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贵胄-第3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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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文长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继续整理东西。
宋舞霞亦没有说话。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和丁文长的,丁立轩也是,她何尝希望他生死不明,可皇帝恨痛了丁文长,一旦发现他的踪迹,一定不择手段杀了他。更重要的,一旦被他证实他们的儿子真的被宋修文杀了,那么他们应该怎么做?杀了宋修文报仇吗?
沉默间,宋舞霞的眼泪再次顺着眼角滑下。她觉得自己怎么做都是错的,甚至这次的事,如果不是她不小心露出马脚,他们根本不必匆匆忙忙离开。再说之前,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固执,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可以说,她就是罪魁祸首,她害了所有人。
丁文长虽然不敢去看宋舞霞,但他感觉到她又哭了。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抱住他,轻声解释:“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只是怕你担心。我向你保证,无论找不找得到轩儿,我都会平平安安回到你和孩子身边。”
宋舞霞一边哭,一边摇头,许久才喃喃着说:“丁文长,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你的累赘?”
第一卷 碧琰山庄 第489章 软弱
第489章 软弱
“你怎么会这么想”丁文长急忙否认,伸手为她擦了擦眼泪,安抚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得赶在他们从镇上回来前离开。”
“恩。”宋舞霞重重点头,擦了擦眼泪。两人继续整理东西,除了这段日子攒下的银子,其他东西能不拿的就不拿。宋舞霞的心情依然在激荡中。反复思量许久,她还是忍不住问:“如果轩儿真的,真的……”她说不出“死”字,只是问:“如果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丁文长在心中默念着这三个字。他心中有万般的恨,恨自己的身份,恨太后的逼迫,恨皇帝的残暴,恨宋修文的无耻。可是在这个皇权至上的世界,他能够怎么做?
“你有没有想过,在最生气的时候,想过如果你不是丁文长,而是太后的儿子,或许一切都会不同。”宋舞霞追问。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答案,只是郑晟睿实在逼人太甚了。
丁文长岂会没想过,但眼前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把东西打成一个包裹,又帮着宋舞霞打包她的,随后为她披上大衣,握住她的手说:“我们必须连夜离开,今晚一定会很辛苦。”
宋舞霞点头。为了不让他担心,她给了他一个浅浅的微笑,坚定地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走出屋子的时候,只见月朗星稀,冷冽的寒风迎面扑来。丁文长为宋舞霞拉了拉衣领,再次歉意地说:“在买到牛车或者马车前,我们只能步行,辛苦你了……”
“只要你一直扶着我,再辛苦我都不怕。”
丁文长知道,宋舞霞的意思并不是指现在扶着她,而是一辈子的不离不弃。他郑重的点头。两人相携走出居住了几个月的小屋。
接下去的日子并没有丁文长想得那么辛苦,或者说,宋舞霞比他想象的更坚强。在购买驴车前,他们一直在乡间小道步行。因为没有追兵,他们走得很慢,与其说是逃难,不如说是行路。隐约中,丁文长甚至觉得宋舞霞十分喜欢这段路程,仿佛他们正在郊游一般。
两天后,他们在一个小村落买了一辆小小的驴车。因为不敢走官道,他们还是选僻静的小路走。走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大家看到宋舞霞大着肚子,很多农户都愿意让他们借住。可能因为两人都穿得破破烂烂的,也没遇上劫匪。
又过了五天,两人到了一个较大的城镇。丁文长担心未出生的孩子,找了一家僻静的客栈住下,想找大夫给宋舞霞把把脉。在镇上的医馆,他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他和宋舞霞领着胡三揭竿起义了,已经连着打了几场胜仗。这是一个月多前的事。
一直以来,丁文长和宋舞霞都以为胡三带着翠羽、绿桑去了蒲甘。咋闻这个消息,他觉得不可思议,急忙又去其他地方打听。
打听并不难,因为所有人都在说这件事,每个人都言之灼灼。有关胡三的英勇善战,有关炸弹的威力,有关他和宋舞霞的种种,每一件都是那么真实又那么可笑。他相信这是太后的计谋之一。他努力想获取太后的讯息,可惜一无所获。每个人都在为皇帝即将下台欢欣鼓舞,甚至有人想去参加胡三的义军。
丁文长听得忧心忡忡,急忙回了客栈。他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告诉宋舞霞,宋舞霞见他回来,急急问:“为什么大家都说我们和大哥在一起,难道大哥没有去蒲甘吗?”
“我也是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看起来好像是胡大哥拿了我藏在山腰的炸弹,至于其他的,只有见到他才能知道。可惜这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丁文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无奇,却掩不去心中的担忧。
宋舞霞何尝不明白,胡三这么公然“叛乱”,已经把他们逼上了绝路,除非他们真的能抛下一切,双双离开大楚,对他们置若罔闻。但他们能吗?“你想怎么办?”她问丁文长。
“现在最重要的,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以后再说。”
“那我们还去蒲甘吗?”宋舞霞继续问,换来的却是丁文长的反问:“你想去蒲甘吗啊?”
宋舞霞无法回答。以她了解的丁文长,即便他们去了蒲甘,他也一定会折回来。对他来说,无论他们的儿子是生是死,他都一定要找到他。如果连胡三也都没离开大楚,那么她一个人留在蒲甘还有什么意思?可反过来再想,他们留在此地又能如何?难道真的与胡三一起造反,推翻皇帝吗?可再从另一个角度想,如果他们真的推翻了皇帝,他们不止能为儿子复仇,还能正大光明,平平顺顺地活着。
由于大夫说,宋舞霞因长期的劳累,胎儿有些不稳。第二天,丁文长在附近找了一个小村落,与宋舞霞悄悄住下。
因为人人都知道“宋舞霞”与“丁文长”正与胡三一起领导义军,他们反而不再害怕被人认出来。
休息的几天,两人的心情都十分矛盾。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毅然离开,要么去找胡三,替下假的宋舞霞与丁文长,坐实了叛乱之名。不过最让宋舞霞烦乱的不是如何抉择,而是丁文长。自他们大难不死,她就觉得他一直在压抑着自己。以前,遇到什么事,就算不是与她商议,他也会简单地告诉她经过与自己的想法,可现在,就算她问他,他也总是逃避话题。
抬头看着窗外,丁文长正在院子中为她煎药。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好丈夫,不要说现在这种以夫为天的封建时代,就算是现代社会,他也绝对是一个爱妻的好男人。
看着丁文长端着药碗走向屋子,宋舞霞故意背过身去。今日她一定要问出他的真实想法。
丁文长见宋舞霞垂首而坐,并不看自己一眼,急忙询问:“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是我的心不舒服。”宋舞霞主动拿下他手中的药碗放在一旁。
丁文长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紧张地说:“心不舒服?怎么样的不舒服?我现在马上去请大夫。”说着就想往外走。
宋舞霞急忙拉住他,用一只手捂着胸口,“我不是胸口痛,而是心里不痛快。你记不记得,我对你说过,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
“我当然记得。”丁文长在她身边坐下,把药碗往她身前推了推,“趁热喝了吧”
“你不要转移话题,我只是想清楚明白地问一句,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你想怎么办?”
面对宋舞霞的质问,丁文长只是沉默。
“丁文长”宋舞霞生气地唤他,“我只要你的一句实话。我告诉过你,无论你有什么决定,我一定会支持你的,我们是夫妻,夫妻,你明白吗?”
丁文长依然只是沉默。
“丁文长,你知道我怀着身孕,不能激动,更不能生气。”
“霞儿,我并没有什么打算,我只希望你能平安生下我们的孩子。”
宋舞霞看着强装平静的丁文长。他们太熟悉了,可她从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她无法解读这种表情,因为太复杂了。看着他,她原本的生气一下子消逝在空气中。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说:“即便你没有决定,那么告诉我你的想法好吗?我只想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不希望你把一切都憋在心中。”
丁文长只是盯着宋舞霞,并不言语。他就这样看着她乌黑的眼眸。她跟着我,是幸还是不幸?他问着自己。应该是不幸吧?他回答自己,心中说不出的愧疚,懊恼。这种愧疚、懊恼很早之前就已积压在他的心中,随着一桩桩事情的发生,它们被无限放大,而看着宋舞霞故意表现出的坚强与乐观,更加速了这些情绪的膨胀。原本他们无话不说,可现在,他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宋舞霞同样看着他,又是伤心,又是难过。她不明白他的心情,但是她看到了他的软弱。“丁文长,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才明白?”
“你什么都不用说……”
“可是我希望你能说出自己的感受,无论是什么样的感受,不要憋在心里好吗?”宋舞霞几乎用恳求的语气说着,“我对你,我可以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的情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说就说,这才是相濡以沫的夫妻,这才是真正的幸福……你知道吗?现在的你让我觉得,还不如从前,从前我们针锋相对的日子,那时候的你至少是真实的,即便你只是在故意气我,但那些感情也是真实而坦诚的……”
“我只是在害怕。”丁文长艰难地吐出六个字,神情中带着满满的忧伤与宋舞霞从未见过的不自信。
“你在害怕什么?”她靠近他。
丁文长伸手抱住了,仿佛这样他便不害怕了。“我害怕自己再次做错决定。我不知道如何抉择,我甚至害怕去想这些事情……”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我们的儿子,我经常会梦到我会再次失去你,永远都找不回来。”
第一卷 碧琰山庄 第490章 唯一
第490章 唯一
宋舞霞一直知道,再坚强的男人也是普通人,也有软弱、彷徨、恐惧的时候,但她没料到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会给丁文长这么大的打击。她不知道如何安慰他,这个时候,任何的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丁文长同样没料到自己居然对宋舞霞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在他脱口而出这些话之前,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是这么的懦弱。
他是男人,他应该保护妻小,而不是寻求她的安慰。
想着这些,他欲推开宋舞霞,掩饰自己的情绪,却发现她正紧紧抱着自己,像一个母亲拥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般。瞬时,他有些窘迫。
“霞儿,我只是一时感触。”他试图解释。
宋舞霞并没有放开他。她紧紧搂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对他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很自责,可是我们要面对的是将来,而不是过去。将来,我和它们都得要你照顾……说不定,轩儿正躲在什么地方等着我们去救他……”
“我知道。”
“听我说。”宋舞霞把自己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其实我很高兴你对我说这些。有些话,说出来就没事了,真的。还有,我或许不能为你做什么,但至少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丁文长没再说话,只是任由她拥抱着。此时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欣慰,欣慰他们的重逢,欣慰他们能够在最困难的时期相互扶持,不离不弃。
入夜,宋舞霞侧卧在床上,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