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今生-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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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雁行……
商苏衡心头一跳。自那夜起,她便再未见过他。对于高雁行这个人,她选择了漠视,没想到今日竟然会走到这里,再次揪出记忆。
“高兄弟……”风从龙的声音又响起,这一回换了称谓。
“风将军亦不必如此唤我,高某当不起。”高雁行依旧冷淡。
风从龙没有介意高雁行的冷淡与讥讽,继续说道:“高兄弟,这两日可还好?这两日事多,没能来看你,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可对我说。”
“尽可对你说?”高雁行又是一阵冷笑,“说了又能如何?是能将我从这禁宫放出去,还是能还我一个康健身体?”
风从龙急问:“高兄弟,又有哪里不舒服了么?难道说前些日子的那场风寒还没好么?你等着,我这就去请太医来,让他再给你看看。”
“不必。若真能死了,倒也爽快!”
“高兄弟……”
“行了行了,高某这里不劳你费心,风将军还是忙你自己的去吧。”高雁行一脸不耐。
风从龙还欲解释:“高兄弟,你知道的,我是诚心诚意想为你做点事。”
“那就想法子让我出宫!”高雁行激动地拔尖了嗓子,才喊完,便带起一阵咳,直咳得弓下身子。
风从龙苦恼又担心地看着他,却又不敢上前扶持,因为他知道高雁行定会甩开,那样一来,怕更刺激得他咳个不停。只有原地不住搓手:“高兄弟,你已经被先皇封为司……,不可能再出宫的啊。”
高雁行呛咳着喝止:“我说了,别,跟我提,那两个字!”
殿内再次无语,只有压抑的低咳声断续传出……
“风将军,以后,你不必再来了。”半晌之后,高雁行压住了咳,再次开口,语气索然,“你我心知肚明,先皇为什么会给了那样一个可笑的封号留我在宫里。别说出宫去,便是连宁和宫大门,我都不能迈出一步,这些都的是什么风将军一定比我更清楚。高某就是一个囚犯,这宫殿再如何富丽堂皇,依旧不过困锁高某的囚笼而已!”
原本面对高雁行而站的风从龙不甚自然地略侧过身子,心虚地避开他的眼睛,辩不出半个字。
高雁行冷冷地看着风从龙,心渐成灰。他早就猜到了事实真相,却一直没有当着风从龙的面将之戳穿,或许便是抱了一分渺茫期待?
“高某功夫被废,容颜伤残,苟延残喘于此地,不过废人而已。风将军实在不必担心高某还能对你的主子造成什么伤害,从今而后你可以不必再来了。”又是几声咳……
风从龙连忙抬起脸,神情诚挚:“高兄弟,我是真的关心你!”
高雁行静静盯了他一刻,然后才淡漠地开口:“高某知道。只可惜,你并不能给我想要的。”
风从龙又垂下头去。
“风将军请回吧。”高雁行不再看他,反身走入内殿,隐约传过来几声或轻或重的咳嗽,慢慢化入空气里。
风从龙默默地伫立了一刻,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商苏衡静靠窗边,听了半晌,颇觉不是滋味。
高雁行是母亲为了警示她莫再犯错而刻意留于宫中的,所谓司奉不过为堵悠悠众口的一个虚名。她无意于他,与他之间仅存的也只有难堪而已。她因之与纪远思又远了几分,而他则唯余伤痛。
只是,她记得自己不过是用药化去他的内力而已,至于当初那一顿鞭太医也早就治了,只有颜面划伤,想来定是要留下疤痕,可就算如此,又何至于如他说得那般就成了废人?不过,今日听他咳嗽,似乎真是病得不轻……
“尚思。”唤了句悄悄立在不远处的人。
“奴婢在。”尚思赶忙向前几步。
“高雁行身子究竟如何?”
“这个……”尚思瞄了瞄商苏衡,不知要不要实说。
“朕不加罪,直言就是。”
“高司奉他当日失血颇多,并且身上旧伤未愈,损了根基,加之太医院救治不甚积极,所以……”
商苏衡明白了。太医院隐约知道点真相,晓得高雁行这个司奉来得古怪。然后自己对之又不闻不问,他们于用药、照看上必定不会尽心,并且恐怕还会有意耽搁延误,高雁行的身子怕真是败坏得厉害。难怪他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哼!她若是就这般由着那帮家伙乱来,岂不是坐实了他们的揣测?
“尚思,传朕口谕与太医院那帮老家伙,让他们着人好好来给高司奉检查一番!无论是要医要补俱不可怠慢,告诉他们给朕仔细看顾好了,若高司奉有何差池,朕唯他们是问!”
尚思躬身:“是,奴婢这就去传旨。”
“再有,命太医院丞来见朕。”
“奴婢尊旨。”
经此一事,商苏衡再没半点游兴,遂移驾返回未央宫。
坐不多时,太医院丞王清便来了。
“小臣王清见过陛下。”
“起来吧。”
“谢陛下。”
“朕来问你,你可知那化功丹可有破解之道?”
“这个……,陛下,且容小臣想想。”
商苏衡微微颔首。玉清一手捋须,眯起了眼眸,原地踱起步来。一盏热茶工夫之后,停住:“陛下,据小臣所知,这化功丹乃是先皇陛下时著名的医官宁元采依据古方所配,极为珍贵。据传,宁无采当时耗费了诸多珍贵药材,用时三年,仅制得六粒,至本朝,尚余二粒……”
“行了行了,”商苏衡不耐烦听他啰嗦那些有的没的,打断道,“朕只要知道它可有解法。”
“容臣再想想,”玉清手又摸上自己的胡须,脑子里飞快地盘算起来。陛下突然问起化功丹的事,必是为了宁和宫里的那个高司奉。先头尚总管至太医院就狠狠的训斥了他们一顿。要他们赶紧派人去给高司奉详细诊治一番。陛下可是说了,若高司奉有什么差池唯太医院是问,现在又特意召自己前来问到化功丹的化解之法……
他可要仔细掂量着回复陛下,琢磨了一番,这才小心翼翼回道:“当年配治化功丹的古方尚在,若要按方调配解药……虽然有些困难之处,……恐怕会颇费日子,但也非决无可能,只不过……”
这件事本来就是商苏衡心头的一个结,偏偏王清的话吞三吐四,还不时用眼睛悄悄揣摩她的脸色,她恼了,一拍桌子:“不是啰里啰嗦就是吞吞吐吐,怎么,话也不会说了么?你那舌头若是已无用,朕让人帮你拔了去可好?”
王清吓得扑通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小臣不敢了,陛下饶命,饶命啊!”
商苏衡再一拍桌,“还不快说!”
王清吃了警告,不敢再生他念,迅速答道:“是。那化功丹有一味主药名叫‘连紫’,正是此丹的关键。据古方所载,这‘连紫’果可散功,而叶与根茎恰恰可以破除果子的药性。要想破解这化功丹必不能少了这味‘连紫’,而‘连紫’宫里早就没了。”
“当初那些连紫又由何处来?”
“据小臣所知,当初的那些是安昭土族呈献而来。”
安昭?商苏衡锁眉。而今的大衍与安昭战火不断,想要再得连紫,怕不是那般容易。
“朕自会遣人前往安昭,在此之前,朕命你好好研究研究那张方子,看看可否寻得其他替代之法。”
“是,小臣遵旨。”
爱今生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君臣之道 一
章节字数:3240 更新时间:100319 11:40
王清退下之后,商苏衡便陷入沉思。半晌,她忽然张口:“尚思,你说,朕放那高雁行出宫可好?”
尚思暗自叫苦,天心难度,又何况是这种最私密的事?这事还关乎着皇室颜面,这种问题怎么回都有错处,让她怎好作答?
“奴婢……不知。”
商苏衡瞄了她一眼,袍袖轻轻一拂:“退下罢。”
尚思松口气连忙躬着身子倒退出门,跨出殿时,小心地将门拢上。
奴婢不知。答得真是妙啊!商苏衡无声而笑,尚思还真是说到她心底去了。她的确不知道要拿高雁行怎么办。
杀,杀不得;留,留不得;放出宫去,也不妥当。若是当初那一顿鞭子直接抽死了他倒是万事俱了了。
烦!
越想越是烦闷,坐在殿内尤其憋得慌,商苏衡遂又跨出未央宫,往昭明殿而来。
在她头顶上,澄净碧蓝的天空正缓慢地向一种更深沉的青黑色转换。高高的宫墙背称天边那一团橙红,闪烁点点金红色的光芒,愈显出尊贵神秘。
宫里的烛火燃得早,这个时候,值役的内侍已开始沿途将道路两旁以及各个主殿的灯火点上,晚些时候,那些偏远的殿阁也会生起烛火。
昭明殿被奉为圣殿,有专人负责,殿内的烛火十二个时辰从不间断。商苏衡立于殿中,默默地面对大殿中央那尊高大的昭帝塑像。明亮的烛火映照下,昭帝的金身射出条条金光,威严莫测。
母亲很喜欢来昭明殿。在她还是孩童的时候,便时常看到母亲一个人进入昭明殿,对着这尊高高的漠然地俯视苍生的巨大雕像轻声絮语。她一直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那么做,她还记得自己曾经问过母亲,有话为什么不可以跟她说,或者跟父亲说,而要在这里跟一尊冷冰冰的,一个字也不会回答她的雕像说。她也还记得,当时母亲仅仅是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却什么也没有说。
现在,当她替代了母亲,登上她曾坐过的位置;当她今日也来到昭帝像前,突然懂了,她的话也只可对昭帝说。
商苏衡正用晚膳,京里的乌衣监那些不干正事的家伙带了个恼人的消息,为此,她好没味口。正用银箸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菜盘子,这时尚思由外边进来,手中捧着个黑色的,又细又短的小圆筒,筒盖处雕了只鹰头。
“陛下,金遥那边递了份折子上来。”
商苏衡搁下银箸,皱着眉头从尚思手中接过圆筒。
这圆筒里可不是普通的折子,这是负责金遥的乌衣监呈上来的密折。乌衣监下属各个乌衣局每月都会按时将各个州府的详细情况报进京,再由京里的乌衣监总司分析整理后再送呈御览。一旦出现这种单独的越级传递,便表示下面出乱子了!
商苏衡先是察看了一下封口处的火漆与暗记,确定并无不妥。这才开了盖子,从里面抽出一张薄薄的丝绢来。展开丝绢,那上面密密麻麻写了满满一张。
乱子出在正在施工开凿的运河工程之上。
折子上说,陛下于年初颁旨开凿运河共征得河工七万,其中流民四万有余。因此开河之事进行得颇顺利。可是现在正当开春农时,便有许多百姓,特别是那些流民偷偷溜回播种耕作。这还不算,那些偷返家中的依然上司赈衙门领取口粮。这边河工人数一下子少了许多,工程无法按预定计划进行,那边银子原样不少的一天天耗去。监管开凿运河的督军海大成知息后,一方面派人去司赈衙门扣下了粮饷,送往工地现场,按工每日派放。一方面加强监督,严管河工,禁止他们离开工地。
原本这么做也算处理得当,然而负责派粮的任务,海大成交给了自己的姑表兄弟黄立军,黄立军人有些贪病,并且家中恰好开的米店,于是在河工的口粮上动下手脚,将朝廷派下来的中白米到自家店里换成下白米,并且还偷减定量,河工的伙食日渐差少,引得河工日益不满。另一方面,因为海大成下令严管,督工的军丁杖下无情,伤残了不少偷溜回家的河工。黄立军也趁机用棍棒威吓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