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我思-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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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他刚才的后悔和懊恼，都成了什么？除了讽刺，什么都不是。
不管他有没有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不管他有没有跟她吵架，她都是会跟他离婚的。不然的话，就不会连离婚协议都早准备好了。
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悄悄准备的。这段时间他自己觉得他们相处得实在不错，在今天之前根本没有脸红脖子粗，连争吵都没有过，那她这份协议准备的，是在告诉他她已经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都要离婚了。
什么狗屁如果，就是他真能通天了把时间给倒回去，都什么都改变不了。
原来他这段时间的努力，在她顾悠悠眼里只值一份离婚协议。
丁子航的怒火，在这个时候才腾升起来。
“顾悠悠，你就这么急着跟我撇清关系，要跟别人在一起了？”
可笑的是他居然连她到底要跟萧江还是那个向立在一起都不知道。
顾悠悠没有抬头，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
丁子航忍着把她的下巴捏碎的冲动，继续哑着嗓子说：“顾悠悠，我这段时间，你就真的什么都不愿意放在心里？你就不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顾悠悠还是固执地把手伸在他面前，一句话也不说。
丁子航突然觉得自己心里憋屈得疼。
他在努力挽回的时候，她居然一门心思想着离开他。
他这是图什么呢。
丁子航把顾悠悠手里的离婚协议接过去，然后清楚地看到她的脸一白。
明明这么想跟他了结，怎么还这么怕他答应？
顾悠悠在感觉手里一空的时候，是当真觉得心里也空了那么一下。
她可笑地发现，不管怎么样，不管丁子航怎么着她，她就是这么犯贱地，想要走开，却舍不得。她这份天生的受虐性，还真是融进骨子里去了。
顾悠悠在心里自嘲的时候，丁子航捏着那几张纸，干干脆脆地给撕了个粉碎。
顾悠悠一下子就抬起头来，看着他手间的纸张碎片，完全说不出话来。
丁子航看着她冷笑：“顾悠悠，你看那些电视剧看得也不少了，想离婚，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告诉你，冷战，分居，只要你乐意，我都可以跟你这么耗着，可是离婚，没门。”
顾悠悠从来没有听过丁子航这么跟她说话。从最开始的礼貌冷漠，到后来亲近时候的偶尔调侃，再怎么样，他也不会说出多尖酸的话来。可是今天，却叫她尝够了。
最让顾悠悠痛恨自己的是，在惊愕和不知所措背后，她心里还掩藏地很深地，但是还是叫她发现了的——她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她很想甩自己一巴掌。
她准备了这么久的事情，被丁子航几句话就轻飘飘地给打回去，她的计划变得一团糟。再怎么样，她也没想过事情会变得这么难堪。
哆嗦着嘴唇在原地站了很久之后，顾悠悠没再看丁子航一眼，转身拿了自己出差用的行李箱，强迫自己镇定地拿了几件衣服和几样生活必需品，然后走了出去。
丁子航在听到那一声门响的时候，才意识到顾悠悠是真的走了。
几乎是马上，接下来的那一瞬间，他就在怨恨自己——为什么要说分居也可以？给了她这么一个离开他的理由，在他看不见，掌控不了的范围内，不是谁都可以接近她，他离她不是就更远了？
人在被激烈情绪冲昏头脑的时候，果然都是不多想问题的。
顾悠悠和丁子航，两个人，都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走到分居这样的地步。
这样着实像只有在真夫妻之间才发生的事情真的发生在他们身上了，却这么叫人觉得悲哀。

Chapter　47

顾悠悠其实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要搬去哪儿住。她在这儿，没有亲人，甚至连个熟识的朋友都没有。平日里看着别的女人们都能跟闺蜜出去逛过街吃吃饭聚聚会，她就只能干羡慕。不会有人跑来找她出去玩，她也不会打电话去找别人。她连人家的联系方式都没有。真要说能说得上话的，她所认识的人里，也就一个同事小刘了。先不说她知道小刘现在还是跟家里住在一起的，以她跟小刘的认识程度，她也不会去找她。况且，她顾悠悠本来就是那种特别讨厌麻烦别人的人。
所以顾悠悠就有点郁闷了。她这么等于是出于冲动地跑出来，真是完全一点都没有考虑到任何后果。
顾悠悠在一家茶馆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结果就是，她什么都没吃，直接去找了一家比较便宜的酒店，开了一个标间。
她都不知道看着自己钱包里有卡，而卡里都是丁子航平时给她的钱，是应该庆幸还没有绝路，还是应该悲哀她在这个时候都得靠着丁子航。
等顾悠悠洗了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她盯着天花板，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现在是个什么滋味。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想着的焦虑着的问题，今天突然地这么爆发了，她心里却是一点轻松的感觉都没有。不管是引发这个问题解决的前提事件还是解决的方式，都让她难以心安。她原本一直担忧的是怎么把离婚这个问题给提出来，其余的，她当真是没有多想。因为她总觉得，不管怎么样，最后丁子航应该是会同意的。他也知道他们俩这么耗着不行。虽然她心里顶顶不愿意丁子航很痛快地同意跟她离婚。所以现在，丁子航的直接拒绝，让她头痛，但是也让她内心深处松了一口气。
她想，接下来，她要怎么办呢。
她离开那个家里了，离开丁子航了，把离婚的事情说出口了，看起来，她该做的好像已经做全了。可是丁子航没有妥协。她原本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在他们俩之间心平气和地解决。结果现在，她就这么走了，留了麻烦在那里。
现在丁斯应该已经回家了，他会怎么想？
顾悠悠最不愿意的，就是让那孩子恨她。即便她早做好了准备，她也是一直希望能在丁斯可以接受的时候跟他说清楚的。
顾悠悠顿时觉得头痛欲裂。刚洗过的头发还没有干，她就躺下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头痛的原因之一。
这么想着顾悠悠就坐起来，拿了先前垫在枕头上的干毛巾继续擦头发。
她记得那个时候丁子航给她擦过头发。那么暖暖的吹风在她耳边嗡嗡作响，他的手指在她头发里轻轻地穿来穿去，舒服得她昏昏欲睡，最后也确实睡得很安心。
而现在，她头一次离家，一个人睡在这样跟样板似的房间里，电视毫无生气地开着，她都不知道里面播的是什么节目。自己懒得起身去拿吹风机，就这么用干毛巾一遍遍地搓着自己的头发。
顾悠悠开始想，她一直这么坚定着的，要跟丁子航离婚的决心，到底是不是对的。
她一直都只觉得，她跟丁子航之间不是正常的感情。她爱他，可是他对她不是她想要的那样。他们中间隔着什么也少了什么。所以她一直想着要离婚，要有个转变，突破了这个僵局，才能好好修补一下，才能从另一个方向开始。她知道他对她有心了，她也想努力回应他。
可是现在她想，要突破，要转机，就非得离婚吗。
或者说，就非得这样转机一下吗。他们俩，不能摊开在台面上说清楚吗。
可惜直到现在顾悠悠才想到这些问题。离婚已经提出来了，分居也就这样开始了，在她面前的问题，好像是不能再回头了。
顾悠悠无意识地坐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可是今天下午在家里发生的事情还在她脑子里。丁子航的强迫，她的无奈和绝望。不管怎么样，他总不能那样对她。
丁子航当时的脸又出现在顾悠悠脑子里，她无意识地抓着手里的毛巾，垂着眼看着自己缩起来的脚。是，就是因为他那样，她才一下子把话都说出来。她受不了那个。
而现在看起来已经不能挽回的局面，就是上天在提醒她，他们总会走到这一步的吧。
她不愿意，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如她先前所想的一样，她还不满什么呢。
顾悠悠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很久，最后拿起手机给萧江发了条短信。
“我已经跟丁子航提出离婚了。”
然后她就关了手机。
从她出来一直到现在，丁子航都没有给她打电话，也没有发短信。她的手机，安静得好像本来就是关机的一样。
你都已经要跟他离婚了，还妄想什么他来联系你呢。顾悠悠，你太可笑了。
顾悠悠这么自嘲地在心里对自己说，然后没再管头发是不是没有完全干透，躺下来拉过被子盖在身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顾悠悠不出自己所料地做了噩梦。无非是丁子航抱着丁斯冷冰冰地看着她，丁子航不说话，丁斯却指着她的鼻子，一声一声地控诉她：“你一直都骗我。你对我那么好，就是要骗我的。你要走就走吧，你再也不要回来了。你不是我妈妈了，你也不是我舅妈了。”
她很急，头上冒着冷汗，想上前去跟丁斯解释，可是她动不了。就好像两腿都被钉在了地上似的，完全无法挪动一寸，只能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俩往后退得越来越远，然后看到秦可菲从别处走出来，丁子航把手里的丁斯给秦可菲抱着，对她温柔地笑了笑，一眼也没有看顾悠悠。丁斯双手搂着秦可菲的脖子，对她笑着甜甜地叫了一声“妈妈”，就跟每一次在顾悠悠跟前撒娇的时候叫她的样子一模一样。秦可菲也满脸笑容地看着丁子航和丁斯，脸上温柔的表情跟丁子航一致，然后她回过头来，扬着下巴，示威似的对着顾悠悠笑了笑。
顾悠悠没有再挣扎下去，直接睁开了眼睛。浑身都有了些汗，闷得她撑起身子坐起来，马上就去了浴室洗澡。
前一天没有吃东西，顾悠悠现在才觉得肚子饿。好在昨天晚上在来之前先去了趟便利店买了些东西，所以现在还可以不用出门。
她为了照顾丁子航请了一段时间的假，现在还没有销假，她也能得以继续休息至少是一天。现在这个状况，她真的不愿意去上班。如果不是突然跟丁子航闹了这么一下，她估计也还是在家里歇着。
嘴里咬着面包的时候顾悠悠空出一只手拿了手机开机。手机屏幕刚复活，就马上震动起来。
一条条的短信看下去，全都是萧江发来的。
依旧没有丁子航。
短暂的心里空荡过去，顾悠悠打开信箱。
“他怎么说？”
“你现在在哪儿？还在他家里吗？”
“你手机干吗关机？”
“开机看到短信给我回个电话。”
“你到底有没有被他怎么样？你在哪儿？”
……
顾悠悠最近看男人不淡定的时候多了，都快麻木得没有什么感觉了。她把手机放到一边，继续吃面包。
只是还没把嘴里的吞下去，萧江就直接打电话来了。顾悠悠喝了口水，然后接起来：“喂。”
萧江在电话里像是大松了一口气：“姑奶奶你可算是开机了。”
顾悠悠很不合时宜地差点笑起来。
萧江接着说：“你在哪儿？”
顾悠悠坐在床上：“在宾馆。昨天晚上手机没电了，给你发完那条短信就关机了。”
她不擅长说谎，但是没有被人当面那么看着，她还是能守住一点阵地的。
萧江没纠结她关机的这个问题，只问：“你，你跟丁子航提离婚，他怎么说？”
顾悠悠吸了口气——跟外人说起这件事，她还是有点承受不住。只是，萧江这个她已经答应过不会是外人的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现在还没答应，只说先分居。”
她当然不会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萧江。先不说萧江听了会是什么反应，她自己觉得说不出口，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只把最后的结果告诉他了，应该就足够了。
果然，萧江似乎对这个结果还是不那么反感的，没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