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电子书 > 言情电子书 > 狂人教师 >

第13章

狂人教师-第13章

小说: 狂人教师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想多灾多难的爸妈,想辛苦劳累的大姐,想神秘莫测的姐夫,想单纯漂亮的小妹,想自己的前程……
2昏暗的夜,煤油灯在风只摇曳,爸妈并排坐在床前,自己跪在床沿下,不敢动。
“程刚,你听着,而今我和你妈都已到了垂暮之年,将不久于人世;你也当了官,怎么就是不给我们找一个媳妇,给我们养老送终?你知道,我们程家就你一根独苗!从城里遣送到乡下,无亲无邻,这么多年来饱受欺凌,如果不能延续香火,那……”爸爸的咳嗽声。
妈妈的声音永远带着哭腔:“刚儿,你受苦了。你刚上小学,妈就离开了你。你每一次从学校回家,把遭人欺侮的事学说给爸爸、大姐听,你们父子仨在阳间哭,我在阴间陪呀。”妈妈抽抽噎噎哭起来了。
“听说你谈过几个的,怎么没有成功?是你的原因,还是别人的原因?你说!”爸爸很严厉。
他想回答,但嘴就是奓不开,可能是烟抽多了,火气上来了。
妈还在哽咽:“我的儿呀,你读了十几你的书,也该明点事理了。人一生一世当做些什么?不要我们多说得。你是程家的独生子,也是程家唯一的骨血:大姐前几天已经被人整死了,小妹也时候不多了。我们吃尽千般苦头,全指望你了,你要听话!”
明明是三姊妹,他想,怎么成了一根独苗?大姐竟死了,小妹也快不行了,做梦吧。但不管怎样,到底没见大姐和小妹的面。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怎么得了啊!恐怕自己也教不成书了,要回家侍奉二位饱经风霜的老人了,唉!
妈又说:“听说你的两个女朋友都有工作,不是你写信说的吗?选一个嘛。不管你找个什么样的,我们都欢喜。要打算了。你今年多大了?掐指算算,丙申丁酉生人,二十九、三十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再不定下来,恐怕……唉!”
爸的声音大起来,简直有点咄咄逼人:“你是读过书教过书的人,应该懂‘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道理。快到中年,没有妻室,更无后啊!你今天要说清楚,到底打算怎么办?你懵懵懂懂,我们不知你成天都想些啥,哪能不急呢?今天如果不讲清白,你就不是程家的后代,你从此可以不姓‘程’了!”
他要说话!他急切的想申辩、想表白,他相信自己的辩才——曾在全系的辩论会上得过大奖。可是嘴里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挣扎了一会,终于醒了,神情凄惶。哦,原来是南柯一梦。
这是在南行列车的软卧上。虽然磕磕碰碰、曹曹杂杂,但他太疲劳了,四点钟接的电报,五点半锺就急匆匆上了火车,所以还是做了这怕得要死的梦。
3列车飞快的奔驰。高大的建筑群,活动的人影,一晃而过。那些榛榛莽莽的野林,变成灰褐色的田野,一片接一片,没有差别。田野已收割割过了,留下一些短茬茬,像籁痢人稀疏的头毛,给人平添几分萧索之感。倒是深秋的树林还藏有点绿的精神。
程刚不愿意回想那梦。梦境一是扑朔迷离,迷迷糊糊的,回忆起来,没有系统;二是梦总是给人带来不愉快,引起一丝惆怅,一些伤感,何苦呢?但梦中提出的尖锐问题,不能不想!再说,车内是酣睡的旅伴,窗外是单调的夜景,自己再也睏不着了,又没有什么事做!
是的,自己是快近中年了。人近中年,光棍一条,别人怎么看,他不全明白。好像大家都在叹惋,跟他们家里丢了一件宝贝样。唉,算了,随他去吧!只是大家对他的家庭,对他程刚本人了解的太少,真正应该叹惋的还很多……
他,十五岁就结束了学生生活,只读了一个初中。由于社会关系不好,他不能升学,哪怕名义上的考试,语文、数学两科他得了全区第一。从十五岁到二十岁,他在生产队里当了五年的“小社员”(先天发育不良,身材矮小)。这期间受的苦楚说也说不完,走过的是一条由汗水和泪水浸泡了的羊肠小道。二十岁时,公元一九七七年,他参加了高考。哪怕数学荒芜了,凭语文,凭五年来读的三箱子书,还是考了个师专。师专三年,他日夜苦读,吃得苦有卖的,到底还是成了师专的一名高才生。毕业时,学校要他留校,,外县也纷纷邀请,可他一一谢绝了。他想,家乡很需要人,年纪大点的虽说基本功扎实,但精力总不如血气方刚的青年人,知识也有些老化。他要用三年的加班加点所学为家乡教育出点力。
可是,他的想法太天真了。回到本县后,被分配到本区即将合并的普通高中。这个高中在文革前曾红火过一阵子,后来随着教师的流失、学生的流失,学校已遥遥欲坠。教育局长曾放出话来:程刚娃娃要在此地锻炼三至五年。
原来,那一年考学时,程刚的小队、大队都不同意,说虽然政策放宽了,但程刚“锻炼”得不好,不热爱集体生产劳动,手不释卷,一心想成名成家。他犟着性子,在家里复习了一个月。到半年决算时,会计赔了他两个月的工分。他气急了,当着教育局领导的面,说要控告小队干部、大队干部。教育局领导认为他傲慢,对他没有了好感:你通知还没来呢,就狂着要告基层干部的状!
一开学,程刚就向所有的熟人写信求助,但回答都是:当初你选择错了,现在局里有权不放人。好好干吧,慢慢想办法。这学校各方面条件都差。他带了两个毕业班的语文和高一的历史加班主任,担子够重的。主观客观的原因,没能扭转学校长期统考倒数的局面。年底,教育局领导不仅在大会上点名批评了他,还扣了他一个月的工资,以儆效尤。以往,工作搞得不好的,调离了事,从没触动过他们的“经济基础”,可能也不敢,因为教师就差钱用,你掐了他的命根,老的小的怎么办?逼急了,会找人拼命的。可能认为他有所不同,右派子女嘛,本能的应该低三下四、卑躬屈膝、谨小慎为的待人出事,不这样,那你试试看!可能他书看得太多了,学会了清高,知道了节操,认识了人的价值观,发现了自尊心,他说,就是不低头!——真是“人生识字糊涂始”
话虽这样说,但一连串的打击使他猝不及防:生活问题、个人问题、家庭问题都由于他的不幸而牵一发动全身!就说钱吧,虽说那时家里已经不缺了,但扣一个月的工资(又不是没上课),是名誉问题,从此他名誉扫地!从此,他对这个社会产生了歧见,埋下了虚无主义的种子。戴过墨镜,穿过奇装异服,蓄过长发短须……
从第二个学期起,他含垢忍辱,白天搞好四个班的教学(包括作业批改),晚上拼着命复习。其间,哪怕有近百里路,爸爸还是来看过他,给他鼓励,教育他怎样做人,给他辅导古汉语课程。大姐和小妹也都来看过他,给他送好吃的,给他浆洗衣被,给他做好吃的,那喷香的饭菜,至今还余香满口……
两个寒暑,他体重减轻了十斤,苍老得像个小老头儿,终于考取了省城的师范学院。四年拼搏,卓有成效。学校留他,这一次,他答应了,但心里还是总觉得有点不自在。
近几年来,他没有放弃学习,研究生已毕业,他要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学教师。功底扎实,勤勉努力,又是鲜蒸热卖,工作得心应手。然而,他得到了多少,也失去了多少,甚至更多!
春节一过,他就是三十岁的人了,进入而立之年。三十岁,在农村,本该是儿女绕膝,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所以,爸妈在梦中那样说。可是他……他曾经谈过的。第一次是在师专时,女的是一个工人。最后他认为没有共同语言,搁置了下来。后来一个,是省直机关的秘书,或者是因为他不大会谈恋爱,亦或是那女子恋爱经验太丰富的缘故吧,不明不白中,又分道扬镳了。他两次不如意,就再也没有接触过异性了。知识分子都是清高的,谁也别理谁!至今没人向他提过这类事,他也不愿别人提——心有天高,命只纸薄,生不缝时而又自命不凡!
4列车飞快的奔驰在深秋的旷野上。一个一个小站,被抛在了后面,离地区已近在咫尺。地区招待所登记窗口。程刚呆呆的愣在那里,足有三分钟。年轻的售票员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轻轻问道:“同志,登记吗?”
“哦……登记?登记!对不起,我,我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认成谁了?”售票员来了兴趣。
“认成我大姐了。”
“哦……”售票员似乎有些扫兴,“登记!”
他是忘不了大姐的。二十几年的手足情意,忘得了吗?
六十年代初,程刚的家乡出现了罕见的大饥荒,那时他刚三四岁。由于营养跟不上,他瘦得像个小老鼠,哭声像猫叫。人家说,这孩子,只挨时日了!他妈妈也很伤心,她共生育上十胎,只存活这三姊妹(他又是个儿子,乡下人把儿子看得比女儿贵重),别人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没有办法,为了救一条人命,父母准备把他送给人家。那家夫妻四十多岁,没有儿女,又是队长,吃穿不愁。双方稍稍洽谈一下,决定第二天来接娃娃。第二天早上,那人来了,给程刚缝了一套新衣服,给程望杰二十元钱,让他偷偷购点食物,暂度饥荒。父母虽然接了钱,给儿子换上了新衣服,都埋头低哭,说不出话。正在这时,读二年级的大姐从披里打猪草回来了,,当她明白这一切以后,奋不顾身的扑向弟弟,拖掉弟弟身上的新衣服,哭喊着:“我不读书了,讨米也要把弟弟喂活!”
大姐果真有一个星期没去上学,还是那女班主任亲自来接去的,因为大姐是她班上的唯一的语文、算术、图画、唱歌都好的学生。她待大姐像***一样,走时还给妈妈把了钱和粮票的——那个年代,要冒多大的风险啊!
忘不了!他很小就失去了妈妈。妈死的那一年,大姐还在读六年级,差一期小学毕业,但大姐还是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学校。从此,小小年纪的她,肩负起了家庭的重任,弟弟、妹妹都是她一手带大的。
有母亲的孩子也许难得感觉母爱的珍贵,而一旦失去了母爱,就会觉得这个世界上最伟大、最深沉、最无私的就是母爱!他自从失去了妈妈,得到的就是大姐的爱抚。
睡觉时,大姐用自己的身体暖和弟弟的双脚……
还记得,大姐给他穿衣、穿鞋……
该上学了,天不亮,大姐就给他做好了早饭,并用一个洋瓷缸子把中饭装好,常常在缸子底部放一个油炸鸡蛋或几片瘦肉。大姐知道他喜欢吃洋芋,就给他把洋芋在锅里煮了,又拿到明火石上烤,直到烤成焦黄焦黄的,让他带到路上吃,爱煞一路同伴。
那一年,大姐给他往学校送柴,柴太重,扭坏了腰,哼了四五天。
在家里,他受到各方面的优待。在那样险恶的环境下,他很少做家务事。大姐自己忍着一肚子的气,却千方百计要把弟弟照顾好。弟弟的需要,就是他的义务。为弟弟她操碎了心啊。
现在做弟弟的找到了一条路,可大姐……小妹的电报说她生命垂危。大姐在程刚的心中,是除妈妈外,最好最好的人。可是好人怎么得不到好报呢?这就是善良人的悲哀吗?那公公婆婆也太不近情理了吧!他们难道不指望儿媳养老送终吗?他们怎么不往深处想一想呢?
在地区招待所豪华的房间里,程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的眼前总是出现哭诉着的大姐,血肉模糊的大姐,奄奄一息的大姐;总是出现身穿华贵衣服的大姐嘴青脸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