充满了惊愕和恐惧。
这怎么可能呢?药师寺天膳还活着。——现在,本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