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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天雨情-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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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闻的酒味和血腥味。
一块石砖被扔在地上,血液已经成了暗色。
司徒悠然头发全部散乱着,衣服也似乎因为挣扎而有些凌乱,只是脸上还戴着那面具。
半夜,被打死的醉鬼,躲在阴暗角落里面的男子,衣衫不整的样子。
能联想到什么?苗凤儿的气息微微有些不稳。
当看到一身白衣的女子站在眼前。司徒悠然突然一下子跳起来猛地饱住了她。
不知道面具下的表情是在怎样的,但是,听见哽咽的声音,苗凤儿抱住他轻轻颤动的肩膀,无声地安慰他。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司徒悠然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衣服上面还有着血迹。
却死死抱住苗凤儿不肯松手。
“她死了吗?是你拿砖头打的她?”
司徒悠然抬头看她,发现苗凤儿的神色很温柔,从未有过的温柔,至少对他从来不曾有过。他点点头,“是她想撕我的衣服,所以我——”
“我不是故意的!”
苗凤儿没有看那尸体一眼,“不,你做的很好。保护自己,你做的很勇敢。”
“就是下手太重了。”
司徒悠然声音颤抖着,“那,现在怎么办?”此刻他完全忘记了站在眼前的是他的仇人这个事实,一心依赖她。
苗凤儿不说话,似乎在想什么。
“你别说出去,我不要变成犯人!我好害怕,好害怕,我不是故意要打死她的,她向我扑过来,我……”
“别担心……我只是想好好思考该怎麽处理这里。”苗凤儿拍拍他的肩膀。
“主子,属下来迟了,请主子饶恕。”黑衣少年突然出现,叫司徒悠然更加恐慌。
“没事,天快亮了,你带他回去吧,这里我处理就好。”苗凤儿要把男子推给那少年。
司徒悠然紧紧抓住她的身体,抖的像风中的树叶,“不,别走。”
苗凤儿冷冷对那黑衣少年道,“算了,我带他回去就好,你把这里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
苗凤儿带着司徒悠然回到落日楼,嘱托他换掉身上染血的衣服。
可是司徒悠然拉着她的袖子,死都不肯放手。
苗凤儿叹了一口气。
亲自拉着他,脱了他的外袍,命人端来清水,帮他清洗身上剩余血迹,连头发都一并洗了。
这才除下他的面具。
在这以前,苗凤儿都不太想看到他的脸。只因为她知道,这面具下面,不知道会是怎样一张惊惶的脸。
这会提醒她,她也做了很残忍的事情。
即便并非故意。
面具下面的相貌,唇红齿白,长发被散着,湿淋淋的闪烁着黑亮柔软的光泽,像水瀑一样簇拥着他艳丽夺目的容颜,那出色的容颜白如玉一般,几乎叫人心驰神荡,尤其那双眼睛如春光秋水,充满幽韵中的雅致。
只可惜现在这张脸非常苍白,连嘴唇都刷白了。
还只是个年纪很轻的孩子而已啊,苗凤儿心中叹了一口气。
“不会有任何事情的,悠然,现在先休息一下,明天就什么都好了。”
她没有把他带回柴房,而是把他安置进了一间非常别致的房间。
只不过,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开她的手,惊惶的心始终没有安定下来,只有拉着她的手,才会好一点。
于是,他躺在床上,苗凤儿就侧坐在床边,看着他入睡。
他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即便进入黑甜的梦想。

第 27 章

昏昏沉沉地从房间里出来,苗凤儿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觉得昨日的自己实在很可怕,怎么跟君玉函在一起时间长了,自己竟然变的跟他一样冷酷无情了,也许比他更残忍也说不定,杀人不过头点地,她又何必用残忍的手段去折磨别人呢,也许她心中有不平,有愤懑,可将满腔的怨意报复在卫可风,或者是司徒悠然身上,并非是她的本意。
有些失落,不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想要的又是什么……
苗凤儿顺着曲折的回廊往回走,慢慢竟然回到了卫可风的卧室。
门开着,一个男子倚在门边向外看。从她这里望过去,不见男子的表情,只听见他一声低低的叹息声,只看到他似乎染上寒霜一般的侧脸,萧索而落寞,如玉一般的侧脸隐藏在黑暗中,带着一种莫名的伤感和消沉。
苗凤儿立在原地,慢慢回想着,以前卫可风是这样的吗?
不是,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他是典型的贵族公子,高贵,漠然,冷淡,不染纤尘,如同立于世人之上一般淡然地活着。
再然后,是她冷酷的折磨他的计划……她好象真的很坏,很恶毒,也很自私。喜欢人的体温,就把别人弄过来陪伴她,用偷的,用骗的,用抢的,无所不用其极。卫可风现在从来不笑,连以前那种淡然超脱的笑容都不再有,仿佛是自己把他弄到地狱里面来了。上一次她是真心想放过他,再跟她这样的人在一起,他也不会开心的。谁知道他的举动又出乎她的意料,如今倒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虽然允诺了他一辈子,可是苗凤儿,扪心自问,你能爱他吗?连爱自己都不会的人,如何去爱别人。
姐姐说爱是本能,爱是不需要学习的,那她为什么偏偏不懂得?
不由倒退了两步,苗凤儿一时仿佛陷入迷障,竟然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如何了。
脚步微动间,竟然已被那人发现。
卫可风眼睛里面的火焰一下子燃烧起来,很快又暗淡下去。不是没有看见她迟疑的样子吧,只是宁愿装作什么都看不见。
恰在这时,一只毛色雪白的鸽子飞落在苗凤儿的肩头,脸色变了变,看也没敢看卫可风一眼,苗凤儿抓下鸽子逃似的离去。
她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想一想……
背后的男子出色的脸庞上透露出无比的憔悴与脆弱,深沉无波的眼眸隐隐浮现一层水状的透明,如清晨凝聚在花瓣上的露珠,还没有来得及落下,转瞬即逝。
手无力地扶在门边,她不喜欢看到男人哭,他知道,所以,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不会掉眼泪。
君玉函又要见她?苗凤儿眉头皱的紧紧的,不是见过没有多长时间吗,难道任务生变,还是有其他什么缘故……
但是,宫主令都来了,不愿意去,也必须去。
可是当她匆匆赶到地宫,看见一桌子精美的饭菜的时候,还是惊诧不已。
仆从恭敬地退了下去,留下她与君玉函两人。近处相处,只觉得他身上终年不散的阴寒之气叫她浑身几乎冻僵,为什么无缘无故请她吃饭?还是他已经察觉了什么?
心里不免忐忑,苗凤儿挑选了最远的石凳坐下,饭菜虽然精美,但却不知道为什么,给她的感觉跟那人一般,冷冰冰的。
也许是心境变了吧,以前他们一闹别扭,君玉函就会以酒相邀,往往叫她气不了多久便和好如初,只是,现在她不可能再如同以往一样了,他应该明白才对,何必非要强迫她重温鸳梦,明明知道不可能,还是,他根本就不明白?
苗凤儿想对了,其实君玉函一直都不懂得男女之间的情海之变,只以为他们不过如同之前闹了别扭,只以为只要他能够放下身段来示好,苗凤儿便会回到他的身边来,他根本就不明白,她跟他之间已经结束了,上次不拒绝他,不过是因为没有能力拒绝,而非两人之间还有挽回的余地。对于苗凤儿来说,结束就是结束了,无论他如何做,都与她不再有关系。如今她考虑的,是她能不能尝试着将感情放到一个人身上去,而那个人,却并非君玉函。
一心以为两人之间不过是谁先低头的问题的君玉函却根本不知道苗凤儿心中,现在满满的都是考虑别人的事。如果知道,恐怕又是一场暴风雨了。
君玉函提起酒杯,淡然道,“事情进行的如何。”
苗凤儿淡淡地点点头,“还算顺利。”
无意识般又将手中酒杯放下了,君玉函竟然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开口了。以前作小伏低的都不会是他,不管他做了什么,苗凤儿都能体谅,最终反而还回来哄他,可是这次不同了,足足半年,她都不肯回这地宫来,若非上次为了她师姐之事,恐怕也是不会回来的。是以迟钝如他,也意识到她这一回,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不会再主动低头认错,回到他身边来。那么只有他主动了,但是惯了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眼神有些不安的盯着苗凤儿,君玉函不知道她心内流转的复杂心思,只是这个女人,对于他而言,有不同于他人的特殊意义。她喜欢穿一身雪白的衣裳,喜欢随意的装束,喜欢在欢爱以后沐浴,性情说不上体贴温柔,气质总与这地宫众人不同,身上会微微带着一种阳光的温暖气息。此刻她低头端着手中的酒杯,沉吟不语,君玉函痴迷地望着她,从这里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女子从脖领往上的一段颈项,纤细又洁白,修长而弧度优美,如上好的脂玉。他的目光移到女子的脖子以下,想象裹在衣服里的肩膀、胸口、腰上的蝴蝶印记……
想着想着不由痴了,竟然真的酥软在那里。谁说她并不温柔,从认识以来,自己的每一个行动、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表情她都会留心;当自己身子不舒服时,她会比自己还先发现;他生了病,她不像其他人那样诚惶诚恐地侍奉,反而会怪他自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火起来还会劈头盖脸骂他一顿;他练功总是忘了时间,每一天、每一餐她都用尽心思让自己多吃一点东西……他如此冷漠的人,她却执着的保护着他,以她自己的方式,让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伤自己分毫……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她一般关心他,甚至是保护他。
“宫主——”苗凤儿诧异地望着他,不明白他怎么好象神思不属的样子。只要不谈感情,她觉得说什么都无所谓。
君玉函突然展颜一笑,颇有些讨好的意思在内,苗凤儿不经常看到他笑,别人更从来见不到他笑,这一笑之间,把苗凤儿弄的愣住了。君玉函高雅清俊,举动自然和谐、风韵天成,被藏青色的长袍衬着,更显得风姿卓绝。不知道是否是孕育过孩子的原因,他的容貌总比以前柔和了许多。
想到不幸夭折的孩子,苗凤儿眼内寒光闪过,转瞬移开了目光。这一刻,无非爱恨,不过是很遗憾。
如果是卫可风,不知道会如何选择。
“凤,今天难得相聚一回,为什么要叫的这么生疏,像以前一样唤我函便行了。”君玉函出奇的和颜悦色,手也顺势抚上了她的,还将她的手贴在胸口细细摩挲着。“天气已经转凉,地宫内寒冷,怎么不多加件衣裳。”
苗凤儿从未见他这样语气说话,以往不是命令便是强硬的强迫,何曾有这样关怀的话语,在这种情景下倒显得极为诡异,不着痕迹地撤回自己的手,苗凤儿笑的牵强,“宫主严重了,虽然宫主仁厚,宽待下属,可是怎能不知尊卑上下。再者,苗凤儿任务尚未完成,怎么能多留呢,只等宫主吩咐完了,就要上路了,何必再多添衣裳。”
胸口凉了一凉,君玉函脸色也变了变,语气不自觉冷了下来,“怎么那宫中有俊俏少年等着苗堂主么?还是我这里有什么猛兽不成,你躲的如此厉害。”
听出他口气不善,苗凤儿也没有多少惊慌,这才是他本来该有的态度语气吧,这样才能不叫她鸡皮疙瘩都起来,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也不多解释,“宫主真是言重了,宫里都是侍君,苗凤儿当然牢记任务,怎么能去招惹什么俊俏少年。”
君玉函脸色稍缓,“那我如何听说,你为了一个侍卫闹的不可开交之事。”
苗凤儿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哪个部分,还真是不好回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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