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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狂人教师-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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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区招待所豪华的房间里,程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的眼前总是出现哭诉着的大姐,血肉模糊的大姐,奄奄一息的大姐;总是出现身穿华贵衣服的大姐嘴青脸黑已离开了人世……
5在县城开往区里的班车上。由于路面很不规则,乘客们不得不随着汽车而前仰后合,使旅客好梦难圆。屈曲拐拐,深深浅浅,翻山越涧。在山坳里,在小溪旁,只见人们正往家里收那些并不值钱的渣渣草草,那也是他们一年的劳动成果呀!有几只狗在秋后的旷野上无忧无虑的追逐嬉戏。乡下风情,小院别趣,不一而足。程刚没有闲情逸致观赏。他还在想小妹的电报,想读书以后跟大姐的几次接触。
那一年,他到省城之前来向大姐辞行。那时他已二十三四岁了,大姐还是给他洗衣服,煮荷包蛋,教他在学校要处理好和同学的关系……给他讲了大半夜,好像他永远不会长大成人,永远是一个小dd似的。可是当讲起要和同学搞好团结的话时,只见大姐咬紧了牙关,面露戚容,他隐隐感觉到大姐处境不妙,“团结上只怕有问题。
果然,第二天早上,大姐的公公萧治元就和自己“开诚布公”的摊牌了,自己也说了“是人”“是鬼”的话。没想到,大姐的家庭关系发展到这样糟糕。
向前年暑假他去看大姐。发现局面快要不可收拾了,满屋满园充满着一股火药味儿,一点就着。萧治元夫妇,还有姐夫萧斌对他这个不速之客冷淡得很,现在想起来还寒心,还……但他从大局出发,想缓冲作用,讲了许多大道理劝谕大姐,现在想起来当时不知怎么讲出口了的!大姐不听还好,一听脸上的颜色就变了,双颊肌肉抽动,似在极力克制。大姐有隐衷呀,他想。当天晚上,他在一本书的扉页,看见题有一首小诗,那是爸爸的笔迹:山断水隔云路横,父子遥迢托三春。
天璇地转笑成哭,乔装打扮鬼为人!
阵阵遗恨泪咽心,戚戚故事血凝成。
翻来覆去细思量,多蓄慈善少积恨。
程刚看了这对仗不大工整,韵味不大浓厚的诗文,似解非解,但大意还是懂了,于是也信笔急就一首,放在抽屉上的玻璃板下:几度团圆破碎心,他朝故岁一双人。
百年茫茫念故旧,千载悠悠照儿孙。
悔愧难当宽处想,烦恼不胜高山行。
清夜静心虑万事,惟冀连阴大天晴!
可是,这些文字起到了作用吗?大姐不是生命垂危了么?
6一路颠簸不停,一路思绪不止,车终于到了末站——区政府。程刚急匆匆下了车,只买了点糖食糕饼之类,就上路了,哪怕腿疼得厉害。
程刚小提包里提着给父亲买的药和酒还有刚买的副食,大提包里是给小妹买的一件呢子短大衣。女孩儿总希望自己比别人打扮得新奇一点,漂亮一点,虽然嘴上往往不说。再说,她一个人撑持一个家,也真难为她了,当哥哥的理应“慰劳慰劳”才是。
哪怕他近来很少走山路,加之又坐了几天的车,腿脚有些不灵便,还一瘸一拐的,但他还是加快步伐。心里很急,很乱:不知大姐现在怎样了?家里还有谁?说不准爸爸和小妹都到萧家坝看大姐去了呢。“亲不过于人”嘛!他走的很吃力。他本无心观赏路边的景色,可那纷至沓来的秋色又令他目不暇接。
7羊肠小道,苦藤乱草缠络一团,两边是万山老林,林子里落了厚厚一层叶和枝。无论哪种树都在抖擞着,应该说是被抖擞着。树叶变成棕色、灰白色,间或点点淡红,都纷纷坠地。几株高大的椿树光秃秃的枝桠直指穹庐,像干瘪老头伸出的瘦骨嶙峋的手指……
程刚的家乡是以玉米做主粮的。满田的玉米棒子已经收下,只有玉米梗子还立在慢慢变冷、变僵的地里。它们的头颈像被人压迫过似的佝偻下去。叶子落了不少,还有少量的在风中摇摆,发出“呼——啦啦”的声音。它们的颜色不是白的,不是绿的,也不是褐色的,又好像都有点。冷落,凄凉,啊,老秋!
走过这片庄稼地,又转过一座山,前面出现了一座房子。这土木结构的房子依山傍田。屋后是一壁陡峭的山岩,台阶下是一面很陡的坡,有四五亩大小,坡上立着半人高的玉米杆,这家人家大概就在这寡坡里刨食吧!看到这里,程刚被一种浓浓的悲哀所笼罩。
老大山乡,穷困,闭塞,落后。每一个山坳,每面坡的小坎坎上,山洼旁的小坪坪里,就坐落的有一户人家。这些人家大都自给自足,“*山吃山,*水吃水”。也许多少年以前,他们的先人就在这里耕耘了,时序更替,可是发生的变化不大。照说他们的劳作是辛苦的,出入是艰难的,他们怎么就不想想创新一下呢?这些人多有一股蛮劲,缺少思考。他们只知成年累月如驼负重,如牛勤耕;对山外见闻,对文化,对科学或者看所未看、闻所未闻,或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习惯于那种沾沾自得的安于现状的生活。
自己恰恰不同,程刚想,哪怕那时背了“智育第一”、“读书做官”、“成名成家”等“桂冠”,还是立志跳出这个圈子,这可怕可恨的圈子,去寻找一种新的生活。
8一只乌鸦呱呱叫着飞向那高大的梨树。大仗大仗的雪雀子从程刚头顶掠过,似向他示威、挑战一样。
“汪汪”、“汪汪”,传来了犬吠。两条小路在这里汇合了,变成了一条通往山外的大道,那是通外县的。大路从一家人家的院坝当阶穿过。还算宽大的台阶上,有几个人在玩扑克,有几个人在聊天,津津有味,悠哉游哉!
这家人家的右旁,有一墩梯田。这梯田像人斜置的一块石板,而石板上洒了几片片沙土,沙土上长了一块旺相的萝卜。这萝卜的确长得葱绿可爱,程刚睹物牵情,不禁又想起小妹秀秀来。那年他回家过年,团年饭吃油腻了,很想吃新鲜萝卜。小妹知道了,连忙跑到坡里扒雪挖了一撮笄带泥带雪带菜的萝卜。零下二十几度的严寒呀!小妹的脸冻得通红,一双手也冻成了两个红萝卜,还在呵呵笑……
9边看边走边想,转眼之间,已到了自己的生产队。几家门首贴有春联,不伦不类。道路从大田中间改到坡上坎边,弯弯曲曲了不少。山坡上,树林边新筑了几间土墙,还没有盖好。小队保管室看来是才拆的,几垛快坍塌的墙垣向着高空,显得孤零零的。没有狗叫,没有鸡鸣。看西天,在密云中隐隐现出一抹亮光。时近黄昏。
看到了家里的那棵大核桃树了。程刚又情不自禁想起,过去每逢阴雨天,小妹总喜欢在那树下给他捡核桃吃。
到了!核桃树下就是自己的家。当然,这家也只有象征意义了。他是绝对不会在这鬼地方,这折磨了他近二十年的鬼地方“叶落归根”的!现在回家,因为这里还有他的亲人,还算他一半的家。家里炊烟袅袅。但很静,异样的静,静得可怕!其实,这时候人们正在忙乱。因过分悲痛的缘故,哭声不大响亮。大家还指望秀秀有救,还在爆发前的等待中,他又还隔着小半里路,所以这样觉得。
终于走到了自家门前,听见了哀哀的诉说,低沉的哭声,发现了跑进跑出的人们。程刚猛然意识到:糟了,大姐出事了!

第十一章 秀秀之死

1随着程刚回来了的喊声,程刚脸一沉,把两个包丢在当阶,来不及跟村邻打招呼,哪怕睽违了很长时间,向传来哭声的屋子扑去。面对此情此景,略一沉吟,他高叫:“人工呼吸,快!”爸爸和大姐如梦方醒,连忙把秀秀放在有灰尘的楼板上,程刚艰难而细心的做人工呼吸,爸和姐一人攥着秀秀的一只手……
可是,一切都晚了,完了!秀秀的面部完全乌紫,眼睛紧闭,眼角有泪,尚有余温,头无力的歪向一边,四肢僵硬,嘴又合上了,楼板上有一滩淤血。程刚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眉头打起了一个大大的结。他提了提秀秀的手,冰凉;又小心翼翼听了听胸口,音讯杳无。大放悲声:“我的小妹呀!完了,完了!”瘫在了楼板上。他不敢相信自己年轻的小妹会遽然死去……慧慧也机械的按了按小妹的手腕,有脉微微跳动,又摸摸小妹的胸脯,还是热的,揩一把眼泪说:“怎么,还是热的?还有脉呢。刚刚,你再看看。这脸相,怎么这样难看?哎哟,我的小妹呀……”人们也都机械的效仿慧慧的动作,也都轻声的说着同样的话。程刚明白,那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又因为摸的人自己手指脉在跳,掌心有汗,是热的,所以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蒸绳子的锅里火苗直窜,水壶里的水开得很响,冲起了盖子然后又落下去。
程刚把小妹斜枕在床上,几个妇女在给秀秀灌开水。亲人们、熟人们都喊:“秀秀,你要转来,你要转来呀!”嗓子都喊哑了。
程刚大睁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小妹一张可怕的脸,一眨也不眨……
2最后的检验来了。三叔细心的用竹筒朝秀秀鼻孔里吹花椒面。由于她没有呼吸能力了,面面都吹在鼻梁和嘴唇上了,一点反应也没有。重复三四次,,十几分钟时间,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三叔颤声说:“不行了,不行了!刚刚,准备入殓吧。”
几句话就像锯去了人们的心肝,就像掏走了人们的脑髓,大家呆了片刻,轰的一声都大哭开了,不论男女老幼。
程刚第一个扑向了小妹:“秀秀呃,你要转来呀!我不知道……你看看我吧!你的电报我接着了,我……我跑了四天啊,小妹!你不能死,不能死呀!你年纪太小了……你怎么下得了心呢?你不管多病的爸爸了吗?你不能死呀,我从来没想到过啊!你忘了吗,我说给你带呢子大衣的,今天带回来了,你看看吧,小妹……你自己愿意死吗?你说话呀,你说呀……小妹!我马上给你接嫂子,你说要好好看看的,你怎么不等等呢?小妹,睁开眼睛看看我吧,我是你程刚哥哥。我迟回来了一步啊……我们为什么这样命苦呢?是谁欺负了你?是谁害了你?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转来吧,小……”
他声嘶力竭,终于口吐白沫昏厥过去了,就在秀秀躺的那张床上。
大姐伤心的哭道:“秀秀,秀秀!你要转来哟,你不能走呀……我害了你,我害了你呀!我给你赔罪。你听我说嘛,你睁睁眼睛吧!他们害了你,你转来,我帮你伸冤,我们去告他们!你转来,你转来呀!我们一起到鄢家算账去……你为什么不说话呢?为什么不说话的哟!你为什么不报复呢?就这样走了吗?你心里泰然吗?为什么不去把他们都杀了……我的好小妹,你不能死呀!你死得好惨咯……你这点年纪就要走吗?我的小妹,你造孽,你造孽哟!
你过的是什么日子唻……这么粗的绳子都勒断了啊……你颈项是血糊糊的哪。没吃个好,没穿个好哟。你要转来的吔……我不该死不当死的姊妹呀……你说你有一根棕绳子,我没防备呀,大意了呃!我亲亲的姊妹呀,你死不得,你要转来哟……”
——直哭得死去活来、抽肠噎气。
三婶是最会哭的,哭声又浑厚又响亮。她注意听了听别人诉的词碑,然后大哭起来:“我造孽的侄女儿呀,你不能走哟!三婶也害了你呀!那次在医院的事,我不该说呀,不该说的。我没想到哦!侄女儿,你要转来呀!”
三婶把秀秀的死跟她那次在医院发现的事联系起来了,亦或是良心发现,也哭得呼天抢地,悲哉哀哉。
在人们的记忆中,很少见男人哭,可今天程望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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