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贵胄-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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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文长当然没有无聊到对无关紧要的人介绍自己的内宅成员。他估计,因为黄姨娘是他在南洋纳的,还未去过丁家,所以在他对黄姨娘解释家里情况的时候,正好被陆菀菊听到了。至于为何独独漏了丁立轩,倒不是陆菀菊说漏了,或者记错了,是他压根就没提,因为他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释那件事,如何面对那个儿子。
对于陆菀菊的自以为是与喋喋不休,丁文长也很是不喜,略带不满地说:“陆姑娘,我与胡小姐还有事商议,不如你先回房休息。”
“丁公子,关于书稿的事,因为我身体抱恙,最近恐怕无能为力。”宋舞霞说完,轻轻咳了一声,然后对丫鬟说了一句:上茶。
茶是热的,再叫上茶就是逐客的意思了。丁文长岂有不明白的道理,只得起身行了一个礼,客气地说:“既然小姐身体不适,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他刚说到这,一个丫鬟从帘后的侧门而入,焦急地低声说:“小姐,丁少爷他……”
“轩儿怎么了?”宋舞霞大声问。
见主子并没避忌屋内的客人,丫鬟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回禀:“丁少爷坐马车离开庄子了。”
“什么?怎么回事?”宋舞霞愈加焦急了。
虽然对方也姓丁有些奇怪,但这世上姓丁的很多,丁文长并没在意。见事情似乎很急,对宋舞霞拱了拱手,“既然胡小姐有事要忙,那我们就先告辞……”
“丁文长!”宋舞霞连名带姓大叫了一声,把连同碧玉,翠羽在内的所有人都吓呆了。两年多来,她们从未见过永远带着微笑的主子居然会怒吼。
宋舞霞见帘外的男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气不打一出来,“他姓丁,我又叫他轩儿,你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吗?”
丁文长确实不明白,他怎么可能想到自己六岁的儿子会从京城跑到与他家毫无关系的碧琰山庄,再说,他刚收到家书,信上没有说儿子走失了,他当然不会往这方面联想,所以只能茫然地看着微微晃动的帘子。
“啪!”一声,宋舞霞已经顾不得大家闺秀风范了,她一掌重重打在茶几上,恨恨地说:“丁文长,你会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的!”说完便冲了出去。
第一卷 碧琰山庄 第66章 情急之下
宋舞霞急归急,冲归冲,残存的理智告诉她,此时还不能让丁文长知道自己就是他的前妻,所以她选择了从帘子后面的侧门而出,一路往大门狂奔。在她跑至大门口之前,训练有素的丫鬟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
原来,上午的时候,十八借了马匹出庄,回来时赶了一辆马车。守门的人以为他在镇上买了很多东西,要用马车运回来,也就没在意。下午,守门的看到丁立轩也坐上了马车。长了个心眼,立马让人去看了一下客房,发现他们的东西都不见了,于是急忙去管事那里回报。
大门口,胡三与陈二狗已经到了,两人正要翻身上马。宋舞霞记不得马车比骑马慢得多,他们刚走没多久,压根就走不远,顾不了自己的样子合不合礼教,能不能被人看到,一把抢过陈二狗口中的缰绳,翻身上马,夺门而出。幸好大楚这一季流行的裙子十分宽大,宽大得并没让她摔下马背。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裙子内有长裤垫底,这才没有让急急追来的赵嬷嬷昏过去。
宋舞霞的马冲出大门足有五十米,胡三才醒悟过来,急忙上马,大叫着“妹子等我”,追了出去。而院中的其他人依然处于苍蝇随时可以飞入嘴里的状态。没人能料到,平日里温柔守礼,说话总是轻声细语,从来不出院门的霞姑娘居然会骑马,而且还会飞奔。她那马骑得,他们的庄主居然追不上。
事实上,丁立轩所坐的马车确实没有走多远。马儿疾驰了不满十分钟,宋舞霞就追上了他们。
跳下马背,揭开车帘,她指着两人的鼻子质问:“你们竟敢就这么上路,难道忘了路上被人追杀的事了?”她指着丁立轩,“你,你知道自己几岁?你虚岁才六岁。”她又指着十八:“还有你,十二,还是十三?不要以为你名字叫十八就是成年人了!”
宋舞霞重重喘了一口气,此时才发现这条路根本不是回京城的,脸色愈加难道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游山玩水?闯荡江湖?”
丁立轩与十八被骂得莫名其妙,同时被宋舞霞的泼妇样吓到了,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说话啊?还是你们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妹子,要不大家回庄再说?”刚刚赶到的胡三小声地建议。平日里说话最大声的就是他,现在见宋舞霞大声骂人,他忽然觉得宋舞霞的气势比他强多了。
随后赶到的翠羽看宋舞霞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两年多来,她一直以为自家主人虽然很聪明,有点小冲动,但绝对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千金小姐,风一吹就会倒,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有如此彪悍的一面。不过敬佩归敬佩,怕只怕今日之后,她们几个都有麻烦了。她默默站到了宋舞霞身后,小声地提醒:“小姐,奴婢刚才看到赵嬷嬷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胡三与翠羽小心翼翼的语气让宋舞霞回到了现实,也看到了两个被她吓到的小孩,她终于记起,自己并不是在片场当替身演员,感受当女侠的滋味,而是用事实告诉所有人,她是个粗鲁的大家闺秀,两年来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不过懊恼归懊恼,她并不后悔今日的行为。虽然她没有经历怀孕的过程,但丁立轩是她儿子是事实,对一个母亲来说,没有什么比儿子更重要。
坐在回庄的马车内,丁立轩小心翼翼看着宋舞霞。他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被骂了,却很开心,心中竟然有一丝甜甜的感觉。
“霞姨,我并不是不告而别,我有向你道别。”他小声地解释。
想起那只蚱蜢,宋舞霞轻轻摸摸他的头。既然追上了,她也就没那么生气,反而更在意他们走的路线。“你们不是回京城丁家吗?”
丁立轩咬住嘴唇,低下了头。
“怎么,不能告诉我吗?”
“不是。”丁立轩急忙否认。从上马车开始,他的小手就一直在宋舞霞的大手中,被抓得紧紧的,他忽然觉得很安心,所以如实回答:“我们想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这话听起来有点像苦命鸳鸯私奔前的台词。可从一个小男孩口中说出,就显得有点滑稽,而且不切实际,但丁立轩的表情告诉宋舞霞,他们是认真的。“为什么?你们不怕又遇到想杀你们的人吗?”
“不怕。”丁立轩用力摇头,“反正娘亲不要我,爹爹也不要我,只有十八一个人对我好。”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眼眶红了。
“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你娘亲是迫不得已的。”宋舞霞一边说,一边把他揽在怀里。前世的宋舞霞从未见过亲生父母,但她告诉自己,父母一定有迫不得已愿意,只有这样想着,她才不会那么难受。所以,此时此刻,她能明白丁立轩的感觉,同时愈加觉得丁文长可恶又失职。
本来一直在强忍着泪水的小男孩在宋舞霞温柔的抱怀中终于忍不住了,他一边哭,一边说:“为什么他们都不要我,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
没有父母的孩子比普通孩子更懂得珍惜与感恩,只要有人真心对他们,哪怕只是递上一杯水,说上一句安慰的话,他们就会满足。
从陆博涛把十八送到丁立轩身边的行为,宋舞霞猜测丁家失职的也许不止丁文长一人,于是细细问起了儿子在丁家的生活状态。
从小没有关爱自己的人,丁立轩在宋舞霞的温言软语下,把她当成了母亲的替身,一五一十诉说着自己在丁家的遭遇。
受丫鬟小厮的怠慢,被家长忽视,让兄长排挤,躲在房里吃残渣冷饭,还要小心躲在暗处的敌人。听着丁立轩的控诉,宋舞霞越来越坚定了回京后一定要把抚养权争回来的决心。
远远的,看到丁家的人也在大门口等候,她轻轻揽着丁立轩,柔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轩儿,你娘亲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这次你先跟着你爹回家,过几天,等霞姨也去了京城,就去你家接你,以后,你就和十八一起住在霞姨家里……”
丁文长见众人回来,急忙迎了上去。庄里的人解释得并不清楚,他依然摸不着头脑,将信将疑地对宋舞霞所坐的马车拱了拱手,问道:“胡小姐,你说的可是真的?丁立轩怎么会在贵庄……”
哪有老子连名带姓称呼儿子的?宋舞霞又把丁立轩抱紧了几分,咬牙切齿地对马车旁的胡三说:“大哥,麻烦你找人把丁公子还有他的红颜知己,娇妻爱女都赶出去!我们家庙小,容不下大神!”
第一卷 碧琰山庄 第67章 关于婚事
大概是源于对老婆宋清霜的愧疚,胡三对待宋舞霞一直秉持着自己特殊的行事原则:平时我爱吼你两句,偶尔我也会闹点小脾气,但遇到事情我绝对听你的,你永远是对的。因此他二话不说,没给丁家人任何说话的机会,麻利地把他们扔出了碧琰山庄。
即便是皇亲国戚也没人敢这么对待过丁文长。他又羞又气,可他又怕儿子真的在碧琰山庄。那是他无缘的妻子留下的唯一一点血脉,是他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他不能不顾而去。可无论他怎么敲门,大门不开就是不开,最后只说让他去绿石镇的同味斋等着。
把丁文长赶出来只是宋舞霞的一时之气,在送走丁立轩之后的几天,她一直在自我反省中。她发现,自己压根就不该让孩子去偏厅。虽然丁立轩对父亲没有认出自己并没有表现出不满,但天知道会不会在孩子心中留下芥蒂,或者心理阴影什么的。而且她也不该在儿子面前不给他老子面子,将来就算她争取到了监护权,丁文长在血缘上依然是父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所以宋舞霞只能在树下努力绣她的百鸟朝凤,反思自己的行为。前世为了讨好酷爱国学的养父,她学过古琴和书画,但对刺绣一窍不通。这两年多,在赵嬷嬷及请来的各类师傅的悉心教导下,她的琴艺,书画已经能唬人了,但刺绣成绩就有些惨不忍睹了。
幸好刺绣这玩意,耗时间,没办法在众目睽睽下比赛,所以想作弊并不难,因此赵嬷嬷也没过分苛求,平日里把绣花当成一种惩罚。比如说,她说错了话,走路的姿势不对,包庇雁翎,雀翎被发现了,所有这些累积到一定程度,赵嬷嬷就会罚她绣一块手帕什么的。可这次,要她绣的居然是屏风,还是一百鸟加一只凤凰,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赵嬷嬷有多生气。
远远地,陆博涛在院门口看着伏在案前的宋舞霞。虽然一直在养伤,但前几天骑马,赶人的事鲁苍南与陆昊然已经一五一十,加油添醋讲给他听了。以大家闺秀的标准,宋舞霞的行为太出格了,但陆博涛的反应是:原来她们姐妹都有洒脱的一面。
听着陆昊然绘声绘影描述宋舞霞飞身上马,疾驰而去的画面,他想到的是宋清霜摸着马鞍,满脸希冀的模样。那时他曾承诺,等他们成亲了,他就带她去骑马,可最后,他们却天人两隔了。
“陆公子,我们家小姐在偏厅等您。”碧玉的声音打断了陆博涛的思绪,他这才发现宋舞霞已经不在树荫下了。
走入偏厅,陆博涛对着帘子拱了拱手,“宋小姐,打扰了。”
“本该是我去探望公子才是。”宋舞霞回了一个礼,“公子的伤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