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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狂人教师-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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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来给你陪情。他若不,老娘就跟他离!如果他陪情了,我们就跟老的分开过。我们都落入了他们架设的大网里,只有互相帮衬。今后我们共同对付他们,要死要活,我们在一起!”
幺婶说完话站了起来,嫂子勉强爬起来送她,千叮咛万嘱咐,两口子莫吵架,有什么事今后慢慢商量。幺婶一步三回头,满脸的泪光,哽咽着道:“明天我还来”。走出了十四号的房门,下了楼梯,穿过门厅,出了医院深绿色月牙型大门,消失在细雨中。
5慧慧喃喃自语,好人呀。她回转身,默默看着后窗,卫卫迅速关上门。就着玻璃她看见后院的柿树上栖息了两只乌鸦。“哇哇哇”,“哇哇哇”,乌鸦在应和。本来天气就晦暗,加上一声声断肠的鸦鸣,更觉凄凉。慧慧打了一个寒噤:老鸹呀老鸹,秀秀和姥姥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第九章 秀秀的婚姻

1时令晚秋。“簌簌”声一阵比一阵紧。漫天翻飞着枯枝败叶、土尘灰屑。幽暗、昏噩,让人压抑、窒闷。地上落满了枯黄的树叶,有些树经不住金风,连枯枝一起落下来。勤快人家的孩子用小背篓把这些干枯的枝枝叶叶背回家,叶叶可以引火,枝枝可以热饭。
一棵大核桃树被秋风摇撼得“呜呜”怪叫,只剩下秃枝兀立在小院的右侧。小院左边有几棵桃树、苦李子树和桐麻树什么的。这些树都还年轻,大概跟小院同年吧。前面和后面都是翠碧的竹林,风儿吹动,起伏摇曳。这小院内就住着秀秀父子俩。
小院内有三间土墙,哪怕新粉刷过了,还可以看出,这房子是分三次建造的。新刷的石灰发着耀眼的光,但稍注意,还是可以发现斑驳颓败的影子。房子低矮委琐,是当代农村中的“下层建筑”。屋顶新换了机瓦。这新机瓦和白石灰跟屋架的矮小、格调的土俗似不协调。新盖的瓦下桁子上、椽子上有一层厚厚的黢黑的扬尘灰。
中间一间是最先造的,现在做堂屋。堂屋的右壁有一块上了黑釉的地方,正泛着深褐色的光,说明原来这里曾安过锅灶。*左一间,落成时间大概在堂屋之后,右一间之前。这一间一分为二,后面是爸爸的卧室,前面是火坑。火坑里,常年堆一坨渣子,烧灰粪,灰粪种洋芋是最好的农家肥料。*右边这一间也是一分为二,前面是厨房,后面是秀秀的卧室。这一间是平反以后建的,是新屋,刚粉刷,雪亮雪亮的。前面厨房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只不过近来手头宽裕了,多添了几件金属家什,无非是鉄瓢、铁铲、铁锅、钢精水壶之类。
秀秀的卧室像新房,让人赏心悦目。她的嫁奁全置齐了,在这一带是独一无二的,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她是幺女儿,五亩自留山上的木材尽管用。目前乡下,一般女孩儿出嫁,不是愁木料,就是愁钱。这两个东西,程家都有——遭孽遭上前了,补了不少钱。这些钱,老人家用得了多少?大女儿不缺用度,丈夫是拿工资的;刚刚自给自足。人说父疼长子母疼幺,她妈不在了,为父的就要疼她,陪嫁多少,不在话下!
大衣橱、小衣柜、五屉抽、写字台、方桌、圆桌、箱子、凳子等,摆得整整齐齐、琳琅满目。微风拂来,崭新的蚊帐轻扬,像少女的裙裾。红底翠衬的百皱帐沿子,像是鲜嫩活动的花,娇柔顽艳,生机勃发。垫单快接着楼板了,露出几朵大红花,红得像火像霞,给人兴奋热烈之感。床单上垫了一床印有鸳鸯戏水的霸单,恰好跟棕丝床一般大小,罩下去,方方正正,像一面镜子,无一处皱纹。两床丝绵被,一床红的,一床绿的,折叠成三角形,有棱有角,古色古香。两个新枕头摆在一头,像办喜事一般。右边板壁(新刮了里子)下方,挂了十几双各式各样的鞋。板壁上方按南北方向绷了一根白晶晶的塑料绳,挂了二十几件时兴衣裤,红白相间,长短参差。不知她箱柜里还有没有,反正最近穿的就这样挂着,不论湿干。梳妆台上,摆满了女性用品。
床头柜上放着在姓吕的那里拿的几本《电影画报》,都在男女接吻的镜头上卷折着。窗下的抽屉玻璃上罩着三张男青年的三寸照片,一个个呈现最佳状态,正是她的仨对象。还有一张萧斌的登记照,很严肃,因为是行政干部的缘故吧。
2程望杰在萧河坝受到的打击,比秀秀那事对他的震动不得小些。他想,不是为了秀秀,他不会去找慧慧,慧慧跟公婆虽有宿怨,也不至于当着他的面下此毒手,还骂了那么多刻薄难听的话。吃苦的,女儿,心疼的,父亲。从某种程度,某种意义上说,做父亲的比女儿更痛苦。正因为如此,他把一腔苦水、怨气全倾泻到了秀秀的身上。积聚多时的愤怒之火要在秀秀身上燃烧!
他当天晚上把大女儿家里的事草草安顿一下,连夜赶回家,命令秀秀跪在妈妈的遗像下,把她毒打了一顿——这是秀秀二十年来第一次被打——第一次就打得这样重,这样狠。他怒吼:“你、你怎么不死呢?你该死呀!”
“没有不漏风的墙”,没过几天,秀秀挨打的“新闻”便不胫而走,不翼而飞,已家喻户晓了。三家对象走马灯似的派人来问询、谈判,幸灾乐祸、拖手干净之态可掬。他们问询、商谈是假,窥测、要挟是真。果然,一个星期之内,三处都来退东西,理由也是一样的:秀秀不贞。按乡规民约,不同意的一方要给对方退东西,这次是男方不愿意的,秀秀坚决不退!关于不贞,秀秀説,“抓贼抓赃,捉奸捉双”,你们把证据拿出来!他们没有证据,谈判自然也就没有结果。三方稍一商量,又联合行动,都要接人!看你程家怎么办?
在这三个对象中,秀秀仍然爱着鄢宏民,毕竟是初恋。跟姓佘的纯属一时冲动,跟姓吕的是一见钟情,没有爱情基础,虽说身子给了他,但……
经过反复斟酌,父女俩还是决定嫁给鄢家——“千好万好,还是第一个好”,给吕家、佘家折价退款。鄢家之所以应承下来,首先是自食其果,自己塞了自己的嘴巴,无可奈何。其次是想缓一口气,把那好几千块的彩礼慢慢要回来。鄢家人也考虑到,现在女孩儿千千万,处子有几人?凑合了,不一般安家立业,生儿育女么?更重要的是,鄢家娃娃自己年龄也大了。再说,成家了,男人在外跑生意,家里的田土不会荒芜;烟窗里还是冒烟;支人待客、看猪养狗还是有人;麻雀有一个窝,老鼠有一个洞,逢年过节,有一个地方团聚,也成一户人家……至于其他的,将就将就吧。鄢家在矛盾中徘徊,秀秀的“爱情”停滞不前。
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程家父女筋疲力尽。又过去了半个月,鄢家音信杳无。一切都没有变化,平平常常,安安静静。
3一天下午,给鄢家保媒的佘老婆子兴冲冲的来找秀秀:“秀秀,满脸不高兴的样子?看你那脸色!”
“怎么?我经常是这样的。”正在剁猪草的秀秀抬起头,看了媒婆一眼。
“你几时动身?”
“动什么身?往哪里动身?”秀秀有些吃惊。
“嗨,还瞒我呢!给我都捎了信,何讲你?”佘婆子一惊一咋。
“什么……”秀秀目不转睛看着佘婆子。
“真不知道,还是哄我?”
“真的,我晓得你在说什么。”
佘婆子看着秀秀,若有所思。
“你老一脸的笑,肯定是遇到什么高兴事了吧。”
“算不上,前天鄢家捎信来说,明天老二媳妇过门,我还以为接你去帮忙,怎么?”
“哦……哦……”
佘婆子带兴而来,扫兴而归。
秀秀这段时间心绪烦乱。自己、大姐、爸爸、鄢家、吕家、佘家,还有姐夫……
她五内俱焚,那根讨命的绳索似在阴险的向她飘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可怕。她有预感,有恐怖;鄢宏民要抛弃她!当时的答应是花招。她暗自祈祷,老天保佑,能和鄢宏民白头偕老。愿为他吃苦,愿为他种白勒烟,买钱后他跑生意,赚的钱我一分不要;愿为他名正言顺的生一个胖小子,违背政策多生几个也行,不怕受气,不怕罚款,鼎盛他鄢家的香火;他如果在外面有意中人,她一定不管;从此愿为丈夫尽忠,不同任何男人来往……她无所求,亦无所怨,只求他不抛弃她这飘落到半空的残花、这在浑江里沉浮的溺水者。
可是,这一切,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无情的一个一个破灭。如果说,对未来的憧憬,原来还是若即若离的话,从佘婆子来过以后,是可望而不可即了,永远不可即了!她这样想。
佘婆子走了的这一夜,秀秀辗转反侧,愁肠百结。只有眼泪沾湿了枕头。她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一种被人遗弃的羞辱感,困扰着她,抽打着她,只有悲叹一声比一声哀。办法,一点没有。
佘婆子的话,已经使她丧失了一切信心,鄢家不会要她了……
4天还未亮,秀秀就被父亲喊起来了。父亲今天找了七个工帮忙挖洋芋。日后由秀秀给他们还工,人家也乐意,因为秀秀无论哪类活都捡得起,连背跳也不比男劳力差多少。父亲要秀秀快点起来把早饭做好,然后下田帮忙。
以往,灶上的事,在不太地道的流行歌曲声中,秀秀手到拈来。可今天,火怎么也着不燃,没有风,柴草是干的。她骂道:“见鬼了!”在木柈上淋了差不多小半斤煤油,才把火点燃。火点燃以后,从椅子上有点站不起来,也不想站起来。她羡慕《水浒》中的花和尚,像他那样坐化该多好!无忧无虑,无牵无挂……锅里在冒青烟,她才咬着牙站起来,舀了一瓢水,把锅呀铲呀洗干净。但她把锅洗干净后,不知道下一步当干什么了,在灶后痴呆了半天。连连打了两个呵欠,定了定神后,发现灯光暗了,曙色已透过门扉,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在做早饭。一使劲,终于把一猪食桶潲水倒进了锅里,灼红的铁锅“吱啦”一声,腾起一股热烘烘的气浪,险些把她冲了个趔趄,倒是有点清醒了。她谴责自己:洗了半天的锅,怎么又倒进了泔水?煮猪食天天是在吃饭过后,今天是怎么搞的,莫非真的撞上鬼了?
她再次把锅洗干净,开始煮青菜,对,今天早上就给帮忙的煮合渣洋芋吃……她忘记了近来转工的酒席越办越排场,简直成了一户人家名望、富贵、大方的大比拼。平常刮洋芋数秀秀最快,她还小的时候就跟上中学的哥哥比过赛,哥哥刮一个,她能刮两三个,大姐也刮不赢她,至少现在刮不赢她。她刮了三四个,净是有虫眼的,心里好窝火,烦得要死,思绪很乱。鄢宏民及鄢家父母,鄢家二弟和他的媳妇总在眼前晃悠着。往常她把虫眼抠得干干净净,今天把虫眼洋芋全掷在了灶门口。只刮了一小盆,灶门口的虫眼洋芋已经一大堆了。
她去推合渣,黄豆粒总塞不到磨眼里,手战抖得厉害。只推了一半,接合渣的木盆“呼啦”一声翻了。原来下面垫有三块石头,她早上拿了一块打狗了,就破坏了三角形的稳定性。那狗是门口三婶家的,它最爱偷食。本来,她以前没有打过它,让它吃个痛快,那畜牲也吃不了多少!可今天,她狠狠打了它一石块,那狗还愣怔半天。合渣泼了一半,两顿的汤只好权作一顿炊了。父亲见状,又是一阵大骂:“你该死,你怎么不死呢?死了算了!”她小声嘟哝:“我死了,谁给你做饭、洗衣、熬药呢?”
父亲骂完了,就到地头去了,去给坡里的人送茶水,还要说几句“劳慰”之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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