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旧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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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早早的在府门口等候赵静了。
看到赵静身上的墨蓝色曲裾,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几年不见,你不仅样子变了,连喜好也变
了。”
赵静笑了笑“人总是会变的。”
六皇子笑“不知道你是否还是爱喝淞雾雪针?我今日可只准备了淞雾雪针。”
赵静抚掌“我对茶一项不大讲究,这你是知道的。当年喝淞雾雪针只不过是附庸风雅而已。”
六皇子眼眸微沉,看到赵静微微凸起的小腹,抬头一笑“恭喜了。”
赵静偏头,抿唇“你我还要在这里站上多久?还是进去再谈吧。”
“是我疏忽了。”六皇子扬袖“王爷请。”
六皇子的府邸是个极为清静幽雅的地方。庭院一步一景,恍若人间仙境。
六皇子璃安也是个极为飘渺的人,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府邸中间有一易湖,湖上有一个小亭,名为望月。
亭子正中,有石桌、石凳。雕琢的十分有趣。桌上,已摆好了烹茶的茶具,泥炉上的紫砂小壶的
水已经烧开,缓缓的向外冒着水汽。
“这地,可真让人怀念。”赵静有些怅然。又跑到亭子外,抬头看了看,打趣道“当时你还笑我
题的字俗不可耐,可现在你也没换不是。”
六皇子笑笑,并不答话,找了一个石凳坐下,专心烹茶。
赵静又走向璃安身后的一个着秋香色衣服的小侍,笑着说“这是渊墨不是,几年不见,越发的出
挑了。”
渊墨狠狠的瞪了赵静一眼,红着脸道“王爷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赖。”
看璃安身旁的侍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赵静也摒退身后的侍从,坐到璃安对面,低声“你这几年,
过的可好。”
璃安优雅的将一个茶饼掷入壶中“尚可。”
赵静嗤笑一声,明显不信“你也不用用这些话来蒙我,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和她从小便有些不
对付,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虽然我和她有些交恶,但是看在皇室的面子上,她还是挺照拂我的,日子,也没有这么难
熬。”
璃安身后的渊墨哪里憋的住,“主子为何用这些话来哄骗王爷。
就算主子怪我多嘴,渊墨也要说。自从她继了位以后,我们的日子是越发难过了。先是逼死大皇
女,然后逼迫驸马与主子和离。又污蔑主子,坏了主子的名声。还有,她早就断了府中的俸禄,
现在这个府邸,还是靠以前的那些银两度日。我们已经辞退很多下人了,可是银钱还是不够。早
知如此,渊墨还不如当初劝主子与王爷一同私奔去东阳算了……”
亭子突然陷入一片沉寂。只听到咕噜咕噜水烧开的声音。
渊墨也自知失言,诺诺的不敢再言语。
虽然赵静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还是被六皇子府中近况给吓了一跳。
“这些年,一定过得辛苦吧。遇到这种事,怎么不和我说。”
璃安端起茶壶,给赵静倒了一杯,“说了又如何?”
赵静噎住。随即感到一阵深深内疚。
璃安依旧淡然“我知道你与她情谊深厚。不必内疚。”
赵静干笑,细细咀嚼了情谊深厚四个字,“你总是知道我心中所想。”随即起身,郑重的像璃安
做了一个揖“我代她向你道歉。”
随后又说道,“我叫人准备了一些东西,我知你素来不喜这些黄白之物,可是京中这些趋炎附势
的小人多了去了,我也不想让你看这些人脸色。改日我叫人悄悄给你送来。”复又坐下,低声
“你权且收下,就当为了让我心安。”
璃安终于抬了一下眼“费心了。”
赵静复又看向易湖的湖面,想起当时,自己兴致勃勃的拉着满不情愿的璃安来到这里“小安这是
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你看哦,这个湖这个亭子都是为你造的。我决定了,以后这个湖就叫易湖,
亭子就叫望月。我还要为这里题字。皇上说了,这个府邸是以后赐给你和以后的驸马住的,所以
这以后也就是我的府邸了。唉,你过来,看看,这个石凳石桌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找班大师做
的呢,怎么样?别致吧。唉……小安,你就过来看一下吗,不要想着练琴了,那个教琴的老头好
无趣的……小安,小安,你说话吗……”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璃安,我连你最简单的愿望都满足不了。
终究是我负你一世承诺。
马车车轮咯吱咯吱的响。赵静靠着软枕昏昏欲睡。
璃安,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住。
若是以前的赵静,怕是听了渊墨一番话,早就冲进皇宫向皇上请婚了吧。
可是,就在刚才,她突然想到扶桑,想起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儿,她退却了。赵静太息一声。世事
变幻,果真沧海桑田。
“王爷,到了。”车夫恭恭敬敬的请示。
回府了。
赵静突然发现,才离开一会,她就想念扶桑了。
“人呢?”赵静语气有些不善。
玄心上前“王爷刚出去不久,太凤君就有旨意,召君上进宫了。”
该死,这只老狐狸、赵静感到自己气息有些不稳。
“玄心,备好车马,我要进宫。”
未央宫,是当今皇上生父文氏所居住的宫殿。
当赵静赶到未央宫时,看到的便是扶桑一人跪在地上,太凤君和凤君以及一些后宫贵人们笑语连
连。赵静不由的感到心疼。看着架势,恐怕扶桑从来时一直跪到现在吧,宫殿的地砖寒气很重
的。
“东阳王爷可是稀客,还知道来看我这个老头子。”文氏话语无不讽刺。
赵静努力从脸上挤出一抹笑“赵静给太凤君请安,太凤君万福金安。”
文氏慢悠悠的从凤君手中接过茶碗,清啜一口,又无比优雅将茶碗送回凤君手上。然后拿着今年
尚宫局新制的富贵繁花锦帕按了按嘴角,才不慌不忙的说:“都跪着干吗?起身吧,省的让别人
说我这老骨头欺负小辈儿。”
扶桑从刚被召进宫就一直跪到现在,身形都有些踉跄,但还是不忘去扶着赵静起身。
扶桑刚碰上赵静,便感到太凤君的方向有一道凌厉的目光射了过来,
有些新进宫的贵人早瞧出了太凤君不大待见东阳王夫妇,自然卖力讨好太凤君。拉着长长的语调
“朱瑾君上果然好家教。”
赵静瞬间眼神冰冷,直射刚才说话的贵人。
赵静知道,扶桑一直耿耿于怀自己的过去,她好不容易才让扶桑宽慰,却让这个男人一句话旧事
重提。果然,扶桑的脸色瞬时变的煞白。赵静心生厌恶,连着对那个人,也多憎恶了几分。
凤君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心中却止不住冷笑:云贵人自己找死,自己理因助其一臂之力。
太凤君听了云贵人的一番话,带刺到“东阳王爷与朱瑾君果然伉俪情深。”
赵静突然嘴角一弯“我与朱瑾情投意合,可惜至今还未给朱瑾名分。而今,更有麟儿在腹,太凤
君是最心善的,赵静在此斗胆一求,请太凤君将朱瑾赐给赵静做正夫。”
扶桑被赵静一番话惊得一跳,连话都说不出,只是惊疑的看着赵静。
太凤君反应比扶桑更甚“你……你……好大的胆子。”身子气的发抖。
云贵人在旁,随即奉承上“大胆。”
赵静微笑的安抚着不知所措的扶桑,嘴角笑容更甚“那么想来太凤君有更好的人选咯?不如说给
赵静听听。”
扶桑突然觉得,静主嘴角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残忍
太凤君气的差点晕厥过去。
云贵人赶紧上前搀扶,嘴里嚷嚷“来人,还不把这两人拿下。”
宫中侍卫却不动。
还是凤君上前打了个圆场“父君情况瞧着不大好,还不赶紧把父君搀到内殿休息,愣着做什
么?”
随即歉意的朝赵静笑笑“失礼了。”
赵静亦回以友善的微笑“既然如此,微臣告辞。”说罢,便携着扶桑走了。
云贵人无端受了凤君一段抢白,心中对赵静怨气更甚,凤君瞧这光景,心中更是冷笑连连。
待安顿好太凤君后,便召来了自己的心腹“今日的情况你可瞧见了,还不‘好好的’跟皇上说
说。”
说罢,拿着帕子掩唇一笑,带着自己的仪仗,浩荡的回宫了。
赵静拉着扶桑“怎么突然就进宫了,太凤君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扶桑偏头想了想,“您刚出门便有人来传太凤君旨意。那人催促的紧,我只来的及换了身衣服,
便去了,没来得及找人向你通报。“
“扶桑。”赵静认真的凝视他“如果下次太凤君再邀你去皇宫,或者无论后宫何人传你,一定要
找人通知我。或让玄心陪你一起前去。可好?”
“扶桑一切都听静主。”扶桑温顺的朝赵静笑了笑,压下心中满腹疑惑。
赵静与扶桑携手而行。
突见一行宫人迤逦而来。为首的是一位青衣大宫侍。他的衣服与首饰显示出他是一位有品阶的宫
侍。
扶桑感到他身边的人呼吸急促了一下。
那群宫侍明显的认出了赵静,有些急促的向他们的走来。
“见过东阳王。”那位青衣侍人福了福身。
赵静侧身,显然不愿受她全礼“碧宫人无须多礼。”
扶桑探寻的目光扫向这位碧宫人,难道这位宫人品阶不低。
对面的碧宫人接收到了扶桑探寻的目光,微微一笑“这位想必就是朱瑾王君了。碧流见过朱瑾王
君。”说完又要俯□来行礼。连赵静都不肯受他全礼,扶桑哪敢接受,扶桑连忙闪身摆手“宫
人说笑了,奴家担受不起。”
其实这位碧流宫人话说的极有分寸。扶桑只是赵静身旁的一个侍人,还未有正式的名分。但是,
说他是王君,一则顺了赵静的心意,二则,这个称谓也说不上错,毕竟,东阳王还没有正君,唯
一入宗谱的侧君顾氏此时又不在身边,称呼扶桑为王君也可以。
看到扶桑不肯受礼,碧流也不恼怒,只是掩唇一笑“奴家有几句话想对王爷说,不知王爷是否肯
赏脸?”
赵静思索了一会,温柔的帮扶桑整了整头饰“等我一会儿。”便和碧流到前方不远的一座小亭去
了。
碧流略带羡艳朝扶桑的方向看了一眼“王爷同王君果然恩爱的很。”
赵静并不搭话。
碧流想了又想说“好在今日他不在,若是让他看到了,必然伤心。”
赵静眼神变得冰冷起来“碧流宫人说笑了,他的喜怒哀乐与我何干?”
“你果然心狠。”碧流微微透露出不满“都三年了,还不能让你消气?他现在一天比一天消瘦,
整天都在琢磨如何花费心思逗你开心。你就不能原谅他一次?连我看的心痛,不怪太凤君找你麻
烦。”
“你消息倒是灵通。”赵静转过身去,看着远方的花。
“我哪是消息灵通。”碧流苦笑,“只是知道太凤君把王君叫去,就大概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王爷。”碧流哀声“既然来了,就去看看他吧,他必然欢喜。”
“还是不必了。”赵静冷言“你不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么?”
碧流见赵静不为他的哀求所动,恨声到“王爷果真对他一丝情意也无。”
赵静嘴边噙着一抹残忍的笑容“我与他,又何时来的情意之说?”
扶桑看着赵静与碧流宫人在亭子里拜别。碧流自带了那群宫人朝另一个方向而去,赵静朝自己稳
步走来,心下莫名一松。
“谈完了?”
“嗯,我们走吧。”
两人相携走至玄武门前,只听后面有人高喊“王爷留步。”回神一看,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宫侍。
那个宫侍见赵静停了脚步,连忙将手中的花笺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