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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顺风耳讨妻记-第14章

小说: 顺风耳讨妻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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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女人多变,看来是真。这几日于庄中,萃儿每每看见自己总会有些害羞脸红,是多麽可人的姑娘家,转瞬间,她瞪人凶狠,言语间不留余地,真要为她的罗大哥痛下杀手怕是眼也不会眨一下的……沉默了会,孙谅道:「也罢,萃儿姑娘,我说了你便照做吧。首先取短剑於左手,右手将剑出鞘……」

「哪一把?」萃儿腰间一把单清扬的玉奶剑,另一把是从孙谅那儿夺来的珊瑚短剑,於是她问着。

转转眼,孙谅道:「当用玉祀剑。」

闻言,萃儿扬了扬嘴角,偏是将珊瑚短剑抽出,出了鞘,露出暗色的锋利剑身。

见状,孙谅眼中暗了几分。给贼人拿住成了人质不说,二爷的剑被夺,还被外人出了鞘,这会儿还得以此剑开墓门,他真是宁可方才被罗云端揍晕了揍死了,也不愿事後被二爷整得生不如死。

「然後?」萃儿问着。

深吸了口气,孙谅闭上早已被眼周肿肉推得眯起的双眼。「开墓门,须得诚心祈福,方能避开机关,保住自身平安入墓室。先在心中默念祷辞:主人呀,吾今冒犯,叨扰玄宫,此罪自当日後地府赎,破一门,赔一指,损一墙,赔一臂,踏阙台,赔腿一双……」

前一刻还说着话,後一刻他语调平平地吟唱起来,也不管萃儿有没有一句句跟上。

平时孙谅说起话来眉飞色舞,如今喃唱有如夜里低语,声音清冷没一丝起伏,唱的却是血债血偿的字句。萃儿跟着吟唱,一字不差,有如回音;众人听着,不自觉由脚底发毛,一路颤进心里。

祷唱完,孙谅缓缓睁眼。萃儿、罗云端望着他,眼底的兴奋之情已消失,想是被他一番吟唱唤起了敬畏之心……他心下一笑,略过护容与单小姐

投来的视线,只道:「开陵门以血债偿,如此应可避开墓中机关,一路畅行。现下当将剑还鞘,紧贴石门,以剑为匙横插入锁中,自可开启墓门。」

萃儿站在门前,分明怎麽也看不出何处能容此剑,却只能照做。正当她满脸疑惑将剑横置推入,竟从石锁中推出了本是密合於内的石块;当石块落地,剑身已没入锁中,接着只闻「喀」一声,厚重巨大的石门应声而开,却只开至一人能通过的宽度,无论再怎麽也推不开了。

当所有人进入陵墓,萃儿以火石燃起了火把,几名兄弟上前,也燃起数支火把;罗云端则吩咐两名兄弟守在石门入口,以防门被关上,阻了退路。

众人继续向前行,身後的光越来越远,墓道崎岖蜿蜒,不久後他们便弯进了一条上坡窄道。当压後的最後一人转弯上坡,他没来得及见到远处距离墓门十步之遥的石壁,掀成了石门,阻去了墓门边大呼回头的两名兄弟。墓道又恢复了死寂。

另一头,上坡的路虽窄,却仍容得下罗云端以及其他兄弟们壮硕的身形;路途中他们又以短剑开了几道石门,而每一道门边,都派一名兄弟看守。当窄道渐宽,李护容领在前带他们走到了一空旷处时,只余五名罗家兄弟跟着。

「这是哪儿?」萃儿脸色微沉,自入陵便觉有股窒闷之气,她调息避免吸入,却避不完全,一口气压在了胸口。

罗云端见萃儿脸色不大对,拧了拧眉,转头又问李护容:「这是哪儿?为何我们停步?」

李护容不说话,孙谅也沉默。单清扬环顾四周。太过空旷,只见粗而宽的石柱林立在远处;低头,那地上细砂看来颇新,不似陵中原有之物,试着移动脚步,才知砂上极易留痕……她虽从小入庄无数次,却是第一回进到陵里;从前陪三爷到书文楼中时,翻过几册书,书中有图,片段勾勒这片石造的地宫。

此处……单清扬努力回想着,忽地,想起了什麽,猛一抬头。

罗云端、萃儿也跟着抬头,还不及反应,从高处降下巨大的方形石罩,正正将十人全困住。石罩重而沉,落地震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瞬间砂尘被带起,灰蒙一片,众人以袖遮面,却仍猛咳不住化

「咳咳咳咳……混、咳咳咳咳……」罗云端边挥开砂尘,向前奔了几步,拽过李护容狂吼道:「混帐!咳……咳、咳,你找死!」另一手从背後抽出了鱼肠钩,架上了他脖子,够尖已刺入他耳下侧颈处。

萃儿在同时抓过孙谅,三指深深扣进了他颈项,却见他没惊没怕,一路以来那贪生怕死的模样早已不复见。见此,她一股狠劲提上,掐进孙谅喉间,而他困难地发声说道:

「那麽多的机会让你等打消入陵念头,却还是太多执念,呃……」

「住嘴!」萃儿在瞬间被挑起忿恨,指尖在孙谅颈上划出了血痕。是,当这狗奴才吟唱那开墓门的祷辞,她不可抑制地萌生退意。入一次陵,得负多少债,他唱得清清楚楚没一点含糊;但……大伯为她入陵死了,她若不随罗大哥入陵,那麽罗大哥离死不远,罗氏一族离死不远;她没有退路。

「够了!」单清扬甩开揪着自己的罗家兄弟,瞪着前方,「再浪费力气,找死的就是你们自己!」

砂尘渐散,当尘埃落定,众人看清了前一刻随石罩落下的尚有其它甫物,才会震得地动耳崩……

十步之遥,穿戴护甲的护卫约莫十余人,身着漆黑铁甲,头戴铁盔,看不清面貌;护卫当中有一人手执黄旗,其余手握长戟;最後方站着一个几近两丈高的粗壮护卫,应是领军之人。

单清扬在庄内的书中读过,陵中有冥军,百人可抵阳间千军万马。

那一霎,她还是不禁去想,三爷可会不顾他们的安危?就算不顾她,护容自小跟在身边,又岂会没一点主仆情义?三爷或许对事物少有执着,她却懂他并非真无情,然自踏进那片荒草间,三爷不在,二爷也不在,要谈判也没个物件……这是守陵人当有的觉悟与狠厉?

奴才可以死,但失剑当收回,所以护容、孙谅假意配合,领众人入陵;困兽之斗的结局可想而知,届时拿回失剑不费吹灰之力……她还想着猜着三爷会用什麽巧计诱敌,原来打从一开始,护容、孙谅所想有志一同,就是请君入瓮。其实若仔细算去,从来陵寝有入无出,这不是她早知道的吗?

那麽,三爷可曾担心过她?

她这麽想,是奢求吗?

呵……忽地,眉间一松,单清扬苦笑兼自嘲。冥军在前,脑中浮现的竟是前夜谷雨阁中与三爷的对饮,那时三爷温声说道:清扬,没有人如你。

那时的自己心中软化,长年封印的思念险些溃堤,欲回应的话却没能说出口。如今人在陵里,或许便是命定吧,要她将想说的带进地府……

阖眼再睁开时,罗云端手执鱼肠双钩在前,萃儿甩开金钢链身跟进,已然冲出与冥军开打。

铁甲长戟,那是战场上的威风八面;布衣蛇武,那是武林里的推群独步。两者交锋相斗可能抗衡?耳边铿锵声不绝,嘶吼声不绝。这头几名罗家兄弟联手,使出鱼肠钩锁喉,以为牵制了一铁甲护卫,怎知铁甲护卫先是定住不动,接着一个旋身後仰,竟是硬生生将一个罗家兄弟扯近後重击胸前铁甲,就闻一声低鸣,小兄弟便倒下不动了。

另一边罗云端与萃儿联手抗敌;鱼肠钩利於近身战,金钢链远近穿插、远近交错的招数,虽说铁甲厚重不易打穿,可多少显得笨重些,而他一一人勿心远忽近,身手敏捷,就算数十招拿不下一个铁甲护卫,至少还能全身而退。

被缚的单清扬与护容、孙谅被甩在边上,并非罗家众人要保护他们所以全力应敌,只是无暇去顾,於是放任不理。

李护容穴道已解,尽管麻绳缠身还是能勉强一动,他首先唤了单小姐,令三人聚到一同;他背身向外,让孙谅替他解绳。

「小心!」蓦地,单清扬低呼。她与护容背靠着背,原是见不着侧边情形,她回头想帮着孙谅也解了绳,一道黑影掠过,她抬头惊见一铁甲护卫正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他们。

李护容身上麻绳半解,却当机立断曲脚点地,一个使力,将身後的单小

姐与孙谅推开,眼见那铁甲护卫长戟挥下,他翻身推高双臂迎向戟尖;当他旋身落地,身上麻绳已断尽散下。

铁甲护卫敌我不分,这是庄内人都知道的,为的便是不让我方人质成了筹码。李护容要做的,是护着单小姐撑到所有人皆倒地为止……面对自家的铁甲护卫,心知惯用的武器刺脊护腕早在汴江边被掳时已被罗云端拔下,他仍站到了单小姐身前,双手在胸前绕了几转,将麻绳缠上前臂。

此举引起了附近另两名护卫侧目,轻易解决了两名罗家兄弟,便转向被逼至石罩墙边的三人。

见状,单清扬面纱下脸色刷白,身後一路挣着磨着的腕间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可她仍使力扯着。她非得挣脱不可!

眼前李护容以一战三,自家护卫弱点在何处他再清楚不过,可他仍得顾及贼人闯入陵中的铁律,那便是要所有人都倒地……只要罗云端与萃儿还站着的一刻,铁甲护卫之咒便不能破。

缠斗持续着,只要铁甲护卫跨向身後两人,李护容便将之引回。然而一人抵挡三名铁甲护卫毕竟是十分吃力之事,一次三人齐上,他分心不了,当中一名铁甲护卫已向墙边扑去。

一直盯着战况的孙谅情急之下一声冒犯,便压上了单小姐身子,打算以身护她。

铁甲护卫长戟剌来,自孙谅耳边划过,接着又回剌过来。千钧一发之际,单清扬拱起身将孙谅推至身侧,双腿顶起夹住了那戟,接着扭腰挺起身那瞬,左手终於从挣松的麻绳圈中脱出,随即长手一甩,缠在右手的麻绳如鞭,卷上了铁甲护卫前臂,再一扯回,长戟脱手飞到孙谅脚边。

「割绳!」单清扬头也不回地吼着,将心中所有莫名的怒气化为重重一腿,踹倒了铁甲护卫後,人已飞身上前与护容一同应战;她一招一式皆无比刚劲,甚至带了点戾气,忘了手里握着的不是长鞭而是粗糙的麻绳;七重鞭法里多有反覆抽、舞、卷的招式,数十招後她掌心、手背、腕间都已磨去一层皮,血淋淋一片。

单清扬不觉痛,又或者是心中忿忿不平的感受远远超越了那痛。

她怒!

怒的是自己引来了麻烦事,打破了山庄当有的宁静?怒的是自己花了太多时候自怜自哀自卑,沉浸在自我建造的不幸当中;分明萃儿就在那麽靠近自己的地方待了那麽多年,她却仍看不穿萃儿内心的仇恨、忍让与挣扎?还

是,其实自己怒的是三爷毫不念旧情,弃他们三人於不顾……只是没胆去承认,分明在回忆如此温柔、总是带着温温笑意的三爷竟打破尘封的美好无瑕,变成了一个无情之人,所以挑起她的忿然?

可她凭什麽恼三爷?当年是她先将三爷抛下,留他孤身一人,失了朋友、失了与外界的最後连系,从此种花、舞剑不为谁人。事到如今,她又怎能要求三爷顾及曾经?

所以,要恼也是护容、孙谅恼他们的主子,她一个外人瞎操什麽心?发什麽没头没脑的脾气?

……就当这恼怒没来由、没来由吧!

四周的打斗依然一片混乱,害得她脑子也被影响得混乱不堪。

单清扬轻咬牙根,抽回了拿来当鞭使的麻绳,弯身抓起孙谅解下的麻绳缠到了一块儿,双倍的重量等同双倍的杀伤力,鞭向了那怎麽打也打不倒的铁甲护卫。她观察了好一阵子,这回看准了那铁甲护卫的左腿鞭去,紧缠不放,双手转了几转将麻绳扯高,一提真气,旋身推出暗劲,竟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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