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飘零-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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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苏秦是黎国的将军，我与他，终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是深陷其中，我根本无法理智的思考问题。姜国的事务，我统统推给白止，自己两袖清风，整日与苏秦呆在一起。
直至有一天，白止对我说，君上，姜黎两国即将开战。
那晚，我问苏秦，“若是两国交战，你我必须兵戈相向，你怎么办？‘
苏秦只是温柔的点点我的鼻尖，笑道：“你多虑了，不会有这么一天的，且不论现在两国关系较为缓和近期不会开战，就你一个弱女子，怎生上战场？”
“我只是假设这个问题，快回答我！”我一幅认真的样子，害的苏秦也没办法随意。
认真想了想，苏秦字字铿锵：“若是终有一日你我必须兵戎相见，我苏秦必会先杀了你，在与你共赴黄泉。”
“你要杀我？”
“我是军人，军人必须效忠自己的祖国！我既不能负了自己的祖国，又不能负了你，便只能与你一起死了。”
“若是，你杀不了我呢？”
“若是杀不了你，我便奋战到最后一滴血流尽。”
“……”
“今天怎么问起这种问题了？”
“没……没什么，只是问问而已，你再谈一次昨天的那曲长相守好不好？”
离开这片树林时，我笑着对苏秦说：“再见。”
苏秦也笑着对我说：“再见。”
再见，便是再不相见。
第 15 章
自那天之后，我再未去过那片树林。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们要在战场上兵戎相见。
一个月后，战争打响。黎国大军压境，姜国连连败退，一连输了好几场战役，失了多个繁荣的都市。黎国军队再往前，便是姜国第二大都市——沧州。
“无论如何，不得失沧州。失了沧州，便等于失了姜国的门户，责令下去，一定要守住沧州！”虽置身与姜国宫中，我却已经能够想象宫外是何等景象。黎国军队力量远远高于姜国军队，几场胜仗打下来，黎国军队更是气势如虹。
“属下领命，另外，听闻这几场胜仗都是由黎国苏秦将军指挥，要不要属下带人去把这个苏将军干掉！”白止提到这个名字时，我的心还是震颤了下。自那一别以来，我让自己整日忙于事务，选兵，练兵，制作兵器，布阵……几乎每一项事宜我都亲自过问，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想起这个名字，不让两人走到名戎相见的一步。但是，黎国的军队却强大的出乎我的预料，照此发展下去，我必要与苏秦在战场上相见。
“不用了，你还是在去看看沧州的布阵情况吧，记住，死守沧州！”
“是，属下告退！”
我呆在幽暗的宫中，看着宝鼎里的檀香一点点燃尽，仿佛就是我和苏秦最终的结局。
爱情，在家国战争面前，终成灰烬。
只是，苏秦，我不愿和你落到这种局面，我不愿。
白止带回来的消息，让我彻底放弃了最后一点希望。没想到，最终的结局竟是如此残忍，沧州终是失陷。如此一来，我别无选择。若是再一味的逃避，最终只落得个国破家亡的结局。苏秦，你在战场上，等着我吧。
最后的一场战役打响时，正是阴沉的冬日早晨。
那天北风凛冽，吹得战场上飞沙走石，让本就阴沉的战场显得更加阴沉。姜国最后的兵马被逼到死角，三面环敌，背面是高耸的悬崖。别无退路，只有背水一战。战争进行的很是惨烈，我终是没有上战场，而是立于悬崖上，俯瞰悬崖下惨烈的战况。白止静静立于我身边，一言不发，知道最后一员姜国将领倒下。
“君上，你真要这样做么？白止请求收回成命！”
“止儿，我别无他法，我是姜国的国君，可是我却连自己的子民都守护不好。这是，我最后能为他们做的事，答应我，以后一定要将姜国发展得繁荣强大！”北风凛冽，吹得我一身紫衣猎猎作响。我从悬崖上飘然落下，所有箭弩都无法近我身。寒风刮在脸上无甚感觉，心却疼得在滴血。
终于还是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若紫，你怎么会来这里？快离开，这里很危险！”
就如初见时那般，他为我的的安危担忧。只是这次，我确是真正不得离开。
收起心中的伤悲，我高傲地扬起我的脸，以睥睨天下的架势，向着黎国阵营喊话：“姜国国君姜若紫，在此警告黎国军队，若是再往姜国都城前进半步，休怪我不留情面！”
“姜国……国君……若紫，不要开玩笑了。这里很危险，快离开！”
我苦笑，笑苏秦的单纯，也笑自己的可悲。
“哈哈哈，别笑死军爷我了！一个弱质女流，竟敢在此撒野，看我一刀！”
“铿”一声，我衣袖轻扬，那大汉的刀便生生落下。黎国军营里一阵抽气声。
“那让我来会会你吧！”熟悉的嗓音，熟悉的腔调，唯一陌生的，便是如今我与他的关系。
“将军，不要啊，着女人会使妖术！”“是啊，是啊，将军三思！”“三思啊，将军！”
士兵们纷纷阻拦，我也暗自在心里祈祷，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哦，妖术么？那边让我会会你的妖术吧！”话未毕，一个身影便闪来，我转身避过一击，就如同当日我避开他要抓住我的的手。
近身时，我听到他小声在我耳边说：“快离开，离开！”
我听得出他语气里恨恨的声音，以及无法改变这一切的无奈。
“对不起，我不可以离开这里。我要守护姜国的子民，我是姜国国君。”
静水无澜的声音，谁能听出里面压抑的感情？
苏秦一剑极快，从我颈间滑过，在我颈上留下一丝细细的血痕。我无法，只好拿出随身的一把银色匕首进行防御。几次挡住苏秦的快剑，我开始有点力不从心，因为一直都是只守不攻，我很快便处于劣势。然而，在上一秒我刚挡过苏秦的一击，下一秒，苏秦已经直直撞在我的刀口上。银色匕首穿过了苏秦的胸膛，苏秦背对着黎国军队，却直直看着我。
看到我脸上惊愕的表情，苏秦却顽皮的笑了，仿佛小孩子般的明媚笑容。他说：
那天本有话想对你说的，你却一直未来，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我以为你会来，可是你却没来。我以为你是因为我说的话生气了，所以才不来见我，我想跟你解释，我想再见你，没想到，再见竟是最后一面啊。呵呵，若紫，其实那天我本想对你说……
“不要再讲了，不要讲了！我求你，不要讲了……”泪水已经不受控制的滑落，染湿了苏秦的前襟。
“若紫莫哭，莫哭，我不讲，不讲了，可好？”
苏秦慌乱的为我拭去脸上的泪水，稍一动作，心口流出的血液变得更多。温热的血液染透了我的衣衫，浸染了我的皮肤，仿佛毒液般，烧的我心口痛极。
“不要动，苏秦，不要动，我叫你不要动！”泪水决堤，再也无法止住。
而苏秦却还是一副没事儿人似的，调笑道：“怎么这么凶，我都快死了你还凶我，女孩子要温柔些，不然以后可是会没人要的。”
“苏秦，苏秦，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不要死，不要死好吗？不要……丢……下我……”苏秦脸上仍是微笑的表情，双手却缓缓从我的脸上滑落。
苏秦，苏秦，苏秦……
不管我如何逃避，却终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但这次命运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残忍，我不仅要看着我爱的人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还要亲手毁掉所爱之人的一切，他的祖国，他的人民，他的家园，还有，他的爱人。
苏秦，等着我，我马上就来找你，希望，你在那边能够原谅我。
第 16 章
苏秦缓缓倒下，就安静的沉睡在我的脚边。而我的对面，正是黎国的军队。
“以吾之名，召唤汝灵。
以吾之血，祭祀汝魂。
以吾之神，驱使汝身。
黄泉下之阴灵，
地狱里之阴兵，
吾命汝速速归来，
以收割黎军之魂。”
我将银色小刀刺入心脏，顷刻间，银白的血液血流如注。我静静站着，看着对面正奔袭而来的狂乱的军队，笑得嚣张狂妄。“哈哈，迟了，一切都迟了！”
白色的血液进入土壤，一阵阵喧嚣从地底传来。应我的召唤，一个个鬼兵从地底下爬出，饥渴的吞噬着黎军的灵魂，收割生命的鬼兵，在天地间嘶喊着，喧嚣着，悬崖下，变成了世上最可怖的修罗场。
由于失血，我的神智渐渐散失，只记得快要倒下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眼前掠过，之后便彻底失去意识。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苏秦微笑着为我抚琴，是那首我最喜欢的长相守，一遍又一遍。
“愿与君，长相厮守。”那时，我对苏秦说。
苏秦只是淡淡的笑着，依然抚弄着他的古琴，他不说话，我却知道他的意思。
“愿为伊人，奏一世长安。”
仍是那片杏林，仍是杏花如雨的季节，我与苏秦坐于杏花树下，共同弹奏一世长安。
但是，美好的画面却被打破。姜黎两国的军队在杏花林里厮杀，鲜血染红了土地，召唤出大批的鬼兵。他们吞噬着人的肉身和灵魂，我看见一个鬼兵正在撕咬苏秦的尸体，我想跑过去赶走他，却怎么也跑不动。回过头，看到一个鬼兵正死咬着我的左手，一口，一口，而我却毫无痛感，仍是挣扎着想去苏秦身边，苏秦，苏秦，不要离开，不要离开，不要……
我从噩梦中醒来，睁开眼，看到一袭白色身影紧紧握住我的左手。是白止？
我，我竟还活着么？
“止儿，是……是你么？”
“君上，你终于醒了！”白止紧紧握着我的手，好像只要他一松手我便会消失似的。
我像四周望了下，这里是姜国皇宫，那么，与黎国的战争终是胜利了？
“我们，赢了么？”仍是虚弱无力的声音。
“嗯，君上，我们赢了。黎国军队覆灭在折颜山的危崖下。”白止似乎很是激动，抓着我的手的双手紧紧贴在心口上。
“止儿，我的手……”似乎突然发现自己的失态，白止轻轻将我的手放回床边。
“那，他呢……你把他，救回来了么？”我望着窗外，期待白止给我肯定的答案。
“君上，属下无能，无法救回苏将军的遗体。”白止跪在了我床前，久久无话。
终是连尸体都不能保全么？苏秦，若是随你去了该多好啊。如今的我，却连死亡都没得选择了。你可会怨我？
召唤鬼兵消耗了我大量的精元，但经过多个月来的修养，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只是，有些伤伤在心里，是永远也恢复不了了。
几个月来，我头一次走出寝宫的大门。物是人非，几度风雨几度春？
杏花林里仍是杏花如雨，只是那抚琴的玄衣少年已经不再。我缓缓走进树林，来到之前听苏秦抚琴的那棵杏树下，却发现古琴静静地躺在大石头上。
我走近，轻轻抱起古琴，却忽然发现古琴下居然压着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若紫亲启。
忽然想起苏秦临死前说的话，顿时心头一梗，泪如雨下。
启开信封，纸上一排小字写的俊秀洒脱。
紫儿：
这几日你没来，许是生我气了吧？其实，我本想告诉你，若你我真的不得不兵戎相见，我宁愿死在你手上，也不愿伤你分毫。没想到战事来得那么快，从明天起，我便要操练兵马了。古琴就放在你那，待吾归来日，共奏长相守。等我。
苏秦
待君归来日，共奏长相守。可是，苏秦，你还会回来么？
第 17 章
从杏林里离开，我再次来到折颜山的危崖下。此时，悬崖下已看不出战场的痕迹。春草密密麻麻的盖满了整个平原，也掩盖了荒凉的白骨，只是，又有什么，能盖得住我心中的苍凉？
我从腰间的锦囊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