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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天下倾歌-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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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狐之忌应下,纵马离开。
虽当日曾和无颜笑言说晋穆和伏君跟随英蒙子必然是小酒鬼,事实上,我却很少见到晋穆喝酒。我侧身倒茶给他,不解:“你当真喜欢喝酒?”
“当真?何意?”言罢又不待我回答,晋穆笑笑,接过茶杯浅抿一口,又道,“那酒我买了送人的。”
“谁?”
晋穆笑而不答,指间摇晃着茶杯,神色微动:“桃花公子果然不简单,来楚短短数月便治得楚国如此,叫人心服心叹,不过可惜……”话语一顿,他不再说,只仰头将茶喝下,起身走去长塌上躺好,闭上眼睛,这才记得喃喃着回答我的问题:“那酒麽,是我备下送给伏君的。”
我不解:“他在这里?”
晋穆勾唇,笑容意味深长:“他在邯郸,在聂荆身旁当辅助之臣。”
无颜提过楚桓和英蒙子的关系,而晋穆和伏君皆是英蒙子的徒弟,加之伏君因楚桓之故命得鬼马骑兵出南疆的前事,此刻,对于伏君来楚我倒并非很惊讶,只随口问道:“他喜欢喝酒?”
晋穆展眉,轻笑纠正我:“不对,他只喜欢我送的酒。”
我闻言费解。
·
自雍州至豫州,沿渭水北上,过重镇丰阳、长平、洛州,暮夏时节中原景致不错,沿途山水养目怡人。虽暑气犹热,但因我身中雪莲寒毒未清,倒不曾觉出一丝的不适。晋穆本就领兵多年,什么苦都熬过,小小炎日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是他买来送给伏君的那些酒倒是有点受灾的意思,一路下来,他每每说是浅尝,一喝却又不停,几日下来,酒坛去了一半。
英蒙子的徒弟果然是小酒鬼,不过晋穆的酒量却是千杯难醉。
想那伏君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念至此,我忙收起余下的酒坛,也不出言劝阻,待他找而不见时,便自知我的用意。
寻了一次不见美酒后,晋穆微微失神,看看我,脸色落寞,只是片刻功夫后,他又扬眉笑起,看书阅奏折,再不作声。
且行且歇,并不算长的路程行了整整十日方算完。
这日午后,行抵邯郸。
一行虽低调,却不想聂荆竟早早派了使臣在城门迎接等候。
晋穆既不惊讶也不推辞,随着使臣一路至宫廷,宫阙外下车,与使臣聊了几句后,却意外得知楚王今日另有贵客来访,穆侯行踪也是那人告知。
晋穆冷冷一笑,拉着我边往宫门走,边问使臣:“楚王贵客?可是东齐豫侯?”
我指尖一颤。
使臣惊讶,道:“正是。穆侯如何得知?”
晋穆淡淡瞥眸,放开了我的手,言道:“豫侯手下十万密探遍布天下,谁人有他眼线开阔?”
我脚下猛地一滞,深呼吸数下,待平稳骤然汹涌欲乱的心绪后,才又提步跟上晋穆的步伐。
随使臣入得一巍峨宫殿,明堂上,聂荆身为君王却没有高坐金銮,而是正负手背身对着殿门,与面前的人低语说着什么。
内侍通传后他才转身,望向晋穆和我时凤眸不禁一扬,笑道:“一路辛苦,终于到了。”
我扯了唇边勉强笑了笑,心下不知怎地早已紧张得不能呼吸。嘴角动了动,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晋穆朗声一笑,握住我的手上前与聂荆寒暄。
我下意识地侧眸去瞧适才与聂荆说话得那人,入目,白锦灼眼,银发凝霜,俊面平静淡定,眸色深沉不知所想。他看着我,那眼光静睿冷寂,仿佛带着能穿透一切的力量,熟悉而又自然地一下看入了我的心底。
万千思绪终凝缩成了一线,我默然望着他,心狠狠一跳后,瞬间不见了踪影。
指间,那修长的手指猛然收紧,掌心相贴的温度渐渐发凉。
我终于开口,声音轻轻颤微:“二哥,你也在。”
凤眸凝弯,无颜勾勾唇角,笑颜魅惑如常:“是,我在。”
·
因是午后,殿外烈日灼地,殿里却阴凉似水,黑赤色的玉石筑绕四周,明黄纱缦垂落厚重,雪冰静融在金鼎下,蟠龙金柱倒映着殿外余光诞出苍耀冷芒。
守在殿门的内侍不知何时已蹑步退出,四人无言相峙,气氛一瞬有些僵。聂荆看看晋穆,再看看无颜,沉吟片刻,忽道:“夷光,南宫日日念着你,此番你能来邯郸她很是欣喜,后宫液池里莲花开得正好,听说你爱莲,不妨……”说到这,他陡然停下来,目光越过我直视殿门,下颚微扬,面色冷俊端肃,言道:“云虞,你来前殿作甚么?”
我闻言回眸,这才看见一身着粉色宫装的少女俏立殿外,正屈膝回禀着:“君上,王后特命云虞请夷光公主后宫一叙。”
聂荆面容一暖,忍不住扬唇笑笑,看着我,目色潋滟如波。
他和南宫倒是夫妻同心。我心知他们之间的谈话若我在场必然甚不方便,于是抬眸望向晋穆,轻声问:“我也想南宫了,可不可以……?”
“当然,”晋穆放开我的手,柔声嘱咐,“炎日毒人,莲花纵好,也不要在外逗留太久。”
我点点头,转身便走。
身后,聂荆开口,笑谈一句试图舒缓殿间不寻常的清静,余音有声,可惜却依然无人接话。
我闭上眼睛,长长叹了口气。
·
红莲娇色,碧叶韵水,阳光熠然金灿,映得一池湖色浩淼生烟。池畔有长廊浮波弯绕,直通液池中央的青玉凉亭。
竹帘垂亭外,挡住了阳光,也挡住了视线。
云虞带着我在帘外待要通传时,密竹织成的帘子里已隐约可见有人影晃动,耳中但闻一声娇笑轻轻,随即有素手挑了竹帘,一袭华贵的绿纱宫装入目清凉。我扬眸,却见南宫在亭里看着我,微微咬唇,美目流波。等那目光停留我发上而骤然暗下去后,我不由得对她展颜一笑。
南宫伸手拉住我的胳膊,将我拖入亭里,急道:“夷光,你的头发……”
我淡淡一叹,撩了衣摆坐去一旁,但笑不语。
南宫蹙眉,凝目望了我半日,忽地又掀了竹帘走了出去,与那云虞不知低语了什么,见云虞转身匆匆离开后,她方表情一松,吐出口气,又回了亭里坐在我面前,一手握住了我的手,一手轻轻地抚上我的发,幽幽言道:“夷光,当时听说了豫侯要娶明姬时,我便知你心里定然难受至极。”
我看着她,笑容敛去,脸色微微露疑。
她一笑,忽而伸手抱住我,解释道:“还记得去年初冬那场劫难麽?你受重伤将死时,穆侯带你到父王面前,父王救你恢复了意识后,那昏迷的几天里,你天天呢喃着无颜的名字。”
我抿抿唇,低声:“是麽?”转念,却想起那时晋穆也守在我身边,我皱皱眉,心道那时我只听得沉睡中他在呼唤着我,却不知他当时的心情该是怎样的尴尬和伤痛,又该如何自处。念及此,心中顿时无比愧疚,隐隐地,竟也不知何时开始有了一丝独因他而有的疼。
南宫的手指在我背上缓缓揉抚着,口中继续道:“豫侯婚宴我本也要去的,可惜……”她稍稍离开我的身子,看着我,眸色诚恳,语气关心:“可惜后来我身子出了点事,荆不让我去,那时不能陪在你的身边,对不起。”
我弯唇笑起,眸间却渐渐湿润。已有两人为那场婚宴不在我身旁而说对不起,晋穆为何我心中明白,也早料到,只是南宫……我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心中感动:“南宫……”与她相识虽不长,但我受伤重病时是她仔细地照顾了我整整一个月,友情来得迟却不想居然深厚至此。
南宫一笑,柔软的指尖轻轻抹过我的眼角,道:“傻瓜,我是你亲表姐啊,心疼你是应该的,哭什么?只是夷光,”她叹息,眸子眨了眨,泪水刹那竟落得比我还多,“你受的苦未免也太多了些。”
我好笑地拂袖擦上她的脸,垂手时,指尖无意划过她的手脉,脉搏清晰跳动自她体内传入我的肌肤,我一愣,而后喜道:“南宫,你……”
南宫羞涩垂眸,白皙秀雅的脸颊上忽而有红晕微染,嗫嚅费力:“我不能去东齐看你,便是因为这个。”
我起身屈膝,笑着蹭她身前,耳朵贴着她腹前的衣裳,玩闹道:“我的小侄儿,我要听听他的声音。”
南宫推推我,无奈:“瞎闹。才不到四个月。”
我却抱住她不动,低头藏住自己的脸,心中狠狠抽痛着,之前昏睡中那模糊的小小身影仿佛又浮现在了眼前,恍惚中好似他正向我嘻笑挥手:“娘亲……”
指尖死死掐入掌心,我吸口气,努力微笑着离开南宫,坐回原位。
南宫看着我,手指下意识地抚去自己的小腹,神色略有疑惑。
我转眸去看帘外满池荷花,手臂微抬取过一杯茶慢慢饮着,面色平静,不再出声。
倏然,南宫夺过我的手腕,扣指脉上,半日,待她指尖发凉时,她扳过我的身子,眸光慌乱,紧紧盯着我的眼睛,面色苍白惊诧:“夷光,你……”
“王后,豫侯来了。”帘外云虞轻轻一声打断她的话。
手中茶杯啪嗒一声落地碎裂。我皱眉,低喝:“南宫,你!”
南宫用力按住我欲起的身子,轻声道:“我知道你想见他,有话好好说。”
我赶紧摇摇头,低声求道:“不要。”
南宫眸色闪了闪,似是不明白。我刚要解释时,抬眸的刹那,那白衣已飘入了亭里。喉间一咽,我看着无颜,咬唇不语。
南宫却露出舒心的笑容,朝我挤挤眼睛:“放心,液池外荆早已找人看守着,亭子在池中央,无人能靠近。”音落,她未待我再言只字便转身离去。
·
亭间唯剩我和无颜。
相对沉默。
他容颜凝冰冷漠,我心中苦涩难忍。
许久,我终是垂下眼眸,一言不发地起身越过他,想要离开。
琥珀香气拂过鼻尖,我一愣神,身子顿住。眼前有宽长的白袖挡住了我的目光,我侧眸,瞧见他望着我深邃得难以见底的眼神。熟悉的怀抱触指可得,我的心神却狠狠一震,脚下连退三步。
“二哥。”我压平紊乱的呼吸,一语称呼看似冷静非常。
他微微一笑,垂下衣袖,目色寒冽清冷,声音凉凉轻滑:“丫头,离开我,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
我咬了唇,眸间水意朦胧,不吭声。
他低低叹息,笑意轻轻:“他对你很好啊。”
我依然不出声,只望着他,脑中空白一片,心中伤得好似早已不知痛楚究竟是何。
视线模糊间,只依稀觉得那白衣渐渐靠近过来,片刻后,他的呼吸落在我的脸颊上,冰凉的指尖轻轻挑起了我的下巴,泪水滚落眼角的刹那,他的容颜便无比清晰地映入我的眸底,直沉入心。
对望半日,我忽而一笑,柔声道:“你要我嫁他,他对我好,不应该麽?”
凤眸上扬,似笑非笑的神色间尽是危险欲怒的意味。墨玉一般的眼瞳瞬间暗沉似夜,浅浅的锋芒缓缓划过他的眼底,那一束束异样妖冶的光彩轻而易举地便纠缠住我的灵魂,残忍噬咬着,由眼至心,到处鲜血淋漓。当我的心中开始觉出悲伤时,他却抿唇笑了,笑颜漂亮蛊惑,却又带着说不出的绝望和痛苦,犹是那一抹遗世孤独的凄凉,疼得我心魄欲碎。
“丫头,我的丫头,你头发也白了啊……”他喃喃着,手臂缠至我的腰间,低头亲吻我的发,目光迷离痛心,“是我伤的你。婚宴你被迫受辱,被逼独舞……我却不能保护你,陪着你,与你一起承担所有,”言词伤心,他却依然微笑,眸间一点水意轻轻漾起,“我心何痛,你一定不知。宴后寻你不得,你要离开,我除了思念疯狂却没有其他办法。找到你,也不能给你承诺和温暖。十八年,一直只想好好护着你,却不料到头来偏偏伤你最深,让你红颜发白,叫你无助自保,迫你再也无法立足齐国。无颜无颜,父王这名字当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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