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守在繁华落尽时-第4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禅位遗诏参考资料是中国十个亡国之君的退位诏书。
PS:很多亲们问到是否文快要结束了。恩····其实我想说我可能高估了自己,暑假可能写不完!第三卷快要结束了!还有最后第四卷,第四卷不会像第三卷那样多!
《相守在繁华落尽时》夜水岚 ˇ鸾凤相争落谁家ˇ 。
秋风渐起,落叶翻飞,放眼望去,满园春花皆已零落,满目萧条凋敝。唯有宫廷各角挂起的大红灯笼,随风摇曳,远远看去竟如同那四月间盛开的大红色的牡丹,一团一团开在各处,平添了几分妖艳,预示着一个月后新君登位之喜。
九曲回廊之上,婢女内侍手捧着东西交错而过,步履虽匆忙但也井井有条。
远处横跨在太液池的汉白玉金桥上,一个身穿绯红襦裙的女子正快步朝着这边走来,因为走得太急,与端着东西的侍女碰撞了一下,只听得那侍女“哎呀”一声,那一盘的东西唏哩哗啦全部倒在了地上,而那绯衣女子却连头都没有回,直朝着前面走去了。
“嬷嬷!”倒在地上的侍女有点委屈地看着赶过来的领头嬷嬷,胆怯中又固执地辩解道,“是刚才有个人撞了奴婢,奴婢才……”
“哎呦!”那个嬷嬷匆忙打断她话,低声道,“你这个小丫头毛里毛躁的,你知道刚才撞到你的是谁么?是毓太妃的贴身丫鬟椿依,我们这些嬷嬷都要看她几分脸色呢,你呀,就哑巴吃黄连,自己吞了吧!”
“有什么了不起,最多也就是一个侍奉人的奴才罢了!”那侍女看到嬷嬷并没有生她的气,胆大地嘀咕了几句。
那嬷嬷脸色一变,手用力往她头上点了点,低骂道:“你这个死丫头,要找死也不要拖上我,皇朝更替,历经三代,唯有陈家屹立不到,没那几点功夫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宠幸,恐怕陈家的尊贵不止如此……”话一出口,那嬷嬷突觉不妥,往四处看了看,才又低低道,“我真是要被你这丫头害死了,竟然在这里跟你说些这种事。”她略抬头才瞥见那丫鬟脸上委屈的神色,语气也缓了缓道,“这宫中之事,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那侍女这才绞着手,不安地问道:“那——这衣服……”
“重做!”嬷嬷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重做!”那侍女拽过地上的衣物,有些愤愤地一摔,不甘地暗自嘀咕道,“就知道欺软怕硬,什么陈家,新家的,还不都是要看皇上的脸色,等改日我……”那话说到一半,她才想起什么般,惊慌地探了探四处,抱着那地上的一团衣物转身回去了。
“娘娘!”椿依进了紫冉宫,脸上已是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了,顾不上擦一下就禀道:“光华殿上各大臣争得异常激烈……”
“行了!”毓太妃摆了摆手,人已经往前走去了,“本宫亲自去看看!”
“娘娘——”椿依欲上前阻止,却被毓太妃挥手挡住了,“本宫就在后殿看看,不会出什么事的。”椿依也只好疾步跟了上去。
光华殿内,五抓金龙镶嵌着的御座上,萧逸已是凛然而坐,当日遗诏一出,百官一拜,皆已承认了他的帝王身份,一个月后的登基典礼也只是一个形势罢了,而典礼上的立后一事才是今日争执的重点。
鸾殿之下已是跪了数人,右边已迈入耳顺之年的太尉,颤抖着下巴边的胡须,声声恳切道:“退位诏书上明有旨意,应立宁氏女子所生子女为太子,母凭子贵,老臣认为应立三公主为后!”
“太尉这一说法有欠妥当。”左相慕晟风下首的御史大夫站了出来,一躬身,缓缓道来:“这退位诏书上所写的乃是宁氏子女,那么七公主也是宁氏子女,况且七公主尚还年轻,子嗣一事自然不必担心,况且七公主已是王妃,这嫡妻正妃自然是皇后!”
“此事何来不妥!”太尉狠狠地瞪了站着的御史大夫一眼,朗声道,“历来立太子宜立长不立幼,长子既是太子,那么长子的母亲自然是皇后!”
御史大夫眼眸微闪,低了头,目光只放到了地上,兀自说道:“这三公主尚无嫁娶,何来妻妾一说,既不是妻也不是妾,又怎可封为嫔妃,妃嫔尚不可以,又怎可堪当皇后,母仪天下,试问三公主如此——如此行为,是否可以作为天下女子的表率?”
太尉的老脸一红,堪堪闪过一丝尴尬,语声停噎,当场顿在那里说不上一句话。沉声立于一旁的官员皆是变了脸色,抬头暗暗窥探了一下御座上的人,却见萧逸一如既往的清冷,脸色未变,反而沉声问了一句:“太尉可还有话说?”
此话一出竟然颇有赞同的意味,就连方才讲出此话的御史大夫也呆楞了片刻,转头不动声色地瞥了慕晟风一眼,但见慕晟风温润的眼色递过来,对他微微颔首,他才稍稍后退一步,重新站了原位。
“老臣……老臣……”太尉的老脸有点挂不住,语噎了半晌,也找不到辩驳的话,正要退回之际,忽听光华殿外一声年迈沙哑的喊声:“皇上——”太尉的眼底刹那闪过一道精光,收回了退后的脚,只沉声站在了那里。
“皇上——”只见一个已近耄耋之年的老者蹒跚着跨进了光华殿,众人不觉一愣,等他走近了才看出竟然是大行皇帝的太子少傅,在众人还在愣神当中,他已经跪地磕头,道,“老臣参见皇上,没想到老臣竟然历经了四代,实乃老臣之幸事。”他一句话有些讲不过来,微微喘了口气,萧逸命人搬来太椅赐他上座,他却执意不肯,只是俯在地上,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今日老臣来实是为立太子一事,皇家子嗣乃是国之根本,早立储君才是牢固国本的上策,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建立储嗣,崇严国本!”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句句只以立太子为重,却又句句与立后之事有关,不管是真的赞同还是假的赞同,毕竟此刻跪在朝堂上的可是历经四代的元老,即使颇有微词,也不会直直地说出来。
光华殿内,有一瞬间的寂静,幕帘后的毓太妃紧紧地拽住了身畔的帘子,手微微颤动,目光紧紧地锁住那御座上的背影。此刻所有人都在等着御座之上萧逸的一句话,答应或者不答应,也就意味着后位的归属!
片刻的沉默之后,萧逸却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略向前倾,眯了眯眼,清冷淡定地问道:“众大人以为呢?”
就在百官都认为无人愿意站出来的时候,那长长朝列中的最末尾悄无声息地站出了一个人,跪于地上,高声道:“臣只想问太傅大人一个问题!”
“准!”
那掷地有声一字刚落,以听得此人的话响起:“太子尚在腹中,犹不知其日后的天分如何,是否堪当一名储君?太傅大人如此迫切要皇上立太子,难不成是怀疑皇上日后会反悔,欲改国号,彻底……”
“放肆!”萧逸手一挥,御座一旁的折子哗啦啦地全部被扫到了地上,有几本一路滚下了金銮殿,零零落落地摔在了御阶之下,一旁立着的内侍脚微动似是想弯腰拾起掉落在脚边的奏折,却见萧逸豁然起身,他一惊,腿上一软,直直地跪了下去。
“皇上息怒!”鸾殿下,百官尽数下跪。御座上的人岿然立于万人之上,眼底一沉,冷声道,“宗正卿出言不逊,顶撞太傅,官降两级,罚俸禄一年。”
“臣——谢主隆恩!”
萧逸手一挥,淡淡道:“都起来吧!”
众人纷纷站回原位,就连年迈的太傅亦被内侍搀扶着安置在了太椅上。立太子一事被宗正卿的一番话又搁置了下来,无人敢提。
萧逸目光往下,落在了一直事不关已般站着的慕晟风身上,突然开口问道:“慕相至今尚未说过一句话,有失丞相一职,今日立后一事,不如就由慕相做个决定!”
慕晟风微微一愣,从容地站出来,立于殿前,微俯低了身:“立后一事关系着朝局,储嗣亦关系着国之根本,各位大人难免会忧心,但是后宫一事亦实属皇上的家事,既为家事,便全凭皇上做主!臣不敢擅作主张!”
萧逸的目光在他身上觑寻片刻,忽尔颇为满意的一笑,定定道:“既如此,那么卿等便等到一月之后的登基大典吧,那天自有分晓。”
“皇上——”座椅上的太傅起身欲辩解,却被萧逸沉声打断:“太傅大人如此紧急地赶来,身子恐有不适,来人,将太傅大人扶到浛洸殿休憩!”
一直服侍在旁的两位内侍一听此话不顾太傅的挣扎,两人一左一右强行扶着太傅出了光华殿。“皇——皇上”太傅大人沙哑不甘的声音渐渐远去,光华殿上再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关于立后一事,朕可以在此立下重誓!”萧逸忽然神情一敛,狠厉的声音中有着不容质疑的气势,“皇后唯有宁氏吾之正妻可得,退朝!”
“退朝——”自此立后一事在内侍的这一声沉缓的声音中落下了帷幕。
深夜的相府内,黑幕笼罩,人声寂静,唯有假山上的一座凉亭里,一盏红灯高挂,点点烛光照亮了一片狭小的天地。烛光下,短小的案几上备了几碟小菜,两壶酒,两个酒杯。一身白袍的慕晟风手执了案几上的其中一杯酒,头发披散着,显出了与白日不同的慵懒气息。烛火摇曳,人影晃动,已有一人立在了他的面前。他也并不惊慌,反而低头抿了一口酒才懒懒地开口道:“你挺准时的!”
来人一身玄黑色的劲装,未等他招呼,已经随意一撩袍子,坐在了他的对面,端起桌面上的另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重重地放下酒杯后,哑声问道:“她怎么样?”
慕晟风看了他一眼,晃了晃手中酒杯,低声道:“京机卫统领章威在叛乱中身受重伤,被恩准回府养伤后,萧逸从南岭带来的军队就接管了皇宫的防卫,如今紫冉宫守卫森严,我也得不到任何消息!”
北天宇狠狠地拍了一下案几,恨声道:“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这么早把这个皇位交给他!”
慕晟风却摇了摇头道:“祁国已经一月不见君主了,若是不马上交给他,恐怕官员民心都会大乱!”
“大乱就大乱,总比现在好,乱中倒可以把她带走了!”那声音里有了一丝烦躁。
慕晟风却依然不紧不慢道:“如此她以前所做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她不会同意的!”
北天宇一顿,伸手取过中间的酒壶,替自己满上,又仰头喝了一杯:“今日这出戏本想让他迫于情势自动放弃她,没想到被一个小小的宗正卿坏了事!”
慕晟风低头也微抿了一口酒,身子前倾,手肘靠在了案几上,淡淡道:“他由一个寒族将领走到今日万人之上的帝位,自然也不简单,又岂是你我两人能够轻易算计的!”
北天宇静默了半晌,身子一转,侧着身靠在了凉亭的廊柱上,低声问道:“那么只能行最后一计了!”
慕晟风唇畔忽然含了一丝笑意,微微颔首道:“似乎只能如此了!”
“你——”北天宇的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意外地带了点欲言又止,“你不会后悔?”
他的眼神一滞,抬头目光掠向天际的一轮明月,吐气声轻缓而坚定道:“不会!”
“好!”北天宇亦不再犹豫,沉声道,“今日你的人情我记下了!”
慕晟风却只是轻轻地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必!今日若不是她要走,我也不会帮你!”
北天宇并不在意,豪爽地一笑,道:“不管如何,我到底是欠你一个人情。”他语气一顿,转而带了几分肃然,“萧逸这人的确不简单,狠厉果断,你今后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毕竟今日你也是他最大的阻碍了!你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