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一片天-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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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地，云端愣了一下，顺即垂下眼帘：“我不认识。”
“怎么会？她刚打电话给我，说希望找到你。”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云端的突然回来，雪非的突然来访。巧合多了，就成了故意。
“她来了？”云端“咚”地一声坐在后面的沙发上，眼神呆滞，口中喃喃：“她来了，终于来了。”
眼泪就顺着脸庞滑了下来，越演越勇。
抽了几张纸巾递上：“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为什么会突然来找你？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事情，对不对？”
云端抽泣着：“我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碰上她。我以为……一辈子……都不用想起那样的过去。”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季洁也急了，她这样的表现让她很担忧。
哭了一会，大概是累了，挂着泪痕的脸有些干涩。
云端喃喃地讲：“我不叫云端，你是知道的。因为我想跟过去的自己彻底告别。”
季洁抓住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
“我上大学的时候认识一个男生，他叫薛非。”
雪非？季洁脑子快速旋转，极力思考这两者之间的联系。
“他很优秀，人也很好。我们认识时间不长，后来就在一起了。本来，一切都是很顺利的。直到……”泪水又一次涌现，季洁明白那样的感受，将自己的伤痕剖出来，一点一点呈现在别人面前。
“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算了吧。”季洁突然就没那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每个人都有她的秘密，不想对别人说，最好可以一辈子埋葬在最深的地方。
“大四那年，我的身边又出现的一个男生，洛阳。他看起来坏坏的，头发染乱七八糟的颜色，脖子和手上都戴着很粗很粗的链子，身上还有很多个刺青。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跟他有什么交集。”她停了停，继续说：“一个晚上，我在回宿舍的路上远远看见一个男生在女生宿舍楼下点蜡烛。于是，慢慢走近，发现他居然用蜡烛围成一个心的形状，然后对着宿舍楼大喊：‘夏颜，我爱你。’”
“我当时只觉得很浪漫，然后在我准备走的时候发现他的身后出现一群人，手里或多或少都拿着棍子之类的东西。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所以我就喊了一声：‘小心后面。’早知道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多管这样的事情的。”
季洁听到这样的话，感觉心里一凉。有的时候，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选择，都会改变人一生的命运。
“他转身一看，立刻拉着我就跑。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感觉自己被人牵着，脚步就跟着跑了起来。那群人就在后面追着，我们跑出了学校，到了一个巷子的时候又被堵住了。他将我护在身后，然后跟那群人打了起来。我当时吓坏了，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场面，只缩着身子躲在角落，手捂着头。好几次，我都感觉耳朵边‘呼呼’的风声，可身上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睁开眼睛，发现是他用自己的手臂替我挡着，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震撼吗？在那样的情况下，他用自己的生命保护我。”
季洁知道，其实直到现在，云端对那样的画面还是很感激的。
“等到我脑子清醒的时候，我们又在跑了。他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突然拉起我从空档里冲了出去。我们躲进了夜市里，那里人多，他们找不到就放弃了。我正打算吁口气的时候发现他脸色苍白，他手臂受伤流血了。我只好陪着他去医院，处理伤口。等到一切都好了时候，早已过了学校的门禁时间。我们只好在外面旅馆开了一个房间。”
云端好象有些累了，闭上嘴深吸一口气。
季洁赶紧到厨房去帮她倒杯水，顺便发了个短信让夏季先走。
云端喝了口水，继续说：“那个晚上，我们也就像现在这样说了一个晚上的话。虽然他很累，可还是不停地讲，我就坐在旁边听着。”
“他说他喜欢的女生，叫夏颜，很漂亮，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可不知道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还是很不好惹的角色。他刚开始的时候听别人提过，可夏颜没有承认，所以他才会做那样的蠢事。我就一直坐在旁边，看他灿烂的眼睛慢慢蒙上氤氲。”
“后来，他就经常找我，跟我一起玩，做些无聊的事情。只是，他再也不提夏颜。他经常会摸我的头笑我是傻丫头，会骂我笨，还喜欢弄乱我的头发，说我丑。但我们都知道，有些事情好象就不一样了。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薛非，但总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和感情过于平淡，少了许多的激情，于是就极力避开跟他见面。他后来好象也觉察到了，就到我们宿舍去等我。然后，就看到了我跟洛阳一起回去。他一声不响掉头就走了，后来再没找过我。只是，后来她妹妹来告诉我说他退学了，他把自己关在家里面整整一个月，成天睡觉，也不说话。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受到这么深的伤害，于是提早要求实习，就回来了。所幸我们那个时候学校的管理也不是很严格，我连最后的毕业证书都是让同学帮我带的。但在那以后，我谁都没有见过。而那个雪非，就是薛非的妹妹，我认得她，那个时候，她满脸泪水地来找我，还打了我一个巴掌，她说是我害了她哥哥，是我害了她全家。”云端停了下来，眼睛里全部都是后悔和害怕的表情。
季洁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其实每个人也许都会在感情的路上有所得失，而有些人好象过于看重什么东西，才会让自己让别人承受更大的伤害和痛苦。
“那你会不会见她？”季洁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或许这样做也会伤害到她们吧，本来可以放手可以忘记的事情何必要再提起呢？
“见吧，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也想知道他怎么样。”
“好，我帮你约她。”
“谢谢。”
“不用。你要相信自己，我那样都过去了，现在也还跟夏季在一起，你们也一定可以鄙弃过去，重新开始的。”
“好。”
“我只想问你知不知道我哥哥的行踪？”雪非一开口就吓了云端一跳。
“什么意思？”她的眉毛提起，连呼吸都变得轻微。
“自从你们分手以后，他就离开家了。”雪非的眼神很冷漠。
“怎么会？”云端低头想要整理出一片完整的思绪来，但这样的消息对她来说却极其沉重。应该都是自己的关系，他才会这样。
“我不知道。”她轻轻地说。
“我就估计你也不会知道，但我就想碰碰运气。我觉得，按他对你们这份感情对你的重视程度，没那么容易想得开，也没有那么轻易放弃，所以我以为他会找你。可是，好象是我想错了。”
“对不起，但是我真的没有再见过他。”云端的头低低的，做错了事的人哪有理直气壮可以抬头挺胸呢？
“他会上哪里去？”像是自喃般雪非嘀咕着。
“既然他已经离开家这么久，为什么你现在才来找我？”云端小心翼翼地问。
“以前他基本上两个星期或者一个月就会寄封家书，发个电邮，可这次我等了两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好象失踪了。”雪非的眉头皱得深深的。
云端立即噤口，这样的场合与氛围她似乎不应该发表什么见地，何况她也没有什么要说的，除了满怀的愧疚。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反感吗？”雪非很意外地露出一个笑容，有些凄凉。
云端看向她，摇了摇头。
“我喜欢我哥，但你夺走了他还毁了他。”她的眼神迷离，似凋谢的花瓣无力的坠落，然后用自己生命最后的力量去撞击地面，为自己演奏最后的挽歌。
“对不起。”除此以外，没有其它的选择。人的一生里，情是最难偿还的债。
“许多人都不知道，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他们也以为我不知道。”她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小的时候许多人都跟我说这样的话，我总以为那是大人们骗小孩的。可有一次，我亲耳听见爸妈这样说，我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他们收养的。有些难过，可也立刻找到了新的依托，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和薛非在一起了，我就可以不叫他哥了。你的出现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样喜欢你。以前只要我说不喜欢的，他都可以不要，甚至是他小时侯最喜欢的赛车，可是因为你，他却一再拒绝我，还跟我说什么慢慢就会发现你的好。你知道吗？”
云端艰难地呼出一口气。一切，她确实都不知道。冲动的最开始，她以为，他也如自己一般厌倦枯燥的生活，即使不厌倦，那剩下的也只是习惯。她不知道，他如此看她。或许性格使然，或许命运安排，总之他们两个人是没有缘的。
“我拼命想要追寻的幸福，你唾手可得，然而你却不要。”雪非喝下最后一口咖啡，斜靠在椅背上补充能量。那样的过往，对她，也是需要很大气力来叙述的。
杯子里的咖啡一口都没有动过，云端看着最上面一层的泡沫失神。
“他只把我当妹妹，他也以为那只是妹妹对哥哥的爱恋。可他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妹妹。”雪非漠然看着她慢慢吐出这句话。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再见过他，以后也不会见的。”算是承诺，也算是寻求内心平复的一种补偿。
“说实话，他没有来找你，我很高兴。也许，就此以后，可以彻底忘记。”
“会的。”云端重复着那样的话，心里的冲击一次比一次强烈，像风中的浪花用力拍打海岸的场景，澎湃汹涌。
她不知道，这个事情到这里是不是算一个结局。却隐约觉得，命运的安排不会如此轻易。
回到家里，季洁还在等着，夏季也在。
只简略地说了下情况，就一头窝在沙发里再爬不起来。那样不堪的过往，需要耗费太多的力气去面对；那样的旧人，也需要太多的感情去应对。
“他不会出事情吧？”季洁略微有些担心，一个人无缘无故与家里失去联系，不见得是件好事情。
“不知道。”云端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好了，你别吓唬她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情。而且我相信，他一定会走出这段感情的阴霾的，像我们一样。”有两个失去理智的女人在场，夏季只好发挥男人本色，分析情况了。
“也是，那云端你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先走。”
云端点点头，当是应答，整个人陷在那无边的黑暗之中。
车子上，季洁依旧有些担心：“你说，薛非到底会不会出事啊？”
“再这么想下去，讲下去，我觉得云端会先出事。”夏季眼睛盯着前方的红灯，一心二用。
“不会吧？”
“会。你看云端的神色，根本就不对劲。她一定还是活在对过去的内疚与自责里，没有办法解脱。”
“那我们想办法帮帮她吧！”季洁有些担心，夏季说的确实在理。云端平日里看来似乎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没心没肺的样子，可她跟自己一样，是同一种人，会把事情留在心里直到发霉烂掉。那样的日子，她经历得刻骨铭心，实在不愿意见好朋友重蹈覆辙。
“帮是一定要帮的，但不知道她要不要我们帮忙。其实我觉得云端应该是个十分固执的人，要说服她是很困难的。当务之急，可能是找到薛非，然后再考虑他们之间的事情。”
“对，那你有什么办法找到薛非吗？”
“你联系下雪非，要一份他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有照片、最近一次的行踪就最好。你不在的时候，我委托过一家侦探社帮忙，跟他们老板也算是有些交情，我想他应该可以帮上忙。”
“好，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