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嫁宅门-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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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伺候相公很好,如此一来,我就能清闲多了。」
听见她的话,寒夫人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才解释道︰「挽秋,见尘他不是针对你,他是不满我擅自为他安排了这椿婚事才会这麽做。都是因为他已二十六岁还迟迟不肯成亲,我很着急,几个月前在恩泽寺遇见你後,直觉你很适合他,所以才匆忙想替他订下这门亲事。」
丁挽秋静静的听寒夫人继续说着其中细节。
「那时他人在京城不在苏州,回来後得知此事,曾要求我退掉这门亲事,我没答应,他也没再多说什麽,我以为他同意了,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法来表达对这椿婚事的不满。」先是让猪跟挽秋拜堂,接着再带回一名侍妾,这摆明了是存心与她作对,针对她是无妨,可对挽秋太不公平。
略微沉吟,丁挽秋温声商量,「娘,既然相公不想要这椿婚事,不如让我回丁家吧?」
没料到她会这麽说,寒夫人满脸的不赞同,「挽秋,你已经嫁到寒家,若是再回去,你和丁家都会被人笑话的,这话以後别再提了。」接着安抚她道︰「我知道见尘的事委屈你了,你再忍一忍,等日後见尘明白你的好,他一定会善待你的。」
「可相公他似乎不乐意让我继续留在寒府,我若是离开,也许相公会释怀一些。」从他们母子刚才的谈话中,她隐约听出寒见尘对婆婆似乎有着解不开的心结,她不想掺和进他们母子的恩怨纠葛里。
只是婆婆说的也对,她若回家,家人恐怕都会遭人指指点点,这她并不乐见,至於自己的面子、名声她倒不那麽介意。
见她还是有离开寒家的意思,寒夫人斥道︰「挽秋,你要明白你已嫁进寒家,就是寒家的人,别再说要离开寒家这种话,至於见尘那边我会看着办,你就暂且忍一忍吧。」
见婆婆不会允许她离开,丁挽秋也不再多说什麽。无论如何,她拿了钱,只要在寒家的一天,她就会尽责一天。
第二章
午後,丁挽秋躺在窗旁的软榻上晒着三月的暖阳,小猪仔在她脚边睡得四脚朝天。
银珠见猪仔睡得都流口水了,不禁羡慕道:「小猪也真好命,吃饱睡、睡饱吃。」
丁挽秋挠了挠它肥嫩的颈子,「可不是,没烦没恼,过得比我还清闲呢。」她笑着再说:「向恭啊向恭,我看在这寒府里没人比你更好命呢。」
「少夫人,您别再叫它向恭了,若是被人听了可不好。」银珠有些担心的劝道。
「这儿只有咱们俩没人会听见,你放心,在外人面前我不会这麽叫它的。」抬首瞥见窗外春阳灿烂,她忍不住扬起笑,「今儿个天气很晴朗,我们帮向恭洗洗身子吧。」
「好,奴婢这就去打水过来。」
「不用了,咱们带它到灶房旁的那个井边吧,方便烧些热水,这次别用冷水了,上回用冷水洗,冻得它叫个不停呢。」
两人将小猪叫醒,带着它来到井边,银珠进灶房去烧热水,丁挽秋闲着无事,先从井里打了桶水上来,等一下好加进热水里。
没想到那猪仔也不知是不是上次被冷水冻怕了,一看见她打水,便迈开短短的猪蹄逃走了。
见状,丁挽秋急着想追回它,边跑边喊着,「向恭、向恭,快回来。」
一眨眼的工夫小猪仔就跑得不见踪影,丁挽秋只好四处找它,最後在一丛矮篱後看见它短小的猪尾巴,她连忙上前好言哄道:「向恭,你快出来,这次咱们不洗冷水,洗热水,你别怕,快出来。」她一边哄着一边小心翼翼探出手想捉回猪仔。
但手才刚摸到猪仔,它又一溜烟的跑了。
她情急的追着它,一路喊着,「向恭、向恭,快点回来,别乱跑。」
她眼里只盯着跑在前面的小猪仔,生怕一眨眼就追丢它,浑然没发觉不远处的寒见尘在听见她的话後,停下了脚步,朝她望了过来。
「向恭,你再跑万一被人抓去丢了怎麽办?快回来!好好好,你不爱洗澡,咱们不洗了,快过来,向恭。」
这次寒见尘听清了她的话,看见她在追的是一只小猪,俊颜倏地一沉。
方才他原以为她嘴里叫的相公是他,所以才停下脚步,不料她叫的人根本不是自己,而是一只猪。
她竟然叫一只猪「相公」?
他冷沉着一张俊脸朝她走过去,丁挽秋犹不知她在不经意中惹到了某人,只见猪仔动作慢了下来,她便从怀里掏出一只香囊,弯下身子佯装是吃食引诱它过来。
「向恭,你看这是什麽?快过来。」
小猪圆圆黑黑的小眼睛紧盯着她手里拿着的香囊,猪鼻子齁齁齁齁的动了动,它闻到香香的气味,便撒开短短的猪蹄欢快的朝她跑过去。
丁挽秋趁机一把抓住它,它拱了拱猪鼻子嗅着她拿在手上的香囊,发现不能吃,气愤的挣紮着,她紧紧抱住猪仔好言哄道:「向恭,乖乖别动,好好好,我带你回去吃东西,别生气了。」
怕它再跑掉,她吃力的抱起重了许多的小猪仔,站起身时才发现有道冰冷的目光朝她投来,她抬眸望过去,瞅见一张英挺冷峻的面容。
没想到才隔了一日又再见到寒见尘,她微微一怔,还来不及出声叫他,怀里抱着的猪仔又不安分的挣紮着,她低下头轻哄,「乖,别再乱动,我带你回去吃好吃的。」
「你刚才叫这只猪什麽?」寒见尘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紧盯着她问。
糟!她叫它向恭的事该不会被他听去了吧?「那个,我叫它小恭。」她含糊的想把话给带过。
「我分明听见你叫它相公!」
果然被他听见了,她飞快的思忖着该如何把话圆过去,但他不让她多想,下一瞬他阴冷的嗓音又响起。
「你叫一只猪相公,莫非是在侮辱我吗?」他冷锐的黑眸里透出一丝怒色。
他自个儿都不介意让一只猪代替他拜堂了,那麽她叫这只跟她拜堂的猪相公,他又有什麽好在意的?虽然这麽想,不过丁挽秋聪明的没有说出来,仍旧不疾不徐的启口解释,「这只猪的名字是方向的向,恭敬的恭,不是相公所想的那样,而且相公不认得这只猪仔了吗?它正是成亲当日同我拜堂的那只猪仔。」
她怀中的猪仔似也感受到了他眼神里的冷鸷,安分的窝在她怀里不敢再挣紮。
闻言,寒见尘眉峰微蹙,就是这只猪吗?他细看了眼,发觉那模样似乎颇像的,只不过比先前肥了些,接着又抬眸觑向她。
「你这是在怨我吗?」
「我没有怨过相公。」见他一脸怀疑,好像不信她的话,沉吟了下,她坦白说:「正如相公不满意这桩婚事,这门亲事我也没有期待,所以当初相公拿一只猪来跟我拜堂,我并不在意,这几天养着这只小猪,反而带给我不少乐趣。」
说到这儿她顿了下,见他一双黑瞳深沉的注视着她,便想话既然说开了,索性将心中的话全说清楚,也免得日後再有什麽麻烦。
「因此相公你带回来的那位含青姑娘,我保证我绝不会去招惹她,以後你爱纳几房妾室,尽管去纳,我定不会过问一句。」
见她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他纳多少妾室都与她无关,她也丝毫不在乎,寒见尘神色顿时一冷,眸里隐隐有丝恼怒。
「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何要嫁进寒家?」他提出质问。
他发现自己娶的人是她时,忍不住又惊又喜,但她仍没有认出他吗?当年的事她全忘了吗?所以她才能这麽不在乎他?这让他觉得还牢牢记得当年那件事的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那是因为我爹欠下了一笔债,那些债主催着我爹拿钱出来,婆婆答应先借给我爹一笔银子还了欠款,为此,我才嫁来寒家。」她出声解释。
「大娘为何非要你嫁来寒家不可?」寒见尘再质问。就他所知,丁家与寒家家世相差甚多,他想不出大娘执意要她嫁来寒家的理由。
丁挽秋臆测,「可能是数月前我们曾在恩泽寺见过一面,她瞧我顺眼吧。」
那日她到恩泽寺,遇见去礼佛的寒夫人,见她在抄写经书,寒夫人遂与她闲聊了片刻。
她万万没料到,那之後,寒夫人竟派人到丁家提亲。她其实也很好奇的想知道,为何仅见过她一面,寒夫人便相中了她成为寒家媳妇。
说着,她不经意抬眸,迎上寒见尘那双黑沉沉的眼,他英挺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似是想看穿她说的话是真是假,斟酌了下,她再开口道:「若是相公仍是不放心,可以写一封休书给我,我会立刻离开寒家。」
他那双凛锐的眼冷冷盯着她,眸里窜起一丝怒焰。
她被他与记忆中那个人相似却冷冽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下意识地回避他的视线。
片刻後,寒见尘开口道:「我不会写那封休书,是大娘让你进门,你想离开就去求大娘。」说完这话,他旋身离开。
她对着他颀长的背影轻轻叹息,看来真的暂时无法离开寒家了,她认命的抱着猪仔走回自个儿住的寝院。
回去之後,才刚见过面的寒见尘竟也在屋里,她很意外的脱口问:「你怎麽会在这儿?」
寒见尘朝她投去一瞥,「这儿是我的寝院,我不能来吗?」
微微一怔後,丁挽秋颔首,「当然能,这儿是相公的寝院,相公自然随时能来。」经他一提,她才想起她住的这座寝院原是他的居所。
成亲後,由於不见他回来,令她忘了这件事。
瞧他在柜上翻找似要找什麽东西带走,丁挽秋也没多注意,放下猪仔,安静的拿了些吃食到一旁喂它。
其实寒见尘没什麽物品要拿,只是方才经过寝院前,也不知怎麽鬼使神差的就走了进来。
屋里的摆设与他先前住在这儿时一样,不一样的只有榻上多了条百子被和鸳鸯枕,以及在床榻前还没撤掉的红色纱帘。
成亲前他便搬离了这里,该带走的物品他早已带走,因为他知道大娘替他娶进门的女人日後会住在这里,他不想与那名女子有瓜葛,所以早就打定主意不会再回来。
只是他万万没料想到,大娘为他娶的人竟然是她!
更可恨的是他一眼就认出她,而她却完全不认得他了!
见她进到寝房问了他一句话後,便静静的待在一旁逗着猪仔玩,不再理睬他、被她这麽忽视,寒见尘顿时有些不快,因此再看那只猪仔便觉格外不顺眼。
「你把猪养在这里,会弄臭屋子。」他下意识的迁怒到那只猪仔身上。
丁挽秋终於抬首望向他,「我把它洗得很乾净,它一点都不臭,真的。」
见她为表明猪仔真的不臭,竟还凑近嗅了嗅那猪仔,他脸色一沉,「我不喜欢有人在我的屋子里养猪。」
他想起她先前说这只猪仔叫方向的向,恭敬的恭,念起来的音不就是「相公」吗,她分明是存心这麽取的吧,还说不怨他?根本是因为他拿一只猪来跟她拜堂,所以在讽刺他吧?
这里是他的寝院,不想与他争,丁挽秋垂下眸,退让的道:「好吧,我会把它带到别处安置。」
这时烧好了水,在井边四处找不到人的银珠跑回寝院,进来一见到她和猪仔,便忍不住埋怨起来,「少夫人,您把小猪带回来怎麽也不跟我说一声,奴婢还以为您上哪去了,找了好久。」
「因为小恭突然跑走,我急着去追回它,所以才来不及告诉你。」丁挽秋温言解释。
「那还要带它回去洗……」说到这儿,银珠才赫然发现屋里还有另一人在,她仔细一瞧,神色倏变——
「少爷,您怎在这儿?」
「怎麽,我不能在这儿吗?」寒见尘冷眸朝她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