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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蝶咒-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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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轻佻地捻起一缕她的红发绕在食指上,放在鼻下嗅了嗅。“玫瑰花的味道呢!是我最喜欢的香味呢。”他的神情妩媚,语气甜腻,“你果然是我最心爱的猎物,我实在太喜欢你了,都有点舍不得杀你了呢。可是,你犯下了那么严重的罪行,不杀你也不行啊。我等了这么久,又为此熬了这么久,受了太多太多撕心裂骨的疼痛,不杀了你的话也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神态语气越是妩媚甜美,眼神就越是冰寒彻骨。男人的眼瞳渐渐浮现出一层诡异的蓝,雪白的,略有些尖细的牙齿轻轻咬住鲜艳欲滴的红唇,他带笑地看着自己美丽的银发与她妖艳的红发交织摊散在印花的纯绵床单上,犹豫了片刻,他低首在她肩背上轻轻一咬。修长且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指沿着她笔直的脊椎骨下移,直到芈鎏上卷起的裙摆。

修剪的圆润的指甲在裙摆处轻划了几下,用手一拈一提,裙摆处便掉落下来一片长方形的布片。“嗯,有你的味道。”将闻过的布片折叠好装入口袋,他不急着离去,反而平躺在芈鎏身侧,“不要怕,我不会让你痛的,你会了解到死亡原来也可以是件妙不可言的事情。睁大你的双眼迎接美丽无双的亡灵引导者大人吧。我敢保证你一定会立刻爱上他,跟他走的——”

黑暗的力量在这样一个雨后的夜晚似乎显得格外强大。

“你喜欢幻想我就带领你走进迷障一样沉秘的迷幻世界,只不过……”在他的身体完全飘移出窗外时,带着一丝慵懒甜腻的魔魅声音又一次响起,“你所经历的一切只能等到你永沉死亡海后才能被你写出来了。晚安,我的宝贝。在我还不想你死掉以前,你可千万别自己病死了哦,我不允许。那样的话我可是会痛心,会疯掉的。”

她生命的决定权只有他能掌控!

呃?怎么,这么大的雾啊?!而且这里又是哪里呢?

芈鎏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跑到这一片浓雾里的。

“哎!?”她低下头发现自己竟穿着一条从未见过的,浅紫色雪纺纱缀有无数银光亮片的公主裙!原本掩过小腿的雾也以奇快的速度烟消云散了,但是脚下所站立的地方却更加的令人难以置信。

地面是透明的,有些像舞台上钢化玻璃搭建的特景,只是下面没有任何的支撑物,完完全全就是一块大的望不到头的透明玻璃!最使人惶愕的是在透明玻璃样的地面下还流淌着汪洋似的碧蓝液体!

“鬼节啊?!不对不对,下个月才是鬼月哩!这……”虽然心里无比震骇但又敌不住探奇心理的鼓励,芈鎏像个探险者似的先试着迈出小小一步,确定这块“玻璃”不会因为她的移动而碎掉后才小心翼翼地前行。“喂——有没有人在啊?”走了几步,她又试着喊了一声,想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或生物存在,然而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徒劳无获地喊了好几遍,芈鎏只好独自漫步在这片奇幻的地面上,而且越走胆子就越大,她甚至敢在上面奔跑跳跃了。就在她放松掉所有的警惕自娱自乐时,前一脚还踏在坚实的地面上,下一脚却像踩在了浮云里——惊恐的尖叫尚来不及溢出咽喉,以为自己玩完了的芈鎏又惊奇地发现自己飞上了半空!一惊一骇中她猝然跌倒,原本认为会重重摔下南面,所以绝望的发出一声呜咽捂住双眼。

三秒、四秒、五秒……直至六十秒,预料中痛彻骨髓的巨痛并未如期而至,她甚至连急速下坠时应有的昏眩都不曾产生。芈鎏放下捂眼的手,“哎呀”一声惊呼起来。

刚才因为太震惊了而没发现,原来至使她得以无端飞起的是个巨大的透明气泡!试着在泡泡里站起身蹦了蹦,气泡居然像弹簧床一样!芈鎏趴在泡壁上发现她仍在不断升高,而且四周,头顶和脚下都有大小不一样的气泡,只不过它们全是空的。

泡泡飘浮上升着,什么背景也没有,只有一片朦胧香槟色。难道我是被困在了香槟酒的气泡里了?那它一定是属于巨人的香槟酒吧。呵呵——

这么想着气泡也突然消失了,速度之快使她不禁以为刚才所经历的只不过又是她的臆幻罢了。但这样的怀疑仅仅持续了半秒钟而已,因为在芈鎏的眼前又出现了更加诡迷,不可思议的景象——

数以万计的,翅膀残破不堪的,浑身上下像是被水淋湿了一样往下滴着透明流质的蝴蝶包围住芈鎏。她不清楚那些流质是什么,因为它们滴在她头发上身上的时候无色亦无味,跟水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略为粘稠一些。她呆怔茫然地看着这些翅膀烂得像破船帆似的大蝴蝶。她虽然看不它们的眼睛却感觉得到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数万道目光中,带着难以磨灭的灼烈恨意!

蝴蝶们挥舞着蝶翼似西风中漫天飞舞的枯叶。它们渐渐缩小包围圈,芈鎏高声尖叫着胡乱挥舞双臂。无奈,这些蝴蝶并不像看上去那般弱,它们渐渐将芈鎏裹住、吞噬。

“蝴蝶的眼泪是虚无的;蝴蝶的血液是透明的——”

在丧失掉最后的意识前,芈鎏依稀听见有个柔和魔魅的男声如是说。

挂上与小茜的电话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在证实芈鎏就是个迷糊的半调子女生后,裴如一为了昨天中午的事情深感愧疚。他深知自己是个天性内敛沉稳的男人,所有被隐藏的感受,最原始的本真以难以抵挡的威力爆发而出。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动心不成?!

七点三十一分。

“芈鎏?喂!”站在敞开的门边的裴如一声音又干又涩,双眼布满了红血丝。这当然是一夜难眠的结果了。

“唔……”芈鎏不知是在梦呓还是在答应。

落地的大窗不知为何会敞开着,挟带着木樨花浓郁芬芳的晨风将纱织窗帘高高飘舞着,太阳挂在对面小楼尖尖的房顶上,均匀地洒在芈鎏白晰光滑的肌肤上形成一层柔晕。

天旋地转!

裴如一被脑中突袭的昏眩感吓了一跳,他甩甩头,强迫自己把目光从芈鎏的身上移开。“好吧,如果你是在生我气的话……”他清清嗓子,“我向你道歉。昨天都是我的错。”

床上的人皱皱眉,略发呻吟之声。觉得她有些异常,裴如一忙走到床畔轻唤了芈鎏几声,见她仍没什么反应又伸出手去推了推她,随即,裴如一便被指下超常的体温给吓了一跳。

“芈鎏!芈鎏!快醒醒!”

“啊?啊,啊——”

“哇!”

裴如一双手捂着额头跪倒在芈鎏身旁,而刚刚转醒的芈鎏则双手抱头翻转过身体蜷成一团。

“你干什么?!”同样是脑袋一片闷痛的二人异口同声地喝问对方。

“你你你……”芈鎏腾出一只手指向裴如一,“你干吗跑到我床上来?你想要干什么?”他该不是早就垂涎自己的花容月貌,想趁自己沉睡之际图谋不轨吧?

裴如一“啪”地拍掉她直指自己鼻尖的手指,“乱想什么!你发烧了知道吗?这么大的人睡觉也不记得关好门窗,盖好毯被。”在瞄见芈鎏一脸完全不信己言的表情后,他忍不住火大地嚷起来,“我有不长眼到这种地步吗?就算我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也不会凑和找你这种红毛丫头的,你有什么看头啊!”反正今天是大睛天,雷公雷婆休假去了,说说昧心话也无妨。

她眼中闪过某种类似受伤的神情,“你最好如你所说的一样,别对我有任何的企图哦!我可不喜欢更年期的大叔。”

裴如一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死盯在她纤细的脖颈上,他的手很渴望能放在那上面。

“你你你你……”咽了口唾液,芈鎏下意识地环抱住自己往床那端挪了挪。当手掌触碰到肌肤的一刹那,她知道自己冤枉了人家。难怪他一副想要掐死自己的模样。

“好嘛,是我冤枉你了,大叔。”也许是因为发烧,也许是其他缘故,芈鎏的声音细若蚊蚋,“你昨天不也冤枉过我一次嘛,咱们扯平了,谁也别生谁的气。”

女人!心眼比针眼还要小的奇怪生物!裴如一白她一眼从床上爬起来,命令道:“把你的左手伸给我,我要给你诊脉。”

“哦。”

在大约一分钟的时间里,裴如一脸上的表现由惊诧、严肃、嘲弄、无奈到气愤,“你们这些所谓的艺术家,难道统统都是些不懂得珍惜自己身体的白痴笨蛋吗?”

“呃?”芈鎏不解地看着裴如一。她忽然发现他生气的时候魅力非凡,像《教父》中的唐。哦!她天生对这种男人没有免疫力啦!

“你知道吗,”职业病发作,芈鎏已经在脑海中幻想裴如一就是个黑帮人物,而自己则是他舍命追求的女人的情节了。“这样的你让人情难自禁。”

“呃?呃?!呃!”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情绪快速划过心脏,裴如一只觉得心跳疾速。

“你呃什么呃?大叔!”芈鎏使劲抽回自己的手,“少趁机占我便宜啊。”

“你还敢对我凶?”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影响了我的心情不算,还对我凶?!”

“又在诬赖人!我做什么了影响你的心情?”

“……”自己怎么回事?怎么也开始有讲话不经大脑的症状发生了!裴如一摆摆手,稳定了一下情绪将话题转到她的脉象。“你与一般人受寒不同,你反而是因热而起的发烧。你体内长久蓄积着毒素且实火过旺,导致阴液消耗太盛。况且你又有肾虚、贫血……”

“停——”芈鎏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这些中医学的专业知识我听不懂,麻烦您直接讲重点好吗?裴教授。”她虚伪地堆起笑容,“拜托。”

“好。”裴如一走到书桌前,拿着笔在白纸上写了一会儿后将纸递向芈鎏,“拿着它到安心诊所去就一切OK了,我保证药到病除。”

“家里有位医生就是方便,省钱。”她把写有麦冬、生地,何首乌等药材的白纸仔细折好。“不过,药要怎么熬啊?如果你不怕我一不小心把您家厨房点着了的话……”做菜的火候她驾轻就熟,但是熬药就不行了。

“我知道了,你只管去把药买回来,剩下的事就不劳您驾了,我中午抽空为您效劳,可以了吧?”

“嗯。这还差不多,认识你这么久了就这句话还像样点儿。”

“少臭美!把我家厨房点着了事小,万一你乱加药把自己给喝死了,那我的半世英名不就栽到你这个迷糊蛋手里了。”裴如一靠着书桌凉凉地道。

为之气结的芈鎏跳下床,扑过去一拳捶在他胸口。“让我一下你会死啊!”她转身走向阳台,准备享受一下清晨净爽的空气。

裴如一大笑着,视线忽然被芈鎏缺了一块的裙摆吸引。“你的个性还真是与众不同呢!好端端的睡裙干吗非要剪掉一块,标新立异吗?难不成你还想穿着它去逛街,标榜自己的新潮?”他实在是不能理解那些喜欢追逐前卫的人。

“你在说什么啊?不就是件普通的睡裙嘛,商场里到处……哎?!”顺着裴如一的目光,芈鎏惊愕地发现睡裙后摆处果然少了一块。从它整齐的切口来看,确实是被剪刀剪掉的。“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我没剪过啊?!”

“那一定就是在梦游的时候不知不觉剪掉的。”裴如一打趣道。

“我真的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嘛?”难道说自己半夜烧糊涂了,做了些乱七八糟的事?!不对呀,自己好像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怎么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呢?

“别在这个问题上伤脑筋了。”裴如一敛去所有的调侃,“有件重要的事差点忘了告诉你。还记得那天你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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