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与明夜风-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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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用不着。”尹流伊的声很冷。她的吩咐骤然拔高,“把明镖头的东西抬回去,别放我院里碍事。”
、如此甚好
回廊下的小厮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少镖头和总镖头命令相违的事情。他们犯着难,迟疑着不知如何是好。
明柯若转身走进院中。他搬起一个箱子,掉头往外走。舒芒略一沉吟,走了过来,“要帮忙吗?”他声若春水。
“无事,我自己来。”明柯若看了眼舒芒,少年身姿婀娜,很是单薄。
舒芒弯了弯唇角,很是轻易的搬起另一只箱子。这个劲瘦高挑的男人,很是清冷。但很明显,少主对他有些不同。有点意思。
舒节打了个呵欠,扭了过来。他捡了个最轻巧的笔架,拿在手里,一面瓮声瓮气的指使小厮,“都傻愣着干嘛,没听见主子吩咐吗?”
他跟在舒芒身后,经过尹流伊的时候,抛了个大大的媚眼,分外邀功。
小厮们拿起东西,手忙脚乱的跟在后面。尹流伊站了片刻,也歩了过去。
明柯若的院子离她不远。院落很小,五间不大的房间。院子里没有什么植物,只有一片修剪齐整的草坪。
顺着窄窄的青石板路,众人进了屋子。箱子归位,被褥枕头放回原处。几摞书摆进书架,连带着两柄长剑,挂到墙上。
舒节把笔架搁到书桌上,一双妖媚的桃花眼,在房中乱飘。这个房间布置的可真简单,但很大方。墙上的青剑,为这间漫着书香的书房,添了几分别韵。
尹流伊站在卧房的门口。她打眼望进去,男人的房间很简洁,素白的床帐,湖蓝的布被。不大的衣柜,小小的妆台。上面竖着一面小小的铜镜,一把木梳。她下意识看了明柯若一眼。男人今日还是黑色的劲装。昨晚那身青衫,连带着白色的内衬,都叫她碎了。
她想起男人昨晚那身子,有点像被剥了皮的杨柳。织白的躯干,莹润的肤泽,笔直的线条,淡粉的蛊惑。回味起来,倒也有几分余韵,想来味道不会太差。她瞟了一眼男人的脸,他面色如常,薄唇微抿。昨晚的张徨失措,没留半分。
明柯若和舒芒放好箱子,被堵在里面。像是有了感应,明柯若看向尹流伊。她正盯着他,若有所思。思及昨日,他心头涌上一阵惊慌。不自然的垂首,他把目光落在了地面。
“走吧。”尹流伊的冷声传来。人已经率先离开。
舒芒浅笑,“我叫舒芒,先走了。”
“有劳。在下明柯若。”男人做了回应,抬眼望去,舒芒那温柔的眼眸,仿佛洞穿一切。
他走出卧房,看到众人陆续离开。掩上院门,他长长的舒了口气。
昨晚的事,让他做了一夜的噩梦。他待在屋里没出去,直到中午尹守义来敲他的门。尹守义唤他用午膳,还问他是不是病了?说是早膳没见到他。明柯若都摇头否认了。
之后,他们一起用了午膳。尹守义的目光探究,但并没再多问什么。
午后他称要午睡,又躲回自己的院子。只独处了小半个时辰,尹初来了。尹初的眼圈是黑的,气色也瞧不上好,但是素日里的沉稳中多了几分生气,像是多了渴望。
“明镖头,昨日流伊歇息的可好?”尹初开门见山。要的不过是把尹流伊的要求办妥当了。她昨日顾不上,没少被裴青影奚落。
好吗?当好。但他不知。“昨日服侍大小姐沐浴后,我就退下了。”清清淡淡的声音,话里的意思可是叫尹初吃了一惊。
尹初多看了明柯若一眼,她知晓明柯若。能做出这等服侍,可太叫她意外了。当然,她忽略了未必是明柯若的真心。
“今日你便搬到流伊院中吧,如此更加方便。”尹初的话语不大,但带着不容拒绝的沉淀。明柯若是个不错的男儿,裴青影也说了,尹流伊身边需要个服侍的人。如此甚好。她全然忘记了熊家华和熊家成说过的,尹守义和尹守德都喜欢明柯若,喜欢的不得了。
“总镖头,这事恐不妥当。”明柯若婉拒了。他昨晚是被赶出来的,还是那样的情形。但叫他如何说出口。
“有何不妥?”尹初不解。“流伊不在院中,也不知去了何处。你若是在那,我起码能知道她的去处。”她还是想念自己的女儿的,虽然最想的是裴青影。到现在,她也没得了他的原谅。但机会总是有了。
明柯若默了。之后,便有了尹初叫来一干人等,替他收拾东西,搬动。
现在可好。搬去又被退了回来。如此甚好。他不知该怎样去面对那样一个女人。她身边也不缺人,不是吗?那两个少年,当真的好。拔尖的模样,似水的温顺,精致的修容,比他好太多。
、悠闲
他不懂,他为什么要和他们两个比较。糊涂了吧。那日的后来,也没有人再来叨扰他。明摆着的,不需要了。
第二日起,明柯若又开始忙碌起来。镖局新接了镖,要急送一批贡品到六王爷那里,贺寿。贡品还在规整,他要做的,是规划着线路,打尖的地方。这趟镖急,要抄近路,难免要走不安全的地界。所有调度,他要先条理好。
极真镖局突然就热闹起来了。明柯若后知后觉才发现。且不说每晚似有若无的丝竹声,镖局里镖师吃饭的时候明显声音里多了雀跃。窃窃私语着,什么大小姐院里的人弹的琴迷死人,做的东西不但好吃,还漂亮的让人眼花缭乱。什么大小姐院里的人小腰细的不盈一握,那翘臀摆的让人心急火燎。声音湿糯得能沁出水,眼睛桃花样子,整个一个桃花精……
听多了,明柯若突然觉着嘴里的饭食没了滋味。不过近日里,大家看他的眼神正常了许多。不再带着闪躲。他不再是大家揣测的焦点。只是他不知,那夜他的仓惶,早在镖局中细细传道。
尹守义和尹守德这几日出门差事,刚回府上,便直奔他坐着的桌子,“柯若,给你的。”献宝似的,两个人提了几只锦盒。
“少镖头……”不时有人和她两打着招呼。这两人的心思早就飞了过来,草草敷衍。
两团热潮,随着两人的靠近袭来。“回来了,可还顺利?”明柯若淡淡的看向她们。
“很顺利。”答着话,尹守义和尹守德目不转睛的瞧着明柯若。尹流伊回来不过两日,居然让明柯若侍奉她。尹初还让她两出去办事,让她们很是不安。好在那日走的时候,明柯若已经不必再侍奉尹流伊。她们的目光不知不觉就热了起来。对他的喜欢一直都忍着没有直接说,是因为她们是手足,挑开了伤感情。最重要的是看不出明柯若的态度。明柯若的事,她们都懂。急不得。但是,真的等了很久。
是时候挑开了。若是早对明柯若的归属有了定论,她们两也不至于这么没立场,更不至于叫尹流伊那个邪佞之人占了便宜。“柯若,看看你喜欢哪样?”不着痕迹的,尹守德想要探个究竟。
“真不用这样费心。”明柯若的声音清凉如水,暑日里也带着冷。他面容清淡,是叫人迷恋的寂静。
“看看呀。”尹守义急了。每次都这样,瞧不出半分喜欢,又不甘心就这样退了,白让喜欢都付了流水。
盛情总是难却,每次都如此。一旁的镖师都在看着,明柯若顺势打开了锦盒。尹守义和尹守德送的,都是些笔墨纸砚,他乡特色。这么些年,她们都懂得,他不要那些花哨,他素净的无欲无求。“都好。”唇角微弯,明柯若笑得很是轻微。
这么一丝笑意,让尹守义和尹守德心里很是满足,所谓千金一笑,不过如是心境。
这样的美好未能延续,一阵浓郁的香气拂过,一声声的娇嗔传了过来,“讨厌,讨厌,讨厌啊……把那个给我,说好是送我的……”舒节的声音向来是甜不死人语不休。略微的鼻音,像浓的化不开的香甜馥郁。
紧接着,尹流伊和舒芒舒节打外头走了进来。明柯若循声看了过去,恰巧看到尹流伊斜斜一眼,透着精光。他慌张的低下头,心里头乱了方寸。
尹流伊玩味一笑。待见到尹守义与尹守德,更是笑的邪气。她抬脚就走了过来,待在明柯若身旁站定,她语带轻蔑,“明镖头,这么悠闲,事儿都办好了?”
、出行
什么事?明柯若抬起头,在抬起的那一瞬,他的目光叫一串绯色吸引住。那一串玛瑙含羲,透着殷红如血的色泽,叫人无法忽视。而现在,那串含羲挂在尹流伊的手上。
“瞧什么呢?问你话都不答。”尹流伊笑带轻讽。她弯下腰,凑到明柯若的面前,眼中尽是薄谑。
下意识的,明柯若往后避闪,想要闪过面前突然放大的一张脸。不过他晚了,他后退的时候,尹流伊已经恢复常态。他的眼撞上她的眸,那眸灿若晨星,一片烁烁,但没有多少的善意。
“在瞧这串含羲?”尹流伊的话略作停顿,而后笑的更加讥讽,“知道吗?这珠子的颜色,跟你耳朵现在的颜色很像。很红,非常红。呵呵。”
窘迫是那样快的从天而降,明柯若完全不知如何作答,这完全超出了他的应对。没人这样对待他。从没有。
“我的。”舒节瞅到空子一把抓过含羲。他带着得手后的得意,笑得恣意,“这么好的含羲,明镖头会看也很正常。少宫主,你不要欺负老实人呐。”
少宫主?明柯若想起尹流伊的爹是天乐宫的宫主。天乐宫,比极真镖局名气大多了。他的思绪游移着,这让尹流伊很是不满。
“想什么呢?”尹流伊皱起眉,钳住明柯若的下巴,捉住他的视线。
“放手。”尹守义霍的站起身,她的手劈过来,想要打掉尹流伊的手。居然敢碰明柯若。过分。
她的手停在了半空。舒芒不知何时伸了手过来,握住了尹守义的手腕。“稍安勿躁。”他的声音很温柔,那温柔却如此坚决,叫人无法再动弹。
“说话。”尹流伊完全不看尹守义。她盯着明柯若不适的眼,“你这个样子,怎么做事?我娘就这么教你的?”
明柯若反抗着,但双手反被钳住,那只羞辱他的手,始终钳着他的下巴,更加用力。明显的痛意。
“大姐,你还是放开柯若吧。他还没出阁,这样只怕有损他的清誉。”尹守德沉稳的劝阻。
“哦?柯若还没出阁?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嫁出去,少见的。”尹流伊松了手。她瞧着她的杰作——红红的捏痕,心情很好。
“大小姐,不知您问的是何事?”明柯若终于找回神智,恢复了冰冷。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还是故作无知?”尹流伊瞟了一下尹守义和尹守德,收了笑。
“在下愚钝,还请大小姐明示。”明柯若见舒芒也松了手,尹守义也坐回原位,稍稍心安。他的下巴火燎般的疼痛。都是面前之人所赐。
“明儿出行的事,还要我提醒?像你这样的人,还能做什么?我娘还真是高看你。也不知是不是镖局里没人了?”尹流伊扫过饭堂里偷觑的一干人等。她知道,这些人都不服她。向来正邪不两立。天乐宫亦正亦邪,并不在极真镖局所谓的正道内。
“都备好了。明儿卯时可出行。”男人的声音肃穆冷清,不再动声色。
“那就好,别给我添乱。”尹流伊难得严肃。她回来头一趟镖。说是给尹初面子,实则是让裴青影安心。
男人带着些许疑惑望向尹流伊,众人皆是。
“怎么?不知道明儿我要去?”尹流伊瞧着明柯若脸上有了表情,总是觉着顺眼些。一个男人,面无表情是最无趣的。
男人顿了下,点了头。
“现下知道了,别给我添乱。懂吗?”唇角弯出了邪佞的弧度,叫人心神不宁。
男人镇重的点了头。
尹流伊头也不回的走了。身后,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