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的报恩-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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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眼下另有一事,就明显不在情理之中了。
“喂我说你这个小丫头咿呀,年纪轻轻的,作甚么非要愁眉苦脸的咿呀~~~就算找不到东海出境之法,此处风光秀丽,莫不失为一个修仙的好地方咿呀!”
古怪嗓音,随着海水阵阵温柔波荡拂过她耳边,女子置若罔闻,却见她身旁艳丽如火的巨大珊瑚礁上,分明懒洋洋地趴着一只老龟。
老龟背甲十三块六角盾片上圈纹叠叠,随便掐指少说也有近万年道行,而方才那番话语,正是出自它之口。
没错,是一只正眯着眼,频频点头称是的万年老龟。
常笙莫名其妙被卷到这个地方,已经有三日了。
三日里,就没少过一刻受眼前这老东西的荼毒。
她扶着酸疼的脖子,无力挪到珊瑚旁,找了个合适的空当盘腿而坐,“我说老龟精呐……”
“老龟仙。仙——”
常笙斜着眼一撇嘴,半中改口,“我说老龟仙呐,难道你,就真的不觉得奇怪吗?”
老乌龟原地扑扇扑扇了四肢,水纹一圈圈荡起涟漪,它却半天没能浮起来,平心静气,还是那副异常缓慢的古怪调子道,“有何奇怪呀咿呀~~~”
“真的,一点也没有?你再仔细想想?”常笙迫不及待从珊瑚小山跳了下去,改为蹲在老龟面前,与它大眼瞪小眼,指着自己鼻子,“你看我,你看看我,你见过哪个普通人,哪个大活人,能在水里呼吸自如的?”
说着,自女子一张一合的嘴里流泻出一大串儿晶莹剔透的水泡泡。
水泡泡扶摇直上,颗颗饱满晶莹,立刻吸引来成群的小鱼儿,那些小鱼真是漂亮,颜色缤纷,只有半根手指大小,调皮地顺着气泡儿嬉戏打转,好一副奇特生动的瑰丽风景!
老龟半晌不语,小鱼儿们游得欢乐,无边无际的湛蓝世界中,唯有她这个异类如此暴躁,却是用尽了所有办法,也无法撼动深宫海底万千年的沉寂。
哎!——
常笙丧气地一屁股坐下,埋下头,双手插在头发里狂抓起来。
回想乌胡余带着木军攻城那日,为了当众人面制造纪月生被枭首的假相,常笙不得不逆天而行,强行催动沉睡的妖力,而对胡荼外关方圆百里内的所有人进行催眠长达三日之久,根本不是她这个手法生疏的妖怪能够胜任的,而最终的结果就是,她原有的妖力被提前消耗殆尽,短期内又变成了空有武力的寻常人。
而这个短期,便不知是何年何日能够恢复。
三日三夜,乌胡余戒心减弱,驾着大刀长驱直入,谁知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候信居然也没能手刃乌胡余。
眼见着乌胡余就要被族人解救,生怕功亏一篑,常笙做不了二想,顶着纪月生的脸,直接扑上了她,连抓带踹地,一道坠下了悬崖。
仰面跌落崖边之时,终是晚到一步的候信,满脸痛不欲生。
哼。瞪吧,瞪吧——
觉得痛苦吗?觉得绝望吗?
该,活你的该!
叫你仗不好好打,还肖想我的男人!我就偏偏让他死在你眼前,我看你还怎么想。
坠崖之时没有半分紧张,反倒还在心里嘲笑候信那张比吃屎还难看的脸,只因常笙这狡猾狐狸,抱了十足侥幸心理。
她不是常人,就算此生再坎坷,也不是说完蛋就完蛋的。
即便坠崖,也不会学倒血霉的乌胡余,半路就跌在石壁尖上撞了个稀巴烂。
高空坠落之苦犹如刀剐之刑,耳鸣几乎到了让人难以忍受的程度,而后“嘭!”的一声巨响,五脏六腑在强烈的撞击中颠得差些扭结在一起,常笙感到整个身子仿佛是摔成了碎渣般的疼。
但这样的痛并没有因为“着陆”而结束,万千丈深的崖底,竟是条不知奔向何处的湍急暗流。
身子疼得还没缓过劲,又有四面八法不知何处涌来的水流,大力挤压着她几乎要四分五裂的身子,常笙像海面一叶无人驾驭的扁舟,狂风暴雨中被洪流送到白浪尖,毫无还击之力任其摆布,而后一口气被卷了不见。
等她找回意识再一醒来,眼前正对着的,就是这只长着一张鹰嘴的唠叨老龟。
想她死前是何等豪情万丈,一改过去柔软性子,与倔脾气的纪月生挥剑斩了情丝,又以身家性命,倾力助他了却国仇家恨。
哎,细说起来,那真是血一把、泪一把的!她自己都不能不感动!
若是哪个善文辞的给写成话本,保准又是一出赚足人眼泪,千古永流传的才子佳人剧,小生就该动情绝望唱:
但求来世生将门,为君江山破前阵!——
只是好好的悲情戏,怎么一转眼间,她又变回喜剧角色了?
既然没了妖力庇护,为何她还可以如此自如地在水下活着啊,为何啊。
这个妖魔丰富的世界,实在太让人绝望了。
常笙将头埋在双膝中,环抱着自己,悲戚地想哭,却自怀里传来一阵煞风景的“咕噜噜——”。
饿,肚子饿。
一忍忍了三天,她已经头晕眼花得快要产生幻听了。
每到这时,总有好多颜色瑰丽的小鱼儿成群在她嘴前游来游去,吐着如珍珠般盈亮的小水泡,讨好的与她示意,如果一口气将它们统统吸到嘴里,就可以填饱肚子了,真的很容易喔。
就先不谈那些自动献身的鱼儿是多么可爱,她怎么能平白无故看着自己如同大型鱼兽,不分三七二十一将那些生活的小家伙们一齐生吞进肚子?
她是很饿,但她不想吃生的……
“……丫头咿呀,小丫头……你有没有听到老朽说啊……”
“听听听——听你个鬼啊。我已经耐着性子听了三天了!”常笙醍醐灌顶,一拍大腿,猛的拔高嗓门,“你再给老娘绕弯弯,老娘就不问你了!我不信东海之大,就你这么一个玩意儿!”
“诶诶诶别咿呀!哪是老朽不肯告诉,只是这东海,真的没有出去之法咿呀……”
常笙双手探向前,拇指食指并用,大力撑开乌龟神情闪烁后默默闭上的眼,咬着牙道,“你敢看着我,再重新说一遍么?”
“啊疼疼疼!”鹰嘴狠狠哆了两下,一副老龟爪子自后向前用力一划,即刻搅起两阵力道不小的水流,冲得常笙睁不开眼,手下忙松了力。
脱了她禁锢,老龟向后游开一段距离,心有余悸道,“好好好,我说我说,年轻人就是不懂体谅老人的寂寞咿呀。老朽只不过看中丫头这点天资道行,想认丫头做个徒弟,才想方设法留下你的咿呀……”
常笙咬了咬牙,强忍不悦,哪个说要给乌龟当徒弟了。
整理好被水流冲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她横眉冷对,口气生硬,“这次不许跟我玩花招,快快道来。”
老龟恋恋不舍地看了常笙两眼,暗暗叹了口气,划着四肢爪子,兀自游动起来,“那你跟我来罢。”
老龟其实并不是自吹,那些漂亮的小鱼儿也没有说谎,这海底一亩三分田地方,只有这只老龟最为熟悉。
哪里的水柱湍急,哪里的珊瑚床舒逸,统统逃不过它的法眼,包括唯一的离去之道。
东拐西游,绕过千奇百怪、颜色各异的礁石,拨开一簇茂密过一簇的海草,在常笙觉得自己就快转晕的时候,眼前光景越来越暗,难以辨认方向,却不知何时何地,蓦然现出一崖石壁。
仔细去看,石壁似乎暗藏玄机。
一人一龟站定,四眼相对,一时无言。
看她一脸不容置喙的坚定,老龟无奈的叹气,游上前去,拨开茂密压盖的水草,“我先前说过,这东海之地从未有活人进来,也自然没人能出得去,并非虚言,只不过……”
常笙顺着老龟的视线看去,水草覆盖下,俨然有个井口大小的窟窿眼……
莫非……“从这里,就能出得去东海?”女子心口狂跳,无端燃起一身兴奋,已经摩拳擦掌了,却不想老龟当头一棒。
“非也。自这里进去,便是白龙族的地盘。白龙族原本是这东海的王族,如今却被一尾道行高深的恶蛟鸠占鹊巢。丫头你若置身死于度外,不嫌下面是阎王殿,不妨试上一试,或许能有别番境遇。”
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连口头语的“咿呀”都省了。
看得出来,老乌龟它也只是太寂寞了。
常笙挑着眉,不在意的拍了拍它的龟壳,调笑道,“就算是阎罗殿,也要看阎王有没有胆子留本姑娘。谢谢了老龟精,我这就去了!”顿一顿,补充一句,“若是常笙有幸除了恶蛟,助白龙王夺回王位,我一定在她面前美言几句,让您老坐上丞相之位,权当回报,如何?”
话音刚落,不管它怎么回答,哈哈哈地提着身上的破烂衣服纵身跳下,身后传来老龟气急败坏的嗓音,“老龟仙仙仙仙仙仙——”几字,一直在黑漆漆的石壁甬道不住回响。
忍着怪异的坠落感,常笙仰躺贴着管壁,飞速滑下,不知冲了多长时间,远处显现一点微弱光亮。
常笙卯足精神,提气与顶,在冲出道口的一瞬间借力打力,拔身而起,潇洒地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旋着身子,慢悠悠地飘然落地。
落稳,踏上地面,拂了袖子再定睛一看,女子面上顷刻万般纠结,喜悲难辨。
功夫不负有心人。
老龟它虽然从没下来过,却也料得准确,此处比起方才海底之景,俨然已经别有洞天。
没有海水,没有藻草,没有海龟没有鱼儿,根本就像是一座散发暗幽蓝光的异族宫廷。
仙境般的地儿,眼下是一座如同上好玉石砌成的雕花六角平台,被环绕着的碧盈流水映照得炫彩琉璃,还未触得便已知入手必然清凉光滑。
而常笙方才冲出的洞口,正嵌在离这座玉台不远处的崖壁上,所以此处才成了她最好的落脚点。
那既然说得这般好,那还有什么可悲的?
常笙哭笑不得地想着,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怕什么,就给她来这么。
缓慢蠕动着的,几乎摊满了整个六角玉台,那条肥腻腻黑乎乎的,粗得犹如三个膀大腰圆成年女子的玩意儿,不会就是传说中道行高深,鸠占鹊巢的恶蛟吧……
作者有话要说: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在历经了快半年之久,药丸子终于写到了最后卷,自己为撒花~撒花~
同时值得庆幸让人痛哭内牛的是,我终于可以摆脱那个首尾相连的接龙型章落标题了!卷四,咱改用四个字的!
最后,筒子们可以踊跃竞猜,为什么小常子妖力尽失,还可以在水下生活自如。真正答案跟我这个亲妈开金手指没有半毛钱关系,之前埋过浅显伏笔的,就看大家还记得不记得了……欧也。
133
133、129 蛟腹救人 。。。
129 蛟腹救人
要不直接跑路吧?
起初讶异过后,常笙秉着呼吸,忍着想干咽口水的欲望,不着痕迹向后寸寸挪动,打起十二分精神观察眼前状况。
刚才还大言不惭说要亲手杀了恶蛟,助白龙王重登王位,天知道她真的只是在与老乌龟开玩笑而已!
暂且不论自己妖力是否还在,别人地盘之上,她没有胜算,连十之一分也没有,在海底宫殿里玩命,她这个陆上跑的,真的是斗不过水里游的……
小心翼翼挪动,一边注意着与黑蛟如肥肠般瘫遍玉台的肉身保持距离,一边还要小心脚下步伐,万不能蓦然跌落台下。
常笙就这般揣着急速跳动、时刻都有可能罢工的小心肝,时不时朝台上瞄一眼,然良久过去,那尾巨型的黑蛟依旧没有半点动静,仿若昏死过去般,让常笙的警惕骤减不少,紧攥着的拳头终于有稍稍松开之势。
还是它性情温顺,根本不具备攻击性?
常笙将将这么大胆臆测着,忍不住敲了自己一下。
眼下可不是玩猜谜的时候,万一赌输了便没了后路,只不过她一向对冷血动物有兴趣得紧,眼前正摆着这么大一条,难免生了几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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