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贼-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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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糯糯被绑的消息之后，沐憧在第一时间出去寻找，可没想到还没等他找到，汝叨叨竟然已经来到这客栈了。
听了这些，汝叨叨的语气有些不善：“那东西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
汝叨叨瞪着他，如果不是这小子，自己怎么会成为那些人的目标，而糯糯又怎么会被绑？
“不知道？你这小子油滑得很，看来不吃点苦头是不会说实话的吧。”
见她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沐憧也低下了头：“不是不肯说啊，我真的不知道，之前没直接告诉你真相，还不是就是因为怕你这样，这能怪我么？人又不是我绑的！”
汝叨叨“哗”的一下站起来：“是啊，人不是你绑的，可糯糯才四岁半！你这么大的时候，想必还在你娘怀里哭鼻子吧。”
听了这话，沐憧也窜了起来：“我没有娘亲！我也不会哭鼻子！”
沐憧窜起来的同时，上面客房的门“咿呀”一声开了，随后沐憬从屋里走了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争论，他冷冷地“哼”了一声。
也是这声“哼”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沐憬就这样淡淡地站在上面，依旧穿着之前那套贵公子一般的衣服。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穿着截然相反的服饰，让人感觉好像《王子与贫儿》的现实版一般。（《王子与贫儿》马克·吐温的代表作。它描写了长相极其相近的贫苦儿童汤姆和富贵王子爱德华交换社会地位的童话式故事。）
见到沐憬的出现，许飞猛的窜进厨房，只留下句“我马上去做点心。”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而沐憧却别过头，似乎在赌气。
沐憬淡淡地勾起嘴角，昂着头俯视着楼下数人：“既然知道是被盗了，那在这里吵什么？去‘荣行’问问不就知道了。”
“我刚想说来着，不用你提醒。”沐憬的话说完，沐憧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虽然是抬头仰视，却依然不减脸上那股不服输的傲气。
“那你还呆在这里干嘛？”沐憬反诘道。
“没看到我已经准备走了么？！”
沐憧说完，也不等汝叨叨是否明白，就这样直接拉着她往外走去。
出了客栈大门，他才开口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荣行的，知不知道他们的规矩，在这里还是简单给你说一遍吧。虽然齐穆国禁盗几十年了，但还是留了那么一部分人下来，他们一般不需要靠偷东西为生，所以比较轻易的躲过了排查。
“和其他地方一样，这里的荣行帮会分下五铃、上五铃、地五铃、天五铃四等。天五铃里有大在行，大在行又叫大管事，后面往上还有大拿手、大前普、大天吉、大乾坤四级，共五等。其中就是天五铃中的大在行，虽是天五铃中的最差一级，却已是荣行中一呼百应、地位极高的人物了。”
说着，沐憧朝汝叨叨看了看，又继续道：“我看你比较像独行大盗，所以也不受这些级别约束，但要和他们打交道，还是会按你的身手给你估一个级别，然后排上辈分。”
汝叨叨点了点头，心里也有些好奇，自己到底可以排上哪一辈，就算是天五铃排不上，怎么说都应该有地五铃吧。于是就问道：“那地五铃又叫做什么呢？”
“地五铃很简单，就把天五铃的‘大’字念‘小’就可以了。而接下去下五铃从高到底排列方式是下一、下二、下三、下四、下平五；上五铃从高到低排列方式，上一、上二、上三、上四、上平五。
“荣行里等级规矩比较森严，也是因为实力差距的关系，一般从下五铃到上五铃哪怕就是下一铃和上平五的差距也能够拉得很大，所以在越等级的前辈面前，下五铃的人在没有得到允许之前是不可以开口说话的。”
第二十九章【盗术比试】
汝叨叨随着沐憧走回了濮云镇，就在她奇怪为什么会走回主干道上的时候，他在一间当铺前停下了脚步。
“这里？”
“嗯。”
说着就敲起了门来。
汝叨叨跟在后面，把这当铺上上下下都瞧了一个仔细，发现这真的是一间白日里营业的当铺。看到这里，她不由笑了。
是啊，还有什么比当铺更能销赃的地方呢？自己开的当铺，自然更合适了。
敲门声长短的响了一阵，里面传来一个男声：“打烊了打烊了，这都几点了，明儿请早。”
“老爷子安好？舅家来了喜讯，特来向东家报喜。”
沐憧的话说完，里面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那男声开口问道：“带了几盏灯啊？对不对号？”
“一青一红，聊表心意。”
话说完，门开出一条细缝，里面那人朝他们两个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开了门。
听了沐憧和这人的对话，汝叨叨知道，这是“黑话”，虽然意思她不是很明白，但大概就是说找他们有事，对方质疑他们的身份和事由，最后确认了才放他们进去。
进了里面，汝叨叨刚想抬头打量，却被沐憧制止了：“荣行里的人很讲规矩，入门视线不可随意落点。”
汝叨叨吐了吐下舌头，视线平视前方不再游走。
她知道，一般的贼在偷东西之前都要踩点，这踩点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望风，就是要把地形地貌，优势劣势都瞧个明白，然后才计划进退出入。
既然是这样，那么在这贼窝里，他们自然忌讳别人打探。
入了内堂，那人让他们在这里稍后片刻，便进了里屋。
“等等你别开口，我来说。”
汝叨叨点了点头，这里她还真的不清楚，虽然曾经听过古代贼道的部分故事，也知道老祖宗应该拜的是盗拓，可毕竟书上记得少，世人对贼也一直持有偏见，再多一点的记录也就几乎没有了，毕竟现代贼道倚靠高科技手段多一些。
而这个世界虽说看起来和古代差不多，但是不是一样，她就更不明白了，所以这个时候还是让对这比较熟悉的沐憧开口比较好。
过了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了数人，其中一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子朝他们两个看了看，接着之前领汝叨叨他们进来的男子朝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在这之后，那挺着肚子的男子才开口问道：“有什么事么？”
沐憧上前把糯糯被绑的事简要说了说，随后问：“您们在那到借了些什么？其中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没有？”
听了这话，那人眉毛一瞪：“去去去，你搞错了。”
“老爷子，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是官家的人，真是为了救人，这事按理也不是和您们没关系的，我想您也不希望被这来路不明的家伙盯上吧。”
那人看着沐憧，有些诧异这十岁的男童怎么有些不符他的年纪气度，如果不是因为那无法改变的小孩身材，他真要怀疑这人是否易容。
大肚男沉吟了一会儿：“是有些有意思的玩意剩着没有出手，但不知道是哪个是你们要找的东西。”
听了这话，汝叨叨的眼睛一亮，糯糯有救了！
可他又接着道：“不过，东西不可能就这么白白的给你们。”
“那你要如何？”汝叨叨忍不住上前走了一步。
中年男子看了看她，有些轻蔑的道：“既然大家都是贼，那就比比盗术，你们要是赢了，东西自然可以拿走，我也和下面的人有个交代。”
他的话说完，汝叨叨眼睛朝沐憧看了看，她还真不知道这里的盗术是怎么比的，只见沐憧点了点头：“好，这样公平，比什么？”
“我也不欺负你们，就比‘拿盘’，谁拿的准，拿得多就算谁赢。”
沐憧爽快的答应了：“好！”
于是几人就这样坐排开来，等到着有人准备“拿盘”所需的东西。
也是在这空隙，汝叨叨才从沐憧的口中知道盗贼是外八行里的一行，行有行规，总要有个判断高低的标准，荣行中为求公平，创立了一种叫做“上铃三高”的晋级标准，比的是眼、手、身三技，胜两局者，则升一“铃”。其中“拿盘儿”就是单手技的一种，偏重个人能力。
而在贼术中“一铃”的“铃”就是指铃铛的“铃”。在古时，“荣行”也分“锁术”和“扒术”两项，其中“扒术”指的是偷窃技巧，也就是现在统称的“贼术”，而“锁术”便是不用钥匙开锁的技巧。
对于贼术而言，在基本功之外还有一种较为高级的训练，是用一个木头人来进行的，这个木头人全身关节和活人一样，是活动的。木头人悬于半空，穿着和常人一样的衣服，身上绑上一枚铜铃，扒手要在木头人衣服各个口袋取出物品，而铃铛不因晃动而出声，这便达到所谓“一铃”的境界。
真正的高手，从“一铃”练起，最高可练到“七十二铃”。也就是说最高境界要在木头人身上绑七十二枚铜铃，偷走东西而铃铛不响。这种神乎其技，对于“扒术”来讲，实在已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在这之后，“铃”也渐渐变成了衡量贼术等级高低的代名词，并不是说“一铃”就真是在木人身上绑一枚铃铛的水平，而只是对初级入门者的统称，只有上了“铃”的水准才真正算的是一个贼。
而“拿盘儿”乃是在黑暗之中，给你一深底盘子，或瓷或木或铁，反正不管是何种盘子，在里面放上一把珠子，也是不限质地，数量在五十之内。
会拿盘儿的人，要捏着盘子，让盘子里的珠子或转或动，然后判断出盘子里到底有多少颗珠子。必须十猜九中，错的一次也不能差落过一两颗，能做到这个，就叫会“拿盘儿”了。
这本事，考量的是心、手、耳合一，心中要十分清净，沉得住气；手中要触觉敏锐，动作准确；耳中要听的干脆利落、毫微可辨。
能做到“拿盘儿”的人，第一要天资聪慧，第二要心静时如冰，第三要心手耳合一，端的是极难的一门本事。
要知道做贼的人，普通的讲究便是胆大、心细、劲足、身稳、手快、眼尖、耳亮、鼻子灵，往上再高级些，便要“合一”。这拿盘儿的本事，就是其中一个“合一”的法子，因此也经常作为“上铃”的考量方式之一。
第三十章【第一局拿盘】
说话间，工具已经一件件铺开，汝叨叨的面前放着一把铁珠和一个瓷盘。
虽然之前听过沐憧的描述，但要真的仅凭感觉来猜这盘子里的珠子数量，她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对方派出两人准备比试。
“等等。”
汝叨叨突然开口，在场所有的人都把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东西是你们准备的，让我检查一下，这总可以吧。”
听了汝叨叨的话，对方很明显有些不悦，可之前那挺着肚子的中年男子压下了其余人的不满，颇有风度的开口道：“这自然，请。”
说着，朝后退了一步，以便汝叨叨行动。
沐憧也不明白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不开口，只是跟着她上前查看。
只见她把每一个铁珠拿在手中细细把玩，然后又端起瓷盘上下看了看：“等会儿我们就用这些东西么？”
沐憧点了点头。
“可这里只有四十个珠子，不是说要五十个么。”
“四十个珠子就已经够了，这里想必也没有可以拿出更高的人了。”
“那就是说不会再从其他的地方拿新的珠子了咯？”
沐憧有些不明白她问这话的意思：“应该是这样吧。”
汝叨叨突然间轻松的笑了笑：“那就好办了。”
见她这副模样，之前那中年男子问道：“小姑娘，满意了么？”
汝叨叨嘻嘻地笑道：“不好意思哈，如果这些就已经是全部用具了，那我没有异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