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鬼经卷-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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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会亮,足足亮了七个晚上才消失不见……”
说到此处我其实还隐瞒了一件事没说,我当时瞧的很清楚,灯笼挑棍处是有一双手掌握拿着走出去的,只看见手,没看见人。手腕处隐隐约约是虚黑的宽大衣袖,手便从此间伸了出来,挑着灯笼。
“我操!默默,我……我胆子小,可嫑这么吓我呀。”葫芦说着就把油灯挑亮了些,四周环顾一阵,然后深深咽下一口唾沫,战战兢兢显得坐立不安,建国干脆移动了一下板凳,靠我近处坐定。
农村怪事多,这可不假,想想前几年那组科考队不也是掉到山洞里再没出来?到现在也没个定论,谁知道里面有什么鬼东西,后来也没组织人员去探究过龙洞,消息也被封锁,此事不了了之,日久年深,知晓的人也忘记了。
葫芦吃了点肉,把话题扯开:“我听说龙头山上是墓葬区,上面还有个深水潭子,还有龙洞,说不定有古人的大墓,要不咱们克瞧瞧,说不定整点金银玉器出来,拿克倒卖换点钱花花。”
我连忙摆手否决。这龙头山除了有人作古要搬运尸体上去外,平时哪里有人愿意趟那鬼道险峻。别说真有大墓和宝藏,就算真的有,那也是老祖宗的坟墓哪能去倒腾。
龙头山下有一条小路,上山搬运棺材唯一的一条路,极为险峻。运棺道是人工修凿出来的浅水槽渠道。槽道上丛林密布,藤条蔓枝垂悬,人就顺着槽渠沟子往山上搬运棺材。因此当地人又称此槽渠小道为“幽冥鬼道”。
两年前我就趟过这条幽冥鬼道。山民有人亡故,村里每家每户都要抽一个成年男丁出来搬运棺材,凑巧那天我父亲外出修灌溉沟渠去了,运棺材搬尸体的份额就落到我的肩头,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那还是晚上的事情。
听说要抬棺材,我头皮直发麻,生平从未干过这种事。虽然山里长大的娃胆子是大点,可想到要抬死人,心里还是疙瘩冒突发怵。这一带又没有落棺的习俗。(落棺即棺材装殓尸体后不摆放在家中,必须搬离居所,运到墓葬区摆放)不管刮风下雨,夜深人静都要搬离。
夜黑风高走在还有溪水流淌的运棺道上,心中更是激突难平,心脏都悬到嗓子眼上。
运棺一般一组八人,在棺材底部栓插几根竹棍,两人分别于左右扛住,四排八人。前面是两个老者领路,提着灯笼,举着火把。
灯笼以当地人所说,叫“引魂灯”,专门给棺材里死者的灵魂照明用的,火把才是给活人照明探路的。后面也跟着两个人,同样的打扮,也顶着火把,提着灯笼,左右是换抬棺材的人力脚夫,没提灯笼,只举着火把和用白纸剪成的各式葬幡,同时每人腰间都要佩戴一把战刀。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除了鸟虫的轻鸣和脚步声再没有其他的响动。
说来也奇怪,这棺材时重时轻,重的时候八个人差不多两腿都给压弯了,轻的时候就似空扛着一根竹竿。遇到棺材加重的情况也只能咬紧牙关前行。
等八人快抬不动了,前面领路的两位老者察言观色后敲一声锵,才有人上去换手继续抬。
棺材可落不得地。前些年听父辈的人说有一次运棺,一个小伙子脚下一滑,连同几个人滚了一地。棺材质地不好,一摔之下,全散了架,几个人就在运棺道上收拾拣遗,之后离奇的死了两个人。
我肩头上扛着棺材,眼睛不敢随处张望。幽冥鬼道幽暗深远,头顶罩着树叶枝蔓,两旁是排列森森的大树树干或是绝壁,一路上走着就像是走在阴间一般。
大约两公里的行程才走出运棺道,运棺道尽头有一片巨大的山石,高有数丈,石壁下有个白骨铺成的骨地,然后在距离骨地两米的地方转左上山通往山顶的墓葬区。
山路比运棺道好不到什么地方去,在杂草丛中趟道,石山路上攀岩,脚下深浅不一,为了保持棺材平衡,众人抡圆了胳膊共同使劲,该抬高的将竹竿撑到头顶,该放低的几乎贴着地面提着。草丛树林中时不时窜出小动物,一群猴子瞪着明亮的眼睛唧唧咋咋四处乱窜,也不知道它们是见人还是见鬼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棺材运送到龙头山山顶的墓葬区。山顶光秃秃的,没长什么树木,尽是细碎的野草。山顶有一个大水潭,水潭边上密密麻麻围着坟堆,墓葬区右侧百余米外就是龙洞,那是我第二次到龙洞。
我酒喝多了难免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席间葫芦就问我有没有见到鬼怪之类的东西,我当然说没见过,况且这也不是随便能说的事。
提到龙洞葫芦眼睛顿时大放异彩,估计他对龙洞早就算计已久,筹划着要去探个究竟。我当时并不多加在意,心想葫芦是酒精上头说了胡话,葫芦却又说道:“默默,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猜想里面肯定有个大墓,墓里边有好多值钱的东西,比如金银玉器啥的,我们拿克卖了,说不定一辈子的花销就够了。”
葫芦老家是西安的,听他说他的一个朋友就是挖墓掘坟的行家里手,几乎跑遍了全中国,挖了不少的坟墓,发了大迹。两年前要不是葫芦一家被发配到南疆,估计葫芦早去干倒斗的行当了。
“你最好把这个念头打消,你来云南都两年多了,云南方言都说的顺溜游口,你晓不得云南这边从来没听说过有哪样大墓嘎?这点都兴火葬,哪点来呢大墓给你挖?你给是穷疯了嘎?”我说完提起酒杯和葫芦建国两人碰杯,仰脖一口喝干,料想葫芦应该把这事给放下了。
“默默,你不消吓我,早听说龙头山上的山神庙是沉到龙洞里边克了,还有不少的金器呢,没得人捞克,多可惜嘛,与其让这些宝贝就这么消失,还不如我们克捞上一些,倒卖点钞票使,多划算,你说给是这个道理。”葫芦一本正经的说起道理头头是道,他根本就没放弃盗宝的打算,我急了眼破口骂道:“你敢往那边克,给信老子抽死你,给是不要命了嘎。”
葫芦见我脾气上来赔脸一笑,斟上一杯酒告饶:“是嘞,是嘞,听你呢给得了,冒生气了嘛,给要得,我也就随便说说嘛,我还怕运棺道上的灯笼呢嘛,嘿嘿!”听葫芦这么一说,我才放下心来,他一向听我的,我说朝东,他绝对不敢往西边走……
次日早上打过雁子,前夜的酒气就开始翻涌上来,弄得五脏翻腾,全身发热,头晕乏力,于是没去生产队报到,闲在了家里。
葫芦说要去江里打几尾鱼回来下饭,匆忙就跑个没影,建国也跟了去。我没想去,困倦上来躺倒便睡下了。
现在大人都外出伐木修渠子去了,管事的也就那么几个老爷子,说白了也懒得管我们这些不老不幼的混迹小子,所以没人来打扰,睡的倒也踏实了。
等我醒来已经是太阳西斜。迈开懒散的步子走到院子里四处瞧瞧,嘴里开始嘟囔:“这赖子葫芦,不是说要打几尾鱼回来下饭的吗,这都什么时候了,连半个影子都没见着,难道背了运,连条小鱼都没打得一条?”
我摸出一根烟点上火,蹲到院子中央的磨盘上等葫芦他们回来。就在我吸完一根香烟,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我想肯定是葫芦和建国两人。
院门被推开,小跑着闯了进来一个人,手里还提着四五条肥大的鲤鱼,原来是建国。
建国兴高采烈地跑到我面前,提起手里的鱼说道:“哈哈,默默,今天晚上有鱼肉下酒嘞,瞧瞧,多肥的鱼哩!”
我四处张望了一阵,确定没见着葫芦,张口问道:“葫芦呢,不是跟你一起克打渔的吗,他上哪点克啦?”
建国张大了嘴巴,面露惊讶之色:“他早就回来了嘛,说是来找你商量点事情撒,你没见着他嘎?”
“鬼才见到他了呢,就没见这呆子来找过我”。当我说完这句话,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就在此时,三妹,普小仙和梁二也走进院来,手里提着各类瓜果蔬菜。我急忙问他们关于葫芦的事。
三妹他们说葫芦向他们借了手电筒,麻绳,火柴,铁锹之类的东西,连梁二家的炸药也借了几支出去,说是来找我了。
我心里暗衬:“可别担心什么来什么!”我急忙跑到葫芦家一看,两支铜炮枪也没了。这下坏了,葫芦铁定进龙头山探宝去了。
“建国,借你家的焊洋枪用用,两支都拿来,多配点弹药,赶紧弄几支手电筒去,多备几组电池,火柴要几盒,登山绳麻绳什么的弄几根长点的,不行克把村长家的偷来,三妹你也把你家的借我用用,梁二你赶紧去哀牢山把伐木队叫回来……”
我紧张起来就语无伦次,想要的装备说了一堆,其实自己都没记住说了哪些。一旁的三妹瞪圆了双眼疑惑的问道:“咋个啦,要这么多东西?”
我说葫芦和你们借了这么多的东西,准没好事,说不好是进龙头山去了。这小子好奇心最重,几次听他说要去龙洞寻宝,估计是计划好了的,好奇心终归战胜了恐惧。
在场的人听我说葫芦进龙头山无不惊愕万分。商量了一阵后,都去弄装备去了。不到半刻钟,我家就聚集了几十号人,都是老弱妇孺,年轻的也就和我同岁的王和等人,也就十几号,听了我的叙说,明白了怎么回事,有的惊讶,有的错愕,有的甚至是愤怒。
村子里就这么些人,领导是现在村长的老父亲,我们管他叫老书记,都七十好几了,声望极高。老书记就地喊话开会商量,再让一半的人出去附近找葫芦,可能葫芦仅仅是藏在某处地方了,剩下一半的人都是退休下来的革命老前辈,商量起该不该进龙头山找葫芦。
两个钟头后出去找葫芦的人回来了,都说没找到葫芦的身影,偏僻圪垯地都找了,就是没见到葫芦的踪影。时间就是生命,这么讨论下去什么时候才做得了决定,现在赶路兴许有赶上葫芦的可能,再耽搁了想找都找不到了。
村里的老者说龙头山是禁区不允许私自闯进龙头山的禁地。前些年我和三妹他们放牛,牛儿不听训游过江去,绕到后山,我才进了龙头山,我和三妹他们没少挨骂,连一个月的公分都给扣没了。
老书记最后决定不允许进山找葫芦,更别提进龙洞了。龙洞现在都封堵住五六年了,谁也没进去过。依老书记和前辈们所说进龙洞都会被诅咒,而且说龙洞之内有食人恶龙,凶猛异常。一阵商榷下来,村民们基本都打了退堂鼓。
眼下,壮丁都上几十公里外的哀牢山伐木去了,现在剩谁还有胆量去。况且这一带的居民很迷信,别说是寻人,就连靠近运棺道都要稍加忌讳,更何况现在还要进龙洞,那是犯了禁地,要遭牵连。
话虽如此,葫芦和我一向投缘,总不能于他的生死而不顾,几经思考,我打算一个人前往。当我把这一想法一交代,乡亲们鸦雀无声。
虽说葫芦不懂事,但也是活生生的一个小伙子,跟乡亲们也混得熟,谁也不想他出什么意外,马上就有人说愿意和我一起去。我着眼一瞧,全部是五十几岁的老爷爷老奶奶,还有未成年的幼小,这么一去,谁照顾谁都分不清了。再说了,他们这么一去,出个什么意外,我也担待不起。
我知道乡亲们的好意,但确实不敢让他们同我一起犯险,我只好说清楚了利害关系便婉言拒绝了。
“默默,我跟你一起克,咱们三兄弟说好的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葫芦出了事,我不能置之不理,给对?”建国极力要和我一起搜寻葫芦,我一言难却只得