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红-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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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忽然大叫一声:“不要说了!我说了不治疗了,是你要逼我去医院。”
父亲瞪起眼睛,:“难道我眼睁睁看你死吗,你死了我留那些钱有什么用?我还上什么班,养什么孩子,我干脆……“
方菲后退一步,现实的残酷就生生摆在眼前,家就要垮了。
不能让这个家就这样轻易散掉,方菲念头一闪,无论如何,她要拯救,她是家里的一员,她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她要去赚钱,然后换回从前的爸爸和妈妈,如若不能,病魔就像恐怖电影里一样,将父母的脸孔心态都妖魔化,把整个家摧毁,片甲不留,灰飞烟灭。
为了保住这个家,她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
她翻着自己的背包和口袋,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这是曾经从父母那里取得的生活费,数一数,还有一千多,她留了几十块在自己手里,把一堆的钱,全部摊在桌子上,一角两角的零钱破烂不堪,嘲笑着窘迫的一家人。方菲说:“拿去,都拿去,爸爸妈妈,我以后会给家里寄来更多。”
“小菲。”父亲欲言又止,方菲立刻接话:“我找到工作了,我说过的,还有男朋友,父亲当医生,家里很有钱,爸,你尽管给妈妈治病,什么都不用担心,我说过我会寄来的。”
这样严峻的现实和多日来的休息不足,让方菲的父母都变的更加脆弱了,他们连求证女儿说的这些真假的能力都不再有。
即使是假的,又能怎样呢,还不如,就信了吧。
他们看着方菲一脸的认真,其实不过是个小孩子,现在摩拳擦掌要撑起这个家,母亲走过来,抱住方菲泣不成声:“我的孩子,妈妈到底要不要活下去?你还那么小,我怎么忍心拖累你……”
反到是方菲,轻轻抱着母亲,抚摸着母亲的头发:“妈,你当然得坚强的活着,你是我妈,如果你和爸爸都垮了,我就成了孤儿。”
方菲无法再安慰下去,她不能面对这凄惨的场景,她找了理由,逃离回去。
第五十章 战战兢兢
在出租车上,方菲一直对自己说:“不要紧,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
“一个人在嘀咕什么?”司机好奇的问,方菲别过脸去看窗外。
来到了火车站,她排队排了近一个小时,都在恍惚中度过,之前的事情都不存在了,眼前只有父母憔悴的样子,她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救世主,她必须得想尽一切办法来获得钞票。
想到钞票,方菲恍然,刚才恨不得倾其所有,留在自己手里的钱,付了出租车费,已经寥寥,拿什么买票呢?
不能买到票,怎么回到齐墨,方菲茫然的从队伍中撤出来,一队无聊的人都在对她行注目礼,他们在心里赞叹这个女孩相貌标致的同时,没有人看得到她脸上的落寞和无助,也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方菲在想如何逃票。这是她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而且是一个人,她手心微微出汗,向开往齐墨的T1230次列车检票口走去。
水秀站并不大,火车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进站,人们已经迫不及待的站成了长龙,这是一趟过路车,很多人买了无座票,方菲暗暗松了一口气,希望自己能够在拥挤中顺利过关。
这一个小时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方菲希望快点检票,又渴望这是一辆永远不会进站的火车,她不禁一阵一阵的发抖,手里紧紧攥着从齐墨来时用过的那张旧票,手指捏在被剪过的口子那里。
开始检票了,队伍向前蠕动,尾巴越来越短,但头部却瞬间肿大了,后面的人开始没了耐心,方菲在里面喊,不要挤不要挤,却希望有人能挤的更迫切些,她左推右挡的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让整个场面看起来混乱不堪。
拥挤让方菲十分疲乏且悲哀,这不是她,为了逃票,使出浑身解术,优雅根本谈不上,脚趾头都快被踩掉了,仿佛有硬木刺入赤足,内心有极尖锐的痛苦与同情自伤,说不出的难过,默默的快要流出眼泪。
方菲想到在齐墨的日子,才明白年轻没有什么好,年轻无知且容易受骗,她也很想在齐墨找到美丽新世界,然后衣锦荣归,做一个合理的有尊严的优雅女子,然而生活不给机会。
有男人在这样的时刻不忘赚点便宜,紧紧贴着方菲的后背,呼出的口气快要把方菲熏倒,那人在大好机会中捏了方菲的屁股。
方菲瞥见胸前晃动着一只不安分的油腻的手掌,一阵恶心,她真的想呕吐,狠狠的回头瞪了那男人一眼,那是一张没有棱角非常油腻的猪头脸,他歪着嘴笑,完全不在乎方菲投来什么眼光。
他挤的最起劲,可方菲多余的精力去呵斥他,就快到检票口了,她在绞尽脑汁的试图让检票员忽略她,这时候只能保持沉默,她低着头,眼睛一直看着自己手里的票,她随着人潮被推出检票口,头都不敢抬,被海浪冲出来一样,她加快脚步,想早点逃离这危险的第一关。
身后传来一个尖尖的声音:“站住,站住,说你呢!”
方菲寒毛直立,满脸通红,蹙起眉头,心里升起一丝悲壮感,她深深吸一口气,停了三秒才回头,这三秒很静,她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正在看她。
第五十一章 插翅难逃
方菲回过头来,总算松了一口气,没有人顾及她的表情,大家的视线都被检票口的一个男人吸引过去。那男人的脸涨成猪肝色,上上下下地翻着自己的口袋,然而是徒劳,他没有票。
方菲知道,那人跟自己不一样,他只是把票挤丢了,在他想偷袭方菲胸部时候,方菲看到他手里捏着一张崭新的票,活该他精力不集中,方菲有点幸灾乐祸,又有点失望,那丢了的票若被自己捡到该多完美。
不过现在顾不得想这些,方菲加快步子跑起来,她要赶上车的拥挤潮,硬座车厢不像卧铺车厢查的那样仔细,方菲在挨挨挤挤中顺利的登上了火车。
火车开动的瞬间,方菲站在车厢里,背包从肩膀上滑脱下来,刚才紧张的像打仗,她现在完全散了架。
她不断的在心里变换着方案,如果在中途查票时被抓住了,她该怎么说,如果是在齐墨的出站口被抓住,她又该如何对付,然而怎么想都是要被抓住,她恐怕自己没有那么幸运了。
站了半个小时,方菲困倦到了无法支撑,她不再担心小偷会打她的主意,现在已经囊中空空。
方菲变成了瞌睡虫,不断的点着头,身子还会微微有些前后摇晃,她就要坚持不住了,她渴望有一张床能让她横倒下来。
周围有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他们用贪婪的眼睛扫着方菲凹凸有致的身段,恨不得用眼神扒光方菲的衣服。
方菲扶着别人的椅背,上下眼皮磁铁一样互相吸引,眼睛没有任何神采,她对周边的一切已经没有任何能力去关注,似乎有一个世纪没有睡过觉了。
她身边越来越挤,有三个男人呈包围趋势靠近她,方菲双手紧紧扒住座位靠背,眼睛无力的扫了几下,并努力让自己站的更好。
困到极点就如酩酊大醉,方菲听到一个很远的声音传过来:“嗨,你过来坐这里,我要下车了。”
方菲揉揉眼睛,有人伸手拉她,她迷迷糊糊地被拉到一个靠窗的位子,坐定,那人还将方菲的包按了按,示意她看仔细,然后说:“我马上下车了,你坐吧。”
方菲刻意挺腰坐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恨不得用手指将眼皮撑开,但不消片刻,她就睡着了,火车一会钻进黑黑的山洞,一会奔跑在广袤的田地间,这些只进入了她的梦境。
她只记得给她让座的人,戴了一顶蓝黑色的鸭舌帽。
她连续不断的在做恶梦,王少寒的那张脸,无论如何都无法眼前消失。等她醒来的时候,车已经进入齐墨郊区,车窗外已经黑透了。
方菲神志清醒了,生活中的难题一个个接踵而至,想到刚刚离开的水秀,就想起妈妈的病痛和填不满的钱窟窿,想到即将到达的齐墨,就想起自己没有着落的工作和没有到手的毕业证,就在此时此地,还要为一张票而苦恼。
中途没有查票,也许已经检查过了,方菲睡的死死的,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落地后总要再次出示票据才能出得去。
方菲背起空荡荡的小背包,向车门走去,越接近站台,心里就越慌的厉害。
就在她慌慌张张的时刻,突然看见一个戴着蓝黑色鸭舌帽的男子,困倦的坐在吸烟车厢里,靠着车厢冰冷的铁皮,睡的正熟。
方菲有点无法置信的愣了一下,有些感动,虽然不太清楚他给自己让座的原因,他刚才谎称下车,不过是为了让她坐的更加坦然和舒适而已。方菲推一推他,他差点跳起来:“到哪了?进站了?”
方菲笑笑:“到了齐墨了,你在哪里下车?”
他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这女孩真的好看,几个小时前,他不忍心看着她站着打瞌睡,旁边有不怀好意的眼光,她却全然不知。
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说:“我就在齐墨下车,幸好你提醒我。”
方菲脱口而出:“说那就一同走吧。”
走下车厢,方菲后悔了,马上面临一个需要她集中精力闯关的关键时刻,她反悔说:“你先走吧,我车上还有个朋友是一起的,上车的时候挤散了,还有……谢谢你让座位给我。”
鸭舌帽点点头,说:“我叫叶永义。”说完觉得有点唐突,本想要她留一个联系方式,但怕她误以为让座的目的就是跟她搭讪,他忍了忍,就先走了。
方菲慢慢腾腾的挪着步子,一步三回头,做出等人的样子,等叶永义走远了,她才开始向检票口走去,她得抓紧时间,趁人多出去,减少被抓住的几率。
方菲手里紧紧握着那张过期的车票,不忘假装翘首张望出口,仿佛真有什么人在接她。
尽管这一切的表演都还算自然,那满脸横肉的检票员还是拦住了她。女检票员嗓门又尖又细:“嗨,说你呢,回来回来,我没说让你过去呢你就走,你看看你给我的是什么票啊。”
方菲定住,叶永义在出口不远处,他戴着帽子微抬下巴向这边看过来,脸上大惑不解的神色,方菲脑子空空,她准备好的几套对词都飞走了。
检票员好久没有大显威风,何况是这样一个鹅蛋脸水蛇腰的漂亮丫头片子在逃票,给无聊的生活注入很多兴奋元素,她要借此好好的开展整风运动。
情急之下,方菲做了一点徒劳无功的解释:“我的票丢在路上了……”
“那怎么不补票,你拿过期的票糊弄谁呢?”
“我是想补的,我的钱包被偷了……”
“嘿……你这小姑娘,长的倒是有模有样的,还上学的吧,你老师这么教你撒谎的呀,什么倒霉事都让你给碰上了,小小年纪还要不要脸了,嗨,大伙都来瞧瞧……”
第五十二章 初出茅庐
大饼脸的售票员做出要抓逃犯的手势,方菲连连后退,两只手紧紧互扣着,低眉垂眼,仍能感觉到周围那些好奇而冰冷的目光,刺得她的双腿打颤。
叶永义快步走上前来,跟售票员说道:“这是我朋友,她钱包的确被偷了,是我出的馊主意,让她拿原来的票蒙混过关,我错了,大姐,您就高抬贵手,我马上补票。”
方菲抬眼看去,他不过是个路人。路人,他凭什么要帮她呢?她一时也顾不了许多,只好跟着检票员和叶永义去补票窗钱,顺带交罚款。
一路上,方菲盯着叶永义的帽子,都有种强烈的,想摘下来戴自己头上,遮住脸孔。那肥胖的检票员走的那样快,虎虎生风,方菲三步并两步才跟得上。
回归自由以后,方菲急急看着叶永义,眼睛时时被风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